摘要:有羡慕,有嫉妒,有探究——这些目光从我成为顾沉舟未婚妻的那天起,就如影随形。
拍卖会的灯光太过耀眼。
我挽着顾沉舟的手臂,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有羡慕,有嫉妒,有探究——这些目光从我成为顾沉舟未婚妻的那天起,就如影随形。
“累了?”顾沉舟微微侧头,声音低沉温柔。
我摇摇头,指尖轻轻划过他深灰色高定西装的袖口,“还好。”
三年了。我从一个普通设计师变成身价百亿的科技新贵的未婚妻,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种场合。
顾沉舟拍了拍我的手背,“再等一会儿,拍下那条蓝钻项链我们就走。”
他目光转向展台,眼神专注。这就是顾沉舟,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生活中。
“沉舟?”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我和顾沉舟同时转头。
苏晴站在我们面前,一袭红裙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还是那么美,美得具有攻击性,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我知道她,顾沉舟的前任,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了他。
顾沉舟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我感受到了。
“苏小姐。”顾沉舟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苏晴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我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上——那是顾沉舟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好久不见。”苏晴笑了,眼神却带着挑衅,“这位是?”
“我的未婚妻,林晚。”顾沉舟介绍道,手臂自然地环住我的腰。
“未婚妻?”苏晴挑眉,端起侍者盘中的香槟,状似不经意地向前一步。
下一秒,冰凉的液体泼洒在我胸前,珍珠项链应声而断,晶莹的珠子滚落一地。
“哎呀,真是抱歉!”苏晴惊呼,语气却毫无歉意,“我手滑了。”
周围人的目光聚集过来,窃窃私语声四起。我知道很多人等着看笑话,看我这个“飞上枝头”的普通人如何出丑。
顾沉舟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弯腰想捡起珠子,却被顾沉舟拉住。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然后看向苏晴,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苏小姐,我太太这条项链是去年佳士得的拍卖品,成交价一百二十万。”他语气平淡,却像一记耳光甩在苏晴脸上。
苏晴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百二十万?我...我会赔的。”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笑声和议论。
“一百二十万买条项链?顾总真是大手笔。”
“苏晴现在哪拿得出一百二十万?她家不是破产了吗?”
“当年她要是没离开顾总,现在顾太太就是她了。”
我静静地看着苏晴,看着她眼中的难堪和不甘。
几分钟前,在洗手间,她突然拦住我,语气轻蔑:“你以为沉舟真的爱你?他不过是找个替代品。只要我愿意,勾勾手指,他就会回到我身边。”
现在,她故意弄坏我的项链,无非是想让我难堪。
顾沉舟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晴,“为难的话,或许你可以去求你那位正在被调查的父亲。”
苏晴攥紧手指,倔强地颤抖着嘴唇,“我会还的。”
“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顾沉舟冷笑,“苏晴,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我怔怔地看着他。陪伴顾沉舟三年,从他创业中期到如今的身价百亿,他内敛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尖锐地对待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
众人笑得更放肆了。
只有我注意到,他看似在羞辱她,但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这时,拍卖师宣布下一件拍品——一条璀璨的蓝钻项链,正是顾沉舟原本要为我拍下的那条。
“七百五十万!成交!”锤音落定,顾沉舟以高出估价一倍的价格拍下了项链。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亲手为我戴上项链。蓝钻冰凉的触感贴在我的皮肤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喜欢吗?”他低声问。
我点点头,勉强微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晴,她正死死盯着我们,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
顾沉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一刻,我知道,有些过去,从未真正过去。
拍卖会结束后,顾沉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回家的车上,他一路沉默,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车窗。
我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一件事。
那天我们回他旧居收拾东西,准备把那套老房子卖掉。在整理书房时,我从一个落满灰尘的抽屉角落里,翻出一个破旧的皮质钱包。
钱包已经很旧了,边缘磨损得厉害,但能看出质地很好,应该是顾沉舟年轻时用的。我好奇地打开,里面夹着一张女孩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是苏晴。那时的她看起来更年轻,也更快乐,长发在风中飞扬,身后是一片湛蓝的海。
我怔住了,拿着钱包的手有些发抖。
“找到什么了?”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把钱包递给他,强装平静地问:“你前女友?”
他接过钱包,看到照片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混合着痛楚、怀念和某种我读不懂的阴郁。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然后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他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撕成两半,又撕成四半,最后扔进了垃圾桶。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说着,伸手揽过我,“现在和未来,我只有你。”
我当时信了,甚至为他的决绝而感动。但心里总有一丝不安挥之不去,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
那天晚上,我们爆发了三年来的第一次冷战。我早早躺下,背对着他,感受着身后床垫的下陷和他呼吸的频率。
“晚晚。”他终于开口,手臂从身后环住我,声音里带着疲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沉默着,没有转身。
“当年我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她拿走了公司最重要的客户资料,投靠了竞争对手。”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她离开的那天,我母亲去找她,路上出了车祸,脊椎受损,至今阴雨天还会疼痛。”
我的心揪紧了。顾母的腰伤我是知道的,却从未想过与苏晴有关。
“她甚至没有去医院看一眼,第二天就和她新男友出国了。”顾沉舟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林晚,我当时真的恨她。”
我转过身,在黑暗中抚摸他的脸颊,“那现在呢?还恨她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我搂得更紧,“有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你陪我度过了最难的时刻,从未离开。”
那一刻,我选择相信他。
但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完全弥合。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回到旧居,翻开了那个垃圾桶。
撕碎的照片不见了。
我疯了一样四处寻找,最后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被重新拼贴好的照片。碎片被小心地用胶水粘合,虽然裂痕依旧明显,但苏晴的笑脸已经完整。
照片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与我脖子上一模一样的珍珠项链。
我的手脚瞬间冰凉。
原来他买了两条一样的项链,一条给了我,另一条...原本是打算送给谁的呢?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但心里的那根刺,却越扎越深。
顾沉舟接到同学会邀请时,原本是拒绝的。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没什么好见的。”他把邀请函扔在桌上,语气淡漠。
但当他听说苏晴也会去时,态度明显动摇了。我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心里像被什么揪紧了。
“去吧。”我听见自己说,“毕竟是你的同学会。”
我想知道,他想不想去。更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我拒绝。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好,那就去吧。”
同学会那天,苏晴是最后一个到的。她穿着一件略显过时的连衣裙,但依然美丽动人。我看到在场许多男士的目光都追随着她,其中包括顾沉舟。
“沉舟,好久不见。”苏晴径直走到我们面前,笑容温婉,与拍卖会上判若两人。
顾沉舟点了点头,没有接话,但我感觉到他身体绷紧了。
聚会进行到一半时,苏晴“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我的裙子上。白色的裙摆顿时染上一大片刺目的红。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道歉,眼神却带着挑衅,“我会赔的。”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小姐,我太太这条裙子是意大利定制,全球仅此一件。”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定制款啊,那得多少钱?”
“苏晴现在哪赔得起?听说她爸涉案后,家产都被冻结了。”
“当年要是她没甩了顾总,现在也不用为一条裙子发愁了。”
苏晴的脸色白了又红,咬了咬嘴唇,“多少钱我都会赔的。”
顾沉舟冷笑一声,“不必了,免得别人说我顾沉舟为难旧人。”
这话听起来是宽容,实则羞辱更甚。我看到苏晴的眼眶瞬间红了,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
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同情她。
聚会接近尾声时,有人起哄要为苏晴“众筹”赔裙子的钱。这个提议恶劣至极,分明是把苏晴当乞丐戏弄。
“我出五百!”
“我出一千!毕竟是咱们当年的系花!”
嘲讽声中,苏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始终一言不发。
最后,当那些人把凑来的几千块钱塞到苏晴手中时,她竟然接下了,还走到我们面前,低声道:“这些先当作定金,剩下的我会尽快凑齐。”
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真的会收下这笔侮辱性的“赔偿”。
顾沉舟盯着她,眼神复杂。我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心里一阵发凉。
他表面是在羞辱她,实则是在测试她的底线。
而现在,他为她的屈服感到的不是快意,而是...心疼?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吊灯已经轰然坠落!
“小心!”有人惊呼。
电光火石间,我看到顾沉舟猛地扑向苏晴,抱着她滚到安全区域。而我被另一个同学拉向另一边,踉跄着摔倒在地。
玻璃碎片四溅,我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比伤口更痛的,是眼睁睁看着我的未婚夫在危险时刻第一个选择保护另一个女人。
现场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地检查彼此是否受伤。顾沉舟扶着苏晴站起来,神情焦急地询问她有没有事。
直到有人提醒:“顾总,您未婚妻受伤了。”
他这才想起我,快步走过来查看我的伤口,语气懊恼:“晚晚,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也在那边。”
苏晴也跟了过来,轻声道:“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顾沉舟没有回应她,只是专注地看着我的伤口,“得赶紧处理一下,会感染的。”
我沉默地抽回手,自己按住伤口,“没事,小伤而已。”
回家的车上,我们一路无话。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开口:“沉舟,我们的婚礼,先推迟吧。”
他猛地踩下刹车,转头看我,“为什么?”
“危险时刻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我轻声说,“你选择先救她。”
“那是因为她离我更近!”顾沉舟辩解道,“如果我知道你也在危险区域,一定会先救你!”
“是吗?”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那为什么从吊灯掉落到落地的三秒钟里,你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他沉默了。
那一刻,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晚之后,我和顾沉舟陷入了冷战。
我搬到了客房,拒绝和他同床共枕。他试图解释,道歉,甚至给我买了昂贵的礼物,但我都拒绝了。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一周后的深夜,我已经睡下,突然被门铃声吵醒。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我披上外套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时,顿时愣住了。
苏晴站在客厅中央,浑身湿透,瑟瑟发抖。顾沉舟的妹妹顾薇薇正扶着她,一脸焦急。顾沉舟则站在对面,脸色阴沉。
“怎么回事?”我问道,声音还带着睡意。
所有人都看向我。苏晴的眼神尤其复杂,有羞愧,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决绝。
“晚晚姐,对不起这么晚打扰。”顾薇薇先开口,“苏晴姐遇到点麻烦,那些人找到她住的地方了,我只好带她来这里暂避一下。”
我皱眉,“那些人?”
“讨债的。”顾沉舟简洁地回答,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苏晴,“你父亲的事情,不该牵连到我们。”
苏晴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楚楚可怜,“对不起,沉舟,我真的无处可去了。他们说不还钱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心里一沉。原来这些天,顾沉舟一直在关注苏晴的情况,甚至知道有人向她讨债。
“这里不是避难所。”我冷静地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妇女庇护机构。”
顾薇薇立刻反驳:“晚晚姐,你怎么这么冷血?苏晴姐现在很危险!”
“危险?”我看向苏晴,“你欠的不仅仅是顾沉舟的钱吧?还有多少债务?”
苏晴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顾沉舟终于开口:“苏晴,我给你安排酒店。”语气不容拒绝。
就在这时,苏晴突然摇晃了一下,向后倒去。顾沉舟下意识上前扶住她,手指触碰到她滚烫的额头。
“她在发烧。”顾沉舟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都是被雨淋的!”顾薇薇抢着说,“哥,至少让苏晴姐今晚住这里吧?她病得这么重,出去会出事的!”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感到无比疲惫。无论我多么努力,似乎永远无法打破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纽带。
“既然这里已经有了需要照顾的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我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顾沉舟跟了进来,握住我的手,“晚晚,别这样。我送她去医院,然后让她离开,好吗?”
“然后呢?”我看着他,“明天又会有新的理由,新的危机。顾沉舟,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在利用你的同情心。”
“她父亲涉案后,她确实过得很艰难。”顾沉舟低声说,“就当是帮助一个老同学,不行吗?”
我笑了,笑出了眼泪,“老同学?顾沉舟,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她,仅仅是对老同学的同情吗?”
他沉默了。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冷了。
我拎起行李箱,“我出去住几天,你好好想清楚。是要继续活在过去,还是走向未来。”
就在我走到门口时,顾薇薇突然拦住了我,“晚晚姐,你不能走!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她转向顾沉舟,语气激动:“哥,苏晴姐当年离开你是有苦衷的!她父亲当时涉案,她是为了保护你才...”
“薇薇,别说了!”苏晴虚弱地阻止,却恰到好处地引起了顾沉舟的注意。
“什么苦衷?”顾沉舟的目光锐利起来。
顾薇薇深吸一口气,“苏晴姐的父亲当时涉嫌走私,那些人威胁她,如果她不离开你并交出客户资料,就会对你和伯母不利!”
我怔住了,看向顾沉舟。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怀疑,但眼神已经开始动摇。
原来如此。一个被迫离开的苦情戏码,远比嫌贫爱富的故事更动人,更能唤起原谅和怜惜。
“沉舟,别听薇薇的,都是过去的事了。”苏晴适时地咳嗽起来,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晕倒。
顾沉舟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许久,他终于开口:“今晚你先住下,明天我们去医院。”
然后他看向我,语气疲惫:“晚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我知道,在这场无形的较量中,我已经输了。
不是因为苏晴更高明,而是因为顾沉舟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她。
那一晚,我独自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彻夜未眠。
凌晨时分,我起身喝水,经过主卧时,发现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到顾沉舟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那个旧钱包,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痛楚。
我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
经过一个月的冷静期,顾沉舟似乎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亲自将苏晴送进了康复中心,为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然后郑重地向我道歉。
“晚晚,我知道错了。”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这些天我想得很清楚,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爱的人是你,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也是你。”
他的眼神诚恳,语气坚定。我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知道他这些天也不好过。
“苏晴呢?”我轻声问。
“她会得到应有的帮助,但与我无关了。”顾沉舟说,“我已经联系了她的其他亲戚,他们会接手照顾她。”
我的心稍稍软化。也许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能否真正醒悟。
婚礼重新提上日程。我告诉自己,再给这段感情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试婚纱那天,阳光很好。我站在镜前,看着身穿洁白婚纱的自己,恍惚间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听到的是苏晴的声音:“林晚,恭喜啊。”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有什么事吗?”我尽量保持冷静。
“你知道吗?我和沉舟曾经也有过一个婚礼的梦想。”她轻笑一声,“在海边,夕阳下,他说要给我一个全世界最浪漫的婚礼。”
我沉默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我。”苏晴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取消婚礼。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从康复中心的楼顶跳下去。”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我会留下遗书,告诉所有人是你逼死了我!是你抢走了我的幸福!”
我感到一阵恶心,“苏晴,你需要帮助,真正的帮助。”
“帮助?”她疯狂地笑起来,“我只需要沉舟回到我身边。如果你不把他还给我,我就去死。”
我被她的威胁激怒了,冷冷回道:“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手指却在微微发抖。我立刻给顾沉舟打了电话,告诉他苏晴的威胁。
“她已经失去理智了,”顾沉舟沉默片刻后说,“我会联系康复中心加强看护。晚晚,别让她影响我们。”
婚礼当天,天气晴朗。我穿着那身洁白的婚纱,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
顾沉舟看起来英俊非凡,但眼神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恍惚。当司仪问他是否愿意娶我为妻时,他竟然迟疑了几秒,才低声说出“我愿意”。
我的心沉了沉。
仪式进行到一半,顾沉舟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直接关机。
但不过几分钟,婚礼大厅的屏幕突然亮起,出现了顾薇薇焦急的脸。
“哥!苏晴姐不见了!她在天台,说要跳楼!”顾薇薇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婚礼现场,“她有话要我告诉你:当年她离开你是被迫的!是为了保护你和伯母!”
现场一片哗然。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顾薇薇继续喊道,“那些威胁你的人,是她父亲的对头!她为了保护你,才故意让你恨她!”
我看到顾沉舟的手在发抖。
“哥,她真的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死!”顾薇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现在她就要跳下去了!因为你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顾沉舟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复杂难辨,有愧疚,有挣扎,但更多的是对苏晴的担忧。
“沉舟,那个录音...”我想解释苏晴那天威胁我的事。
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对不起,晚晚。”他哑声说,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冲向门口。
婚纱的裙摆太重,我踉跄着追出去,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宾客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同情,怜悯,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我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跟着上了天台。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了起来,打湿了我的婚纱和头发。在天台门口,我看到了令我心脏骤停的一幕——
顾沉舟从背后紧紧抱着苏晴,两人在雨中纠缠。苏晴挣扎着要冲向边缘,而顾沉舟死命地拉住她。
“你不是要结婚吗?来找我干什么!”苏晴哭喊着,“让我死吧!反正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别做傻事!”顾沉舟的声音嘶哑而痛苦。
然后,在苏晴又一次试图冲向边缘时,顾沉舟猛地将她转过身,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清楚地看到,苏晴从一开始的挣扎到逐渐顺从,最后甚至回应起那个吻。
他们沉浸在重逢的激情中,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我,忘记了正在举行的婚礼。
我站在原地,浑身湿透,像个小丑。婚纱沉重的裙摆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沾满了污渍。
不知过了多久,顾沉舟才终于抬起头,看到了我。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几乎是立刻推开了苏晴。
“晚晚...”他向我走来,脚步踉跄。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恭喜啊,顾沉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我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们一眼。
回到婚礼现场,宾客们还没有完全散去。我看到母亲站在角落,脸色苍白,眼中含着泪水。
“妈,”我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接过我手中的捧花,搀扶着几乎无法行走的我,一步步走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顾沉舟的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最后一条信息写着:“晚晚,对不起。她当时情绪失控,我只是想阻止她做傻事。”
我看着那条信息,笑了,笑出了眼泪。
多熟悉的台词啊。和那天如出一辙:“我只是没看到你也在那边。”
原来在他心中,我永远是可以被忽略、被牺牲的那个。
我回复了最后一条信息:“婚礼取消了。我们结束了。”
然后,我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离开顾沉舟后,我搬进了一套小公寓,开始重新规划人生。
我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存款,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生活。白天我埋头工作,晚上学习新的设计软件,努力让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但有些人偏偏不肯放过我。
一周后,我开始接到陌生号码的骚扰电话。接着,我的社交媒体账号被涌入的恶意评论淹没。
“第三者去死!”
“逼原配自杀的心机女!”
“看看她长的那副小三脸!”
我莫名其妙地点开那些评论附带的链接,看到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帖子。
标题是:《揭秘豪门第三者林晚的真面目:如何逼死原配,上位成功》
帖子详细描述了“我”如何插足顾沉舟和苏晴的感情,如何逼迫苏晴分手,甚至在苏晴患病后阻止顾沉舟去照顾她。文笔煽情,细节逼真,仿佛作者亲眼所见。
最可怕的是,文章附带了多张“证据”:我和顾沉舟在一起时的时间线(恰好与苏晴出国治疗的时间重叠);我戴着那条蓝钻项链的照片(配文:用原配的治疗费买的奢侈品);甚至还有一段经过剪辑的音频,里面是我冰冷的声音:“那你就去死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完全是颠倒黑白!但网友已经被煽动起来,人肉出了我的所有信息,甚至开始骚扰我的客户和合作伙伴。
我知道,这一定是苏晴的杰作。
冷静下来后,我做了三件事:第一,联系律师,准备起诉造谣者。
第二,找出那天与苏晴通话的完整录音。
第三,约见顾沉舟。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一个月不见,他憔悴了许多,眼里布满血丝。
“晚晚,”他一见到我就急切地想解释,“那些帖子我已经看到了,正在找人删除。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顾沉舟,我今天来不是听你道歉的。我需要你站出来澄清事实。”
“当然!我会发声明,告诉所有人是我追求的你,你从来不是第三者...”
“不止如此。”我打断他,“我需要你告诉所有人,苏晴的病情是假的,她的苦衷是编造的。”
顾沉舟愣住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我雇了私家调查。苏晴根本没有得白血病,她父亲涉案不假,但她不是被迫离开你,而是拿着竞争对手公司的offer去了国外。那些所谓的威胁,都是她编造的故事。”
我把一叠资料推到他面前,“这是医疗记录,这是她当年和竞争对手公司的往来邮件,这是她前同事的证词...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顾沉舟翻看着那些资料,脸色越来越白,手指微微发抖。
“不可能...”他喃喃道,“她为什么要...”
“因为她发现你成功了,后悔了。”我冷静地说,“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编造一个悲情的故事,让你愧疚,让你心软。”
顾沉舟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悔恨,“晚晚,对不起...我竟然相信了她,伤害了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别开视线,“明天我会召开记者会,公布所有证据。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站出来说出真相。”
第二天,记者会现场挤满了人。我刚走上台,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晴突然冲了进来。
她看起来憔悴不堪,穿着病号服,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大家看看!就是这个女人!”她指着我的鼻子,声泪俱下,“她抢了我的未婚夫,逼我出国,现在还要诬陷我!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
记者们疯狂拍照,闪光灯几乎让我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顾沉舟走进了会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表情严肃,一步步走向台前。
苏晴的眼睛顿时亮了,“沉舟!你是来帮我的对吗?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顾沉舟没有看她,直接拿起话筒:“我今天来这里,是要澄清一些事实。”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首先,林晚女士从来不是第三者。我和苏晴小姐分手半年后,才与林晚女士开始交往。”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其次,关于苏晴小姐患白血病的说法...”
他顿了顿,看向苏晴。苏晴的脸色瞬间惨白,疯狂摇头。
“是假的。”顾沉舟继续说,“我委托了三家权威医疗机构对苏晴小姐提供的诊断证明进行鉴定,一致认为是伪造的。”
会场一片哗然。
我适时地播放了与苏晴通话的完整录音。里面清楚地显示,是她先以自杀威胁我离开顾沉舟。
真相大白。
记者们的镜头瞬间转向苏晴,她面无血色,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都是因为你!林晚!如果没有你,沉舟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然后她猛地向外冲去。但早有准备的保安拦住了她。
后来听说,苏晴被诊断出有严重的人格障碍和妄想症,被送进了专业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而因为编造病情、诽谤他人,她还面临着法律的制裁。
记者会结束后,顾沉舟追上我,“晚晚,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顾沉舟,你知道吗?最伤人的不是苏晴的谎言,而是你选择相信她而不是我。”
“在婚礼上,你毫不犹豫地抛下我;在那些诽谤出现时,你第一反应是怀疑我;甚至在真相大白后,你想到的仍然是能否挽回我,而不是我受了多少伤害。”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爱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个无条件爱你、包容你的影子。现在,这个影子醒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一年后,我的个人设计工作室已经小有名气。
离开顾沉舟后,我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事业中,设计的系列作品获得了国际大奖,工作室的订单已经排到半年后。
偶尔,我还是会从财经新闻里看到顾沉舟的消息。他的公司发展得很好,但个人生活似乎一直空白。有媒体拍到他一个人去看海,一个人去我们曾经最喜欢的餐厅,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发呆。
朋友告诉我,他尝试联系过我多次,甚至在我工作室附近徘徊,但从未真正打扰过我。
“他说想把你工作室对面的办公楼买下来,就为了能偶尔看到你。”朋友小心翼翼地说,“晚晚,他好像真的后悔了。”
我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有些伤口,即使愈合了,疤痕也会永远留在那里。我不恨他,但也不再爱他。
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我在工作室楼下的咖啡馆遇到了顾沉舟。
他瘦了很多,但眼神清澈了许多,不再有从前的阴郁和沉重。
“恭喜你获奖。”他微笑着说,“我一直知道你很优秀。”
“谢谢。”我礼貌回应。
我们沉默了片刻,他突然说:“我卖掉了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成立了一个反诽谤基金会,以你的名字命名。”
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知道这弥补不了什么,”他急忙解释,“只是想做点正确的事。帮助那些像你一样被诽谤、被网络暴力伤害的人。”
我点点头,“这是好事。”
又一阵沉默后,他轻声问:“晚晚,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看着窗外,阳光洒在街道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故事。
“沉舟,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说过什么吗?”我转回头,平静地看着他,“你说,爱不是捆绑和依赖,而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他眼神一痛,“我记得。”
“现在的我,终于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我微微一笑,“我不后悔爱过你,也不后悔离开你。但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顾沉舟的眼眶红了,但他努力保持微笑,“我明白了。祝你幸福,晚晚。”
“也祝你找到真正的幸福。”
走出咖啡馆,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自由的空气。
手机响起,是一个国际长途。一家法国设计公司想邀请我合作一个新项目,我欣然答应。
挂断电话后,我望向湛蓝的天空,忽然觉得,人生就像这无际的天空,广阔而充满可能。
过去的伤痛会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但不会定义我的人生。我经历了爱情的甜蜜与背叛,经历了公众的质疑与认可,最终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不依附于任何人,不定义于任何一段关系。
来源:冬瓜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