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遇到了一个叫钟雷的男人!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9-08 09:58 1

摘要:我不到两岁时,因为脑瘫被父母丢在一个教堂门口,后被送至福利院。

01

我和钟雷第一次见面时,他九岁半,我七岁。

但我已经在福利院里待了5年多,是这里的”元老”。

我不到两岁时,因为脑瘫被父母丢在一个教堂门口,后被送至福利院。

初见钟雷,他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整个人缩作一团,只见后背不见头,浑身抖成筛子……

我站在他房间的门口看他,很好奇。

这时,院长和几个护理阿姨走进来,想要帮他洗澡换衣服。

可是,还不等他们走近,他先是抖得越来越厉害,然后在他们马上就要靠近他时,突然用头撞墙。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02

而我作为“元老”,又是他的同龄人,在大人们手足无措时,迅速跑回房间,把爱心人士送的那只海豚毛绒玩具拿了过来。

55岁的院长阿姨在福利院工作了一辈子,她知道像钟雷这种被父母长期虐待的孩子会惊恐过度,而且对成年人没有任何信任。

于是,她让我把海豚送过去,并悄悄跟我说:“跟他打个招呼,说什么都可以。”

我乖巧地走了过去,把海豚放在他身边,跟他说了一句:“你好呀,欢迎回家。”

那是七岁的我,能想到的,最有安全感的一句话。

福利院里的孩子,哪个不缺家?

只是,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只是那样蜷缩着,像一只被扒光铠甲的刺猬。

03

后来,我听看护阿姨议论:孩子太可怜了,他的父母真的是禽兽不如。

原来,钟雷一直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虐待,用一个铁链子拴在暖气片上,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打他时,会把他的嘴用毛巾塞上。

他的身上有烟头烫伤,有缝衣针缝合的疤痕,全身上下新伤盖着旧疤,触目惊心。

而且因为长期被拴着,他几乎不会走路,加之长期营养不良,所以,他说是9岁,但身高体重只有6岁孩子的水平。

他跟我一样,也是出生时因为难产缺氧导致脑瘫,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的智力非常健全,只是控制肢体的神经受损,走路摇摇晃晃。

而刚到福利院的钟雷几乎连站立都有问题。

他是被邻居无意中发现并报了警,才结束了噩梦般的受虐生涯,来到了福利院。

04

可是,9岁的他因为被亲生父母非人的折磨,已经失去了对人类的信任。

他来福利院的第一周,就一直保持着蜷缩姿势,就像在家里被铁链拴着一样。

阿姨开门及走路发出的一点点声响,都会让他下意识地把头抱得更紧、埋得更深。

而且,他不吃饭。

面对阿姨打来的饭菜,他看都不看一眼。

我们都很担心他,再不吃饭,他会被饿死的。

于是,我就站在门口跟他说:“吃饭吧,我吃过了,有炒鸡蛋,有蒜苗,都好香的”“你不吃饭会生病的。我跟你说,生病了去医院要抽血,还要打针,很疼的。”

只是,不管我说什么,他不会给我任何回应。

但我依然想跟他说话,因为同病相怜,更因为每个福利院的孩子都有一份自卑心理,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人,被救助的人,所以,面对比自己更弱的人,会产生一份保护欲。

05

那些天,我只要有时间,就会站在门口跟他说话,默默观察他的状态。

他对声音超级敏感,福利院的广播放歌或者阿姨喊他,都会让他先是一抖,然后把头埋得很深。

我观察到了这一点,并慢慢发现,我说话时,他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于是,我除了对他没话找话,还会去图书室拿来各种我看得懂的漫画书给他读。

我太喜欢那些书了,以至于有时读着读着,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06

有一次,我沉浸式读书,眉心一痒,于是突然停下来挠了一下,结果,却意外撞到钟雷的眼神。

天呢,那是一双超级好看却被忧郁彻底笼罩的眼睛。

发现我在看他,他慌张地又缩回自己的“壳”里。

而我,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读我的漫画书。

因为我知道,他肯转过头来看人,已经是非常重大的改变了。

07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依然会喊钟雷吃饭,跟他絮叨福利院里的“新闻”,还是会给他读书。

他依然不回应我,但,会吃饭,会把头从两腿间抬起来,看着窗外。

甚至,当我要求他“让阿姨给你洗澡吧,她有带玫瑰味的香皂,然后,洗完澡整个房间都好香的。”

于是,阿姨晚上来给他洗澡时,他没有抗拒。

那个秋天,我上学了。

我上学的第一天早上,是跟钟雷说过的。

但,那一天,他早中饭都没吃,重新把自己缩回壳里,任谁叫都不理。

直到晚上我放学回来,他才肯吃饭。

第二天,依然如此。听不见我的声音,他不吃饭,不理任何人,屏蔽了全世界。

院长阿姨发现了这一点,她说大概是因为他在原生家庭受尽虐待,来到福利院后,听到最多的,就是我的声音。所以,对于他来说,我的声音象征着与他过往生活相反的体验,这种体验代表着安全与温暖。

她说:“这个孩子,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自己也被别人需要,被遗弃的自己也可以带给别人安全感。

从此,我每天上学前,都会告诉钟雷:“今天要好好吃饭,好好学走路,我晚上四点半放学,回来给你讲学校里的事情,也可以给你读书。”

08

他很听话,让他好好吃饭,就真的会好好吃饭,一颗饭粒都不剩的那种。

让他好好学走路,他就会扶着窗台从这边走到那边,从那边再走回这边,并且拒绝阿姨的搀扶。

因为我没有说“好好午睡”,所以他中午从不睡觉,于是,我又告诉他:“每天中午要午睡呀。”

他中午时就会乖乖地躺床上,哪怕睡不着。

每天四点半,他会准时站在窗前等我。

我给他讲学校里的事,把自己当天认识的字教给他,两个人拿着捡来的木棍学加减法。

钟雷很聪明,认字快,算术更是算得神速,我叹为观止:“钟雷,你要是去了我们班,肯定是第一名。”

院长阿姨本也想让他去上学,但他严重营养不良外加先心病,身体还不具备上学的条件。

于是,他就拿我的课本自学。

钟雷右手残疾,所以只能用左手学写字,他最先会写的字,是我的名字:党宁。

我一年级的期末考时,院长阿姨特意跟学校要了一套卷子让钟雷做,他的数学和语文都是满分。

那个暑假,他在上海接受了先心病手术,他接受这个治疗,是因为院长阿姨答应他:“我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了,党宁会陪你一起进手术室,她会一直都在。”

事实上,对于不到8岁的我来说,我也很害怕进手术室。

可是,有人需要我的感觉战胜了恐惧,从钟雷住院到进手术室,我都像影子一样陪伴着他,每次看到他想把头缩起来,我就会拉着他的手,跟他说:“别怕,我在。”

09

钟雷的手术很成功,而且,术后恢复得很快。

离开上海的最后一天,院长阿姨带我俩去外滩,看见那些高楼大厦和色彩斑斓的灯光,我整个人都傻了:“天呢,这是真的吗?”

当得到院长阿姨肯定的回答后,我感叹:“这也太美了吧,都是什么人生活在这样神仙住的地方?”

院长阿姨笑着跟我说:“你们好好学习,将来也可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不等我开口,就听身边传来一句:“真的吗?”

那是钟雷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和院长阿姨一时间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我俩异口同声:“真的!”

那一刻,钟雷看向黄浦江的眼里,有光。

10

新学期,钟雷也上学了,以10岁的“高龄”读一年级,而我在二年级。

当我们和正常家庭的孩子在一起,难免会遭到歧视。

当有小朋友拿起我的课本,在前面疯狂地跑,然后边跑边说:“有本事追上我呀。”

我心里难过,每次被欺负,就选择默默坐在桌前做题,心里安慰自己:我跑不过他们,但我可以用成绩打败他们。

后来,钟雷来了,我们同出同进,于是,就有同学学我们走路,说我们是瘸中瘸,是一对野鸭子。

我选择无视,而钟雷则会一直跟着说这些话的人,他们走到哪里,他就一瘸一拐地跟到哪里,直到他们最终道歉为止。

他说:“眼神也可以是武器。”

于是,我也会学他的眼神,眼睛眨也不眨地表达愤怒与不放过。

后来,我们身边的嘲笑与捉弄越来越少。

我也慢慢明白,作为弱势群体,要学会让自己看上去“不好惹”。

11

而老天也是公平的。

他让我们亲情缘浅,身体残疾,但也给了我们彼此的护佑和还算聪明的大脑。

钟雷的成绩很快脱颖而出,从一年级直接跳到三年级,我们成为了同班同学。

知道我们行动不便,老师特意没有安排我们值日。

为此,钟雷找到老师,希望取消这样的特殊待遇。

他说:“我们虽然做得慢,但也可以做得好。”

于是,每周三中午(下午放假),我俩就会留下来打扫教室,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留一点卫生死角。

每次打扫完教室的卫生,两人都是筋疲力尽,甚至回福利院的路上,都要一歇再歇。

可是,我们彼此捆绑着相互激励,于我们而言,平等与尊重,是要用更多汗水与坚持换来的。

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要抓住尊严与希望的萤火虫之光,也能九死一生地走至天光大亮。

12

英语是我的弱项,无论是发音还是单词、语法,对我来说,感觉都是天书。

好几次,和钟雷一起背单词时,他一遍就能记住,可是,我记了十遍仍然我是我,单词是单词。

我的玻璃心碎了,顺手把英语书从楼上扔了出去。

钟雷一瘸一拐地去把书捡回来,不厌其烦地陪我背单词。

在我信心全无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想想上海,学英语的这点苦,吃了它。”

我猛然记起黄浦江畔的外滩,当院长阿姨说只要我们好好学习,将来也可以在上海生活时,钟雷眼里的光芒。

却原来,他真的把梦想当作了理想去实现。

他的笃定让我瞬间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为一个有力量的人。

在钟雷锲而不舍的帮助下,英语后来反而成了我的优势学科。

那年初二,当我考出全年级英语单科第一的成绩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洞察了宇宙的某种奥秘:只要坚持与坚信,梦想就会成真。

于是,我把去上海读大学、工作、生活,当成自己全部的目标。

而在那之前,我其实在心里抱有得过且过的宿命,像我们这样先天残疾且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在福利院长大,成年后再被送到养老院,便是一生。

但那天,我真实地看到自己脚下长出另外一条路。

13

高二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钟雷晚自习去卫生间时,学校突然停电。

他一时慌乱中,怎么都打不开卫生间的门。

那一刻,他失控了,先是砸门与拿身体撞击。

而等到终于有人发现,并把门从外面打开时,他却蜷缩在卫生间里,把头朝着墙面,任谁拉都不肯出来。

后来,还是校长给福利院的院长阿姨打电话,院长阿姨告诉校长:“去找党宁,她有办法。”

彼时,我正在上自习,当老师告诉我钟雷出事了时,我整个人脑子都是空白的。

从教室到走廊尽头的那条路,感觉有一万年那么长。

直到看到钟雷,我脱口而出:“别怕,我在。”

听到这句话,他抱着头的双手才松开,整个人像从梦里醒来一样,抬起头看着我,用那双好看而忧郁的眼睛。

我向他伸出手去,他拉住我的手,站了起来……

那一刻,我悄然更改了自己的人生志愿:这辈子,钟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小念的话

钟雷和党宁的故事,有点长。

一篇文章是讲不透彻的,舍不得漏掉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还有下集。

我能够剧透的是,这不是两个苦瓜的相依为命。

而是两个生命的相互周全,两个弱弱联合谱写的强壮强大,以及温柔。

很荣幸,能够记录这样独特而细腻的情感。

是爱情,也是爱情的升级版。

他们让我再一次巩固了对那句话的深深认同:除了疾病,我们所谓的痛苦都是价值观带来的。

幸福也是。

来源:写故事的刘小念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