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没人知道,十六年前的我还有一个名字,张志勇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9-08 13:26 2

摘要:那个名字背后,藏着一个血色的夜晚,一个仓皇逃离的背影,和一条我永远无法偿还的人命。

我叫潘明远。这是我的名字,用了十六年。

我有妻贤女孝,有一间小小的五金店,空气里有铁锈和机油的味道,那是安稳的味道。

我曾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流淌下去,直到尽头。

但十六年前,我叫张志勇。

那个名字背后,藏着一个血色的夜晚,一个仓皇逃离的背影,和一条我永远无法偿还的人命。

我亲手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却杀不死记忆里的哭喊和那个男孩绝望的眼神。

我以为我逃掉了。

我改了相貌,变了口音,活成了另一个人。

01

五金店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特殊气味,这种味道我闻了整整十年,早已习惯如常。

“老潘,把这箱螺丝分装一下,刚才批发城来电话说明天一早要货。”

我朝新来的小伙计喊道,手里不停地将角铁码放整齐。

“好嘞,潘叔。”老潘应声道。他叫潘小军,是我老乡,虽然同姓,但并无亲戚关系。三年前来投奔我,干活勤快,让我省心不少。

我叫潘明远,45岁,在这座北方小城开了家“明远五金店”,转眼已是第十个年头。

街坊邻居都认得我,夸我手艺好,价钱公道。

没人知道,十六年前的我还有一个名字——张志勇。

“明远,吃饭了。”妻子林淑珍提着保温盒走进店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她每天准时送来午饭,十年如一日。

“妈,我也来了!”女儿晓雯蹦跳着跟进门,书包还没放下就凑到柜台前,“爸,今天数学测验我考了98分,全班第三!”

我接过饭盒,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真棒!晚上爸给你做红烧鱼奖励。”

淑珍帮我盛饭,不经意间瞥了眼墙角正在播放新闻的小电视机,“哎,又在放那些陈年旧案了,都多少年了还拿出来播。”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屏幕上方赫然写着“公安部督办特大抢劫杀人案悬赏通告”。心跳骤然加速,筷子差点脱手。

“2006年,南州市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造成一人死亡、两人重伤。经侦查,犯罪嫌疑人张志勇、赵铁柱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已批捕在逃......”

通缉令照片上的青年瘦削凶狠,留着那个年代流行的长发,眼神桀骜不驯。

那是我,又不是我。

十六年的逃亡生活,让我体重增加了四十斤,发际线后退了不少,额头上刻满了岁月痕迹。

甚至连眼神都变了,从当年的锋芒毕露到现在的小心谨慎。

“爸,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晓雯担心地问。

我猛地回神,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可能昨晚没睡好。”

淑珍伸手探我额头,“是不是血压又高了?早跟你说别太累,店里的事让小军多忙些。”

电视里继续播放着:“警方表示,利用最新人脸识别技术,案件有了新的突破......”我低头猛扒几口饭,食不知味。

“这罪犯也真能藏,十六年都没抓到。”老潘一边清点货物一边插话,“听说悬赏金都加到二十万了。”

我喉头一紧,咳嗽起来。淑珍连忙给我拍背,“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这时,门口风铃响起,走进来个戴帽子的男人。我心头一紧,手中的筷子再次差点滑落。

“老板,有没有这种型号的水龙头?”来人递过来一个旧水龙头。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有,等着我给你拿。”转身时,我刻意避开电视方向。

顾客付款时瞥了眼电视,“哟,这案子还没破啊?都多少年了。”

我找零钱的手微微发抖,“这种案子,哪那么容易破。”

“也是,”顾客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说啊,其中一个嫌疑人去年在边境被抓了,就是没公开。警方放长线钓大鱼呢。”

硬币从我指间滑落,滚到柜台底下。我弯腰去捡,趁机深呼吸平复情绪。

“您听谁说的?”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网上看的呗,现在什么消息网上没有?”顾客笑道,接过零钱走出店门。

淑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现在的人就爱传这些没根据的话,唯恐天下不乱。”

我点点头,借口去仓库清点库存,躲进了后院的小仓库。关上门,我靠在墙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十六年了。那件事如同附骨之疽,时刻啃噬着我的内心。多少个夜晚,我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梦里总是那个血色的夜晚,还有受害者惊恐的眼神。

我原名张志勇,26岁那年,为给重病的母亲筹钱治病,跟着赵老四——就是通缉令上的赵铁柱——入室抢劫。本打算抢了钱就走,谁知那家男主人突然返回。扭打中,赵老四失手将对方捅成重伤,后来听说没抢救过来。我们仓皇逃窜,各奔东西。

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辗转多个城市,最后在这座北方小城定居。通过学习五金知识,慢慢攒钱开了这家店。后来认识了淑珍,她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一无所有的我。晓雯出生后,我更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家庭和事业上,试图用现在的善行弥补过去的罪孽。

我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我能以潘明远的身份平安度过余生。但那张通缉令像一把利剑,悬在我头顶十六年,随时可能落下。

“老板,有人来取预定的电钻!”前院传来老潘的喊声。

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仓库里的小镜子练习微笑。镜中的男人眼角已有细纹,发型是常见的中年地中海,与通缉令上那个青年判若两人。

我是潘明远,我反复告诉自己,张志勇早就死了。

走出仓库时,我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淑珍和晓雯已经离开,店里只有老潘和顾客。我熟练地打包商品,收款找零,与老主顾寒暄闲聊。

直到傍晚关门,我都表现得一如往常。但内心的恐慌只有自己知道。每一个陌生面孔进店,我都会心惊肉跳;每一辆在店外停留过久的汽车,都让我疑神疑鬼。

晚上回到家,淑珍做了满满一桌菜。晓雯兴奋地讲述学校里的趣事,妻子温柔地给我夹菜。这一切如此美好,让我几乎忘记白天的恐慌。

几乎。

夜深人静,我站在阳台远眺城市夜景。十六年来,我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平静生活即将被打破。

卧室里,淑珍已经睡熟。我轻轻躺下,却毫无睡意。黑暗中,我无声地喃喃自语:

“张志勇早就死了,我是潘明远,烧成灰,我也是潘明远!”

仿佛咒语一般,我需要不断重复才能让自己相信。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我猛地坐起,冷汗再次浸湿了后背。

这一夜,注定无眠。

睡眠像是抛弃了我。身旁淑珍的呼吸均匀绵长,是这死寂深夜里唯一令人心安的节奏。

我却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被窗外霓虹灯隐约照亮的纹路,那纹路扭曲着,渐渐幻化成一幅我拼命想要遗忘的画面。

2006年,南州市。夏夜闷热,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志勇,就差这一票!干完这票,你妈的手术费就有着落了!然后咱们就收手!”赵老四的声音嘶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被穷困和贪婪逼出来的狂热。他比我大十岁,是我在工地打工时认识的“大哥”。

我犹豫着,心脏擂鼓般敲打着胸腔。母亲苍白的脸和医院冰冷的催款单在我眼前交替闪现。

“四哥,我……我怕。”

“怕个卵!那家子我知道,就一个老太太带个孙子在家,儿子媳妇出差了。我们就要钱,不伤人!”赵老四晃了晃手里的胶带和绳子,“捆起来,拿了钱就走,神不知鬼不觉!”

那栋居民楼比想象中破旧。我们撬开老式门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如同惊雷。一切起初很顺利,直到我们摸黑进了卧室,正准备向床上熟睡的人影下手时——

灯突然亮了。

不是卧室的灯,是客厅的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大概是起夜上厕所。他看见我们,睡意瞬间被惊恐取代,张嘴欲喊。

赵老四反应极快,像豹子一样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男孩拼命挣扎,踢倒了墙边的花瓶。

“砰”的一声脆响,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谁啊?”卧室里床上的“老太太”惊醒了,声音却是个中年男人!他猛地坐起身,看到我们,立刻伸手去摸床头柜。

“他妈的有诈!不是说是老太太吗!”赵老四慌了神,手臂死死箍着男孩。

那男人从抽屉里摸出的不是钱,是一把黑沉沉的手电筒状的东西——警用电棍!

“放开我儿子!”男人低吼着冲过来。

混乱,彻底的混乱。扭打,嘶吼,电棍闪烁的蓝光,男孩绝望的呜咽。我不知道怎么就被卷了进去,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我不知道手里的水果刀是怎么刺出去的——那是赵老四塞给我让我“壮胆”的。

温热的液体喷溅到我手上,脸上。男人的动作僵住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他腹部的刀子。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愤怒迅速被痛苦和一种深切的悲哀取代。

“跑啊!志勇!快跑!”赵老四的嘶吼惊醒了我。

我松开手,踉跄后退,看着男人缓缓倒下,身下漫开深色的、不断扩大的一滩。那个被捂着嘴的男孩,眼睛瞪得极大,泪水汹涌而出,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烙铁一样烫进了我的灵魂。

赵老四扔下几乎窒息的男孩,拽着我发疯似的逃离了那栋楼。身后是男孩终于能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爸——!”

我们像两条丧家之犬,在南州市的小巷里狂奔,直到肺叶如同烧灼般疼痛才停下来。赵老四脸上沾着血,眼神凶狠又恐惧。

“听着,志勇,出人命了!完了!全完了!”他抓着我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分开跑!能活一个是一个!记住,从今天起,张志勇死了!你必须当他已经死了!”

他把身上所有的钱塞给我,然后转身消失在另一条巷子的黑暗中。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远……明远!”

猛地一颤,我从血色的回忆中被拽回。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睡衣。淑珍半支着身子,担忧地看着我。

“做噩梦了?你刚才……在哭喊。”她伸手打开床头灯,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却驱不散我心中的寒意。

我抹了一把脸,指尖是湿的。不仅仅是汗。

“没、没事,”我声音沙哑得厉害,“就是个噩梦。吵醒你了。”

“很可怕的梦吗?你浑身都在抖。”淑珍握住我的手,她的温暖让我冰冷的指尖稍微回暖。

我勉强笑了笑,比哭还难看,“忘了,醒了就忘了。我去喝口水。”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床,躲进客厅的黑暗里。心脏还在狂跳,那把刀刺入人体的触感,那股血腥味,那个男孩的眼神……十六年了,非但没有模糊,反而在今晚那则新闻的刺激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走到晓雯的房门外,轻轻推开一条缝。女儿睡得正香,怀里抱着个毛绒玩具,嘴角微微上扬,不知做着什么好梦。

看着她纯净的睡颜,再对比我记忆中那个男孩绝望泪眼,巨大的罪恶感和恐惧几乎将我撕裂。

我毁了别人的家庭,夺走了一个孩子的父亲。而我,却享受着家庭温暖,看着女儿安然成长。我凭什么?

如果……如果事情败露,晓雯也会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我吗?淑珍会怎样?这个家会怎样?

我不敢再想下去。

那一夜,后半夜我是在客厅沙发上度过的,睁着眼,直到天色发白。每一个细微的声响,楼梯间的脚步声,远处车辆的鸣笛,都让我心惊肉跳。

张志勇的鬼魂,终于被那则新闻唤醒了。他回来了,要拖拽着潘明远,一起坠入地狱。

--

第二天去店里,我强打精神,却难以掩饰眼底的乌青和疲惫。

“叔,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老潘一边卸货一边问。

“嗯,有点。”我含糊应道,下意识瞥了一眼店外街角。一切如常,上班的人流,开门的商铺,并没什么异样。

但我总觉得不安。那种感觉如同芒刺在背,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盯着我。电视新闻里那个模糊的通缉照片,顾客那句“听说抓了一个”,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一整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找错钱,拿错货,幸好老潘在旁边帮着兜底。

下午四点左右,晓雯放学来了店里,放下书包就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事。我看着女儿,心中的阴霾才稍稍被驱散一些。

“爸,我同学说最近学校附近有小混混拦路要钱,好几个同学都被吓唬过。”晓雯一边写作业一边说。

我的心猛地一揪,“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有没有拦你?”

“没拦我,我都是跟小璐一起走的,走大路。”晓雯抬起头,“爸,你紧张什么?我没事。”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连忙收敛神色,“没事就好,以后放学直接回家,别在外面逗留。要是看到可疑的人,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或者找店家求助,记住了?”

“知道啦,爸你真啰嗦。”晓雯嘟囔着,又埋下头写作业。

我却无法放松。普通的混混闹事?还是……冲着我来的?有人发现了我的身份,想从晓雯这里下手?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看什么都像是浇灌它的雨水。

快关门时,那个昨天来买水龙头的戴帽子男人又来了。这次他要买一捆铁丝。

我一边拿货,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全貌,口音有点杂,听不出具体是哪里人。

“老板,生意不错啊。”他递钱的时候,状似随意地搭话,“一家人守个店,平平安安的,挺好。”

我心中警铃大作,接过钱的手稳了稳,“混口饭吃罢了。”

“是啊,平平安安最重要。”他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拿起铁丝,却没立刻走,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正收拾书包的晓雯身上,“闺女都这么大了,真乖。”

我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几乎是本能地挪了一步,挡在了他和晓雯之间,眼神骤然变冷,“您还有事?”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事,随便聊聊。走了啊老板。”他转身出门,消失在傍晚的人流里。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普通的客套,还是……威胁?他是在暗示他知道我的底细,用我的家人来警告我?

“爸,你怎么了?那个叔叔走了。”晓雯拉着我的衣角。

“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关门落锁后,我让老潘先走,自己则绕着店铺前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墙角、窗台、门口……似乎没什么异常。但当我走到店旁堆放废纸箱的角落时,脚步顿住了。

那里,扔着几个烟头。不是老潘常抽的牌子,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邻居抽的牌子。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有人在这里停留过,而且呆了不短的时间,窥视着店里。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紧勒我的心脏。

有人盯上我了。是警察?还是赵老四的人?或者是……别的什么知情人?

回家的路上,我格外警惕,不时回头张望,注意着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淑珍和晓雯说着话,没有察觉我的异样。

直到进了家门,反锁上门锁,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一点。

但我知道,阴影已经迫近。它不再只是电视里的一个模糊影像和夜里的噩梦,它化成了陌生的烟头,化成了戴帽子男人意味深长的话语,开始侵入我小心翼翼维护了十六年的生活。

今晚,我又该如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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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戴帽子的男人没再出现,店外也没再发现陌生的烟头。但我心里的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让人窒息。

我变得更加谨慎。对每一个生面孔顾客都仔细观察,尽量少与他们交谈。晚上关店前检查门窗的次数增加了,甚至开始在打烊后故意绕几条街再回家。

淑珍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但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饭菜做得更用心了,晚上会默默给我泡一杯安神的茶。

周五上午,生意有些冷清。我正拿着抹布擦拭货架上的灰尘,门口的风铃响了。

“老板,打扰一下。”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很普通的夹克和休闲裤,身材挺拔,笑容温和,但眼神清亮而敏锐。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气质,这种站姿……和我记忆中那些人的影子隐隐重叠。

“您好,需要点什么?”我放下抹布,尽量自然地招呼。

“哦,我不是来买东西的。”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夹,在我面前快速亮了一下,“我叫周志安,是咱们片区新来的社区民警。正在做沿街商铺的安全走访登记,了解下基本情况,也提醒大家注意防火防盗。”

证件一晃而过,但我清晰地看到了警徽和“警官证”几个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汗水瞬间从后背渗出。我强迫自己站在原地,脸上肌肉僵硬地调动着,试图挤出一个符合“普通店主”身份的笑容,“哦哦,周警官您好,欢迎欢迎。您……您要登记什么?我一定配合。”

声音有点发干,我希望他没有听出来。

“别紧张,潘老板,就是例行公事。”周志安笑容不变,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店里扫视着,“您这店开了有十年了吧?”

“是,整十年了。”我点头,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擦掉汗渍。

“那真是老店了。我看您这货品摆放挺整齐的,安全意识应该不错。”他走到消防灭火器旁边看了看有效期,“嗯,没问题。晚上现金别放太多在店里。”

“是是是,都存银行的。”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像个接受检查的小学生。

他问了一些很常规的问题:店里几个人、有没有雇工、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对社区治安有什么建议。

我一一回答,措辞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一个字。他一边问,一边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着,偶尔抬头看我一眼,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我感觉无所遁形。

他似乎对“可疑的人”特别感兴趣。

“最近啊……”我沉吟着,心里激烈斗争。该不该把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说出来?说了,会不会把更多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不说,万一那是警察的试探呢?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最终,我选择了最保守的回答,“就是些普通顾客。”

周志安笔下停了停,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有就好。平安是福。”

又是这句话!和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话!

我后背的寒意更重了。这是巧合,还是……

记录完毕,周志安合上本子,又跟我闲聊了几句,问我是哪里人,在这边生活习惯不习惯。我含糊地说是南方人,过来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他点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临走前,他递给我一张警民联系卡,“上面有我电话,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或者发现任何异常,都可以跟我说。”

我双手接过卡片,感觉那薄薄的纸片有千斤重。

“谢谢周警官,一定一定。”

送他出门,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几乎虚脱般地靠在门框上,内衬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这次走访,是真正的例行公事,还是一次针对我的、无声的试探?

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和周志安,他们是一伙的吗?那句“平平安安”,是警察之间的暗号,还是我想太多了?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中炸开,却没有一个答案。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警民联系卡,“周志安”三个字和那一串电话号码,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生疼。

我把卡片扔进柜台抽屉的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摆脱那份令人恐惧的联系。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警方的触角,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到了我的门前。

下一波试探,会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到来?我还能撑多久?

来源:青草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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