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把炒好的青椒肉丝盛进蓝边碗,顺手把凉透的小米粥倒进微波炉热着。结婚三十年,老周总嫌我管得多,可要不是我天天念叨,他上月体检的血压能飙到160?
厨房抽油烟机发出嗡嗡的声响,我颠着锅铲朝客厅喊:“老周,降压药搁茶几上了,记得吃!”
“知道了知道了!”报纸哗啦翻动的声音传来,“你这唠叨,比社区广播还烦人。”
我把炒好的青椒肉丝盛进蓝边碗,顺手把凉透的小米粥倒进微波炉热着。结婚三十年,老周总嫌我管得多,可要不是我天天念叨,他上月体检的血压能飙到160?
“开饭!”我端着菜上桌,老周已经扒拉了半碗饭。他夹起青椒,眉头一皱:“又放糖?医生说了要低盐低脂。”
“嫌咸自己做去。”我舀了勺汤,“上回你说食堂菜没味,我这回特意少放了半勺盐。”
老周扒饭的动作顿了顿,没吭声。我盯着他鬓角新冒的白发,突然想起上月社区医院遇到王婶。她拉着我叹气:“秀芬啊,我家那口子住院时我才明白,男人嘴上嫌你烦,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
那天晚上老周说胃疼,我翻出胃药拍在他手心:“又喝酒了?跟谁喝的?”他揉着胃嘟囔:“车间老张儿子结婚,随个份子。”我冷笑:“随份子随到胃出血?上回体检幽门螺杆菌阳性你忘了?”
他没接话,却乖乖吃了药。
没想到,转折来得这么快。周三凌晨三点,我被老周的呻吟声惊醒。他蜷在床角,额角全是汗:“秀芬……胃疼得厉害……”
急诊室的白光灯下,医生举着胃镜报告:“胃出血,再晚半小时就危险了。平时是不是总不按时吃饭?”我攥着老周的手,他疼得直抽气,却还冲我挤眼睛:“别……别骂我。”
住院那七天,我请了假守在床边。老周躺在病床上,从前挺括的蓝工装换成了病号服,整个人瘦得脱了形。我给他擦脸时,他突然说:“秀芬,你上次说的降血脂的药,到底在哪买的?”
“在社区药店,明儿我给你拿。”我抽了张纸巾擦他嘴角的水,“还有,以后车间聚餐你推了,胃坏了谁伺候你?”
他闭着眼笑:“我现在就想要你伺候。”
同病房的大爷逗他:“老周啊,你媳妇看着凶,比我家那温柔的儿媳妇强多了。”老周没接话,可我看见他偷偷把我的手往被子里塞——那是他年轻时追我时的动作,我嫌他肉麻,这么多年倒成了他藏在骨子里的温柔。
出院那天,老周破天荒帮我提保温桶。路过小区花坛,他突然说:“秀芬,咱家阳台那盆绿萝该换盆了。”我愣了愣:“你不是说那玩意儿招虫子?”
“我错了。”他挠挠头,“上次住院,看你给同病房大爷削苹果,手法跟当年给我剥橘子似的。”
第二个转折发生在梅雨季。我早上出门时,老周举着伞站在门口:“今天有雨,带把伞。”我接过伞,顺口抱怨:“你昨晚不是说要加班?”
“跟班长调了班。”他搓搓手,“你胃不好,淋了雨该疼了。”
那天下午果然下暴雨。我下班时,远远看见单元楼门口亮着盏暖黄的灯——老周总说“留灯费电”,可现在那盏灯像颗小太阳,把雨幕都照软了。
我推开门,老周从厨房探出头:“汤煨好了,你先喝碗热的。”他系着我去年嫌丑没舍得扔的碎花围裙,锅铲上还沾着葱花。
“今天怎么……”我换了拖鞋,“突然转性了?”
老周盛汤的手顿了顿:“那天在医院,我看着吊瓶一滴一滴往下落,突然想,要是我就这么走了,谁给你修漏了的水龙头?谁记得你吃虾要剥壳?”他把汤碗推到我面前,“以前总嫌你唠叨,现在才明白,你唠叨的都是我想听的。”
我低头喝汤,眼泪啪嗒掉进碗里。原来最扎心的不是吵架,是他终于懂了——那些被他嫌烦的“多穿件衣服”“别吃凉的”,都是我藏在唠叨里的在乎。
现在老周还是会嘴硬:“你这汤咸了。”可他会偷偷往我碗里多舀半勺;还是会抱怨:“阳台该打扫了。”可他比我起得还早,把花盆擦得锃亮。
前几天社区做婚姻调查,有个年轻姑娘问我:“阿姨,怎么才能让老公离不开自己?”我想了想,说:“别学那些小鸟依人,把他的胃养刁,把他的毛病记熟,等他哪天没了这些,就知道离不了你了。”
其实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两个人在烟火里互相磨合,把“我”活成“我们”。就像老周现在,每天睡前都要检查我有没有盖好被子,嘴里念叨着“别着凉”,可手却悄悄把我往他怀里带。
你说,是不是所有长久的婚姻,都是从“嫌弃”开始,最后活成了“离不开”?
来源:白兔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