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车间主任那张油腻的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同情:“老姜,别怪厂子不讲情面,现在都是智能化生产线,你那套敲敲打打的老手艺,早就该淘汰了。”
“姜问渠,这是你的‘优化’通知,今天就去人事把手续办了吧。”
五十岁生日这天,姜问渠等来的不是祝福,而是一纸冰冷的辞退通知。
车间主任那张油腻的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同情:“老姜,别怪厂子不讲情面,现在都是智能化生产线,你那套敲敲打打的老手艺,早就该淘汰了。”
周围年轻的工人们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窃窃私语。
“活该,早就让他学学电脑,非抱着那破锉刀当宝贝。”
“五十了,被辞退,我看他下半辈子怎么过。”
姜问渠攥紧了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一言不发,默默转身,半辈子的心血和汗水,最后只换来“淘汰”两个字。
回到家,本想跟妻子陈莉商量一下,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张写好的离婚协议书。
“签字吧。”陈莉的语气比工厂的钢板还冷,“我受够了你这个窝囊废!人家老李五十岁都换了别墅,你呢?在破厂子里干了一辈子,最后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出来!我跟你过够了!”
儿子姜宇从房间里探出头,戴着耳机,满脸不耐烦:“爸,你赶紧签了吧,别耽误我妈追求幸福。你一个月那点死工资,连我同学一双鞋都买不起,还好意思拖累我们?”
“幸福?”姜问渠浑身颤抖,看着这个他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和一手养大的儿子,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几乎窒息。
“对,幸福!”陈莉扬起下巴,脸上满是鄙夷,“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好下家了,王总,做房地产生意的,他答应给我儿子送到国外留学!你能吗?你这个被时代淘汰的老废物!”
“废物……”姜问渠惨然一笑,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行李,这个家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像个游魂一样走出家门,回到那个即将不再属于他的工厂宿舍。
第二天,他去人事部办手续,准备拿最后一笔补偿金。
办公室里,年轻的人事专员头也不抬,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纸,轻蔑地扔在他面前:“喏,你的调任书,去集团总部报道。”
姜问渠愣住了。
“调任?去总部?”
“噗嗤!”旁边几个办公室文员笑出了声。
“张姐,你没搞错吧?让一个老钳工去总部?去打扫卫生吗?”
“总部可都是985、211的海归精英,他一个初中毕业的工人去干嘛?给人家表演手摇钻吗?”
那个叫张姐的人事专员也觉得荒谬,她拿起文件看了看,皱眉道:“没错啊,指名道姓,姜问渠,调任总部技术攻坚部。估计是哪个领导喝多了,系统出错了吧。”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通知我给你了,去不去是你的事。要去就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一个天大的笑话。星海集团,国内机械制造业的巨头,其总部是无数精英挤破头都想进的圣地。让一个快被淘汰的五十岁老钳工去?这比让猪上树还离谱。
姜问渠也觉得这是个恶作剧,但他转念一想,如果不去,可能连离职补偿金都拿不到。反正都是被羞辱,不如去总部走一遭,看看那些所谓的精英到底长什么样。
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姜问渠揣着那张薄薄的调任书,坐上了前往市中心总部大楼的公交车。
星海集团总部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他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格格不入。前台小姐看着他满身的油污味,捂着鼻子,用看乞丐一样的眼神,确认了调令后,才一脸嫌恶地给他办了门禁卡。
他被带到了传说中的技术攻坚部。
一进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巨大的环形办公区,上百名穿着笔挺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人正对着电脑屏幕飞速敲击,墙上的巨大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一种名为“精英”的优越感。
他的到来,像是一滴机油掉进了纯净水里,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谁啊?走错地方了吧?”
“看他那身衣服,不会是楼下食堂送餐的吧?”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领导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眉头紧锁:“你就是姜问渠?”
“我是。”姜问渠平静地回答。
年轻人叫裴天纵,哈佛毕业的高材生,星海集团最年轻的总工程师,也是集团创始人的独子。他看到姜问渠的瞬间,厌恶感就涌了上来。
“谁把你招进来的?人事部那帮蠢货吗?”裴天纵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办公区的人都听到,“我们这里是集团的大脑,不是垃圾回收站。你这样的人,连给我们端茶倒水都不配。”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姜问渠的拳头再次握紧,但最终还是松开了。跟一群孩子置气,没必要。
就在这时,整个楼层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墙上大屏幕的数据流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的红色代码。
“怎么回事!”裴天纵脸色大变。
一个研究员惊慌失措地跑过来:“裴总,不好了!‘天枢引擎’最新型号的S-9原型机,在极限压力测试中突然宕机,核心冷却系统失效,温度正在失控飙升!再过十分钟,整个原型机都会熔毁!”
“什么?”裴天纵如遭雷击。
这台S-9原型机,是星海集团耗资百亿,准备在下个月国际技术展上发布的王牌产品,是集团未来的希望!如果毁了,后果不堪设想!
“快!启动紧急预案!所有专家立刻到一号实验室集合!”裴天纵嘶吼着下令。
整个技术部瞬间乱成一锅粥。
姜问渠被人群挤到了一边,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他本想默默离开,但当他听到“天枢引擎”四个字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了二十年的记忆。
他鬼使神差地跟着人流,走到了戒备森严的一号实验室。
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可以看到实验室中央,一台造型科幻、足有汽车大小的银色引擎正在发出不祥的嗡嗡声,外壳的某些部分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几十名国内外顶尖的工程师和专家围着控制台,急得满头大汗。
“不行!所有电子指令都失效了!”
“物理隔断也打不开!它的自锁程序被激活了!”
“核心温度已经突破800度!离临界点只剩5分钟!”
绝望的气氛在蔓延。裴天纵脸色惨白,这台机器是他一手主导的,如果出了事,他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姜问渠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在刺耳的警报和嘈杂的人声中,他听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异响。那是一种特定频率的金属共振声,像一声来自老朋友的呼唤。
二十年前,一个同样年轻气盛的他,亲手在第一代“天枢引擎”的设计图上,留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暗门”。那是一个纯粹的物理结构,一个在所有电子系统失灵时,可以从外部强行接管核心的最后保险。
而启动这个“暗门”的钥匙,就是这种特定频率的共振。
他看着那台即将报废的机器,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也许,我不该来。”他喃喃自语。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绝望中的裴天纵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怒火的靶子,突然指着他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癫狂。
“哈哈,你们看!我们这儿还有一位老师傅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姜问渠身上,有困惑,有鄙夷,有嘲弄。
“一群哈佛、麻省理工的博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裴天纵指着姜问渠,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对众人说道,“要不,让这位来自一线工厂的老师傅来试试?说不定人家经验丰富,一扳手下去,‘duang’的一下,就给敲好了呢?”
哄堂大笑。
“裴总真会开玩笑,这都什么时候了。”
“让他来?别把扳手扔进去,直接炸了!”
这笑声,和昨天在工厂里听到的何其相似。
姜问渠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锋芒。他看着裴天zong,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能修好它呢?”
笑声戛然而止。
裴天纵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你?修好它?你知道这台引擎集合了多少项尖端科技吗?你知道它内部有多少万个精密零件吗?你看得懂它的设计图吗?”
“我不需要图纸。”姜问渠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我只需要一把十二号的六角扳手,和一把五十克的锤子。”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裴天纵怒极反笑:“好!好!好!我今天就让你死心!来人,给他拿工具!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用一把扳手,毁掉我们公司一百亿的!”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原型机彻底报废,就把全部责任推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身上!
很快,工具拿来了。
在所有人看戏般的注视下,姜问渠拿着扳手和锤子,走到了巨大的引擎前。他没有看任何仪表盘,也没有碰任何控制按钮,只是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贴在引擎滚烫的外壳上,闭上了眼睛。
“装神弄鬼!”裴天纵冷笑。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姜问渠的手指在引擎外壳上飞快地滑动,像最精密的探头,感受着内部最细微的震动。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他眼睛猛地睁开,精光一闪!
就是这里!
他将六角扳手卡在引擎侧下方一个毫不起眼的检修口螺丝上,然后举起小锤,对着扳手的末端,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三下。
“咚!”
“咚!”
“咚!”
三声清脆的响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然后,他握住扳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左旋转了十五度,不多不少,分毫不差。
“咔哒。”
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轻响,从引擎内部传来。
奇迹发生了。
响彻整栋大楼的刺耳警报声,瞬间消失了!
墙上大屏幕上疯狂滚动的红色乱码,刹那间恢复了正常,所有数据流都变成了代表安全的绿色。
引擎外壳上危险的红色迅速褪去,嗡嗡的轰鸣声也变得平稳有力,充满了机械的美感。
持续了整整72小时的致命危机,解除了!
一号实验室内外,上百名精英、专家,此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手持扳手,站在引擎前的苍老背影,仿佛在看一尊降临凡间的神祇。
裴天纵张着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表情从嘲讽、到震惊、再到匪夷所思,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一定是眼花了!这绝对是巧合!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你……你做了什么?”裴天纵的声音干涩而颤抖。
姜问渠收回工具,转过身,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着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敲了敲,拧了拧。”
这四个字,像四个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裴天纵和在场所有精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刚才还嘲笑他只会“敲敲打打”的人,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脸肿得像猪头。
姜问渠没再理会这群石化的人,径直走出实验室。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总部。一个快被淘汰的老钳工,用一把扳手搞定了一群顶尖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百亿项目。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裴天纵回过神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绝不相信这是一个老工人能做到的事!他立刻召集团队,疯狂地分析刚才的监控录像和数据。
“给我查!把他刚才敲击的位置、力度、角度,全部给我用电脑模拟出来!我一定要找出其中的原理!”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模拟,怎么计算,都无法复现刚才的操作。电脑给出的结论是,姜问渠的每一次敲击,都精准地改变了内部某个核心部件的共振频率,而那轻轻一拧,更是以微米级的精度,重新校准了失衡的机械锁。
这种操作,用数据来解释,其成功率低于十亿分之一。
“这不可能!这绝对是运气!”裴天纵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宁愿相信上帝真的掷了一次骰子。
他认定姜问渠是想窃取功劳,一个巨大的阴谋家!
于是,裴天纵开始动用自己身为总工程师的权力,处处打压姜问渠。他不给他安排任何工作,把他晾在办公室的角落,任由所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孤立他,希望能逼他自己离开。
但姜问渠毫不在意。他每天准时上下班,闲暇时就用一张废纸,默默地画着一些复杂的机械结构图。
裴天纵团队则在疯狂地研究那台被“救活”的S-9原型机。他们认为,既然机器已经恢复正常,那他们就能彻底掌控它。他们开始进行更深度的测试,试图破解其中的“秘密”。
结果,灾难再次降临。
三天后,在一次高负荷运转测试中,S-9原型机再次发出警报!这一次,问题更严重,引擎的能量输出系统出现了紊乱,动力时强时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裴天纵和他的团队再次陷入了绝境。他们尝试了所有高科技手段,结果越搞越糟,引擎的状况肉眼可见地恶化。
“裴总,再不想办法,引擎的能量核心就要永久性损伤了!”
裴天纵急得满嘴起泡,他看着控制台上一片红色的警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姜问渠那张平静的脸。
去求他?
不!绝不!我堂堂哈佛博士,集团继承人,怎么能去求一个老工人!
然而,现实比尊严更残酷。眼看几十亿的投资就要打水漂,裴天纵终于还是放下了他那可悲的骄傲。
他走到办公室角落,看着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姜问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姜……姜师傅,那个……S-9又出了点小问题,您能不能……再去看一下?”
姜问渠头也没抬,淡淡地说:“我只是个端茶倒水的,不懂你们的高科技。”
裴天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不就是他当初羞辱姜问渠的话吗?现在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周围的员工们都在悄悄看戏,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姜师傅,我错了!”裴天纵一咬牙,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姜问渠深深地鞠了一躬,“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S-9吧!”
这一躬,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姜问渠这才放下笔,抬眼看着他:“想让我出手,可以。但我有条件。”
“您说!只要我能办到!”裴天纵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一,恢复所有被‘优化’掉的老工匠的岗位和福利待遇。”
“第二,重开集团已经关闭的七号铸造厂传统工艺车间,所有设备和资金,必须优先保障。”
这两个条件,让裴天纵愣住了。他没想到姜问渠提的不是钱,不是职位,而是为那些和他一样被淘汰的老工人争取利益。
“这……我需要向董事会申请。”
“那就去申请。”姜问渠重新拿起笔,“什么时候申请下来,我什么时候去修。”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裴天纵。
裴天纵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父亲,也就是集团董事长。当董事长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是姜问渠那神乎其技的修复手法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终,他竟然同意了姜问渠的所有条件。
消息传出,整个集团都震动了。
姜问渠再次走进一号实验室。这一次,再没人敢嘲笑他。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他依旧没有碰任何电脑,只是围着引擎走了一圈,时不时地侧耳倾听,用手触摸。最后,他让人找来一套最普通的锉刀。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在引擎一个传动轴的接口处,用锉刀打磨了几下。
就这么几下。
警报再次解除,引擎恢复了平稳。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运气,那这第三次,就是神迹!
裴天纵彻底服了。他看着姜问渠那双仿佛拥有魔力的手,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狂热。他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理论和数据,在这个老人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星海集团有个“扫地僧”式的老师傅,能用最原始的工具修复最尖端的引擎——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业内传开了。
这自然也引起了星海集团的死对头——“未来动力”公司的注意。
未来动力的首席技术官龙傲,是一个极度崇拜西方技术的海归精英,他向来看不起国内的“土方法”。当他听说这件事后,在一次行业峰会上公开嗤笑道:
“什么神级老师傅?不过是星海集团故弄玄玄的营销噱头罢了!纯物理手段修复量子引擎?你们当这是修拖拉机吗?可笑!我敢断言,这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一个月后,万众瞩目的日内瓦国际技术展开幕。星海集团和未来动力公司,将在这里正面对决。
星海集团的展台上,升级版的S-9引擎作为压轴产品,吸引了全球的目光。裴天纵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地介绍着。而姜问渠,则被他强行请来,坐在后台的技术顾问席上。
展示进行到最关键的环节,裴天纵按下了启动按钮。
S-9引擎平稳启动,各项数据完美得无可挑剔,引来台下一片赞叹。
就在这时,未来动力展台上的龙傲,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他悄悄按下了口袋里的一个遥控器。
下一秒,星海集团展台上的S-9引擎,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猛地停止了运转!大屏幕上的所有数据瞬间清零,变成了一片雪花!
全场哗然!
“怎么回事?”
“关键时刻掉链子?星海的技术就这点水平?”
裴天纵瞬间面如死灰。他知道,这是被暗算了!龙傲肯定动了手脚!
后台,所有技术人员都疯了,他们试图重启系统,但毫无反应。这台引擎,在全世界的媒体和专家面前,变成了一堆废铁。
星海集团的股价,在这一刻开始断崖式下跌。这不仅仅是一次技术故障,这是一场足以让星海万劫不复的公关灾难!
龙傲得意洋洋地走上台,拿起话筒,假惺惺地说道:“哎呀,裴总,看来你们的引擎不太稳定啊。不如,让你们那位传说中的‘老师傅’上来瞧瞧?看看他这次还能不能用扳手把它敲好?”
赤裸裸的羞辱,响彻整个会场。
裴天纵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从后台响起。
“一把扳手或许不够,但一套锉刀,应该够了。”
姜问渠缓缓地从后台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与周围西装革履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包含了星辰大海。
“哦?你就是那个‘神匠’?”龙傲轻蔑地看着他,“老先生,我劝你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用的可是最新型的电磁脉冲干扰,能瞬间烧毁芯片。这不是你敲敲打打就能解决的。”
姜问渠没有理他,径直走到S-9引擎前。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者,在几个人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董事长!”裴天纵看到来人,惊呼出声。
来人正是抱病在床的星海集团老董事长,裴天纵的父亲,裴振国。
裴振国没有理会儿子,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姜问渠的身上,或者说,是锁定在姜问渠正准备拿起锉刀的手上。
姜问渠没有注意到他,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面前的机器上。他拿起一把平头锉,以一个特定的节奏,在引擎的一个接口盖上,轻轻地划了三道痕。
一长,两短。
这是一个暗号,一个只有他和另一个人才知道的暗号。
当看到这个手法的瞬间,老董事长裴振国如遭电击,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那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了两行热泪!
他推开搀扶他的人,踉踉跄跄地冲向展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带着无尽激动和悔恨的呐喊:
“鲁班……你竟然是鲁班!!”
“鲁班”这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会场炸响!
在场的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人物,谁不知道“鲁班”这个代号!
二十年前,星海集团还只是个小作坊,正是因为一位代号“鲁班”的神秘天才工程师,设计出了革命性的“天枢引擎”一代,才让星海一飞冲天,成为今天的行业巨头!
但“鲁班”却在星海上市前夕,与创始人裴振国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从此销声匿迹。他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业内最大的谜团!
而现在,这个被所有人嘲笑、被认为是骗子的老钳工,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鲁班”?!
全场哗然!
龙傲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和恐慌。
裴天纵更是如五雷轰顶,呆立当场。他……他竟然把“天枢引擎”的亲爹,当成骗子和垃圾一样羞辱了这么久?!
姜问渠,不,或许应该叫他“鲁班”,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泪流满面的老战友裴振国,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老裴,二十年了,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是你!真的是你!”裴振国老泪纵横,“问渠,我对不起你!当年,是我错了!是我被资本蒙了心,放弃了我们最初的理想!”
“过去的事,不提了。”姜问渠摆了摆手,目光重新投向那台引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现在,先解决眼前这堆废铁。”
他话音刚落,只听“咔”的一声,被他划了三道的接口盖应声弹开,露出了内部复杂的线路。
龙傲的电磁脉冲确实烧毁了主芯片,但姜问渠当年留下的“暗门”,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纯物理回路,根本不受任何电子攻击的影响。
他从口袋里拿出几根准备好的铜线,双手快如闪电,在那小小的接口里飞速穿插、连接。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韵律感,不像是在修理机器,更像是在进行一场优雅的艺术创作。
短短十几秒后,他接上了最后一根线。
嗡——
一声轻鸣,S-9引擎重新启动!大屏幕上,所有数据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定!
掌声,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会场!
“鲁班!”
“鲁班!”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激动地呼喊着这个传奇的名字。他们见证了神迹的重演!
龙傲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真正的匠神面前,他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就是个笑话。
姜问渠的身份曝光,星海集团不但没有名誉扫地,反而声望达到了顶峰!“鲁班”归来,股价不降反升,一路飙红!
但龙傲并没有就此罢休,羞辱和失败让他彻底疯狂。
“鲁班?匠人精神?”他回到公司,面目狰狞地对着自己的团队嘶吼,“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看看,在绝对的技术和资本面前,这些老古董的东西,是多么不堪一击!”
他启动了最终预案。
一个由他秘密研发,名为“机械公敌”的超级病毒,通过网络,瞬间感染了全球所有搭载了“天枢引擎”的设备!
从天上的卫星,到地上的汽车,从工厂的生产线,到医院的维生系统……所有星海集团的产品,在同一时间,全部陷入瘫痪!
世界,乱了。
星海集团的电话被打爆了,全球的订单被取消,索赔的信函像雪花一样飞来。集团股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跌,几小时内就蒸发了上千亿,濒临破产!
更致命的是,龙傲还买通了裴天纵身边的一名核心助理,窃取了星海集团所有的网络防御代码。这让星海的工程师们,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公司总部,愁云惨淡。
裴天纵看着屏幕上那代表着死亡的下跌曲线,彻底绝望了。他走到姜问渠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姜……姜师傅,不,鲁班前辈!”他泣不成声,悔恨的泪水打湿了地面,“是我错了!是我太自负,是我害了公司!我把防御代码的核心权限交给了助理……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父亲!”
他砰砰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整个技术部的精英们,也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忏悔。
姜问渠扶起他,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起来吧,还没到最后一步。”
他走到指挥中心的主屏幕前,拿起话筒,对着全球直播的镜头,缓缓开口:
“我是‘鲁班’,姜问渠。我宣布,龙傲的病毒,对我无效。”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全世界。
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享受着胜利者姿态的龙傲,听到这话,不屑地大笑起来:“无效?真是死鸭子嘴硬!我的‘机械公敌’是从底层逻辑上摧毁系统,除非神仙下凡,否则绝无可能破解!”
直播镜头前,姜问渠没有反驳。他只是让人推来了星海集团的中央服务器。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柜子,是所有“天枢引擎”的总控制核心。
“龙傲,你以为我二十年前留下的‘暗门’,只是一个维修通道吗?”姜问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你错了。它不仅是维修通道,更是最高权限的物理防火墙!”
他打开服务器的机箱,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集成电路板。
“你的病毒,污染的是软件。而我,现在要做的,是给它动一场物理‘手术’。”
说完,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套最普通的金工锉刀,和几根细如发丝的铜线。
在全世界数十亿人的注视下,姜问渠屏住呼吸,手里的锉刀,在那比指甲盖还小的中央处理器芯片上,开始了精微到极致的雕刻。
他的手稳如磐石,每一次下刀,都精准地切断了某条被病毒感染的纳米级线路,又用铜线,飞快地焊接上一条新的物理通路。
这已经不是技术,这是艺术,是魔法!
所有人都看呆了。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一套锉刀,去修改CPU的物理结构?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龙傲在屏幕前,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de的是见鬼一般的恐惧。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违反科学的!”
三分钟。
仅仅过去了三分钟。
姜问渠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轻轻地吹掉了芯片上的金属碎屑,然后重新合上机箱。
他对着镜头,平静地说道:“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奇迹再次发生。
全世界,所有陷入瘫痪的“天枢引擎”设备,在同一时间,重新启动!
汽车的引擎再次轰鸣,工厂的机械臂再次挥舞,医院的呼吸机再次工作……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龙傲的阴谋,在他最引以为傲的技术领域,被一套最原始的工具,以一种最具冲击力的方式,彻底粉碎!
他瘫倒在椅子上,身败名裂。
世界,为“鲁班”而沸腾!
星海集团的危机,解除了。董事会全票通过,一致推举姜问渠为集团首席技术官和终身荣誉顾问,授予他公司最高权限和足以买下半个城市的股份。
裴天纵心悦诚服,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姜问渠行了拜师大礼,从此以弟子自居,潜心学习真正的匠人技艺。
电视上,全球媒体都在循环播放着姜问渠那神乎其技的“物理手术”画面。
某个出租屋里,陈莉和她的“王总”正在看电视。当她看到那个被万人敬仰,被称为“在世鲁班”的男人,正是被她骂作“窝囊废”的前夫时,整个人都傻了。
“王总”一脚把她踹开:“你个扫把星!他就是姜问渠?你居然跟他离婚了?蠢货!滚!”
另一边,姜宇也被同学们的电话和信息淹没了。
“卧槽!姜宇,你爸是鲁班?!”
“宇哥!你还缺腿部挂件吗?”
陈莉和姜宇疯了一样跑到星海集团楼下,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姜问渠原谅,求他复合。
“问渠!我错了!我们复婚吧!我不能没有你啊!”
“爸!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姜问渠从顶层办公室的窗户,冷漠地看了一眼楼下那两个丑态百出的身影,对身边的助理说道:“让保安把他们赶走,我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
他没有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他用集团给予他的巨额奖励,成立了“匠人基金”,在全国范围内,召回了所有像他一样,被时代“优化”掉的老工匠,为他们提供最好的待遇和最高的尊重。
七号铸造厂的传统工艺车间,重新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姜问渠站在车间中央,看着那些重新燃起希望的老伙计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属于匠人的时代,或许从未远去。
而关于“鲁班”的传说,也才刚刚开始。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