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上任的技术主管陆飞扬，一个三十出头、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海归精英，正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仿佛在审判一个无足轻重的囚犯。

“下一个，程默。”

冰冷的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新上任的技术主管陆飞扬，一个三十出头、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海归精英，正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仿佛在审判一个无足轻重的囚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会议室角落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程默，四十五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有些花白，常年面对屏幕的双眼布满血丝。在这群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人均潮牌加身的“新星科技”技术部里，他就像一台被遗忘在角落、积满灰尘的386电脑。

他缓缓站起身，沉默地走到台前。

陆飞扬将一份文件“啪”地甩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程默，你在公司待了十五年了吧？维护的还是那套基于C语言的老旧后台系统，我看了你的代码，简直就是上个世纪的垃圾，冗长、低效，毫无美感！”

哄笑声在会议室里弥漫开来。

“飞扬哥说得对，那代码我上次看了一眼，差点把我看吐了！”一个年轻的程序员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现在谁还用那玩意儿啊？我们都用Go和Python了，这叫拥抱未来！”

“老东西就该被淘汰，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些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程默的心上。说话的几个人里，甚至有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可现在，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程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想反驳，想告诉他们，他们引以为傲的公司市值百亿的基石——那个被命名为“奇美拉”的核心算法系统，正是出自他这双写着“垃圾代码”的手。

十五年前，他和公司创始人，也是他最好的兄弟老赵，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行一行敲出了“奇美拉”的雏形。老赵负责商业，他负责技术。他们曾梦想着改变世界。

可惜，五年前老赵因病去世，临终前把公司托付给他，只求他能守着这份心血，不要让它被资本吞噬。

为了遵守承诺，他隐去了自己“奇美拉之父”的身份，以一个最普通的系统维护员身份留了下来，默默守护着这个庞大的系统帝国，拿着全公司技术部最低的薪水。

他以为，只要系统安稳，他就能一直这样守护下去。

可他错了。

陆飞扬欣赏着程默脸上屈辱的表情，感觉无比畅快。他站起身，拿起那封辞退信，走到程默面前，像丢垃圾一样，轻蔑地甩在他脸上。

“公司要发展，就需要新鲜血液，优化掉你们这些跟不上时代的老朽，是必然的。这是你的辞退信，N+1赔偿，公司仁至义尽了。现在，滚吧。”

纸张轻飘飘地落地，像一片宣告他十五年青春就此终结的落叶。

周围的同事们，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他们或是低头假装忙碌，或是用看好戏的眼神瞥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猴戏。

程默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让他喘不过气。

他口袋里，正揣着一张医院的缴费通知单。他女儿患了罕见的血液病，急需一笔五十万的手术费。他本想今天开完会，就去找财务预支薪水……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羞辱，背叛，绝望……所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陆主管，你会后悔的。”

“后悔？”陆飞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我后悔没有早点把你这个废物踢出去！一个写垃圾代码的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没了你，新星科技的地球照样转！”

程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弯腰捡起地上的辞退信，转身，在满堂的哄笑声中，一步步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自己那个被挤在角落的工位，他开始默默收拾东西。电脑、键盘、几本已经翻烂的技术书籍，还有一个旧相框。

相框里，是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的合影，笑得意气风发。一个是年轻时的他，另一个就是公司创始人老赵。

照片上的老赵指着镜头，意气风发地喊着：“老程，未来是我们的！”

程默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相框，眼眶微微泛红。

“老赵，对不住了，我守不住了……”他在心里默念，“但你放心，你的心血，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更不会让这群白眼狼玷污。”

他将相框放进纸箱，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奋斗了十五年的地方。然后，抱着纸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公司大门。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一个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那是一个极其干练的女人，一身高定西装，气场强大，身后跟着几名助理。她就是老赵的女儿，刚刚从海外归来，准备接任CEO的慕晚晴。

她的眼神冷漠而锐利，扫过程默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他只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擦肩而过的，正是这家公司真正的“守护神”。

程默走出新星科技大厦的旋转门，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抬头望了一眼这栋高耸入云的建筑，然后拿出手机，按下了发送键。

那是一条发给自己私人服务器的指令，内容只有一个单词：【Execute】。

随着这条指令的发送，他作为“奇美拉”系统最高管理员的权限，被正式注销。

而深埋在“奇美拉”系统数亿行代码最底层的那个，由他和老赵共同设定的终极保险——“创世密钥”，在这一刻，被激活了。

这是一个不可逆的程序。一旦他的身份被系统判定为“非法移除”，整个“奇美拉”系统将进入“熵增”状态。系统性能会持续、稳定地衰减，直至最终彻底崩溃。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防止他或老赵的心血，被窃贼篡夺。

做完这一切，程默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之中。

……

晚上八点，金碧辉煌的“天上人间”KTV包厢里。

陆飞扬正被一群心腹簇拥在中央，他满面红光，高举着酒杯：“兄弟们，今天是个好日子！公司里那帮老不死的，终于被我清理出去了！尤其是那个叫程默的老废物，简直是公司的毒瘤！”

“飞扬哥牛逼！早就看那老家伙不爽了！”

“没错！现在技术部是飞扬哥你的一言堂了！我们都听你的！”

“来，我们敬飞扬哥一杯！祝飞扬哥前程似锦，早日干掉慕晚晴那个女人，当上CEO！”

陆飞pyang被吹捧得飘飘然，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香槟，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说，好说！等我当上CEO，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包厢里充满了谄媚的笑声和靡靡之音。

就在这时，陆飞扬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喧闹的气氛。

他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是技术总监打来的。

“什么事？没看我正忙着吗！”他醉醺醺地接起电话，语气很冲。

电话那头，技术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天塌了下来：“陆……陆主管！不好了！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天塌下来了？”陆飞扬不屑地撇撇嘴。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我们最大的客户，‘环球贸易集团’，刚刚打来紧急电话，说他们的交易系统性能在十分钟内断崖式下跌了百分之三十！现在每秒钟都在亏损上千万！”

“什么？”陆飞扬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半，“怎么可能！我们的系统不是号称业界最稳的吗？”

“不只是环球贸易！‘盛达金融’、‘九州物流’……我们所有核心客户的系统全部告急！全都在说性能衰减！公司的客服电话已经被打爆了！现在……现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已经开始恐慌性下跌了！”

“嗡”的一声，陆飞扬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核心客户……系统告急……股价下跌……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尖刀，刺得他心惊肉跳。

他对着电话疯狂咆哮：“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去查！给我查出问题到底在哪！三十分钟内解决不了，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蛋！”

挂掉电话，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脸色惨白如纸。

包厢里的心腹们面面相觑，也都傻了眼。

陆飞扬不知道，这仅仅是灾难的开始。

他更不知道，这场足以颠覆整个“新星科技”的巨大风暴，其源头，正是那个被他亲手当成垃圾一样，踢出公司的“老废物”。

***

程默回到家，没有开灯。

他坐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各种提示音。

有银行发来的N+1赔偿到账短信，区区几万块，对于女儿五十万的手术费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更多的是来自前同事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

“程哥，出大事了！系统出问题了，你快回来看看！”

“默哥，救命啊！所有客户的系统都在报警，我们找不到原因！”

“姓程的，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我警告你，你这是商业犯罪！”

程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信息，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拿起手机，将所有来自公司的电话号码，一个个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他走进女儿的房间。

昏暗的台灯下，女儿小雅安静地睡着，因为长期的病痛，她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床头柜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瓶。

程默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低声呢喃：“小雅，别怕，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以前是爸爸没用，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

第二天一早，“新星科技”总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技术部的所有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面如死灰。他们折腾了一整夜，非但没有找到问题所在，反而发现“奇美拉”系统的性能衰减还在持续，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仿佛一个健康的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陆飞扬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将一份份报告狠狠砸在地上。

“饭桶！一群饭桶！养你们这群精英有什么用？连个小小的BUG都解决不了！”

技术总监战战兢兢地汇报道：“陆主管，这……这不是BUG。我们检查了所有日志，系统没有任何错误报告。代码逻辑……逻辑也完全看不懂，太复杂了，像天书一样！任何小小的修改，都会导致系统崩溃得更快！”

“看不懂？你们不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吗？连一个老东西写的垃圾代码都看不懂？”陆飞扬气急败坏地吼道。

就在这时，CEO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身职业装的慕晚晴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冰冷得像是结了霜。

“陆主管，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解决方案？”

陆飞扬看到慕晚晴，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慕总，您放心！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一定是那个叫程默的老家伙，因为被辞退心怀不满，在系统里植入了病毒！我已经报警了，并且联系了业内最顶尖的黑客团队‘暗影’，他们保证三个小时内就能破解系统，揪出病毒！”

他企图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程默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慕晚晴审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作为一个商业精英，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但眼下情况紧急，她只能选择相信陆飞扬。

“三个小时？”她冷冷地问，“你知道三个小时，公司要蒸发掉多少市值吗？你知道我们要面临多少客户的天价违约金吗？”

陆飞扬额头渗出冷汗：“我……我明白！我马上就去催‘暗影’团队！”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慕晚晴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依旧。但她知道，属于“新星科技”的商业帝国，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塌。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程默，在新星科技工作了十五年的老员工，我要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

程默的家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到的是几个满脸焦虑的前同事，为首的是他曾经的徒弟，张伟。

“师傅！”张伟一看到程默，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您在家啊。”

程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有事？”

“师傅，公司系统出大事了，我们……我们搞不定，您能不能……回去帮帮忙？”张伟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程默冷笑一声：“帮忙？昨天陆主管不是说，我的代码是垃圾，我是公司的毒瘤吗？现在怎么想起我这个毒瘤了？”

张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搓着手：“师傅，昨天……昨天我们也是被陆主管逼的，您别往心里去。您在公司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就这么完了啊！”

“公司完不完，关我什么事？”程默的语气冷得像冰，“我已经不是新星科技的员工了。想解决问题，可以。让陆飞扬，亲自来我家，跪下求我。”

“什么？”几个人都愣住了。

跪下求你？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陆飞扬是谁？眼高于顶的海归精英，公司的新贵！让他给一个被开除的老员工下跪？比杀了他还难。

“师傅，您……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张伟急道。

“我的条件就这一个。”程默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消息很快传回了公司。

陆飞扬听到程默的条件，气得差点把办公桌给掀了。

“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他以为他是谁？还想让我给他下跪？做梦！”他面目狰狞地嘶吼，“他不是要跟我玩吗？好！我陪他玩到底！”

他立刻给媒体爆料，声称“新星科技遭遇前员工恶意报复，商业罪犯程默在核心系统中植入逻辑炸弹，企图敲诈勒索”。

一时间，舆论哗然。

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都换成了《被辞退老员工报复社会，一人瘫痪百亿科技巨头》。

程默的照片和个人信息被曝光在网上，无数不明真相的网民开始对他进行疯狂的谩骂和攻击。

“这种人就该抓去坐牢！”

“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活该被开除！”

“人到中年，心理这么阴暗，真是个社会败类！”

程默的手机被打爆了，家门口甚至出现了围堵他的记者。

他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与此同时，陆飞扬重金聘请的黑客团队“暗影”，也开始了对“奇美拉”系统的暴力破解。

“放心吧陆总，我们‘暗影’出手，没有搞不定的系统！”“暗影”的负责人，代号“幽灵”的男人在电话里自信满满地说道，“这套系统的底层架构虽然古老，但防御机制却很诡异。不过没关系，给我两个小时，我保证能拿到最高权限，把那个老家伙留下的后门彻底清除！”

陆飞扬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程默啊程默，等我拿到证据，我看你怎么死！不仅要让你身败名裂，还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程默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

而此时，在CEO办公室里，慕晚晴拿到了一份关于程默的详细调查报告。

报告很长，从程默的出生、求学，到进入新星科技的十五年履历，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履历平平无奇，一个最普通的程序员，没有任何亮点。

慕晚晴的眉头紧锁，她不相信，这样一个普通的人，能有能力瘫痪整个“奇美拉”系统。

她的目光，落在了报告的最后，那是一段关于程默与她父亲赵立新的关系描述。

“程默与公司创始人赵立新先生是大学同学，更是生死之交。公司创立初期，程默是唯一的创始技术合伙人，公司的核心系统‘奇美拉’，据传言，正是由程默独立开发完成……”

创始技术合伙人？

“奇美拉”的独立开发者？

慕晚晴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立刻想起了父亲临终前交给她的一个保险箱，说里面有公司最重要的东西。

她冲进父亲的书房，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保险箱。

保险箱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厚厚的，加密的日记。

她用父亲的生日解开了密码，翻开了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是父亲熟悉而有力的字迹。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他和程默从大学时代开始的深厚友谊，记录了他们如何在一间小破出租屋里，怀揣着梦想，创造出“奇美拉”的第一个版本。

“老程是个技术天才，真正的天才！‘奇美拉’就是他的孩子，我只是个把它卖出去的商人。”

“我告诉老程，我们一人一半股份。可他拒绝了，他说他不懂经营，只想安安静静地写代码。他说，只要公司还是我们的，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老程和‘奇美拉’。我怕我走后，那些董事会的饿狼会把他连皮带骨吞下去。我让他当CTO，他死活不肯，他说他只想当个普通的工程师，在幕后守护着‘奇美拉’，这样才不会被人盯上。”

“我拗不过他，只能由他去了。我把所有关于他创造‘奇美拉’的原始资料都销毁了，只在这本日记里留下了真相。晚晴，我的女儿，你记住，这家公司，可以没有慕家，但绝对不能没有程默！他才是新星科技真正的灵魂！如果你有一天接手公司，无论如何，都要善待你的程叔，他是我们家最大的恩人！”

日记的最后一页，还有一段录音笔的录音。

慕晚晴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来了父亲虚弱但无比郑重的声音：“……老程，我给你留了最后一招。我在‘奇美拉’的底层协议里，加入了一个和你的身份权限绑定的‘创世密钥’。如果有一天，有人忘恩负义，把你赶出公司，这个密钥就会启动。我宁愿这公司跟我一起埋进土里，也绝不能让我的兄弟受半点委屈……”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慕晚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日记本滑落在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真相，像一把最锋利的剑，刺穿了她所有的自以为是和骄傲。

她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亲手将公司的“创世神”，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古董”！

她让公司的“守护神”，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跳梁小丑羞辱、驱逐！

怪不得，怪不得系统会崩溃！这不是病毒，也不是报复，这是父亲留下的，对忘恩负义者的终极惩罚！

“程叔……”

慕晚晴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心中充满了悔恨、愧疚和滔天的愤怒！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疯了一样地冲出办公室。

她必须马上去找程叔！立刻！马上！

否则，新星科技就真的完了！

就在慕晚晴冲出公司的同时，技术部里传来一声绝望的尖叫。

“不好了！‘暗影’的破解，触发了系统的最终防御机制！‘焚城’协议被激活了！”

“什么？‘焚城’协议是什么？”陆飞扬冲过来吼道。

技术总监面如死灰，声音颤抖着说：“是……是数据自毁程序！核心数据库正在被格式化！所有数据……我们所有的客户数据……都要完了！”

“轰！”

陆飞扬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核心数据一旦被清空，新星科技将面临的不仅仅是天价赔偿，而是即刻破产！所有人都将血本无归！而他，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程默！都是那个老不死的！”

陆飞扬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他双眼赤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一定是他！他手上一定有终止程序的方法！把他给我抓过来！快！”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带着几名保安，疯了一样冲向停车场，直奔程默的家。

他要把那个老东西抓来，就算是用枪指着他的头，也要逼他把系统恢复！

***

程默的家门，被人用暴力一脚踹开。

陆飞扬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保安冲了进来，他一把揪住程默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吼道：“老东西！马上给我把系统恢复！不然我让你全家都给你陪葬！”

程默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他看着状若疯魔的陆飞扬，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冰冷的鄙夷。

“你终于来了。”他平静地说道，“不过，你好像忘了我的条件。”

“条件？去你妈的条件！”陆飞扬彻底疯狂了，他从一个保安腰间抽出一把电击棍，狠狠地抵在程默的脖子上，嘶吼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马上，终止那个狗屁的‘焚城’协议！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敢！”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慕晚晴带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赶到了，他们是公司的所有董事会成员。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陆飞扬！你疯了！快把东西放下！”慕晚晴厉声喝道。

陆飞扬看到慕晚晴和董事们，先是一愣，随即更加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慕总，你们来得正好！你们都看看，就是这个老不死的，毁了公司！今天，他要是不把系统恢复，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他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加大了电击棍的力度。

董事们脸色大变，一个个都慌了神。

“陆主管，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是啊是啊，先把公司救回来要紧！”

看着这群人的丑恶嘴脸，慕晚晴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失望和厌恶。

她没有再理会陆飞扬，而是拨开人群，走到程默面前。

在所有人震惊、错愕、不解的目光中，她对着程默，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程叔，对不起。”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愧疚。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识人不明，我辜负了我父亲的嘱托，让您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代表我父亲，代表新星科技，求您出山，救救公司！”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

董事们目瞪口呆，保安们不知所措，就连疯狂的陆飞扬，也愣在了原地。

程……程叔？

求他出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默看着慕晚晴，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他扶起她，叹了口气：“晚晴，你长大了。”

慕晚晴泪流满面：“程叔，是我错了……”

“不怪你。”程默摇了摇头，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陆飞扬，瞬间变得凌厉如刀，“但是，有些人，必须为他的愚蠢和傲慢，付出代价。”

慕晚晴立刻会意。

她转过身，面对着所有董事，拿出了那本旧日记。

“各位董事，在我们讨论如何挽救公司之前，我想让大家先明白一个事实。”

她翻开日记，将她父亲记录的真相，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

当听到程默才是“奇美拉”之父，是公司背后真正的技术支柱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眼神，从难以置信，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最后，齐刷刷地变成了对陆飞扬的滔天怒火。

“原来是你！是你这个蠢货！把我们公司的财神爷给赶走了！”

“陆飞扬！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我们新星科技，怎么会请了你这么一个有眼无珠的白痴！”

陆飞扬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奇美拉’的作者……”

慕晚晴没有理会他，而是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当赵立新那句“我宁愿这公司跟我一起埋进土里，也绝不能让我的兄弟受半点委屈”响起时，全场死寂。

这就是真相。

不是商业报复，不是敲诈勒索。

而是一个创始者，为自己最好的兄弟，留下的最决绝、最刚烈的守护！

慕晚晴关掉录音，目光如电，直视着所有董事：“现在，我宣布一项人事任命。”

“我，慕晚晴，以新星科技最大股东及CEO的身份，正式聘请程默先生，担任公司的首席技术官（CTO）！”

“同时，我将个人名下30%的股份，以及我父亲留下的21%的股份，共计51%的股权，无条件转让给程默先生！”

“从现在起，程默先生，才是新星科技，唯一的，绝对的控股人！”

轰！

这个决定，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51%的股权！

这意味着，程默将成为这家市值百亿公司的绝对主人！

程默也愣住了：“晚晴，这……”

慕晚晴看着他，眼神无比坚定：“程叔，这是您应得的。这家公司，本来就是您和我父亲共同的心血。现在，只是物归原主。”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指向瘫在地上的陆飞扬。

“我授予您作为公司新主人的第一项权力——”

“就是，亲手开除这个，侮辱了您，也差点毁掉公司的，人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程默身上。

他们看到，这个一直沉默隐忍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腰杆挺得笔直。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华丽的战袍。

他走到陆飞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将他踩在脚底的男人。

“你，被开除了。”

程默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陆飞扬的天灵盖上。

“不！你不能开除我！我是公司的功臣！”陆飞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程默冷笑一声，他没有再多看这个可怜虫一眼。

他拿出自己那部用了多年的旧手机，屏幕上甚至还有几道裂纹。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输入了一串简短的指令。

然后，他按下了发送键。

“好了。”

他说。

就这么简单？

好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技术总监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他颤抖着接起电话，听了几秒钟后，整个人激动得跳了起来。

“恢复了！恢复了！慕总！各位董事！系统恢复了！”

“全球所有客户的‘奇美拉’系统，全部恢复正常！性能……性能甚至比崩溃前还提升了百分之十！”

“‘焚城’协议被终止了！我们的数据……数据都保住了！！”

欢呼声，瞬间从电话那头传来。

会议室里的董事们，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看向程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这就是神！

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让一个濒临死亡的百亿帝国，起死回生！

陆飞扬彻底绝望了，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他知道，他完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无尽的牢狱之灾。

保安们冲上来，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随后，曾经嘲笑过程默的那些年轻同事，包括他的徒弟张伟，一个个脸色煞白地走到程默面前，排着队，深深地鞠躬道歉。

“程总，对不起！”

“程总，我们错了！”

“程总，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程默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

有些错误，可以原谅。

但有些愚蠢和背叛，不值得。

……

一周后。

新星科技总部大楼。

程默换上了一身合体的西装，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但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

慕晚晴亲自为他推开了那间最大、视野最好的办公室大门——那是曾经属于她父亲，后来属于她的CEO办公室。

“程叔，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办公室了。”她微笑着说。

当程默走进办公区时，所有员工，无论是在哪个角落，全都自发地站了起来。

他们挺直腰板，对着程默，深深地鞠躬。

“恭迎程总！”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这掌声和尊敬，或许迟到了十五年，但终究还是来了。

程默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他知道，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他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女儿主治医生的号码。

“王医生，我女儿的手术，请安排在下周。费用不是问题，请用全世界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

“还有，”他顿了顿，语气平静而坚定，“以新星科技的名义，向你们医院捐赠一个亿，用于血液病的研究。”

挂掉电话，他仿佛看到了女儿康复后灿烂的笑脸。

这，才是他奋斗的全部意义。

窗外，阳光正好。一个新的时代，正在拉开序幕。

来源：职场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