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刺耳的叫骂声像一盆冰水,将沉浸在题海中的闻念猛地浇醒。她抬起头,看到母亲王桂芬正叉着腰站在教室门口,满脸横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闻念!你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
刺耳的叫骂声像一盆冰水,将沉浸在题海中的闻念猛地浇醒。她抬起头,看到母亲王桂芬正叉着腰站在教室门口,满脸横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今天是周五,距离高考只剩最后一个月,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妈,你怎么来了?我晚自习还没上完。”闻念小声说道,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上什么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家里出大事了,赶紧跟我回去!”王桂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骨头捏碎。
闻念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外人”,父母所有的爱都给了小她三岁的弟弟闻强。她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用优异的成绩给他们换来一些虚荣的面子。
“妈,到底什么事?等我考完大学……”
“大学大学!你就知道大学!你弟弟要盖房娶媳妇,家里哪有钱供你读大学?赶紧跟我走!”
王桂芬不容分说,硬生生将闻念从座位上拖了起来。书本和试卷散落一地,班主任想上来劝两句,也被王桂芬一口唾沫骂了回去:“我们家的事,你少管!”
闻念被塞进一辆破旧的三轮车里,父亲闻大山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子。冷风灌进她的脖子,比风更冷的是她的心。
她知道,她的大学梦,可能要碎了。
车子没有开往他们村,而是拐上了一条更颠簸的山路。闻念的心越沉越深,“爸,妈,我们这是要去哪?”
“给你找了个好人家!”王桂芬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邻村的苍家,知道不?人家出了三万块彩礼!这下你弟的房子就有指望了!”
三万块!
闻念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她就像一件商品,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用三万块钱,卖了。
“我不嫁!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回去高考!”她声嘶力竭地尖叫,挣扎着想跳车。
“啪!”
闻大山猛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力道之大,让她耳边嗡嗡作响。“犯法?老子养你这么大,让你嫁人怎么了?再敢嚷嚷,我打死你!”
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腥味,闻念彻底绝望了。她眼睁睁看着学校的灯光在视野里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的山影中。
车子停在一个半山腰的破旧木屋前。一个高大沉默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粗布衣服,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和草木混合的味道,想必就是那个花了三万块买下她的猎户,苍乔。
没有仪式,没有宾客。
闻念被王桂芬粗暴地推进一间昏暗的房间,房门“砰”的一声被从外面锁上。
“死丫头,老实待着!你要是敢跑,苍家那小子打断你的腿,我们可不管!”母亲恶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随后是三轮车远去的突突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闻念靠着冰冷的门板滑落在地,抱着膝盖,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的人生完了,她的清华梦,她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全都在今晚化为了泡影。她将被困在这座大山里,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生孩子,洗衣做饭,然后像一头牲口一样慢慢老死。
不!她不甘心!
闻念猛地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摸到桌上有一把生锈的剪刀,紧紧地攥在手里。如果那个男人敢碰她,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门锁“咔哒”一声响了。
闻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将剪刀藏在身后,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
苍乔走了进来,他身上那股压迫感让本就狭小的房间更显逼仄。他没有看闻念,只是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放在桌上,然后又从身后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扔在了床上。
“哗啦”一声,布包散开,露出来的东西让闻念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摞崭新的、还带着油墨香气的复习资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天利38套》《黄冈密卷》……全都是她梦寐以求,却因为没钱而舍不得买的最新版!
这……这是怎么回事?
闻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
苍乔终于抬眼看她,他的眼神很冷,像山里的寒潭,但潭底却没有任何欲望和恶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放在了那堆复习资料上。
“考上大学,你就自由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闻念彻底懵了,她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试探着问:“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家里我来养,你只管读书。”苍乔说完,转身从外面拿来一床被子,扔在地上,“你睡床,我睡地。”
说完,他便真的在地上躺了下来,背对着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闻念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想象过无数种屈辱的、可怕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这个花了三万块买她回来的男人,不仅不碰她,反而给她买了全套的复习资料和手机,让她继续学习?
她看着桌上那碗香气四溢的鸡汤,又看看床上那堆崭新的试卷,最后目光落在地上那个宽阔的背影上。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闻念醒来时,苍乔已经不在屋里了。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白粥和两个水煮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来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
她拿起那部新手机,开机,联网。无数信息涌了进来,有同学的担忧,有老师的询问,还有几条来自一个叫冯景明的富二代同学的轻佻信息。闻念没有回复任何人,她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最新的高考资讯和名师讲座视频。
既然这个叫苍乔的男人给了她机会,她就必须抓住!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高考是她跳出深渊的唯一途径!
接下来的日子,闻念过上了与世隔绝般的备考生涯。苍乔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打猎,傍晚回来,总会带回野味或者山货。他话很少,但总会把闻念的一日三餐准备得妥妥当当,从不让她干一点活。
这间破旧的木屋,竟成了她有生以来最安宁的避风港。在这里,没有父母的打骂,没有弟弟的吵闹,她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学习中。
只是她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苍乔明明是个猎户,却能拿出最新款的手机,能买到城里都难抢的复习资料,甚至有一次她无意中说起某个知识点有点难,第二天手机上就出现了一个付费名师课程的账号密码。
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谜团。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一阵嚣张的叫骂声打破了。
“闻念!你个白眼狼!翅膀硬了是不是?连家都不回了!”王桂芬尖利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闻念心里一紧,放下笔走了出去。只见她父母带着弟弟闻强,正站在院子里,一脸贪婪地打量着这个虽然破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
“爸,妈,你们来干什么?”闻念冷着脸问。
“干什么?你还有脸问!”王桂芬上来就要拧她的耳朵,却被闻念侧身躲开。
“你弟的房子还差钱,我们过来看看你,顺便让你姑爷再给点钱!”王桂芬理直气壮地说。
闻强在一旁帮腔:“姐,你都嫁人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帮衬一下娘家不是应该的吗?我可是你亲弟弟!”
闻念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简直是吸血鬼!“他给你们的三万块还不够吗?我这里没钱!”
“嘿!你个死丫头,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王-桂芬说着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闻念面前。
苍乔回来了,他肩上扛着一只野猪,手里提着弓,眼神冷得像冰。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闻大山一家。
那是一种来自猎食者的眼神,充满了野性和危险,让闻大山一家瞬间噤了声。
“你……你就是苍乔?”闻大山壮着胆子问,“我们是念念的父母,过来看看她。那个……你看,我们家强子盖房还差点钱,你能不能再……”
苍乔没有理他,径直走进屋里。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布袋走了出来。
王桂芬眼睛一亮,以为又有钱拿了,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苍乔走到他们面前,将布袋猛地倒了过来。
“哗啦啦——”
一沓沓崭新的红色钞票,像砖头一样砸在地上,瞬间铺满了一片!
闻大山一家都看傻了眼,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这里是十万。”苍乔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这是断亲费。从今天起,闻念和你们闻家,再无半点关系。再敢来这里骚扰她,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十万!
王桂芬和闻强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苍乔的威胁,像两条饿狗一样扑在地上,疯狂地往怀里搂钱。闻大山也哆哆嗦嗦地弯下腰去捡。
那副丑陋的嘴脸,让闻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如山一般沉稳的男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陌生的、名为“安全感”的情绪。
这个男人,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为她斩断了那段让她窒息的过去。
闻大山一家抱着钱,屁滚尿流地跑了。
苍乔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回头对闻念说:“进去看书,别被他们影响。”
闻念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屋。窗外,苍乔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血迹和野猪。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和强大。
闻念的心,乱了。
赶走了闻家这群吸血鬼,闻念的日子彻底清净了。她全身心投入复习,状态前所未有地好。苍乔依旧沉默寡言,却像一个最忠诚的守护者,为她隔绝了外界一切纷扰。
村里的三姑六婆偶尔会来串门,对着闻念指指点点。
“哎哟,城里来的女学生就是不一样,天天就知道看书,也不下地干活。”
“嫁了人还这么娇气,苍乔也是倒霉,花了那么多钱买个书呆子回来。”
每当这时,苍乔都会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往门口一站,那股生人勿进的气场总能让那些长舌妇悻悻然地离开。
闻念对他越来越好奇。
这个男人,能轻易拿出十万现金,能搞到省城名师的辅导课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山村猎户。他每天进山,带回来的猎物也远超一个普通猎人的能力范围,甚至有几次闻念看到他处理伤口,那手法利落得像个专业医生。
她试探着问过几次,苍乔总是用沉默回应,或者用一句“山里捡的”来搪塞。
这天,山下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这连拖拉机都少见的山村里,小汽车的到来无疑是一件大事。
很快,一个穿着名牌、打扮得油头粉面的青年,在一群村民的簇拥下,找到了苍乔的家。
“闻念!我来看你了!”
闻念听到这个声音,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是冯景明,她高中班里一个出了名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一直对她死缠烂打。
冯景明一脚踹开院门,当他看到闻念穿着朴素的布衣,站在破旧的木屋前时,眼中立刻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啧啧,闻念,我们的大学霸,怎么混成这样了?”他夸张地捏着鼻子,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污浊不堪,“我听说你被卖到山里给个穷猎户当老婆了,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啊。”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冯少,你看她这日子过得,连我们村里的保姆都不如。”
“当初还对冯少爱答不理,现在后悔了吧?”
冯景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走到闻念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闻念,看到我,是不是很激动?我可是特地开着我的新宝马来看你的。怎么样,只要你现在求我,跟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的语气充满了施舍和傲慢,仿佛闻念是一只等着他拯救的流浪狗。
闻念冷冷地看着他,“冯景明,我过得怎么样,跟你没关系。请你离开我家。”
“你家?”冯景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这破木屋?闻念,你别嘴硬了。我知道你心里苦。跟着那个穷猎户有什么前途?一辈子待在这山沟沟里刨食?跟我走,我爸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毕业就进自家公司当经理。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这里受苦强?”
“我说,请你离开。”闻念的声音更冷了。
冯景明被她的态度激怒了,脸色一沉:“闻念,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学霸吗?你现在就是个被卖掉的山村村姑!除了我,谁还会要你?装什么清高!”
他伸手想去抓闻念的胳膊,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半路截住。
苍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冯景明身后,他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放开她。”苍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冯景明手腕被捏得生疼,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顿时恼羞成怒:“你他妈谁啊?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滚。”苍乔只说了一个字,手上微微用力。
“啊!”冯景明疼得惨叫起来,脸色发白,“放……放手!你个山野村夫!你给我等着!”
苍乔猛地一甩,冯景明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出几米远,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跟班们吓得赶紧上前扶起他。
“好,好得很!”冯景明捂着手腕,怨毒地瞪着闻念和苍乔,“闻念,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高考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出这座大山去参加高考!”
说完,他带着人,灰溜溜地上了车,狼狈地逃走了。
闻念看着冯景明离去的方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以冯景明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别担心。”苍乔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有我。”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闻念纷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这个永远挡在她身前的男人,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苍乔,你到底是谁?”
苍乔沉默了片刻,转过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一个能让你安心考试的人。”
转眼,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闻念起了个大早,将准考证和文具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苍乔已经联系好了山下一位有拖拉机的村民,送她去镇上的考场。
一切准备就绪,闻念背上书包,对苍乔说:“我走了。”
“我送你。”苍乔拿起他的弓,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小路上。清晨的山林里,空气清新,鸟鸣阵阵,闻念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冯景明那天的威胁,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当他们走到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时,发现路被几块巨大的石头和一棵倒下的大树给堵死了。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正坐在一旁抽烟,看到他们,立刻站了起来,为首的黄毛不怀好意地笑道:“哟,这不是要去高考的大学霸吗?真不巧,山体滑坡,路堵了。”
闻念脸色一白,这哪里是山体滑坡,分明是人为的!
是冯景明!
“让我们过去。”苍乔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过去?可以啊。”黄毛吐了口烟圈,嚣张地指着苍乔,“你,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至于这个小妞嘛,嘿嘿,留下来陪哥哥们玩玩,我们就让路。”
身后的混混们发出一阵猥琐的哄笑。
闻念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攥住了拳头。
苍乔将闻念拉到自己身后,缓缓摘下了背上的弓。他没有搭箭,只是用那双淬了冰的眸子看着那群混混。
“我再说一遍,让开。”
“吓唬谁呢?拿个破弓就想当英雄?”黄毛有恃无恐,“兄弟们,给我上!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几个混混叫嚣着冲了上来。
闻念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打斗声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越来越近的、巨大的轰鸣声。
“嗡——嗡——嗡——”
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一头钢铁巨兽正在逼近,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回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架通体漆黑的直升机,正从云层中呼啸而来,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气流,吹得树叶狂舞,飞沙走石。
黄毛那几个混混都看傻了,嘴里的烟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吗?
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然后缓缓降落在一片稍微平坦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快步走了下来,他径直跑到苍乔面前,九十度鞠躬,声音恭敬无比:“乔爷,抱歉,来晚了。”
乔……乔爷?
闻念和那群混混一样,大脑都当机了。
苍乔没有理会那个西装男,他回头拉起闻念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走,我们去考场。”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给了闻念无穷的力量。她木然地被他拉着,走向那架充满科幻感的直升机。
“站住!”黄毛终于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们不能走!”
西装男墨镜下的眼神一冷,对身后一挥手,几个同样穿着西装的保镖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瞬间就将那几个混混按倒在地。
“乔爷的客人,也是你们能拦的?”西装男的声音冷得掉渣。
黄毛吓得屁滚尿流,连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我们是冯家的冯景明少爷派来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冯景明?西装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根本没把这个名字放在眼里。
苍乔拉着闻念登上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飞机拔地而起,将底下那群渺小的人影甩在身后。
闻念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透过舷窗看着迅速缩小的山峦,感觉像在做梦。她扭过头,看着身边这个依旧沉默的男人。
他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服,坐在这豪华的机舱里,却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
“苍乔……”她喃喃地开口,“你……”
“先考试。”苍乔打断了她的话,递给她一瓶水,“其他事,考完再说。”
闻念点了点头,将所有的疑问和震惊都暂时压在了心底。
当直升机直接降落在一中操场上时,整个学校都沸腾了。
所有的考生、老师、送考的家长,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
在无数道震惊、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舱门打开,闻念在苍乔的陪伴下,从容地走了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脸色煞白的冯景明。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用来堵路的卑劣伎俩,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种碾压式的登场方式。
闻念没有看他,她挺直了背脊,走向自己的考场。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再也不会任人欺辱!
两天的考试,闻念心无旁骛,发挥得淋漓尽致。
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她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苍乔依然等在外面,不是在直升机旁,而是像一个最普通的家长一样,静静地站在校门口的大树下。
看到闻念出来,他递上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结束了。”闻念接过水,对他笑了笑,那是她发自内心的、最轻松的笑容。
“嗯。”苍乔看着她的笑容,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一丝,“回家。”
回家的路上,闻念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苍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苍乔沉默了很久,久到闻念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缓缓开口:“我叫苍乔,京城人。来这里,是为了躲一些麻烦。至于帮你……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我妹妹。”苍乔的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她也很有天赋,也想考最好的大学。可惜,她没有你这么幸运。”
闻念的心一颤,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知道,那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谢谢你。”闻念真诚地说道。
“先别谢我。”苍乔看着她,“考上大学,才是开始。”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闻念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
750分的满分,她考了748分!
毫无悬念的省状元!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县城,甚至登上了省台新闻。
一时间,闻念成了家喻户晓的天才少女。无数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涌向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然而,最先找上门的,不是记者,而是闻念的“亲人”。
“念念!我的好女儿!你真是我们闻家的骄傲啊!”王桂芬一进院子就嚎啕大哭,扑上来就要抱闻念,被苍乔冷着脸挡开。
闻大山和闻强跟在后面,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闻念同学,听说你从小生活艰苦,却依然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心路历程吗?”一个记者将话筒递到闻念面前。
王桂芬立刻抢过话头,对着镜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们家念念命苦啊!我们当爹妈的没本事,家里穷,为了供她读书,我们是砸锅卖铁啊!她弟弟为了让她上学,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我们家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她颠倒黑白,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伟大无私的母亲形象。
周围的亲戚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这孩子能有今天,全靠她父母和弟弟的牺牲!”
“现在考上状元了,可得好好报答家里人啊!”
闻强更是“情真意切”地看着闻念:“姐,以后我们全家都指望你了!你上了大学,可不能忘了我和爸妈啊!”
记者们的镜头立刻对准了闻念,闪光灯闪个不停。
“闻念同学,对于家人的付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会如何回报你的家庭?”
他们字字句句,都在用“孝道”和“亲情”对闻念进行道德绑架。如果她说一个“不”字,明天的新闻标题就会是《冷血状元,忘恩负义抛弃贫困家庭》。
闻念看着眼前这群人丑陋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冯景明也来了。
他家动用了一些关系,带着市教育局的一个副主任,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
“闻念,恭喜你啊,考了状元。”冯景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怨毒,“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他身边的副主任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宣布:“经过我们调查核实,闻念同学在高考前存在严重的个人品行问题,不敬父母,私自与人同居。经过研究决定,我们建议清华大学取消其录取资格。这个名额,将由品学兼优的第二名,也就是冯景明同学递补。”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桂芬第一个跳了起来,不是为闻念不平,而是因为自己的摇钱树要倒了。“领导,这可不行啊!我们家念念可是状元!她怎么品行不端了?”
副主任冷哼一声:“怎么?难道她没被你们卖给这个山里男人?这事儿全村都知道!一个还没结婚就跟男人住在一起的女学生,这叫品行端正?”
王桂芬顿时哑口无言。
冯景明得意地看着闻念,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闻念,看到了吗?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你这辈子,就待在这山沟里,给我当个笑话吧!”
绝望,再一次将闻念笼罩。
她拼尽全力,跳出了一个火坑,却又掉进了一个更深的陷阱。她以为自己抓住了命运的咽喉,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任人拿捏的棋子。
父母在用亲情勒索她,冯景明在用权势摧毁她。
她的世界,再一次变得一片黑暗。
“说完了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苍乔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换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粗布猎装,穿上了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挺拔的身材,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眼眸,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包括那些记者,都下意识地将镜头对准了他。
“你……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冯景明被他的气势所慑,但依旧嘴硬道。
苍乔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那个教育局的副主任,淡淡地问道:“你说,你要取消她的录取资格?”
“没错!”副主任壮着胆子,挺直了腰杆,“这是我们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的!”
“好。”苍乔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只说了一句话。
“清大的王校长吗?我是苍乔。对,有点小事。你们的招生发布会,借我用一下。”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阵诚惶诚恐的声音。
挂掉电话,苍乔对那个已经有些发懵的副主任说:“一个小时后,清华大学招生办,会就此事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届时,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到场。”
说完,他拉起闻念的手,“走,我们去京城,讨个公道。”
一个小时后,清华大学最大的新闻发布厅,座无虚席。
全国上百家媒体齐聚于此。所有人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所全国顶尖的学府,如此兴师动众。
闻念的父母、冯景明和那个副主任,也都被“请”到了现场。他们坐在第一排,脸上满是忐忑和不安。
闻念坐在苍乔身边,手心全是汗。她不知道苍乔要做什么,但她选择相信他。
发布会开始,清华大学的校长亲自走上台,他的表情无比严肃。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召开这次紧急发布会,是为了澄清一件关于本届省状元闻念同学的恶性污蔑事件。”
校长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冯景明和那个副主任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布厅的大屏幕上,突然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三万块!就三万块!这死丫头我们卖给你了!”
“……她要是敢跑,你打断她的腿,我们绝不管!”
那正是王桂芬和闻大山当初卖掉闻念时,说的那些恶毒的话!录音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王桂芬夫妇瞬间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
紧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段视频。那是几个混混被保镖按在地上的画面,黄毛哭喊着:“是冯景明少爷让我们干的!他让我们堵住路,不让那个女的去高考!”
冯景明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全场哗然!
真相大白!
所有的记者都疯了,闪光灯对着冯景明和闻念的父母疯狂闪烁,那一张张惊恐、贪婪、恶毒的嘴脸,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就在这时,苍乔站了起来。
他接过话筒,走到台前。这一刻,他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气势展露无遗,整个发布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苍乔。”
他话音刚落,台下记者群中,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记者突然失声惊呼:“苍乔……难道是京城苍氏集团的那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屏幕上,苍乔的身份信息已经显示了出来——苍氏集团,唯一继承人。
轰!
整个发布厅彻底炸了锅!
苍氏集团!那可是富可敌国,跺一跺脚整个华夏商界都要抖三抖的顶级豪门!
那个山村里的穷猎户,竟然是苍家的太子爷?!
冯景明和那个副主任,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得罪的,竟然是这样一尊神佛!
“我身边这位,闻念小姐,”苍乔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他的目光落在闻念身上,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外人可见的温柔,“她是我苍乔的妻子,苍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几个已经抖成筛糠的人,声音陡然转冷,充满了杀伐果断的意味。
“至于那些企图伤害她、污蔑她的人……”
“苍氏集团法务部会一一追究到底。那个姓冯的,还有你,”他指着那个副主任,“你们的家族,你们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至于她的‘家人’,”苍乔看着闻大山夫妇,眼神里是彻骨的厌恶,“断亲费,你们已经收了。从此以后,你们和闻念,再无瓜葛。如果再敢纠缠,我不介意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家破人亡。”
清华大学的校长适时地走上前来,他双手将一份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毕恭毕敬地递到闻念面前。
“闻念同学,欢迎你加入清华大学。对于此次事件给你带来的困扰,我们深表歉意。同时,我们宣布,将冯景明,及其相关人员,永久列入我校招生黑名单!”
闻念接过那份承载了她所有梦想和血泪的通知书,眼眶瞬间红了。
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苍乔,这个从天而降,将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男人。
他逆着光,仿佛天神。
故事的结局,毫无悬念。
闻念的父母和弟弟,身败名裂,成了全国人民唾弃的对象,被愤怒的乡亲赶出了村子,下场凄惨。
冯景明家里的公司,在一夜之间破产清算,负债累累。那个教育局的副主任,也被立刻革职查办。
而闻念,则与过去彻底切割。
在苍乔的陪伴下,她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
在清华园,她不再是那个自卑敏感的山村少女,而是自信从容的省状元,是光芒万丈的苍家少夫人。她用自己的才华和智慧,开启了另一段更加波澜壮阔的传奇人生。
而那些曾经看不起她、欺辱过她的人,只能在新闻和财经杂志上,仰望着她的身影,追悔莫及。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在闻念的脸上。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苍乔,轻声问:“你之前说,我像你妹妹。现在呢?”
苍乔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看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倒影。
“现在,”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你只是你,是我的妻子,闻念。”
未来,还很长。而她的身边,永远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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