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张建国，今年61，住在这栋70年代的筒子楼里已经三十多年了。

你都61了，还想娶媳妇？

李婶这话说得我脸都红了，手里的搪瓷茶缸子差点掉地上。

我叫张建国，今年61，住在这栋70年代的筒子楼里已经三十多年了。

这楼是当年厂里分的，一梯四户，走廊里永远飘着各家的饭菜味儿。

老伴秀兰走了五年，心脏病，走得突然，连句话都没留下。

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儿子在深圳搞建筑，女儿在上海当护士，一年也回不了几次。

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没滋味，像白开水似的。

每天早上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墙上还挂着秀兰的照片，黑白的，她总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要不是小区里有个活动中心，我估计都要憋出病来了。

那活动中心是前年社区新建的，里面有棋牌桌，还有几台黑白电视机。

就是在那个活动中心，我认识了王秀芳。

她52岁，比我小9岁，个子不高，但人很精神。

前夫姓刘，是搞运输的，因为常年喝酒把身体喝坏了。

肝硬化，在医院折腾了三年，最后还是没熬过去。

她伺候了那么多年，人也拖瘦了一大圈，但性子还是那么温和。

我们俩都爱下象棋，经常在活动中心里厮杀到天黑。

她棋艺不错，布局稳重，有时候还能赢我几盘。

我这人好胜心强，下棋从来不让着女同志。

但她从不计较输赢，总是笑呵呵的，说下棋图的就是个乐呵。

慢慢地，我们就熟了起来。

她会给我带自己包的韭菜鸡蛋包子，皮薄馅大，比外面卖的香多了。

我会给她带院子里种的小白菜、萝卜，都是不打农药的。

有时候下完棋，我们会一起在小区里溜达。

她总是拿个小马扎，碰到熟人就停下来聊几句。

邻居们看在眼里，都说我们般配，年龄合适，脾气也对脾。

李婶最爱起哄，总说：＂建国啊，你可别错过了好人。＂

但是前些天，秀芳突然跟我说了一句话，把我给整懵了。

那天我们刚下完棋，她收拾棋子的时候，突然抬头看着我。

＂建国哥，咱们要是真心过日子，要么就去领证，要么你给我买套房子，我总得有个保障不是？＂

这话说得我当时就愣住了，手里的象棋＂啪嗒＂掉了一颗。

领证倒是没什么，可是买房子，这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

我一个月退休工资两千八百块，除了日常开销，能剩下的没多少。

这套老房子虽然只有六十多平米，但好歹地段不错，现在怎么也值个四十万。

要是真给了她，我以后住哪儿？儿女那里我也不好意思去。

万一哪天她变心了，或者来个什么亲戚要房子，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家一个女人，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要个保障也不过分。

她前夫走的时候，医药费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现在住的还是单位的老房子。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儿，连觉都睡不好，翻来覆去的。

有时候半夜醒来，我就坐在床边抽烟，一支接一支。

李婶看我愁眉苦脸的，就开玩笑说了那句话。

其实我知道，李婶心里是支持我的，她是过来人。

她总说：＂人活着就图个伴儿，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比什么都强。＂

＂你看你现在，连个生病递水的人都没有。＂

可是我的老邻居王大爷就不这么想了，他比我大五岁，老江湖了。

他总跟我说：＂建国啊，你可得小心点，现在这年头，专门有人盯着咱们这些老鳏夫。＂

＂你看你这房子，虽然老点，但地段多好，离菜市场近，离医院也近。＂

＂她要是真心跟你过日子，还会提这些条件吗？女人一提条件，准没好事。＂

王大爷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他见过的世面比我多。

可是我观察秀芳这么长时间，她真不像那种图财的人。

平时去菜市场，她都是挑便宜的买，一棵白菜都要掰掰叶子。

穿的衣服也都是旧的，除了那件蓝色的确良外套，其他都是补了又补。

前夫生病那几年，她把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连娘家的钱都借了。

她要是真想图我什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开口吧？

我正琢磨着这事儿，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压了块石头似的。

那天早上起来刷牙，腿也没劲儿，差点摔倒在卫生间里。

赶紧给在深圳的儿子打电话，儿子一听就着急了。

＂爸，您赶紧去医院，我马上订票回来。＂

到了医院一检查，血压高得吓人，高压一百八，低压一百二。

医生是个小姑娘，说话很严肃：＂大爷，您这血压太危险了，必须马上住院。＂

＂平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老年人最怕的就是情绪波动。＂

我被安排在内科病房，六个人一间，我的床靠窗户。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慢慢转着，心里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隔壁床的老爷子总是咳嗽，对面床的大婶家属特别多，吵吵闹闹的。

儿子在深圳，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说是在想办法调班。

我正想着要不要给秀芳打个电话，又觉得不太合适。

毕竟我们现在这关系，说朋友吧，又不是普通朋友；说恋人吧，又没挑明。

正犹豫着，病房门被推开了，秀芳拎着保温饭盒进来了。

她穿着那件蓝色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有些急色。

＂建国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住院了？＂

原来是李婶看我一天没出现，去我家敲门没人应，才知道出事了。

她赶紧告诉了秀芳，秀芳二话不说就来了医院。

保温盒里装着熬得烂烂的小米粥，还有几个她亲手包的小包子。

＂我特意放了红枣和花生，养胃。＂她说着话，眼圈儿有些红。

这话说得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从那天开始，秀芳每天都来医院，风雨无阻。

早上七点多就来送早饭，中午送午饭，晚上还要陪床到很晚。

有时候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她都会扶着我，生怕我摔着。

病房里的护士都以为她是我媳妇，称呼她＂大婶＂。

秀芳也不解释，就是笑笑，继续忙前忙后地照顾我。

第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秀兰回来了。

她还是那个样子，穿着花格子衬衫，站在床边看着我。

＂建国，你要是遇到合适的人，就好好过吧，别总想着我。＂

＂人活着不容易，有个伴儿比什么都强。＂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枕头湿了一片。

秀芳正趴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脖子歪着，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轻轻叫醒她：＂秀芳，你回去睡吧，我这里没事。＂

她揉揉眼睛：＂不行，万一你有什么事怎么办？我就在这儿守着。＂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特别清楚一件事：这个女人是真心对我好的。

住了一个星期，我儿子小军终于从深圳赶回来了。

他一进病房，看到秀芳在床边给我削苹果，愣了一下。

小军长得像我，但比我精神多了，在深圳混得还不错。

我赶紧介绍：＂这是王阿姨，这些天多亏了她照顾。＂

儿子很有礼貌地跟秀芳打招呼，还特意去超市买了水果和营养品感谢她。

＂王阿姨，真是太麻烦您了，我爸这个人倔，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您别介意。＂

秀芳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晚上秀芳走了以后，儿子坐在我床边跟我聊天。

＂爸，王阿姨人挺好的，这些天您没少麻烦人家吧？＂

我就把我们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儿子说了，包括她提的那些条件。

儿子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根烟，在窗边思考。

过了好一阵，他才回到床边坐下：＂爸，您要是真喜欢王阿姨，就去领证吧。＂

＂房子的事儿您别担心，我和小敏在外地都有房子，用不着您这套老房子。＂

＂再说了，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浪费，有个人陪着您，我们在外地也放心。＂

儿子这话说得我心里一暖，没想到他这么通情达理。

我还以为他会担心财产问题，毕竟现在这社会，什么事都有。

＂小军，你真这么想？＂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爸，您想想，王阿姨这些天对您的照顾，比我们这些儿女还贴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要是图您什么，也不会这么上心地伺候您。＂

＂况且您都这个年纪了，图个安稳和陪伴比什么都重要。＂

儿子的话让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出院那天，我把秀芳叫到了活动中心，那里人少，说话方便。

正是下午三点多，活动中心里只有两个老太太在看电视。

我们坐在平时下棋的那张桌子旁，我把话说开了。

＂秀芳，我想明白了，咱们去领证吧。＂

＂房子的事儿，等咱们结了婚，我就去房产局把你的名字加上。＂

秀芳听了，眼圈儿立刻红了，拿手绢擦眼泪。

＂建国哥，其实我提那些条件，不是想图你什么。＂

＂我就是怕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女人到了我们这个岁数，总得为自己想想后路。＂

＂现在你愿意跟我领证，我比什么都高兴，房子不房子的都不重要了。＂

她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难为情了。

是啊，人家一个女人，跟着我确实需要保障。

我当时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民政局。

那个年代的民政局还比较简单，就几间平房，工作人员也不多。

排队的时候，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两个人都笑得像孩子似的。

我穿的是那套结婚时买的中山装，她穿的是那件蓝色外套。

虽然都是旧衣服，但我们觉得特别隆重。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我们的年龄，还特意问了一句：＂两位确定要登记结婚？＂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确定！＂

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十岁。

李婶知道了这事儿，高兴得不得了，说要给我们办个热闹的婚礼。

＂虽然你们年纪大了，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连之前反对的王大爷都改了口风，说我们俩是天生一对。

＂建国啊，我看走眼了，这王家媳妇是个好人。＂

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三个月了，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每天早上起来，她会给我做热腾腾的早饭：小米粥、煮鸡蛋、咸菜丝。

晚上我们一起看《新闻联播》，一起下棋，一起聊天。

有时候她会跟我说说她年轻时候的事儿，我也会跟她讲我和秀兰的过往。

她从不吃醋，还说秀兰一定是个好女人，不然养不出这么好的丈夫。

日子过得充实又温暖，每天都有盼头。

儿子女儿都很支持我们，过春节的时候还特意回来看我们。

秀芳做了一桌子菜：红烧肉、糖醋鱼、蒸蛋羹，把他们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临走的时候，女儿小敏悄悄跟我说：＂爸，王阿姨人真好，您找到她是福气。＂

＂我们在外地工作，最担心的就是您一个人。现在有人照顾您，我们也安心了。＂

我想起那天在民政局门口，我们俩拿着红本本合影的时候。

那个年代还没有数码相机，我们找了个照相馆，拍了几张黑白照片。

秀芳说：＂建国哥，咱们都这个年纪了，剩下的日子就好好过吧。＂

我说：＂嗯，好好过，每一天都好好过。＂

其实爱情这东西，真的跟年龄没什么关系。

61岁也好，52岁也好，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疼你的人，真是不容易。

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看看身边的她。

她总是睡得很安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心里想着，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有人说我们这个年纪了，还折腾什么婚姻。

可是我觉得，人活着就应该折腾，就应该追求幸福。

不折腾的人生，那叫等死。

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有劲儿，因为有人需要我，我也需要有人。

早上起来有人给我做饭，晚上回来有人跟我说话。

生病了有人照顾，高兴了有人分享。

这就够了，这就是幸福。

秀芳常说：＂建国哥，咱们都是苦过来的人，现在能在一起，就是老天爷开眼了。＂

是啊，我们都是苦过来的人。

但是苦日子过去了，甜日子还在后头呢。

来源：灵巧奶茶一点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