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舟是我前上司，现在是枕边人。他大我八岁，公司老板，有个七岁的儿子，最重要的一点——他丧偶。
第一章：日子像温吞水
嫁给沈舟半年，我的日子过得像一杯温吞水。
不冷，也不热，就那么悬在中间，不上不下。
沈舟是我前上司，现在是枕边人。他大我八岁，公司老板，有个七岁的儿子，最重要的一点——他丧偶。
我呢，二婚。前一段婚姻耗了我三年青春，最后以对方出轨告终，离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除了心上多了道疤，啥也没落下。
我和沈舟的结合，在外人看来，是各取所需。
他需要一个女人照顾家，照顾他儿子沈聪，顺便堵住那些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嘴。
我需要一个安稳的壳，躲避我妈“你都三十了还不嫁人你想干嘛”的每日魔音灌耳，顺便找个长期饭票。
听着挺没劲的，是吧？
但过日子嘛，不就那么回事。爱情那玩意儿，我试过了，保质期太短，还不如冰箱里那半拉西瓜放得久。
所以，当沈舟在我办完离职手续后，把我叫进办公室，用他那贯常沉稳无波的语调问我：“林薇，愿不愿意和我搭伙过日子？”的时候，我只愣了三秒，就点了头。
“行啊，沈总。”我当时还改不了口，“不过有言在先，你儿子要是不喜欢我，这事儿就黄。”
沈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得像口古井。
“他会的。”
他说这话的笃定，让我有点恍惚。
事实证明，沈舟是对的。沈聪，那个长得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男孩，对我这个后妈，接受度良好。
不热情，也不抵触。
我给他做饭，他吃。我给他买的衣服，他穿。我跟他说话，他会“嗯”、“哦”、“知道了”三连回答。
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精准，但没温度。
沈舟也是。
他是个完美的丈夫。工资卡上交，家务活会搭把手，对我爸妈客气周到，夫妻生活也……规律和谐。
可我们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对方的身影，却看不清真实的表情。
他书房里，至今还摆着他和他前妻白月女士的合照。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婉，眉眼弯弯，一看就是那种被岁月温柔以待的大家闺秀。
我，林薇，野路子出身，能从十八线小城市一路拼到总监助理，靠的全是一股子野草般的韧劲。我和“温婉”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我从不主动提白月，沈舟也不。
她就像这个家里一个沉默的符号，提醒着我，我只是个后来者。
这种不上不下的日子，一过就是半年。
直到我的“大姨妈”开始跟我闹脾气。
起初我没在意。我这玩意儿向来不怎么准时，跟个没时间观念的损友似的，爱来不来。
可一个月过去，没来。
两个月过去，还没影儿。
我心里开始有点犯嘀咕。不会吧？我跟前夫那三年，肚子一点动静没有，医生说我宫寒，底子薄，不容易怀。怎么换了个人，就……这么高效？
我开始偷偷摸摸地观察沈舟。他还是老样子，早出晚归，回家就处理工作，或者陪沈聪做作业。对我，依旧是相敬如宾。
我沉不住气了。
这天晚上，等沈聪睡了，我靠在床头看书，沈舟刚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
我眼皮都没抬，状似无意地问：“沈舟，你喜欢小孩吗？”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看了我一眼：“我们有聪聪了。”
瞧瞧，这话术。滴水不漏。
我把书“啪”地合上，坐直了身子：“我是说，我们自己的小孩。”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走到床边坐下，继续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那沉默像一张网，把我越收越紧，有点透不过气。
“聪聪是我自己的小孩。”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
我心一沉，一股子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行，我明白了。”我翻身下床，“我去客房睡。”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
“林薇，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甩开他的手，转过身瞪着他，“沈舟，咱俩是搭伙过日子没错，但搭伙也得有个章程吧？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给个准话？你要是不想要孩子，没问题，我明天就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该吃药吃药，该干嘛干嘛。你别跟我打太极！”
我这人就这样，一竿子捅到底，最烦猜来猜去。
沈舟看着我，眼神复杂。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沉稳”之外的表情。
“我没有不想要。”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了点疲惫，“只是……白月走的时候，就是因为生聪聪伤了身体，后来一直没好利索。”
我的心，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
又是白月。
原来如此。他是怕我步他前妻的后尘。
这算是……关心吗？
我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熄了一半。可嘴上还是不饶人：“那不一样。她是她，我是我。我身体好着呢，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叫什么比喻。
沈舟却被我逗笑了，眼里的冰霜化开了一点。
“我知道。”他重新拉起我的手，这次我没挣开，“你例假多久没来了？”
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忘了。”我含糊其辞。
“明天我让陈助理给你挂个号，去医院看看。”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决定，“我陪你去。”
我“嗯”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我怕。怕真的有了，怕沈舟其实不想要，怕沈聪会抵触，更怕自己当不好一个妈。
另一方面，我又隐隐有点期待。
一个我和沈舟的孩子。一个能把我们这潭温吞水，搅热一点点的变数。
第二章：晴天霹雳
第二天，我跟沈舟坐在市妇幼的走廊长椅上，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周围全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和一脸紧张又幸福的准爸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希望的味道。
我坐立不安，手心直冒汗。
沈舟倒是稳如泰山，还给我买了瓶热牛奶。
“别紧张。”他把牛奶塞我手里，“就是个检查。”
我白了他一眼：“说得轻巧，又不是你检查。”
他没反驳，只是安静地坐在我旁边，像座沉默的山。
叫到我名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林薇！”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沈舟也跟着站起来。
“你在外面等我。”
“我陪你进去。”
“不用！”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可能就是不想让他看见我最狼狈的样子。
沈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我在门口等你。”
我一个人进了诊室。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大夫，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和蔼。
问了一堆问题，什么末次月经啊，什么过往病史啊，我一一作答。
“先去做个B超，再验个血。”医生开了单子。
我又是一通跑上跑下。
做B超的时候，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那个年轻的B超医生举着探头在我肚子上滑来滑去，一边看屏幕一边皱眉头。
“医生，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没理我，又换了个角度，看了半天，才说：“行了，出去等报告吧。”
那表情，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拿着一沓报告单回到诊室，我手都在抖。
女大夫一张张地看，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我的心，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完了。
肯定不是怀孕，八成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医生，我是不是……”我声音都变了。
“你先别紧张。”大夫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我的病历，“你之前在别的医院看过，说你卵巢早衰，很难自然受孕，是吗？”
这事儿是我跟前夫离婚后去检查的。当时医生说得挺严重，说我这情况，跟绝经了也差不多。我为此消沉了很久，这也是我答应跟沈舟“搭伙”的原因之一，反正我也生不了，索性找个现成有孩子的，省心。
我点了点头：“是。”
“你老公知道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这事儿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我妈。太丢人了。
医生叹了口气，把报告单推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吧。”
我颤抖着手拿起来，上面的专业术语我一个也看不懂，就看见HCG那一项后面，跟着一长串的数字，箭头远远地指向了“升高”的区间。
“医生，这是……”
“你怀孕了。”医生说得云淡风清。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医生您再说一遍？”
“怀孕了，孕酮和HCG值都很高，看B超，已经快三个月了。”医生指了指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你看，胎心胎芽都有了，很健康。”
我盯着那个模糊的小点，感觉像在做梦。
我？怀孕了？
那个被判了“生育死刑”的我，怀孕了？
这他妈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可是……医生，我不是卵巢早衰吗？”我语无伦次。
“医学上没有绝对的事。”医生笑了笑，“你这情况是少见，但不是没有。只能说，你和你先生缘分到了，这孩子跟你们有缘。”
我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走出诊室，整个人都是飘的。
沈舟还等在门口，看见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涌了上来，怎么也止不住。
这下把沈舟吓坏了。
他一把扶住我，脸色都白了：“林薇？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是不是……结果不好？”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的颤抖。
我摇着头，把报告单塞进他怀里，自己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傻子。
这半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都崩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是在哭自己过去那些年的苦。
沈舟也蹲了下来，他快速地浏览着报告单，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从指缝里偷偷看他，只见他拿着报告单的手在微微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B超图，像是要把它看穿一样。
“林薇……”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这是……真的？”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舟，我要当妈了。”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一把将我紧紧地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用力，勒得我骨头都疼。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在我的胸口。
“太好了。”他在我耳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林薇，太好了。”
那天，我们俩，两个加起来快七十岁的人，就在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抱头痛哭。
周围的人都用看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可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那杯温了半年的白开水，从今天起，要开始沸腾了。
然而，我以为的沸腾，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全家懵了”，还在后头。
回到家，沈舟把我按在沙发上，又是倒水又是拿靠枕，紧张得像我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你坐着别动，晚饭我来做。”
我看着他系上那件我买的、有点可笑的草莓围裙，走进厨房，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夕阳从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晚饭，沈舟做了四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炒糊了，青菜炒咸了，鱼汤……没放盐。
沈聪小朋友吃了一口，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我却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我说的是真心话。
沈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我夹了一筷子鱼肉：“多吃点。”
饭后，沈舟把沈聪叫到了书房。
我竖着耳朵在外面偷听。
“聪聪，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说。”是沈舟的声音。
“嗯。”
“你林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里面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沈聪是不是睡着了。
然后，我听到沈聪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问：“是弟弟还是妹妹？”
“现在还不知道。”
“哦。”
然后又是沉默。
我心都揪起来了。
“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会走了？”沈聪又问。
我鼻子一酸。
这孩子，他什么都懂。他只是不说。他害怕我是个像车站一样，只供人短暂停留的地方。
沈舟的声音也变得很温柔：“不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四人了。聪聪，你要当哥哥了，开心吗？”
“哥哥要做什么？”
“要保护弟弟或者妹妹，要爱他（她）。”
“哦。”沈聪说，“那我以前的玩具，可以给他（她）玩吗？”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推开书房的门，看见沈聪正坐在沈舟腿上，小小的脑袋靠着他爸的肩膀。
他看见我，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聪聪，谢谢你。”
他抿了抿嘴，小声说：“不客气，林阿姨。”
我笑了：“以后，是不是可以不叫阿姨了？”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沈舟，沈舟对他鼓励地点了点头。
他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妈。”
这一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个房间。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
这个小小的，一直对我保持着距离的孩子，终于，接纳我了。
第三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沈舟郑重其事地宣布，要带我回他爸妈家，也就是我公婆家，公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实话，我有点怵。
我那公公婆婆，都是退休的知识分子，体面，客气，但骨子里有种疏离的骄傲。
尤其是我婆婆，每次见我，都笑眯眯的，但那眼神，总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看看我这个“二手的”，到底值不值得她儿子这个“价”。
白月在他们心里，是完美的儿媳。而我，充其量算个合格的继任者。
现在，我这个继任者，肚子里揣了个“惊喜”，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车开到沈家大院门口，我手心又开始冒汗。
“别怕。”沈舟握住我的手，“有我呢。”
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一进门，我婆婆周雅兰就迎了上来。
“哎哟，今天怎么有空回来？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她接过沈舟手里的礼品，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妈，我们有事要说。”沈舟换了鞋，拉着我往里走。
我公公沈建国正戴着老花镜在客厅看报纸，见我们进来，也放下了报纸。
“坐吧。”
气氛，有点严肃。
我跟个小学生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沈舟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爸，妈，林薇怀孕了。”
他说得直接了当，没有丝毫铺垫。
客厅里，瞬间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公公的老花镜“啪嗒”一声掉在了报纸上。
我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看沈舟，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什么？”她拔高了声音，“阿舟，你再说一遍？”
“林薇怀孕了，快三个月了。”沈舟重复道，语气坚定。
这下，我婆婆彻底不淡定了。
她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那眼神，跟B超医生有得一拼。
“真的？薇薇，你……你真的有了？”她声音都在抖。
我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只能傻傻地点头。
下一秒，我婆婆突然一拍大腿，哭了。
“老天开眼啊！我们老沈家有后了！”
我：“……”
您儿子沈聪不是您亲孙子吗？
我公公也激动得站了起来，扶了扶眼镜，来回踱步：“好，好啊！这是大喜事！”
我看着这突变的画风，有点懵。
这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点？
我婆婆拉着我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薇薇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啊！我们……我们都以为……阿舟这辈子，就聪聪一个孩子了。”
我更懵了：“妈，为什么这么说？”
沈舟叹了口气，替他妈解释道：“我之前去做过检查，医生说，我……身体有点问题，自然受孕的几率很低。”
什么？！
我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
一个被判了“生育死刑”的女的，嫁给了一个被宣判“低生育率”的男的，然后，我们俩，居然，怀孕了？
这他妈是医学奇迹，还是买彩票中了一个亿？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舟：“你……你什么时候去检查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月走了以后。”沈舟的眼神暗了暗，“那段时间，爸妈一直担心我，怕我走不出来，也怕聪聪一个人孤单，就劝我……再去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以后还能不能……再要个孩子。结果……”
结果就是，他也不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舟一开始对我要不要孩子这件事，反应那么冷淡。
他不是不想要，他是以为自己要不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公婆对我这个二婚的儿媳，始终带着一丝审视。他们大概觉得，沈舟既然自己有问题，找个什么样的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而现在，我，这个他们并不十分满意的儿媳，居然打破了这个“不可能”！
这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送子观音啊！
我婆婆对我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薇薇啊，快坐好，别累着！想吃什么？妈给你做！酸的还是辣的？”
“以后家务活都别干了，我找个保姆来！”
“你那工作也别干了，辞了！在家好好养胎！我们家养得起你！”
我公公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工作哪有身体重要。阿舟，你明天就去给林薇把工作辞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
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太猛烈了点吧？
“爸，妈，不用这么夸张。”我赶紧摆手，“我身体好着呢，工作也能应付。”
开玩笑，工作可是我的底气。没了工作，我成什么了？圈养的金丝雀？
“不行！”我婆婆态度强硬，“这孩子来得多不容易啊！可不能有半点闪失！阿舟，这事你必须听我的！”
沈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难得地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妈，林薇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尊重她。”
“尊重？尊重能当饭吃吗？万一在公司磕了碰了怎么办？”我婆婆的战斗力瞬间爆表，“我不管，反正这孩子，我必须亲自看着！”
说着，她直接宣布了一个更惊人的决定。
“从今天起，我搬过去跟你们住！直到孩子平安生下来！”
我：“！！！”
沈舟：“妈！”
“你别叫我妈！这事没得商量！”
我看着我婆婆那张不容置喙的脸，感觉我的好日子，好像要到头了。
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婆婆，要24小时全天候地“监视”我的生活。
光是想想，我就头皮发麻。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点凝重。
“沈舟，要不……你劝劝妈？”我试探着开口。
“我劝过了。”沈舟揉了揉眉心，“没用。我妈的脾气，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怎么办？我……我不太习惯。”我小声说。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这是生活方式和隐私的全面入侵。
沈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林薇，对不起。”
我愣住了：“你道什么歉？”
“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他说的是他身体的事，“让你受委pe屈了。”
我心里一暖。
他懂我的委屈。
“都过去了。”我摇摇头，“不过……你不好奇吗？咱俩，一个卵巢早衰，一个……呃，几率很低，怎么就……”
“我好奇。”沈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但更多的是感谢。”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感谢你，来到我身边。感谢这个孩子，选择我们当他的父母。”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婆婆要搬来住，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家，我愿意去试试。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以为我面对的，只是一个过于紧张的婆婆。
我没想到，我还要面对的，是一个被彻底颠覆的家，和一个……活在所有人记忆里的“完美前妻”。
第四章：婆婆驾到，硝烟弥漫
我婆婆周雅兰同志，行动力堪比军队。
第二天一早，她就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正式入驻了我们家。
从此，我水深火热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薇薇，起床了！早上不能赖床，对宝宝不好！”早上七点，准时敲门。
我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就看到我婆婆端着一杯……黑乎乎的、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液体。
“妈，这是什么？”
“安胎药！我托人找的老中医开的！纯中药，没副作用！快，趁热喝了！”
我看着那碗黏糊糊的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妈，我……我不想喝。”
“不行！”婆婆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良药苦口！为了孩子，这点苦算什么？当年白月怀聪聪的时候，吐得天昏地暗，什么都吃不下，这种药，她眼睛都不眨就喝了！”
又来了。
又是白月。
自从我婆婆住进来，白月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比天气预报还高。
“白月当年……”成了我婆婆的口头禅。
我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把那碗药灌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早餐桌上。
我刚夹起一根油条，筷子就被我婆婆按下了。
“油炸的东西不能吃！没营养，还上火！”
她把一碗燕麦粥推到我面前。
“吃这个。白月当年怀孕，早餐只吃这个，你看聪聪生下来，多聪明健康。”
我默默地放下了油条。
中午，在公司。
我正跟同事讨论一个方案，我婆婆的电话来了。
“薇薇啊，中午饭吃了吗？在外面吃不卫生，我给你炖了鸡汤，让阿舟给你送过去！”
“妈，不用了，我吃食堂就行。”
“食堂那是人吃的吗？全是地沟油！不行，必须喝鸡汤！白月当年……”
我忍无可忍，直接挂了电话。
下午，我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我婆婆的微信视频就弹了过来。
“薇薇，你怎么又穿高跟鞋！不是跟你说了吗，对宝宝不好！赶紧换了！”视频里，我婆婆的脸拉得老长。
我低头看了看我三厘米的小猫跟。
“妈，这是平底鞋。”
“什么平底鞋！带跟的都不行！还有，电脑辐射大，你离远点！白月当年怀着孕，连手机都很少看！”
我感觉我快要爆炸了。
我不是在养胎，我是在坐牢！
而我的狱警，就是我婆-婆。
白月，就是悬在我头顶的“别人家的媳妇”！
晚上，我终于逮到机会跟沈舟抱怨。
“沈舟，你能不能跟你妈说说？我快被她逼疯了！”我压低声音，生怕被隔壁房间的婆婆听到。
沈舟一脸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我说了，没用。她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冷笑一声，“她是把我当成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一个需要严格按照‘白月标准’来操作的孵化器！我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都得跟白月比！沈舟，我受不了了！”
“林薇，你别这么想。”沈舟试图安抚我，“我妈就是太紧张这个孩子了。白月……她只是习惯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我眼圈都红了，“你妈字字句句不离白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林薇，不是白月的复制品！”
沈舟沉默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会再跟妈谈谈。”
我知道，这只是句安慰。
我婆婆这座大山，连沈舟都搬不动。
更让我窒息的，是家里无处不在的，白月的痕迹。
我婆婆来了之后，把家里重新“整理”了一遍。
她把白月生前最喜欢的一盆君子兰，从阳台角落搬到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这盆花啊，是白月最喜欢的，养了快十年了，有灵性。”她一边浇水一边说，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她把书房里，白月和沈舟的合照，擦得一尘不染。
她甚至，把我给沈聪新买的书包，换成了聪聪以前用的旧书包。
“这书包是白月给聪聪买的，质量好。小孩子，不用那么娇气，用旧的就行。”
我看着沈聪背着那个明显已经过时的旧书包，心里堵得慌。
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就像个外人。一个闯入者。
我做的一切，都在被审视，被比较，被否定。
而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却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矛盾，终于在一天晚上，彻底爆发了。
那天，我婆婆心血来潮，要收拾婴儿房。
我们家有间客房，一直空着。我打算以后改成婴儿房。
我婆婆指挥着钟点工，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搬。
忽然，她从柜子顶上，翻出来一个落了灰的木箱子。
“哎，这是什么？”
她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些小孩子的旧衣服，旧玩具，还有一本……相册。
我婆婆翻开相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这都是白月给聪聪准备的。她那时候就说，要是以后再有个孩子，这些东西还能用……”
她一边说，一边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有几件手织的毛衣，看得出来，手工极好。
“你看这小毛衣，都是白月一针一线织的。她手可巧了。”
沈舟和沈聪也闻声过来了。
沈聪看到那些玩具，眼睛一亮：“妈妈……”
沈舟的脸色，也变得很复杂。他拿起一件小衣服，摩挲了很久。
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一种怀念的悲伤气氛里。
只有我，像个局外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然后，我婆婆做出了一个让我无法忍受的决定。
她把那些旧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衣柜里。
“这些都还能穿，洗洗就行了。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了，就穿这些，多有意义。”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瞬间断线。
“不行！”我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婆婆的脸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我一字一句地重复，“我的孩子，不会穿别人剩下的旧衣服！”
哪怕那个人，是白月！
“林薇，你怎么说话呢！”我婆婆的声音尖锐起来，“什么叫别人？这是他哥哥的！是孩子的亲妈亲手准备的！这叫传承，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我要给他最好的！我要给他买新衣服，新玩具！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新的！”
“你这是浪费！是虚荣！”
“我乐意！我花我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
“你……”我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别忘了，你肚子里怀的，是我们沈家的种！”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沈家的种？
那我算什么？一个借腹生子的容器吗？
“妈！”沈舟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警告。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婆婆正在气头上，谁也拦不住，“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够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我看着我婆婆，看着沈舟，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沈聪，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我转身，冲回卧室，锁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
窗外，夜色如墨。
我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决定嫁给沈舟，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以为我嫁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家庭。
我错了。
我嫁的，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第五章：摊牌
我在卧室里把自己关了一整天。
不吃，不喝，谁敲门我都不开。
我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我想到了离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
离了，一了百了。
我不用再看婆婆的脸色，不用再活在白月的影子里，不用再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沈太太”。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摸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成长。
他是我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奇迹。
我怎么舍得？
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让他跟我一样，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吗？
我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门外，传来沈舟低沉的声音。
“林薇，开门，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的声音嘶哑。
“林薇，我知道你委屈。你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犹豫了。
僵持了大概十分钟，我还是爬起来，打开了门。
沈舟站在门口，一脸憔urry，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他端着一碗粥。
“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
我没接，侧身让他进来。
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在我床边坐下。
“我妈……已经回家了。”他说。
我有点意外。
“我让她回去的。”沈舟看着我，眼神很认真，“这个家，女主人是你。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我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林薇，对不起。”他握住我的手，“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我泛红的眼眶。
“昨天的事，是我妈不对。她说话太重，我已经批评过她了。”
“那些衣服，我也会处理掉。我们的孩子，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的东西。”
他一句一句地说着，像是在拆解我心里的炸弹。
“还有……白月的事。”
提到这个名字，我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沈舟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已经走了五年了，可她好像还活在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我妈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她，聪聪也还想着她。我……”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我承认，我也没有完全放下。五年，对于一段十几年的感情来说，太短了。”
“我跟她，从大学就在一起，毕业，创业，结婚，生子……她陪我走过了人生最艰难，也最重要的一段路。她是我并肩作战的战友，是我的亲人。她的离开，对我打击很大。”
“所以，当我决定再婚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找个伴儿就行。一个能好好过日子，能对聪聪好的人。我没想过，也不敢再投入太多的感情。我怕……再次失去。”
他的坦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个一直紧锁的盒子。
原来，他不是不爱，是不敢爱。
原来，他对我相敬如宾，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害怕。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也挺好。”他苦笑了一下，“直到你说，你可能怀孕了。”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有多渴望。我有多渴望，能跟你有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有我们共同血脉的孩子。”
“林薇，你和孩子的出现，像一道光，照进了我原本灰暗的生活。是你，让我重新感觉到了活着的心跳。”
“所以，当我妈用那种方式对你的时候，我比你更难受。因为她伤害的，是我最想保护的人。”
他抬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这里，以前住着两个人，一个白月，一个聪聪。现在，又多了一个你，和一个即将到来的宝宝。地方有点挤，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谁也无法取代谁。”
“白月是过去，是回忆。而你，是现在，是未来。”
“林薇，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给我一次，学会如何去爱你的机会。”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不是在哭委屈，而是在哭……被理解。
这个男人，他终于，向我敞开了他的心。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紧紧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说：“对不起，别哭了，以后不会了。”
那一天，我们谈了很久。
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地交流。
我告诉他，我曾经被医生诊断卵巢早衰，以为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的绝望。
他告诉我，他以为自己有问题，不敢再奢望能有第二个孩子的失落。
我们就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彼此，看到了光。
原来，我们都一样。
都带着过去的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渴望着，一份温暖。
“沈舟，”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你说。”
“我当初嫁给你，确实有……图你钱，图你稳当的意思。”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想过什么爱情。”
他笑了，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知道。”
“你知道？”
“你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他说，“不过，没关系。现在，让你图一辈子。”
我也笑了。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危机，似乎就这么解除了。
我以为，赶走了婆婆，跟沈舟也交了心，接下来的日子，该是一片坦途了。
可我忘了，生活，永远比电视剧更狗血。
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几天后，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
那天，我正在家看育儿书，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没多想就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年纪跟我差不多，穿着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敌意。
“你就是林薇？”她开口，语气很不客气。
我皱了皱眉：“你哪位？”
女人没回答我，而是径直越过我，走了进来，像巡视自己领地一样，打量着我的家。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上。
那张照片，是前几天刚拍的。沈舟抱着沈聪，我站在旁边，笑得很开心。
“呵，”她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我，“动作够快的啊。才多久，就鸠占鹊巢，登堂入室了？”
我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到底是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说就滚！”我这人，从来不惯着没礼貌的。
女人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愣了一下。
随即，她扬起下巴，一脸倨傲地看着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珊，是白月的亲妹妹。”
我心里“咯噔”一下。
白月……的妹妹？
她来干什么？
“哦，原来是小姨子啊。”我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摆出一副不好惹的姿态，“有何贵干？”
白珊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了我的肚子上。
“听说你怀孕了？”
“是啊。”我故意挺了挺肚子，“有意见？”
“我姐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生孩子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指责，“沈舟他怎么敢！他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姐的吗？”
我一头雾水：“他答应你姐什么了？”
白珊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怼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手写的一行字，字迹娟秀，但笔锋无力，看得出写字的人身体很虚弱。
上面写着：
“阿舟，答应我，好好照顾聪聪。我走后，不要再娶，不要让别的女人，当聪聪的后妈。”
下面，是白月的签名。
我的脑子，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不要再娶。
不要让别的女人，当聪聪的后妈。
这是……白月的遗言？
第六章：遗言风波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白月的遗言……
沈舟答应了她，不再娶。
那我算什么？
我是那个“别的女人”，那个聪聪的“后妈”。
我还是个破坏了沈舟对他亡妻承诺的，言而无信的男人的……同伙？
巨大的荒谬感和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怎么？傻了？”白珊收回手机，抱着手臂，一脸得意地看着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吧？一个趁虚而入，破坏别人家庭和承诺的小三！”
“你闭嘴！”我厉声喝道。
“小三”这个词，像根针一样，扎进了我最痛的地方。我上段婚姻，就是因为小三而结束的。我最恨的，就是小三。
现在，这个词，居然被用在了我自己身上。
“我不是小三！”我气得浑身发抖，“我和沈舟结婚，是光明正大的！我们领了证！”
“领了证又怎么样？”白珊嗤笑一声，“那也改变不了，沈舟是个背信弃义的渣男，而你，是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我姐在天有灵，都不会放过你们！”
“你给我出去！”我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我不想再跟这个疯女人多说一句话。
“出去？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这么轻易地走！”白珊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林薇，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自己滚蛋。拿着沈舟给你的钱，打掉孩子，从这个家消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我会把这个遗言，公之于众。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沈舟是怎么对待他那个为他生孩子、为他付出一切的亡妻的！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被她这番话，气得眼前发黑。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凭什么？”我咬着牙问。
“就凭我是白月的妹妹，是聪聪的亲小姨！”她理直气壮，“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外甥，被一个心机深重的后妈虐待！”
“我没有虐待聪聪！”
“谁知道呢？后妈嘛，哪个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就你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能对聪聪好到哪里去？”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跟这种人，根本讲不通道理。
就在这时，门开了。
沈舟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的白珊，愣住了。
“白珊？你怎么来了？”
白珊看到沈舟，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站了起来。
“姐夫，我再不来，我姐就要死不瞑目了！”
沈舟皱起了眉：“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白珊举起手机，把那张照片怼到沈舟面前，“姐夫，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姐的？你说过，你会照顾好聪聪，你不会再娶！可你现在做了什么？你不仅娶了这个女人，你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对得起我姐吗？”
沈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那张照片，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份遗言，是真的。
那个承诺，也是真的。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原来，我以为的幸福，我以为的两情相悦，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一个对亡妻的背叛之上。
我看着沈舟，这个我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沈舟，”我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她说的是真的吗？”
沈舟避开我的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
一个字，将我打入了万丈深渊。
“为什么？”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他急切地想解释，“林薇，你听我说……”
“说什么？”白珊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你是怎么一边想着我姐，一边跟这个女人上床的吗？姐夫，你真让我恶心！”
“白珊，你给我闭嘴！”沈舟终于怒了，冲着她低吼道。
“我偏不！”白珊也被激怒了，“沈舟，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你要是不跟这个女人断了，我就去你公司闹，去你爸妈家闹！我还要告诉聪聪，他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伪君子！他爸爸为了别的女人，背叛了他死去的妈妈！”
“你敢！”沈舟的眼睛都红了。
聪聪是他的底线。
“你看我敢不敢！”
客厅里，硝烟弥漫，剑拔弩张。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够了。”
我平静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走到沈舟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沈舟，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娶我，是不是……只是为了给聪聪找个妈，为了给你自己找个伴儿，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点点……真心？”
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敢问。
我怕听到那个最残忍的答案。
但现在，我必须要知道了。
沈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
我懂了。
我全懂了。
我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
我转过身，对白珊说：
“你赢了。”
“这个男人，这个家，我不要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进了卧室。
我从衣柜里拿出我来时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东西很少，几件衣服，几本书，一个用了很久的马克杯。
收拾完，箱子还是空荡荡的。
就像我的心。
我拉着箱子，走出卧室。
沈舟还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白珊则是一脸胜利者的姿态。
我走到玄关，换上鞋。
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妈妈，你要走了吗？”
我回过头，看见沈聪站在他的房门口，小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安。
他怀里，还抱着我前几天给他买的那个奥特曼。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蹲下身，朝他招了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我面前。
“妈妈，你别走。”他拉着我的衣角，小声地哀求着，眼眶红红的，“你走了，宝宝怎么办？”
宝宝……
他是在说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摸了摸他的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聪聪，对不起。妈妈……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他仰着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是因为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你很好，是……大人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复杂的一切。
“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看着他充满期盼的眼神，说不出那个“不”字。
我只能沉默。
我的沉默，让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跟妈妈一样……你们都不要我了……”
他的哭声，像一把尖刀，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地割。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没有，聪聪，没有不要你……”我的眼泪，滴在他的头发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沈舟，终于动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我们面前。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和白珊，都震惊不已的举动。
他“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第七章：尘封的真相
“林薇，别走。”
沈舟跪在地上，仰着头看我，这个一向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眼眶通红，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哀求。
“求你，别走。”
我懵了。
白珊也懵了。
连哭泣的沈聪，都暂时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他爸爸。
“姐夫，你疯了！你给她跪下？”白珊最先反应过来，尖叫道。
沈舟没有理她，他的眼睛，只看着我。
“林薇，我知道，我说什么你现在都不会信。但是，请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痛苦。
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开。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听着。”
沈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没有站起来，就那么跪着，开始讲述一个，被尘封了五年的故事。
“白珊拿给你看的遗言，是真的。”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白月走之前，确实写了这么一张纸条。那时候，她病得很重，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好好照顾聪聪。”
“她怕我再娶，后妈会对聪聪不好。这种担心，很正常，我理解。所以，为了让她安心地走，我答应了她。”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答应的，是在聪聪成年之前，不会再娶。这张照片，只拍了上半部分。而下半部分，写着‘待聪聪十八岁后，你若能遇良人，定要抓住幸福’。这句话，白珊把它截掉了。”
什么？！
我震惊地看向白珊。
白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躲闪，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沈舟。
“你……你胡说！”她色厉内荏地反驳，“根本没有后半句！”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沈舟冷冷地看着她，“那张纸条的原件，就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要不要，我现在就拿出来，让你看个清楚？”
白...珊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白珊利用我对沈舟和白月过去的不了解，利用我对婚姻的不安全感，精心设计了这个陷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白珊，声音冰冷。
“我……”白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怨恨所取代，“我就是看不惯你！我姐才走了几年？你们就这么恩恩爱爱，还要生孩子！凭什么？我姐就该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下，看着你们幸福吗？”
她的逻辑，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你就伪造遗言，来破坏我的家庭？”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我不是伪造！我只是……隐藏了一部分！”她还在狡辩。
“这跟伪造有什么区别？”沈舟的声音，冷得像冰，“白珊，看在白月的份上，我一再容忍你。但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我过分？”白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沈舟，你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是怎么来的！你的公司，启动资金是谁给你的？是我爸！是我姐不顾全家反对，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跟你去领的证！你最难的时候，是谁陪着你吃糠咽咽菜？是我姐！现在你成功了，有钱了，就把我姐忘得一干二净，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一番话，信息量巨大。
我看向沈舟，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痛苦。
“是，你说的都对。”他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白家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所以，白月生病那几年，我倾尽所有，给她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甚至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偏方，在雪山脚下跪了三天三夜……可是，我还是没能留住她。”
“她走后，我把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条件转给了你爸妈，算是报答他们的恩情。每年，我给他们的钱，也远远超过了当初他们给我的。我以为，我做的够多了。”
“可是，我错了。”他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沉痛，“我给的钱再多，也弥补不了他们失去女儿的痛苦。也满足不了……你的贪婪。”
“你胡说！”白珊尖叫。
“我胡说？”沈舟冷笑，“你这几年，打着白月的旗号，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钱？你买车，我给你钱。你买房，我给你钱。你创业失败，亏的钱，是我给你补的窟窿！就连你身上这件衣服，这个包，都是刷的我的副卡！”
“我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照顾，是因为你是我妻子的妹妹。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是怎么对林薇的？”
“你今天之所以会来闹，不是因为你多爱你姐姐，而是因为你怕！”
“你怕林薇生下孩子后，这个家的女主人就坐稳了！你怕我以后会对你有所防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有求必应！你怕你的提款机，没了！”
沈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剥开了白珊那副为姐姐抱不平的虚伪面具，露出了底下最丑陋的，自私和贪婪的嘴脸。
白珊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血口喷人！”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沈舟站了起来，他比白珊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势逼人，“白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林薇，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以后，你要是再敢来骚扰她，或者伤害她，别怪我不念旧情。”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白珊被他的气势吓住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她怨毒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沈舟，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抓起包，狼狈地逃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沈舟走到我面前，脸上是深深的歉意。
“林薇，对不起。这些事，我早就该处理好的。是我……太顾念旧情，心软了，才让她有机会来伤害你。”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杂陈。
我该说什么呢？
说没关系？可我确实被伤到了。
说我恨他？可他也是受害者。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问出了心里最在意的问题，“关于你和白月，关于白家……所有的一切。”
“我怕。”他坦诚道，“我怕你知道了，会觉得我娶你，目的不纯。我怕你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掺杂了太多的过去和利益。”
“我只是想……跟你简简单单地开始。没想到，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我沉默了。
是啊，简简单单。
可我们这样的重组家庭，又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呢？
他有他的过去，我也有我的。
那些过去，就像藤蔓，早已和我们的生命，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想要彻底割裂，谈何容易。
“妈妈……”
沈聪拉了拉我的衣角，把我从复杂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他仰着小脸，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还挂着泪珠。
“你……还走吗？”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沈舟。
这个男人，虽然有很多事瞒着我，但他刚才，为了我，跪下了。
他为了我，和他过去的一部分，做了彻底的切割。
他为了我，露出了他最脆弱，也最真实的一面。
我还能……怎么样呢？
我摇了摇头，蹲下身，把沈聪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走了。”
“妈妈不走了。”
第八章：新生的序曲
那场风波之后，我们的生活，好像被按下了重启键。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沈舟变得……黏人了。
以前，他回家虽然也准时，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现在，他是真的归心似箭。
有时候开着会，他都会给我发微信。
“老婆，今晚想吃什么？”
“老婆，宝宝今天踢你了吗？”
“老婆，想你了。”
肉麻得让我起鸡皮疙瘩，但又……该死的受用。
他不再避讳谈论白月，但方式变了。
有一天，他主动抱着那个装满白月遗物的木箱子，走到了我面前。
“林薇，这些东西，我们一起处理吧。”
我愣了一下。
他打开箱子，一件一件地往外拿。
“这件毛衣，是她怀聪聪的时候织的，起针的时候，我还笑话她手笨。”
“这个拨浪鼓，是我们在一个古镇上买的，当时……”
他像是在讲述一个朋友的故事，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怀念，却没有了以往的沉痛。
他把那些小衣服，小玩具，分成了两堆。
“这些，是聪聪小时候用过的，我们留着，做个纪念。”
“这些，是当时给二胎准备的，全新的，我们……捐给福利院吧。让它们，去温暖更多的小朋友。”
最后，他拿出了那本相册。
他翻开，指着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年轻的沈舟和白月，笑得灿烂。
“这是我们大学毕业旅行的时候。那时候，我穷得叮当响，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我。”
“林薇，”他合上相册，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很感谢她，陪我走过那段路。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她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没办法把她抹去。”
“但是，人要往前看。我现在，只想抓紧眼前人。”
他把相册，和那些要捐出去的东西，都放回了箱子里。
“明天，我们就去处理掉。”
那一刻，我心里的最后一个疙瘩，也解开了。
我不需要他忘记过去。
我只需要他，把我的位置，摆在未来。
聪聪也变了。
他开始黏我。
每天我下班回家，他都会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我的腿。
“妈妈，你回来啦！”
他会把他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叽叽喳喳地讲给我听。
会把他最喜欢的零食，偷偷塞给我。
“妈妈，这个给你吃，老师说，孕妇要多吃点好的。”
晚上，他会趴在我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听里面的动静。
“妈妈，弟弟（妹妹）今天乖不乖？”
我告诉他，我肚子里，可能不止一个宝宝。
因为前几天孕检，医生说，好像是……双胞胎。
他听了之后，眼睛瞪得像铜铃，小嘴张成了“O”型。
“哇！是两个吗？那我是不是有两个弟弟（妹妹）了？太棒了！以后，我就是大哥了！”
他那副小大人的样子，把我和沈舟都逗笑了。
我婆婆，也变了。
自从那天被沈舟“请”回去之后，她消停了一段时间。
后来，不知道沈舟跟她说了什么，她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她第一次，跟我道了歉。
“薇薇啊，之前是妈不对。妈太心急了，说话也没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真诚。
“妈就是……太想抱孙子了。以前，总觉得阿舟这辈子就这样了，心里憋着一股劲。现在，你好不容易怀上了，我这一高兴，就……有点得意忘形了。”
“以后，你们的生活，妈不掺和了。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你们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也释然了。
她不是坏人，只是一个爱子心切，又有点固执的老人罢了。
白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说，沈舟停了她的副卡，也收回了之前给她住的房子。
她去沈家大院闹过一次，被我公公，用拐杖打了出去。
我公公说：“我们沈家，没有这样不知廉耻、挑拨离间的亲戚。”
后来，她好像就离开这个城市了。
生活，终于回归了它应有的平静和温暖。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沈舟的紧张，也一天天在升级。
他给我买了一堆的育儿书，自己看得比我还认真，每天晚上，都要在床头，给我划重点。
他学会了煲汤，炖的鸡汤，鱼汤，排骨汤，花样百出，味道也越来越好。
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连地都不让我扫，说怕我弯腰压到宝宝。
他甚至，还去报了个准爸爸培训班。
学怎么给婴儿换尿布，怎么拍嗝，怎么做抚触。
看着一个身价上亿的上市公司老板，笨手笨脚地，对着一个假娃娃练习，那画面，又好笑，又心酸，又感动。
我有时候会摸着肚子，问宝宝们：
“你们说，你们爸爸，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男人？”
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就会很给面子地，踢我两脚，作为回应。
预产期，越来越近。
我开始变得焦虑。
我怕疼，怕生不下来，怕自己当不好一个母亲。
尤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沈舟看出了我的不安。
一天晚上，他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老婆，别怕。”
“生孩子那天，我申请了陪产。我会一直陪着你。”
“孩子出生后，我请了三个月的产假，我们一起带。”
“月嫂，保姆，我都找好了，都是最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好好地，把他们生下来。”
“以后的路，不管多难，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瞬间就安心了。
是啊，我怕什么呢？
我不是一个人。
我有他，有聪聪，还有即将到来的，两个小天使。
我们是一个家。
一个完整的，吵吵闹闹的，充满希望的家。
分娩那天，是个晴天。
我被推进产房的时候，沈舟一直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比我还紧张。
“老婆，加油。”
“我在外面等你，和孩子们。”
我看着他，笑了。
“沈舟，等我。”
阵痛，像海啸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我疼得快要晕过去。
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把他们，平安地带到这个世界上。
我要让他们，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看看他们可爱的哥哥，和他们……傻得可爱的爸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然后，是第二声。
“恭喜！是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过头。
护士把两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抱到了我面前。
一个，是哥哥。
一个，是妹妹。
我看着他们，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是我的孩子。
我和沈舟的孩子。
我被推出产房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沈舟。
他瘦了，也憔...悴了，胡子拉碴的，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冲过来，没有先看孩子，而是俯下身，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老婆，辛苦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身后，一脸好奇又兴奋的聪聪，看着被护士抱在怀里，睡得正香的两个小家伙。
阳光，从走廊的尽头，照了进来。
暖洋洋的。
我忽然觉得，我这前半生，所有的苦，所有的泪，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是为了，走向今天这一刻。
二婚，又怎样？
高龄，又怎样？
曾经被判过“生育死刑”，又怎样？
只要不放弃希望，只要勇敢地去爱，去生活。
幸福，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林薇，三十一岁。
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现在，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个爱我的男人的妻子。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我知道，它会是一个，无比精彩的，喜剧。
来源：朝雾拂面去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