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提着这个大礼包回到座位,旁边的同事江子蔓忍不住好奇地探过头,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快到中秋的日子,单位发放了一份华丽的月饼大礼包。
那沉重的木盒里,精心搭配了几包茶叶,显得格外高档。
我提着这个大礼包回到座位,旁边的同事江子蔓忍不住好奇地探过头,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今年的月饼礼包真是奢华,外面买这可得花不少钱。”她用五根手指比划着,语气满是期待。其他同事纷纷凑了过来:“老板真是慷慨,我在网上看到,官网上标的价格可是888呢。”
“确实不便宜。”我随口回应,心中却觉得这玩意儿对我而言太甜腻,倒不如直接给我点钱来得实在。
这话我说得毫不遮掩。
家庭里的人对甜食向来不感兴趣。
往年的月饼,单位发了后,我回家时,父母总会把它们转赠给负责打理卫生的阿姨。“真是太遗憾了。”江子蔓投来一瞥。
在办公室里,她一直显得有些低调。
对她,我的感觉并不深厚,最多也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没多想,我将那个盒子随手塞入桌下的抽屉,打算寒假回家时带给父母。
可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公司,抽屉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月饼大礼包竟然神秘失踪。
我一时间愣住了。
就在昨晚离开时,它还静静地摆在那里。
照理说,公司清洁工不该随意碰我们的物品。
正当我满腹疑惑时,手机微信突然“叮咚”一响。
竟然是江子蔓发过来的消息。
她给我发来了一个二十块的红包。紧接着,她发来了另一条信息:“亲爱的,我今天请假,是去见我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偷偷把那盒月饼拿走了?
你说你并不爱吃甜食。可我男朋友的家人可喜欢这种老字号的佳品,我想你反正也不吃,就让我带过去给他们吧。
这点钱给你买点小零食吧。
别这么见外,快收下,咱们都是互帮互助的好姐妹,笑一笑。
我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十块?连一杯星巴克都不够啊。”
我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江子蔓,暗自拿人东西,那叫偷!”
她立刻回应:“亲爱的,我昨天匆忙,忘了跟你打招呼。我听你说不喜欢吃,真的是好心帮你处理,免得浪费。二十块可不少啊,够你买几包你喜爱的薯片呢。”
“你看,用你不吃的月饼换你爱吃的零食,我刚好也需要月饼,这不就是双赢?”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子蔓,那盒月饼官网标价888,要真想要,我可以给你打个折,八百八卖你,你来补差价就好。”
那头沉默了一瞬。
“周夕冉,你这样是不是闲得没事了?就一盒月饼,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吗?如果你觉得钱不够,我再给你转三十,凑个五十整。你也知道,这种礼盒的成本不高,过了中秋就半价出售。”
江子蔓的语气开始显得不耐。
“看你平时花钱那么大方,这点钱也算什么?再说,你自己说了不吃,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她的逻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毫不犹豫地把那二十块退了回去,
“我不需要你的二十块,拜托把我的月饼礼盒还给我。”
“现在,立刻,马上。”
江子蔓那边一下子沉默了。
我以为她会意识到自己错了,想着把月饼还给我。
可没过多久,她却在部门群里直接@我。
“@小冉,我昨天因为急着赶车,忘了告诉你我想收你的月饼礼盒。我知道你因为我拿了你的月饼不高兴,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向你道歉。”
“其实,我是因为你对老板买的月饼不感兴趣,才想着向你买来给我男朋友的家。毕竟这是老板的用心,扔掉实在浪费。”
“礼盒的钱我早就转给你了。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我们同事之间的感情,工作上还是要互相配合。”
她还发了个带着委屈表情的包,仿佛在向我求情。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不明真相的同事们纷纷劝和。
“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盒中秋礼盒吗?小冉,你也别太在意了。”
“是啊,蔓蔓也是好心,@小冉,这次中秋礼盒特别赞,我们全家都特别喜欢。”
“真的选得很好!老板真厉害!”
“@小冉,别生气嘛,蔓蔓都道歉了,工作还是要一起完成。”
我看着这些消息,气得快要爆炸。
立刻在群里回道:“@蔓蔓,首先,我说我不喜欢甜食,不代表我看不上这盒月饼,更不代表我授权你随意拿走我的东西。
”其次,你给我转了二十块钱,是嫌弃我那盒月饼只值这点钱吗?不问自取的行为可不是什么小事,这关乎原则。因此,请你立刻把那盒月饼还给我。
我的语气变得很严肃,群里瞬间陷入一片静默。江子蔓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坚决,她没有在群里反驳,而是直接给我发了个视频通话请求。
“周夕冉,你这是何意?偏要让大家看我出丑吗?”她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看来她真的感到很委屈。我故意把手机调成外放,显然听到的同事们在偷偷关注着这一幕。
“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我的月饼礼盒还给我。”
“就拿了你一盒月饼而已,你至于在大家面前这么羞辱我吗?”她说完,泪水夺眶而出,整个身体颤抖着。
“我那盒月饼已经给我父母带回家了。你让我现在去哪里再买一模一样的?这不是在刁难我吗?”她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一些同情的声音。
几个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女同事开始窃窃私语,看我的目光也显得不那么友好。“小冉,要不就算了吧,蔓蔓并不是故意的。”一位大姐轻声劝我。“对啊,大家天天见面,别伤了和气。”
我几乎被这些“好人”的思维震惊到。“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随意拿别人的东西?不是故意的就能够以极低的价格强买强卖?假设今天她拿的不是月饼,而是你们的手机,又会是什么样子?”
那些想要劝我放手的同事们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江子蔓看到舆论的声音并没有完全倾向于她,随即泪流满面,哭得更加伤心。“我……我只想让你不要生气,而且我也没买月饼给男朋友的家……呜呜呜……我错了不行吗?可是那月饼已经送出去了,真的没办法还给你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按原价赔偿。我跟你说过,我们同事两年,给你优惠八百八。”
“八百八?周夕冉,你这是在搞笑吗!”她突然尖叫,声音里满是愤怒。“那月饼根本值不这个价,简直是敲诈!这就是勒索!”
从无比可怜的模样到发狂的喊叫,江子蔓的切换速度真是令人咋舌。我静静看着她,心中竟有些不屑。“你要是觉得我在敲诈,那就报警吧。”
“……周夕冉,做事情留一手。你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
中秋假期转瞬即逝。假期结束的首个工作日,江子蔓仍然未能现身。我通过微信询问她:“你考虑清楚了吗?是归还月饼还是赔偿金钱?”
然而,江子蔓那边没有一点儿回应。没过多久,王经理便叫我进了办公室。
“小周,”他示意我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意外地柔和,“江子蔓今天缺席,你注意到了吗?”
我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嗯,最近查出怀孕一个多月了。”王经理微微停顿,似乎在等待我反应。
我又能有何反应?
毕竟孩子与我毫无关联。
“不过情况似乎不怎么乐观,”他快切换话题,眉头微微皱起,“她刚发给我医院的证明,显示是先兆流产,需要卧床休息。因此,她请了两周的病假。”
“哦,希望她能够早日康复。”我礼貌地应道。
王经理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小周,你要知道,她情绪波动不好。我理解你们年轻人之间可能有些小矛盾,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要优先考虑孕妇,你能否理解她的处境?”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她最近情绪不稳定,刚才电话里哭了。她提到你刚回来就给她施加压力,结果又见红了。”他搓了搓手,“事实上,她艺术有错,但都是出于好意。你是否可以主动给她打个电话或发个微信,作为和解的举动?”
我冷哼一声。
为了那盒月饼,她至于气到先兆流产?
这种碰瓷的手法,真不如去演戏。
“王经理,”我目光坚定,“江子蔓身体不适,我表示同情。但让我和她和解,我办不到。除非她归还月饼,或者赔偿损失。”
王经理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硬朗:“小周,你怎么如此固执?让你说几句好话,并不会损失什么。
江子蔓情绪确实很激动,她说如果孩子没了,她就要闹大,并控告你职场霸凌,还要告公司不作为,侵害孕妇权益。”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她把我的月饼拿走了,情绪似乎也随之激昂?
难道这就是我的过错?
我差点要反驳,却还是克制住了,平静地说道:“王经理,她肚子里怀的不是我的孩子,如果流产了也与我无关。我不会主动去找她寻求和解。”
王经理显然没预料到我会如此直接,一时有些愣住。
他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浓郁的茶。
“小周,我劝你认真想想。听说江子蔓的男朋友背景不简单,惹不得。你还是小姑娘,得小心为好。”
这是在威胁我吗?
难道江子蔓的男朋友会随便来挖我的祖坟?
我忍不住想笑:“王经理,江子蔓的男朋友如何,这件事的对与错可并无关联。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他觉得我有错,可以走法律程序来寻求解决。我问心无愧。”
王经理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显然没在我脸上看到他期待的恐惧,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随手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出于好心提醒你,自己小心点吧。”
果然没多久,前台的小姑娘就打来电话:“小冉姐,你快下来看看!”
我这几天没有给江子蔓发过任何消息。
自从王经理告知她有流产迹象后,我出于同情决定让她好好休息几日。
等她重新回到岗位上后,讨论月饼的事也不迟。
毕竟,月饼再贵,也比不上生命的珍贵。但她似乎并不打算让我安心。
就在今天下午,我正忙着核对项目预算。
突如其来的喧闹声从办公室外传来,几个同事探头探脑,低声议论。
“发生什么事了?”我侧头询问旁边的张姐。
张姐一向喜欢八卦,这会儿更是压低嗓音,脸上透着看热闹的兴奋:“听说楼下有人拉横幅,说是杀人凶手?”
出于好奇,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果然聚集了一小撮人,中间两个人举着一条显眼的白色横幅,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黑心公司会计周夕冉逼死我未出世的孩子!杀人凶手,还我公道!」
?那不正是我吗?
我心中一紧,眉头紧锁。此时,内线电话急促响起,是前台的小妹:“小冉姐,你快下来看看!楼下大厅有人闹,点名要找你,情绪很激动,保安快拦不住了!”
“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电梯门打开,随着而来的喧嚣轰然扑面而来。
江子蔓的男朋友靳一期,一头凌乱的发型,双眼通红,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正在与几个试图阻拦他的保安激烈对峙。
他一眼见我从电梯走出,仿佛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猛地挣脱保安的控制,猛冲到我跟前,指着我的鼻子,口水四溅:“就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你逼得蔓蔓流产!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他的怒吼震耳欲聋,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他的控诉,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我静静地盯着他,直到他的怒火稍微平息,才缓缓开口:“我这几天没有联系过江子蔓,为什么你要说是我逼她流产?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我倒是可以说你种子不好,胚胎太弱。”
“你、你胡说!”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激动,手臂在空中狂舞:“蔓蔓躺在病床上,就是你的罪证!
医生说她因为情绪激动流产。都是你让她在公司面前丢了脸,都是你逼她还那盒月饼!就为一盒破月饼,连狗都不吃,你竟然为此害死我儿子!”
“哦,就一盒破月饼,你们家还真能拿来吃?”我切入他的指控,逐字逐句地问:“医院的诊断证明或流产手术记录呢?上面有没有写流产的原因与我有关?或者,能否拿出任何直接证明我逼迫她的证据?”
靳一期被我的一连串冷静质问噎住了,脸色涨得通红,嘴里却仍然不依不饶:“蔓蔓现在身体虚弱,我哪有心思去弄那些东西!反正都是你害的!”
“哦?”我微微挑起眉头,“所以说,根本没有证据?你在这里喧闹,举起横幅来毁我的名声,还说我是杀人凶手?”
我向他靠近一步,目光如炬:“诽谤同样要承担法律责任。如果你想闹可以,但请拿出流产证明,白纸黑字。如果真的与我有关,我绝对不会推卸责任。如果你拿不出来……”
我停顿了一下,环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声音冷了几分:“那我们就法庭上见!”靳一期在我的气势下显得有些动摇,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了良久,他才终于咬着牙说道:“流产报告?谁说没有!”
说完,他随手翻了翻手机相册,并在我面前晃动,语气平淡却透着挑衅:“你仔细看清了没有?”
尽管他的声音不算很大,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我眉头紧锁,目光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中央赫然印着市妇幼保健院的标志,紧随其后的是江子蔓的病历。
他故意放大了“考虑胚胎停育”几个字。
我一眼便见到了江子蔓的入院主诉。
心中猛然一震,我抬头直视他的微笑。
靳一期被我的眼神逼得有些不自在,但他硬撑着:“笑什么,心虚了吧?”
我抓起前台小姑娘桌上的麦克风,按下通话键。
“喂?喂喂?”我试了试音,声音通过广播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办公大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惊讶地投向这边。
前台的小姑娘也被惊吓了一跳:“小冉姐?”
靳一期的脸色随即一变:“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对着麦克风说:“各位同事,抱歉打扰了。这位先生刚才向我展示了江子蔓的流产报告。”
整个大楼瞬间被压抑的气氛笼罩。
我稍作停顿,隐隐察觉到靳一期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安。
他试图强势夺过麦克风,却被保安牢牢挡住。
“这份病历写得明明白白——前晚同房后见红。”我字字清晰地说道,确保每个人的耳边都回荡着我的话,“我想请教这位先生,同房后见红到底意味着什么?
胚胎停育又意味着什么?你女朋友流产了,你却不反省自己放纵下半身的行为,反倒怨我没有阻止你们的浓情蜜意?”
话音刚落,周围的观众已经忍不住爆发出窃笑声。
靳一期的脸色顿时变得如同铁锈般阴郁。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灼烧:“胡言乱语!蔓蔓就是被你逼流产的!”
我冷冷一笑,指着他手中的手机:“白纸黑字写得如此清楚,医院的公章也在其上。这位先生,你难道只能做无所顾忌之事,却不敢面对责任?还是说和江子蔓为爱鼓掌的,根本就是你?”
“疯疯癫癫的!我撕了你的嘴!”靳一期彻底失控,怒吼一声,挣脱了保安的束缚,扬起手掌朝我脸上扇来。
周围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我早有准备。
他手刚抬起,我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侧身,沉肩,右脚借力一个猛踢,动作迅捷利落,正中他最脆弱的部位。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压过了围观人群的讨论声。
靳一期捂着裆部,脸色瞬间从红涨转为惨白,冷汗直流,弓着腰半天都未能直起身来。
我收回脚,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
经过几年的空手道训练,这点力道还是颇有底气。 “打女人?兄弟,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王经理与四名保安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他满头大汗,关切地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冷静点,别动手啊!小陈,你还好吗?”
他看着靳一期那痛苦得让人心疼的样子,又向我投来一瞥,而我此刻面色平静如水,他不得不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靳一期痛苦得说不出话,手指颤抖着指向我。
“王经理,是他先对我出言不逊,还动手,我只是在自卫。”我就这样陈述道。
周围的同事纷纷议论,争先恐后地描述靳一期之前的嚣张以及他先动的手。
王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靳一期的狼狈模样,他心中大概明白这事情无法辩解,便试图缓和气氛:“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先生,您感觉如何?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靳一期在两名保安的搀扶下,弯着腰,脸色如纸,踉跄地被“护送”出门。
他的背影,实在是狼狈至极。
他离开后,大厅里一时间沉寂,随后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姐真厉害!痛快打击渣男!”
“佩服大佬!一招制敌!”
“小冉姐这么牛,之前真没发现!”
“感谢周姐宽容留情。”
……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平静如水。
事情已经解决,我仿佛拂去纷扰,带走了一切荣誉。
经过一段平静的时光,江子蔓再度回到了大家的视线中。
她结束了短暂的调休,似乎脸庞更加饱满,神采奕奕。 我缓缓步至她的办公桌旁,适度地问道:“你身体恢复得如何?节哀顺变。”停顿片刻后,我转移了话题,语调变得正式:“我那盒月饼,何时方便还我?”
江子蔓本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听到我后半句话,瞬间,她的表情凝固住了。那一瞬间,她的眼眶迅速泛起泪光,哭腔不禁溢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的孩子都没了……”
话未说完,泪珠便已滚落。
“对你失去孩子我深感遗憾,但那是你男友的问题,与你无关。而且,事情得一件件解决,月饼的事终究得有个了结。”
“一盒月饼而已,至于这么逼我吗?” 在办公室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她站在那儿,肩膀因悲伤而微微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往日,每当江子蔓泪流满面,总会有人递上纸巾,轻声安慰。然而今天,大家无一例外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动;有的人则慢慢拿起水杯,径直往茶水间走去,然后又缓缓返回,尽量不去瞄这一幕。
那些与江子蔓关系密切的人,仅仅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旋即低下头,回归自己的忙碌。那几声啜泣在无人回应的空间中回荡,经过一段时间,最终慢慢减弱,转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还我月饼礼盒,或是给钱,二者选其一。”我瞥了她一眼,口气冷淡,“我的耐心有限,请尽快给予我回复。”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有人突然问道:“江子蔓去哪儿了?今天下午没见她,电话也打不通。”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江子蔓的座位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她的包静静地放在那儿。
大家面面相觑,无所适从之际,行政部的小姑娘突然闯了进来。
她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有人看到蔓蔓姐站在天台的边缘!”
天台的狂风呼啸,吹得江子蔓的长发如同狂浪般飞舞。
她站在那里,犹如随时要被风卷走一般。
“别靠近我!再一步我就跳下去了!”
江子蔓的声音透着哽咽,悲凉得令人心碎。
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低声议论,指指点点。
王经理焦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搓着手一边转圈:“天哪,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真的!”
他转身对我,言语中充满了恳求与隐隐的命令:“小陈,你就向江子蔓低个头,事情不就解决了吗?这场面闹得,影响可不小。”
我站在那里,手插在口袋中。
道歉?
为什么?
就因为她善于伪装?
“王经理,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我没有错。”
江子蔓听罢,哭得更加凄惨,双腿不住颤抖,似乎即将倒下。
“经理你听她,周夕冉就是个无情的人!她在公司群里恶意中伤我,我刚从月子里出来,竟然还要那盒月饼!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是她逼我走向绝境!”
王经理焦急地跺脚,冲我大声说:“周夕冉,你看看现在的局势,能不能少说几句?我求你了!你不就是想要月饼礼盒吗?我可以个人出钱给你买几盒,你别再为难她了!”
“王经理,我不缺那点东西,缺的是一份真心实意的道歉与赔偿。” “你这个小姑娘!”
王经理见我不为所动,心中一紧,便飞奔到江子蔓那边,脸上堆满笑容:“蔓蔓啊,夕冉还年轻,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我替她向你道个歉,好不好?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未能体谅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你先下来,我保证周夕冉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江子蔓抽泣着,侧眼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竟透着一丝得意。
“真的?”她的鼻音显得愈发浓重。
“真的真的,绝不虚假!”王经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快下来吧,上面风这么大。”
江子蔓这才慢条斯理地、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天台边缘退了回来。
刚一脚踩回安全地面,她的眼睛一翻,身体一软,整个人竟然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王经理眼明手快,急冲上前,险些在她头部落地之前将她扶住。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声。
我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甚至忍不住想笑。
这演技,真是浪费在电影学院外了。
昏倒的时机、姿势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毫不多余,绝不欠缺。
王经理抱着“失去知觉”的江子蔓,气喘吁吁地瞪着我,额头青筋暴起:“你看你,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江子蔓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王经理,她想上去,结果晕倒,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王经理被我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你居然还敢冷嘲热讽!”
“王经理,倒不如赶快把她送医院,”我好心提醒道,“要是耽搁了,万一出事,她男朋友可会来公司闹。”
几个女同事慌忙上前,有人掐人中,有人扇风。在人群的掩护下,江子蔓的眼皮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王经理顾不上再指责我,开始指挥:“快,送她去医院!”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天台终于恢复了宁静。
我静静站着,享受着迎面而来的狂风,嘴角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样的日子,真是一点都不无聊。
第二天,江子蔓又请了病假。
她人没来,微信消息却不断发来。
我点开一看,满屏都是江子蔓的语音威胁,来回都是几句“你等着瞧”、“你会后悔的”。
听得我昏昏欲睡,随意回了一句:“你男友上次的伤好了吗?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幸福?”
消息发出后,我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再理会。
晚上回到住处,我发现单元楼的门禁竟然敞开着。
一阵紧张戛然而止,我放慢脚步,心中多了一份警惕。
楼道里的感应灯似乎也坏了,四周笼罩在昏暗之中。
正当我准备拿钥匙开门时,突然从一旁的阴影中窜出几个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领头的是靳一期,油光水滑的发型,紧身T恤,脖子上挂着辉煌的金属链,他身后跟着几个吊儿郎当的青年,都是一副狠厉的眼神盯着我。我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靳一期向我逼近,微微抬起下巴,满脸的不屑:“你这臭女人!”
我挑眉反问:“这不是挺嚣张的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别廢話!”靳一期的一名同伙,黄毛小子忍耐不住,怒吼道,他的口水差点飞溅到我脸上,“敢欺负我们的嫂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靳一期挥手让他闭嘴,目光再次定格在我身上:“臭女人,看你今天怎么嘴硬!我非把你撕了不可!”
“等一下!”我看了看手机,现在快八点了,“听我的,此刻逃跑还不迟。”
靳一期一脸冷笑,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显然将我的镇定视为伪装。
“怎么?怕了吗?现在求饶也来不及了。”
他一步步逼近,身后的小混混们也一拥而上,恶意地注视着我。
楼道里静得可怕,只听见我们的喘息声和他们特意加重的脚步声。
就在靳一期快要靠近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刺鼻的烟味时,楼梯上方突然传来了我熟悉的脚步声。
机会来临!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尖叫:“救命啊!有人要杀人!”
在狭窄的楼梯间里,我的声音响亮得刺耳,愤怒而尖锐。
靳一期的表情骤然变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做,本能地想要捂住我的嘴。
我早有准备,迅速一闪,果断地朝他的下身猛踢。
“啊!”靳一期痛苦叫出声,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显得格外狰狞。那些小混混起初愣住,随即愤怒地跃跃欲试,想为他们的老大报仇。
“住手!”一声响亮的喝斥从楼梯口传来。
那些混混的动作就像被冻结,全部僵在了原地。
“别多管闲事!”靳一期头也不回,挥拳就准备动手。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牢牢抓住。
“滚!”他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瞪大眼睛回头,惊讶地看到,“唐、唐警官?”
他回身一瞥,那些小混混竟然全都蹲在墙角,抱着头,先前的嚣张气焰瞬间化为乌有。
靳一期与唐警官的目光交汇,楼道里的气氛变得略显滑稽。
“今天是换地方了?来这儿发财?”唐警官冷笑着质问。
他是我对面的邻居,几乎每天下班时都会碰到。
虽然我们只是点头之交,但他在这一带却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靳一期脸上的肌肉抽搐,刚刚的威风霎时消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唐警官,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们只是来找朋友聊天,走错了地方,真的是走错了!”
说着,他给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附和。
那些小混混哪里敢再争辩,个个像鹌鹑一般缩着脖子。
“聊天?”唐警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不像。这位女士说你们要杀人?”
他指向我。
我恰到好处地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配合地点了点头。
靳一期急了:“警察同志,真的没有!我们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对吧,大姐?”
他转向我,眼神里透着一丝威胁。 我没有理会靳一期,只是直视着唐警官,声音坚定地说道:“警察同志,他刚才扬言要撕烂我的嘴,多亏您及时赶到。”
唐警官微微点头,随即对靳一期及其带来的小弟们挥手道:“够了,别再多说无谓的话。自觉点,有什么事情回警局再慢慢讲。”
靳一期想要争辩,却被朝此处逼近的警笛声打断了。
我心中一紧,担心唐警官独自一人难以应对,早已偷偷拨打了报警电话。
转眼间,靳一期和他的手下便被安置进了警车,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唐警官在离去前轻拍我的肩膀:“小姑娘,胆儿真不小。今后可得多加小心,有事就打我电话。”
“谢谢您,警察同志。”我的感谢声是真诚的。
不久后,警局传来消息。靳一期因企图破门抢劫,证据确凿,直接被关入拘留所,听说要在里面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消息在我们这帮老朋友中迅速扩散,起到了震慑的效果。
办公室里,江子蔓的座位已经空了好几天,显得格外冷清。
终于,在茶水间听到行政部同事们小声议论,得知江子蔓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打包离开了。
我心中冷笑,这女人真是滑得飞快。
下班时,我特意在公司门口等候,不久后便见江子蔓快步抱着一个纸箱,低着头匆匆走来。
我迅速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江子蔓。”
她猛然抬头,见到我,眼神闪躲,手中抱着的纸箱不由得更紧了。
“你在躲什么?”我微微一笑,语气轻松,“是还月饼呢,还是还钱,今天能做个决定吗?”
江子蔓的脸色变幻不定,支吾着,“我、我……”
“忘了?”我挑了挑眉,冷冷道,“没关系,我来提醒你。”这么多天过去,月饼恐怕已经买不到了,那就还钱吧。你想转账还是现金呢?
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身后已经有几位下班的同事注意到我们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子蔓的头低得更深了。
她咬紧牙关,试探性地掏出手机,几乎听不清地说:“我、我转给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没多久,手机响起提示音,我确认收到了八百八的转账。
我侧身让开路,江子蔓似乎如释负重,抱着她的箱子,几乎是奔逃般消失在人群中。
我手握这些钱,立刻冲到楼下超市,买了一堆薯片、可乐、巧克力和小蛋糕,拖回办公室放到公用桌上:“大家请随意享用,这几天大家也经历了不少惊吓。今天破财消灾,来点零食压压惊!”
“小冉姐真豪!”
“谢谢陈姐!”
同事们热情欢呼,纷纷上前共享,办公室内顿时洋溢起欢乐的气氛。
“小陈,你这是哪儿发财了?”张姐一边品尝蛋糕一边问。
我微微一笑:“那倒没有,只是刚刚收回了八百块。”
至于这些钱的来源,其实无关紧要。
来源:糖果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