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这个女人...”
王建国拿着身份证资料,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女人。
林秀芳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时间好像停住了。
二十四年了,有些人,有些事,原来从未真正忘记。
王建国的手开始发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他想起了一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01
三月的广东还带着冬天的尾巴,风不算暖。
林秀芳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走出监狱大门。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堵高墙。二十四年,八千七百六十天,现在终于结束了。
门卫室的老头探出脑袋看了她一眼。这种眼神她见过太多次,带着好奇,带着同情,也带着一丝害怕。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
她今年四十六岁,头发花白了一半。穿着监狱发的那套深蓝色外出服,手里紧紧握着一张释放证明。证明上写着她的罪名:故意伤害罪。刑期:二十四年。
马路上的车比以前多了好几倍。高楼大厦一栋接一栋往天上长。她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拿着一个发光的小盒子在手指上点来点去。
空气中有种味道,不是以前记忆里的那种。汽车尾气更浓了,但又夹着一些香甜的气味。路边有家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
“师傅,到市区多少钱?”她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行李箱和衣服上停留了几秒。
“哪个区?”
“派出所。”
“哪个派出所?市里有十几个呢。”司机有些不耐烦。
林秀芳愣了一下。她只知道要去派出所办身份证,别的什么都不清楚。当年那个派出所叫什么名字,她也忘了。
“最近的那个吧。”她说。
司机发动车子。收音机里在播新闻,主持人说话的腔调和以前不一样了,更活泼,更年轻。
什么扫码支付,什么短视频,什么直播带货。林秀芳听不懂,她靠着车窗,看着街景。
一九九九年进去的时候,这条路还是两车道。现在变成了六车道,路两边全是她不认识的店铺。什么“麻辣烫外卖”,什么“手机贴膜”,什么“共享单车”。
“大姐,你是外地人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
“不是,本地的。”
“那怎么连派出所在哪都不知道?你不会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吧?”
林秀芳没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二十四年的事。
司机可能也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合适,没再说话。车里的收音机还在播放,现在是一首流行歌。歌词她听不懂,调子也很陌生。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停在一栋玻璃大楼前面。门口挂着“公安局”的牌子。
“六十块。”司机说。
林秀芳数了数身上的钱。监狱里发的那点生活费,加上这些年攒的一点劳动报酬,总共不到两千块。
她付了钱,拖着行李箱走进大楼。
大厅里很明亮,地面铺着白色的瓷砖,能照出人影。墙上贴着各种宣传标语,什么“便民服务”,什么“高效办事”。
人不多,都在排队。她看见一个窗口上写着“户籍业务”,就走过去。
前面排着三个人。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婴儿,要给孩子上户口。一个老头拿着一堆证件,说要改户口本上的地址。还有个中年男人,不知道办什么事,和工作人员说了很久。
轮到林秀芳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办什么业务?”女警察二十多岁,看起来很干练。
“身份证。”林秀芳把释放证明递过去。
女警察看了一眼,表情变了变。她接过证明,仔细看了看日期和印章。
“这个需要重新建档,你先填表。”她给了林秀芳一张表格。
林秀芳拿着表格坐到一边。大厅里有一排椅子,她选了个角落的位置。
表格上有很多她看不懂的选项。姓名、性别、年龄这些还好说,但下面的什么“微信号”,什么“支付宝账户”,什么“常用邮箱”,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拿着手机在填电子表格。林秀芳看着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击,就像在弹钢琴。
“不会填?”女孩注意到林秀芳一脸困惑的样子。
“这些我不懂。”林秀芳指着表格上的那些英文缩写。
“阿姨你多大了?”女孩好奇地问。
“四十六。”
“哇,比我妈还年轻,怎么连这些都不会?你不会不用手机吧?”
林秀芳笑了笑,没解释。她确实不会用手机,甚至没有手机。
女孩很热心,放下自己的事情来帮她。
“这个微信号可以不填,支付宝也是。常用邮箱也不是必填项。”女孩一边给她讲解,一边帮她填写。“阿姨你做什么工作的?”
“暂时没有工作。”
“那就填无业。现在地址呢?”
“还没找到地方住。”
“那填原来的地址吧。家里还有人吗?”
到了“紧急联系人”那一栏,林秀芳卡住了。
02
她没有家人了。
父母在她坐牢第十年的时候去世了,都是病死的,她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她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二十四年前的朋友,现在还记得她的恐怕也没几个。
“没有就空着吧。”女孩看出了她的为难。
表格填完,林秀芳又回到窗口排队。这次队伍更长了,又来了很多人。
她前面是个小伙子,要办护照出国。和工作人员聊得很高兴,说要去什么东南亚旅游,机票都买好了。
林秀芳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很奇怪。以前出国是件很麻烦的事,现在好像就跟出省一样简单。
“资料需要核实,你先拍照。”女警察接过她的表格,指了指旁边的拍照区。
拍照区是个小房间,里面有专业的设备。林秀芳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头。
摄影师是个小伙子,很耐心。他调整着灯光和角度,嘴里还哼着歌。
“阿姨,笑一下。”
“不用笑吧?身份证照片。”
“现在可以笑了,规定改了。以前那种死板的照片已经不用了。”
林秀芳试着笑了一下,但表情很僵硬。她已经很久没笑过了。在监狱里,笑是一种奢侈品。
“再自然一点。想想开心的事。”小伙子很有经验。
林秀芳想了想,但想不出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最后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好了,很不错。”小伙子给她看了看照片。“阿姨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林秀芳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四十六岁的脸,有了皱纹,但眼睛还是清澈的。她想起二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候她确实算得上漂亮。
拍完照,她又回到窗口等着。女警察把她的资料拿给里面的人审核。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办结婚证的年轻情侣,有给孩子办证件的父母,有办各种手续的老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生活的忙碌,但也有希望。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胸前挂着牌子,写着“所长 王建国”。
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有些发福,头发不多了。走路的样子很沉稳,像是习惯了管事的人。
他接过林秀芳的资料,准备例行检查。当他看到“林秀芳”这个名字的时候,手停住了。
林秀芳注意到所长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她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
王建国看清林秀芳的脸后,整个人愣在那里,手中的笔掉在地上。
林秀芳注意到所长的异常,疑惑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有什么问题吗?”林秀芳问。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
王建国弯腰捡起笔,手有些发抖。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心跳还是很快。
“没...没问题。”他说。
他翻看着资料,但眼睛根本看不进去。他的脑子里全是二十四年前的事情。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三号,那个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夜晚。
当时他们接到报警,说东区的金碧辉煌KTV有人斗殴,有人受了重伤。王建国和同事老刘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KTV的大厅里一片混乱。地上有血迹,几个客人在一边指指点点。张明躺在沙发上,头上包着毛巾,毛巾已经被血染红了。
“怎么回事?”王建国问现场的经理。
“有个客人和我们这里的女孩发生了冲突。”经理很紧张。“女孩用酒瓶砸了客人的头。”
王建国看了看现场。地上有半个破酒瓶,还有一些酒渍。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血腥的气味。
“人呢?伤人的那个女孩。”
“在包房里。”经理指了指走廊深处。“她一直在哭,什么都不说。”
王建国走向包房。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大概二十出头,长得很清秀,穿着KTV的工作服。她坐在沙发角落里,抱着膝盖在哭。
“你叫什么名字?”王建国问。
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我是警察,有什么事你跟我说。”王建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我叫林秀芳。”女孩的声音很小。
“为什么要打人?”
林秀芳不说话,只是流眼泪。
这时候老刘过来了。
“那个伤者送医院了,医生说伤得很重。”老刘压低声音对王建国说。“可能要开颅手术。”
王建国心里一沉。如果张明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案子就严重了。
“你认识张明吗?”他问林秀芳。
林秀芳摇摇头。
“那为什么要伤害他?”
“他...他...”林秀芳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建国很耐心。他在林秀芳对面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慢慢说,不要害怕。”
林秀芳喝了口水,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他摸我。”她终于开口了。“我不让,他就说要给我钱。我还是不让,他就开始动手。”
“你是说张明对你动手动脚?”
“对。他喝了很多酒,一直让我陪他喝。我说我不能喝酒,他就硬往我嘴里灌。”林秀芳的眼泪又下来了。“后来他就开始摸我,摸我的手,摸我的腿。我推开他,他就生气了,说花了钱就要享受服务。”
王建国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想离开包房,他不让。他把我按在沙发上,我害怕极了。”林秀芳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看见桌上有酒瓶,就拿起来了。我只是想吓唬他,让他放开我。”
“然后呢?”
“他看见我拿酒瓶,就更生气了。他说我敢打他,他就要我好看。我真的很害怕,就...就用酒瓶砸了他。”
林秀芳说完,又开始哭了。
王建国心里很复杂。张明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一起上学,一起玩,关系很好。但如果林秀芳说的是真的,那张明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
03
案子查了三天。王建国找了很多证人。
KTV的其他女孩都说张明当晚喝得很多,确实对林秀芳动手动脚了。
但也有人说林秀芳的反应太过激了,用酒瓶砸人太危险。
张明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完全清醒过来。医生说再晚送一点,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张明清醒后,王建国去医院看过他。
“明子,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建国问。
张明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看起来很虚弱,说话都费劲。
“我...我喝多了。”张明说。“可能做了一些不合适的事。”
“什么不合适的事?”
“我可能...可能对那个女孩...你知道的。”张明很难为情。“但我没想到她会用酒瓶砸我。”
“你承认对她动手动脚了?”
“我承认。但我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张明说。“她完全可以推开我,或者叫人,为什么要用酒瓶砸我?”
王建国没有回答。他知道每个人在危险面前的反应都不一样。有人会逃跑,有人会求救,有人会反击。林秀芳选择了反击。
但她的反击太重了。张明差点死掉。
法医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张明的伤情属于重伤二级。按照法律,林秀芳要承担刑事责任。
王建国去看守所看过林秀芳几次。她在里面很安静,不吵不闹,每天就是看书或者发呆。
“后悔吗?”王建国问她。
“后悔。”林秀芳说。“我不该伤害他。但当时我真的很害怕。”
“如果重新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林秀芳想了想。“也许我会大声叫救命。也许我会跑出去。但如果他不让我跑呢?”
王建国没有答案。
林秀芳被判了二十四年。宣判那天,王建国坐在法庭里。他看见林秀芳听到判决时,脸色一下子白了,身体摇晃了一下。
二十四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就这样结束了。
这些年来,王建国偶尔会想起这个案子。他从普通民警做到派出所所长,处理过无数案件,但这一个总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亏欠了林秀芳什么。如果当时他能处理得更好,也许结果会不一样。但法律就是法律,事实就是事实。林秀芳确实伤害了张明,而且伤得很重。
张明后来恢复得不错。出院后他很快就结婚了,搬到深圳工作。偶尔回来的时候会和王建国聚聚,但从来不提那件事。
现在,林秀芳坐在他面前。二十四年过去了,她老了很多,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清澈,但有些空洞,像是经历了太多事情。
“审核完了吗?”林秀芳问。她的声音把王建国拉回现实。
王建国回过神来。
“还需要...还需要确认一下信息。”他说。
他站起来,走到林秀芳面前。其他办事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常。
“你...你是林秀芳?”他压低声音问。
林秀芳点点头。“对,我是林秀芳。”
王建国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记得我吗?”
林秀芳仔细看了看他。中年男人,有些发福,头发也不多了。但眉眼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样子。
“你是...当年那个警察?”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意外。
“对。”王建国说。“我是王建国。”
两个人都沉默了。周围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秀芳问:“张明怎么样了?”
王建国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张明。
“他...他好了。结婚了,有孩子。在深圳工作。”
“那就好。”林秀芳说。
她的反应让王建国很意外。他原以为她会愤怒,会埋怨,会说一些激烈的话。但她没有。她就像在询问一个陌生人的近况。
“你恨我吗?”王建国问。
“为什么要恨你?”林秀芳反问。“你只是在做你的工作。”
“但是...”王建国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但是什么?”林秀芳看着他。“法官判我二十四年,又不是你判的。你只是个办案的警察。”
王建国看着她,心里很复杂。这二十四年来,他一直觉得亏欠了这个女人什么。每次想起这个案子,他都会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多做点什么,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但她现在这么平静,反而让他更难受。
“你过得怎么样?在里面。”他问。
“还行。”林秀芳说。“有饭吃,有地方睡,还学了一些手艺。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说得很轻松,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学了什么手艺?”
“缝纫,编织,还有一些手工艺品制作。”林秀芳说。“我想着出来后可以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
王建国点点头。他想起林秀芳的资料上写着“无业”。
“你有什么打算?出来以后。”
“先找个地方住,然后找点事做。”林秀芳说。“现在的世界变化很大,我需要慢慢适应。”
“家里人呢?”王建国问,即使他已经从资料上看到紧急联系人是空的。
“没有了。”林秀芳说得很简单,没有过多的情绪。
王建国想起来,当年林秀芳的父母还来过派出所。两个朴实的农民,一直在求他能不能帮帮忙,让他们的女儿少判几年。
“我们知道秀芳做错了事,但她不是坏孩子。”林秀芳的母亲哭着说。“她从小就很乖,从来不惹事。”
但王建国什么都做不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不能因为同情就违法办案。
04
后来听说林秀芳的父母每年都会去监狱看她,一直坚持了十年。十年后,两个老人相继去世,林秀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王建国说。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林秀芳看了他一眼。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真的,如果有困难...”
“王所长。”林秀芳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二十四年我都过来了,以后也不会有问题的。”
王建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
“那...那我把身份证给你办好。”
他回到办公室,很快就把所有手续办完了。新的身份证制作需要一个星期,但可以先给她一个临时证明。
“好了。”王建国把临时证明递给她。“一个星期后来取正式的身份证。”
林秀芳接过证明,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谢谢。”她说。
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建国叫住了她。
“林秀芳。”
她回头看他。
“好好生活。”王建国说。他想说更多,但觉得任何话都显得苍白。
林秀芳点点头,走出了派出所。
王建国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她走路的样子很稳,没有回头,像是对这个城市很熟悉。但她已经离开了二十四年,这个城市对她来说应该是陌生的。
他掏出手机,翻到张明的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出去。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告诉张明林秀芳出来了,只会让他担心。而且林秀芳看起来根本没有报复的意思。
三天后,王建国接到一个电话。
“王哥,是我,张明。”
“怎么了?”王建国有些意外。
“我听说...听说林秀芳出来了?”张明的声音有些紧张。
王建国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有朋友在你们那边工作。他看见了,说她去派出所办身份证,还是你亲自接待的。”
王建国没说话。这个城市不大,消息传得很快。
“王哥,她...她找我麻烦了吗?”张明问。
“没有。她甚至都没问你的地址。”王建国说。
“那就好。我...我一直担心她出来会报复我。毕竟我害她坐了二十四年牢。”
“她不是那种人。”王建国说。“而且,你当年也受了重伤,差点死掉。”
“我知道。但我现在想起来,我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张明叹了口气。“我当时喝多了,对她动手动脚,确实不对。”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现在有家有孩子,老婆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想再有什么麻烦。”张明说。“如果她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她不会来找你的。”王建国很肯定。“我见过她,她只想好好生活。”
“你确定?”
“确定。”
挂了电话,王建国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05
二十四年了。张明还在害怕,还在担心报复。但林秀芳却已经释然了。这二十四年的牢狱生活,到底改变了她什么?
一个星期后,林秀芳来取身份证。她换了身衣服,看起来精神多了。
“还习惯吗?外面的生活。”王建国问。
“慢慢适应。”林秀芳说。“找了个小房间住下了,在学着用那些新的东西。”
“什么新的东西?”
“手机,微信,支付宝。”林秀芳笑了笑。“以前觉得很复杂,现在学会了觉得挺方便的。”
王建国把身份证递给她。照片上的她在笑,虽然笑得有些勉强,但比临时证明上的照片好多了。
“谢谢。”她接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找我。”王建国说。
“真的不用。”林秀芳站起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走到门口,突然回头。
“王所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我不恨张明,也不恨你。”她说。“当年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错。我错在反应过激,他错在酒后失态,你们错在...算了,你们没错,你们只是在执行法律。”
王建国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十四年的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林秀芳继续说。“恨一个人太累了,我没那么多精力去恨。我只想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
说完,她真的走了。
王建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林秀芳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挣扎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二十四年的青春没了,父母没了,朋友没了,她却能如此平静地面对一切。
来源:卡西莫多的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