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浓重的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泼满了整个汴梁城。白日里喧嚣的市井、巍峨的宫阙、朱门大户的府邸,此刻都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宵禁的梆子声早已响过三巡,敲梆人那拖长调子、毫无生气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空旷的街巷里幽灵般飘荡,更添了几分
浓重的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泼满了整个汴梁城。白日里喧嚣的市井、巍峨的宫阙、朱门大户的府邸,此刻都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宵禁的梆子声早已响过三巡,敲梆人那拖长调子、毫无生气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空旷的街巷里幽灵般飘荡,更添了几分压抑与诡谲。寒风从汴河水面卷过,带着刺骨的湿冷,如同一只冰凉的手,无孔不入地钻进破旧的窗棂,钻进行人单薄的衣衫,也钻进赵青梧等人绷紧的神经深处。
城东南角,开封府衙那连绵的黑影如同盘踞的巨兽。高耸的院墙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厚重阴森,墙头覆盖的青瓦在稀薄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幽光。白日里象征着朝廷法度、青天朗朗的威严府衙,此刻在无边的黑暗中,却更像一座择人而噬的巨大坟墓。
府衙后院围墙外,几丛枯萎的芦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沙哑的摩擦声。赵青梧、李冷和素弦三人如同三块融入夜色的岩石,一动不动地蛰伏在墙根的阴影里。他们的呼吸都刻意压得极低,几乎微不可闻,只有胸腔里心脏擂鼓般的咚咚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就是这里,”李冷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刻骨的寒意。他用眼神示意着前方不远处的围墙一角。“看到那棵探出墙头的歪脖子老槐树没?树根左侧三尺,墙面下方第三块青砖是松动的。多年前一次追捕飞贼,贼人拼死撞开那里逃了出去,事后只是草草用泥灰敷衍填补了事。这些年风吹雨打,那处暗门早就不堪一击。”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几片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切得极薄的肉脯,递给赵青梧和素弦,声音更沉了几分,“府衙内巡夜的都是积年老油子,戌时三刻第一波换岗后,有一炷香的间隙是他们最难熬、也最懈怠的时刻。我们只有这一炷香的时间!巡逻路线……府衙地图……都记清了?”
赵青梧接过肉脯,用力嚼了几下,那点微不足道的荤腥和油脂带来的热量迅速被冰冷的夜风驱散。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记清了。‘阎王簿’就在架阁库最深处的‘丙’字号铁函内,由七巧连环锁封住。酸囊带足了?”他看向李冷。
李冷无声地拍了拍腰间一个硬邦邦的皮囊,里面传来轻微的液体晃荡声。“足得很。”他又转向素弦,语气凝重,“素弦姑娘,此行成败,一半在你耳中。架阁库内通道复杂,一旦失陷,万籁俱寂之时,任何一丝异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你需要为我们提前‘听’出几丈甚至十几丈外的脚步声、甲叶摩擦声,甚至呼吸声!稍有不对,立刻示警,绝不能有半分迟疑!”
素弦裹在一件不起眼的深色棉袍里,怀中紧紧抱着那把用旧布层层包裹的“鸣泉”古琴。她无法视物的双眼在黑暗中反而显得异常沉静,微微侧着头,仿佛整个心神都已沉浸在那常人无法触及的声息世界之中。寒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拂过苍白的面颊。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李大哥放心,青梧哥放心。风过甬道,声分三叉;铁甲摩擦,人分左右;脚步轻重,心绪缓急……我都记得。”
赵青梧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那寒气如同锋利的冰棱直刺肺腑,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走!”他低喝一声,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悄无声息地滑向李冷指示的位置——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黑暗中,李冷的手精准地摸索到第三块青砖的边缘缝隙。他手指修长有力,探入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指尖传来砖石松动和朽烂泥灰的触感。他屏住呼吸,手臂肌肉猛地绷紧,手腕以一种极其精妙的角度骤然发力!只听砖石内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朽木折断般的“咔”声,那块看似坚固的青砖竟被他悄无声息地卸了下来!一个仅容一人佝偻钻过的狭窄洞口赫然暴露在三人面前!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纸张霉变和阴冷地气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没有丝毫犹豫。赵青梧打头,李冷居中,素弦断后,三人如同三条滑溜的影子,迅速钻入了这直通开封府衙心脏地带的密道之中!
甫一进入,黑暗便如实质的海水般瞬间将他们淹没。密道狭窄、低矮,仅能容人弯腰前行。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硬土,混杂着碎石,每一步都必须极其小心,避免发出任何声响。两侧冰冷的砖墙散发着浓重的湿气和霉味,仿佛能渗透衣物,直接钻进人的骨头缝里。空气凝滞浑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尘土和腐烂的气息。
李冷在前引路,他对这里极其熟悉,如同行走在自家后院。赵青梧紧随其后,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黑暗中,他锐利的目光捕捉着李冷移动时衣袂带起的微弱气流和轮廓。素弦落在最后,她一手抱着古琴,一手轻轻扶着冰冷湿滑的墙壁以保持平衡。此刻,她的世界已完全交给了耳朵。风,细微得几乎不存在的气流在通道转折处形成的微弱呜咽;远处传来的、极其模糊的金属碰撞声(似乎是巡夜士兵在调整佩刀位置);甚至是更远处厨房角落里老鼠啃噬木头的悉悉索索……无数细微的、无序的声响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耳廓。普通人早已被这些噪音搞得心烦意乱,但在素弦那经过上天剥夺视觉而极度强化的听觉世界里,却能分辨出其不同的方位、距离和性质,如同一张无形的声呐网格,在她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和潜在的威胁点。
“左转……三十步……墙上有油灯挂架铁钩……”李冷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三人如同黑暗中的幽灵,在迷宫中无声穿行。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但对三人而言却漫长如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李冷骤然停下脚步,贴在一块突出的石壁凹陷处,示意赵、素二人屏息。
“架阁库……就在前面甬道尽头……”李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库门外有两个守卫……戌时三刻换班……现在是他们最困倦的时候……但里面……还有至少两道暗哨……位置不定……”
素弦闭上双眼,全部的感知都凝聚在双耳之上。她的呼吸几乎停止,整个人如同融入了冰冷的石壁。几息之后,她极其轻微地扯了一下赵青梧的衣角,用几乎只有气流摩擦才能分辨的声音说道:“门外……两个……一个呼吸绵长沉重,靠着门框,半睡……另一个……脚步虚浮,在门廊下来回踱步……两步……停……三步……停……定是在打盹踱步消困……库内……左前方约十丈外……有细微的……翻动纸页声……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右后方……有轻微的……鼾声……均匀……很深……”
赵青梧和李冷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库内果然有人!而且是清醒的!但素弦提供的信息已经弥足珍贵——一个在翻阅文件(或许是值夜的文书),一个在沉睡。
赵青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铜管,里面填充着特制的强效迷香粉末。他小心翼翼地将铜管一端探出石壁缝隙,对准了库门的方向,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吹!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带着淡淡甜腻气息的烟雾无声无息地飘散出去,借着通道内微弱的气流,迅速弥漫向库门口那两个守卫所在的位置。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门外那来回踱步的脚步声骤然停止了,紧接着是身体软倒、撞击地面的轻微闷响。那个靠着门框打盹的守卫,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唧,再无动静。
“成了!”李冷眼中精光一闪。他迅速从怀中摸出两把形状奇特、如同蛇信般的细长薄刃工具。“我去解决里面那两个!青梧,你马上去‘丙’字号铁函!素弦,盯死所有声响!”话音未落,他人已如同壁虎般贴着阴影,无声地滑向那厚重的、半掩着的架阁库大门。
赵青梧紧随其后,如同一道贴地的风卷入库门之内!
眼前豁然开阔!开封府衙的架阁库,如同一座巨大的、由无数书架构成的迷宫森林。一排排高达丈余的巨型木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齐地排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木架上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颜色、厚薄不一、用麻线捆扎或用函匣盛放的卷宗册簿!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樟脑、灰尘和陈旧纸张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气味。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巨大的油灯,昏暗的光线根本无法照亮这浩瀚卷宗的海洋,反而在书架之间投下大量浓重的、扭曲蠕动的阴影。
赵青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没有时间去震撼于这卷宗海洋的浩瀚,李冷的身影已消失在右后方的书架深处——那里传来了素弦之前捕捉到的鼾声方向。而左前方……那细微的翻页声还在持续!赵青梧立刻收敛心神,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脑海中瞬间调取出李冷早已刻在他记忆里的架阁库地图!“丙字区……西南角……第三十七排……铁函!”
他身形一晃,如同一缕青烟,无声无息地钻入书架构成的幽深峡谷之中。冰冷、干燥、带着霉味的空气包裹着他。巨大的书架投下的阴影将他完美吞噬。他的脚步如同猫科动物般轻盈,每一次落地都精准地选择在木质地板最不易发出声响的位置。他的眼睛如同鹰隼,在黑暗中快速搜寻着书架上的标记——“甲”、“乙”、“丙”!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赵青梧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猛地贴在旁边书架的阴影里!屏住呼吸!那脚步声带着一丝拖沓,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库吏在例行巡视。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那人嘴里含混不清地哼着小调……就在他即将拐过赵青梧藏身的书架时!
“咻——啪!”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蚊蚋振翅般的声音从赵青梧身后远处传来!是李冷!他得手了!这声音似乎是某种小石子打在远处书架上的声音。
那哼着小调的库吏脚步猛地一顿,疑惑地“嗯?”了一声,注意力瞬间被那声响吸引了过去!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原来的巡视路线,转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好险!赵青梧惊出一身冷汗!李冷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再次加速,如同鬼魅般在书架的阴影中穿梭。终于,在西南角第三十七排书架的最底层,他看到了那个目标!
那是一个通体黝黑、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方形铁函!函体异常厚重,边缘处甚至能看到铆钉加固的痕迹。函盖之上,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暗金色泽的铜锁牢牢锁死了入口!这锁结构异常复杂,锁眼呈不规则的十字交叉状,锁栓粗壮,一看便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七巧连环锁”!寻常的开锁工具根本无从下手。
赵青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迅速取下腰间悬挂的一个小皮囊,拔掉塞子。一股刺鼻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将皮囊口小心翼翼地贴近那铜锁的锁眼和关键机括连接处,将里面浓稠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粘稠液体——由周通秘制、能蚀金断玉的奇酸——缓缓浇了上去!
“嗤嗤嗤……”
一阵令人牙酸的微弱腐蚀声立刻响起!锁眼处冒出缕缕极其稀薄的白烟!坚固的铜锁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暗、发黑,锁体内部更是传来细微的、如同沙粒崩塌般的碎裂声!
赵青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腐蚀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简直是催命的魔音!他恨不得时间立刻停止!
就在此时!
“什么人?!”一声压抑着惊恐的厉喝突然从斜后方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呛啷”一声拔刀出鞘的刺耳锐鸣!
糟了!是那个被李冷吸引开的库吏!他竟然这么快就折返了!赵青梧头皮瞬间炸开!他猛地扭头,只见一个穿着深色吏服、头发花白的老库吏,正满脸惊骇地举着一柄腰刀,死死盯着自己所在的角落!显然,他发现了异常!
千钧一发!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开声几乎在同时响起!赵青梧面前的七巧连环锁,在强酸的剧烈腐蚀下,终于彻底解体!沉重的锁体“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赵青梧再无半分犹豫!他猛地掀开沉重的铁函盖!一股更加浓烈呛人的樟脑和霉味扑鼻而来!函内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用黄色厚纸包裹、打着火漆封印的卷宗册簿!最上面一本,封面上赫然用浓墨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阎王簿》!
他一把抓住那本册子,入手冰凉沉重,仿佛握着的是无数冤魂的骸骨!就在这时,那老库吏的惊呼已然响起:“有贼!架阁库有贼!快来人哪——!”
尖锐凄厉的呼喊声撕裂了架阁库死一般的寂静!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走!”李冷如同鬼魅般从一排书架后闪出,他手中的短匕刃尖还残留着一抹暗红的湿痕。他一把拉住赵青梧,同时向素弦的方向低吼:“素弦!带路!往地牢方向!快!”
素弦脸色苍白如纸,但她的耳朵依旧是她最可靠的指引。“这边!甬道……有回音!守卫的脚步……乱了!很多……从两边包抄过来!”
三人如同被惊散的鹞鹰,在巨大的书架迷宫中亡命穿梭!身后,刺耳的锣声、杂乱的脚步声、惊惶的呼喊声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迅速席卷了整个黑暗的架阁库!“抓贼!”“贼人在丙字区!”“堵住出口!”
赵青梧将《阎王簿》狠狠塞进怀里,那冰冷的册子紧贴着胸膛,如同揣着一块寒冰。他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他跟着素弦和李冷,一头扎进了一条更为狭窄、更为阴暗、倾斜向下的甬道!
这条甬道盘旋向下,空气瞬间变得阴湿粘稠,冰冷刺骨,混杂着浓烈得化不开的霉味、血腥气,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腐烂尸骸堆积发酵般的恶臭!脚下的台阶不再是整齐的青砖,而是变得粗糙、潮湿,甚至有些滑腻。光线愈发昏暗,只有墙壁上每隔很远才出现的一盏小油灯,散发着豆粒般大小的昏黄光晕,不仅无法照亮前路,反而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湿滑的墙壁上,如同鬼魅狂舞。
“这是……通往地底死牢的路!”李冷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紧张,“守卫会少很多……但……”
“左边岔道……五人……脚步声很急……甲叶碰撞!”素弦急促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性,“前面……右转!有……有滴水声掩盖的通道!”
三人如同在悬崖峭壁上奔跑,每一次转向都险之又险地躲开身后紧追而来的火光与呼喝!沉重的脚步声和铁甲摩擦声在错综复杂的甬道里回荡轰鸣,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嗖!嗖嗖!”
几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钉在他们刚刚掠过的墙壁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追兵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素弦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她抱着古琴,加上心神极度消耗,在湿滑的台阶上一个重心不稳,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
“小心!”赵青梧眼疾手快,猛地伸手去拉!但他自己也在高速奔跑中,只堪堪扯住了素弦的衣袖!
“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砰!”
“铮——嗡……”
素弦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台阶上,怀中紧抱的古琴“鸣泉”受到剧烈撞击,竟脱手飞出,狠狠砸在旁边的石阶上!坚固的琴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琴弦齐齐绷断,发出刺耳嘈杂的裂帛之音!
与此同时,赵青梧手中只抓到半截撕裂的衣袖!他借力不稳,也向前踉跄了几步,膝盖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石阶上!剧痛传来!
借着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的火把光芒,以及墙壁上那昏暗摇曳的油灯火苗,赵青梧、李冷和挣扎着想要爬起的素弦,目光下意识地都落在了承载着古琴和素弦摔落的那几级台阶之上!
剎那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如同九幽地府吹来的阴风,瞬间冻结了三人的血液,直冲天灵盖!
那几级石阶,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清晰地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白!那不是石料本身的颜色,而是……骨头!是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被某种蛮力强行打磨拼接在一起的人类骸骨!森白的骨头上布满了污秽的泥土和深褐近黑的陈年血迹凝结物!断裂的指骨深深嵌入作为基石的泥土中充当支撑;碎裂的头盖骨被粗糙地磨平,构成台阶的平面;几根粗壮的股骨森然竖立,充当着台阶的侧沿;甚至一颗相对完整的骷髅头,其空洞洞的眼窝正好位于台阶的转角处,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每一个踏足者!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骸骨并非随意堆砌,其排列组合的方式,隐约透露出一种残忍的、令人作呕的“匠心”——台阶的
来源:快乐哥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