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会议室里，空调冷气开得十足，但闻世卓却感到一阵燥热。新任技术总监凌浩宇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钉在他身上。
“下一个，闻世卓，谈谈你负责的‘风眼’系统优化进度。”
会议室里，空调冷气开得十足，但闻世卓却感到一阵燥热。新任技术总监凌浩宇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钉在他身上。
闻世卓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风眼’系统的底层架构已经稳定，上周的压力测试中，并发处理能力提升了百分之十五，BUG率……”
“停。”凌浩宇抬手，打断了他。
他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环视一周，目光最终又落回闻世卓身上，像在看一件过时的古董。
“闻工，你在启航网络二十年了，是元老。但现在是2024年，不是2004年。你嘴里这些老掉牙的名词，什么底层架构、压力测试……你不觉得可笑吗？”
凌浩宇站了起来，踱步到投影幕布前，指着上面复杂的数据流图。
“我要的是什么？是效率！是狼性！是拥抱变化！你看看你写的这些代码，又臭又长，像老太太的裹脚布！现在市面上随便一个开源框架都比你这个强一百倍！你这不叫优化，叫浪费公司资源！”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
坐在闻世卓旁边的几个年轻程序员，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早就看这个四十五岁、整天穿着格子衬衫、沉默寡言的“老东西”不顺眼了。
闻世卓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凌总，这个算法是咱们产品的核心，不能轻易替换……”
“够了！”凌浩宇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我才是总监，我说了算！你的思想，你的技术，早就被时代淘汰了！公司不是养老院，不养闲人，更不养又老又没用的闲人！”
他从助理手中拿过一个牛皮纸信封，走到闻世卓面前，毫不留情地甩在他桌上。
“这是你的辞退信，人事会跟你谈后续。今天就收拾东西走人吧。”
“啪”的一声，信封落在桌上，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闻世卓的脸上。
二十年的勤勤恳恳，二十年的任劳任怨，无数个通宵达旦的夜晚，换来的就是一句“又老又没用”。
周围的目光，有怜悯，有嘲讽，但更多的是冷漠。在这个推崇“年轻化”和“互联网思维”的公司里，一个45岁的老程序员，就像一台报废的旧电脑，被淘汰是理所当然的。
闻世卓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却没有传来丝毫痛感。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凌浩宇那张意气风发的年轻脸庞，然后弯下腰，捡起了那封辞退信。
没有争辩，没有哀求。
他转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那个他坐了二十年的角落。周围的同事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他拿出纸箱，开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个用了十年的保温杯，一本翻得卷了边的《代码大全》，还有一张已经泛黄的，他刚入职时和公司创始人的合影。
整个技术部，一片死寂。只有凌浩宇的声音在回荡：“好了，各位！我们清除了团队里的沉疴旧疾，从明天开始，轻装上阵！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年轻的程序员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仿佛刚刚被赶走的不是一个为公司奉献了半辈子的功臣，而是一个真正的垃圾。
闻世卓充耳不闻，他拔掉主机的最后一个插头，抱起纸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一个刚入职的实习生小声嘀咕了一句：“听说天穹科技那个两千万的大单，一直都是闻工在对接啊，他走了，没问题吗？”
旁边一个老员工嗤笑一声：“你懂什么？对接人没了可以换。但技术总监只有一个。凌总是从大厂空降来的，眼光能跟我们一样？那个项目，随便找个人都能接手。”
闻世卓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他奉献了整个青春的地方。
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走，一场席卷整个启航网络的风暴，已然拉开了序幕。
**一小时后，总监办公室。**
“砰！”
香槟的软木塞被高高顶起，金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欢快的泡沫。
凌浩宇举起酒杯，意气风发地对围在身边的几个心腹说：“来！庆祝我们技术部迎来新生！我保证，不出三个月，我们的业绩翻一番！那个老古董闻世卓，就是我们改革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
“凌总英明！”
“跟着凌总，有肉吃！”
马屁声此起彼伏，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总裁秘书张岚一脸煞白地冲了进来，连气都喘不匀。
“凌……凌总，不好了！”
凌浩宇眉头一皱，不悦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张岚快哭了，声音都在发抖：“是……是天穹科技！天穹科技的乔总，乔振宇！他亲自打来电话，说……说联系不上闻工！”
“闻世卓？”凌浩宇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笑了，“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一个被开除的员工而已。你告诉他，以后项目由我亲自负责。”
“不行啊！”张岚急得直跺脚，“乔总的原话是，他只要闻工接电话！如果十分钟内，闻世卓不给他回话，就……就单方面终止那份两千万的战略合作！”
“什么？！”
凌浩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举在半空的香槟杯尴尬地停在那里。
两千万的合同！这几乎是公司今年一半的利润来源！
办公室里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岚。
一个被他们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老家伙，怎么可能和一个两千万的合同划上等号？
“不可能！”凌浩宇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客户怎么会为了一个普通员工终止合作？你是不是听错了？”
“千真万确！”张岚快要哭出来了，“乔总的电话现在还在总裁那儿等着，就给了十分钟！总裁让你立刻、马上联系上闻世卓！”
凌浩宇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可以不在乎闻世卓，但他不能不在乎那两千万的合同！这要是黄了，别说总监的位置，他能不能在启航待下去都是个问题！
“快！快打他电话！”凌浩宇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个下属手忙脚乱地翻出闻世卓的联系方式，递了过去。凌浩宇一把抢过手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为了让总裁办公室能听到，他按了免提。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通了。
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
正是闻世卓。
凌浩宇强压住内心的焦躁，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命令的、施舍般的口吻说道：“闻世卓，我是凌浩宇。天穹科技的乔总找你，有紧急情况，你立刻处理一下。”
他想当然地认为，闻世卓一个刚被开除的中年男人，肯定正处于惶恐不安中，接到公司的电话，一定会感恩戴德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然而，电话那头的闻世卓只是沉默了两秒，然后用同样平静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不起，我已经不是贵公司的员工了。”
“工作事宜，请按照公司的流程进行交接。”
“另外，请不要再用工作的事情，打我的私人电话。”
说完，不等凌浩宇有任何反应，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他……他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整个总监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部还在发出忙音的手机。
凌浩宇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变得铁青一片。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闻世卓隔着电话，狠狠地抽了一百个耳光。
他刚才还在庆祝清除了“沉疴旧疾”，结果下一秒，这个“旧疾”就掐住了整个公司的命脉！
这哪里是打脸？这简直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滴铃铃……”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是总裁庄鸿打来的。
凌浩宇颤抖着手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庄鸿压抑着怒火的咆哮：“凌浩宇！怎么回事？闻世卓的电话为什么是忙音？我告诉你，如果天穹的单子丢了，你给我卷铺盖滚蛋！”
“庄总，我……我再打！”凌浩宇汗如雨下，再次拨打闻世卓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一遍，两遍，十遍……永远都是忙音。
闻世卓把他拉黑了。
十分钟的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时钟的指针走完最后一格时，庄鸿的内线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疲惫。
“凌浩宇，天穹科技法务部的邮件，已经发过来了。”
“合作……终止了。”
……
启航网络的天，塌了。
而引爆这一切的闻世卓，此刻正坐在一家路边面馆，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手机被他设置了勿扰模式，放在一旁。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在工作日的下午，享受如此悠闲的时光。
他并不意外公司的电话，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天穹科技的乔振宇，是他大学时睡在下铺的兄弟。当年，正是闻世卓带着这个对计算机一窍不通的文学系室友，敲下了第一行“Hello World”代码，引他走进了编程的世界。
后来乔振宇创业，闻世卓因为家庭原因，选择留在这座小城市，进了一家看似稳定的本地公司。但乔振宇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天穹科技做大后，第一个战略合作就给了启航网络，而且点名，所有技术对接，必须由闻世卓一人负责。
乔振宇信的不是启航网络，信的是他闻世卓。
这件事，闻世卓从未向公司里的任何人提起过。他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与世无争，在别人眼里，成了无能和老化的代名词。
也好，他想。这样也好。
他吃完最后一口面，拿起手机，解除了勿扰模式。
几十个未接来电，几十条未读短信，几乎要把手机撑爆。有凌浩宇的，有公司人事的，还有总裁庄鸿的。
短信的内容，从一开始的命令，到后来的质问，再到最后的哀求。
“闻工，快回电话！公司需要你！”
“世卓，我是庄鸿。之前的事是凌浩宇自作主张，公司会给你一个交代，只要你回来，薪资翻倍！”
“闻老师，求求您了，接个电话吧！再这样下去，公司要完了！”
闻世卓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将这些信息一条条删除。
薪资翻倍？给他一个交代？
早干什么去了？
当众羞辱他的时候，怎么没人想过给他一个交代？
他累了，真的累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里的。二十年的付出，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现在出了事，又想用钱把他买回去？
他闻世卓，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就在这时，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闻世卓本想挂断，但看到号码的归属地，鬼使神差地接了。
“喂，是闻世卓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干练的女性声音，“您好，我是猎鹰资本的首席猎头顾问，我姓林。我们关注您很久了，不知道您最近是否考虑新的工作机会？”
猎鹰资本？国内顶级的猎头公司！
闻世卓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会找到我？”
林顾问轻笑一声：“闻先生太谦虚了。您在启航网络主导开发的‘风眼’系统，虽然外界知之甚少，但在我们业内，它的底层算法堪称艺术品。我们有好几家头部科技公司，都对您非常感兴趣，愿意开出千万年薪和技术合伙人的职位。”
千万年薪！技术合伙人！
闻世卓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紧。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价值，在别人眼里如此之高。而在启航，他每个月的工资，税后不过两万块。
多么讽刺。
“谢谢，不过我暂时想休息一段时间。”闻世卓婉拒了。
“没关系，闻先生，我们随时等候您的消息。”林顾问的态度依旧恭敬。
挂了电话，闻世卓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手机又响了。
是另一个猎头公司。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下午，他接了七八个顶级猎头公司的电话，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仿佛一夜之间，他从一个被公司抛弃的“老废物”，变成了整个行业争抢的香饽饽。
与此同时，启航网络公司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天穹科技终止合作的消息，像病毒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公司。员工们人心惶惶，而技术部，则迎来了第二场噩梦。
“风眼”系统，出BUG了。
一个极其隐蔽，却又无比致命的BUG。所有通过系统处理的商业数据，末尾都会出现一个随机的乱码，导致数据完全失效。
整个公司的业务，瞬间瘫痪！
“怎么回事！赶紧修复！”凌浩宇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技术部里咆哮。
几个年轻的“技术精英”，围着服务器，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
“凌……凌总，不行啊！这个BUG……它在底层逻辑里，被闻工用一种我们完全没见过的加密方式写死了，我们……我们根本看不懂他的代码！”一个组长快要哭出来了。
“废物！一群废物！”凌浩宇气得一脚踹在机箱上，“平时不是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牛吗？连个BUG都解决不了？”
众人噤若寒蝉。
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那个被他们嘲笑为“老古董”的闻世卓，所构建的技术壁垒，是他们这些所谓的“精英”根本无法逾越的高山。
整个公司的命脉，技术和业务，原来都握在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手里。
而他们，却亲手把这位“神”给赶走了。
绝望的情绪，在公司里蔓延。
总裁办公室里，庄鸿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默许凌浩宇清洗老员工，本意是为了降低人力成本，注入“新鲜血液”。在他看来，闻世卓这样的老员工，拿着不低的薪水，干活却不快，性价比太低，是公司的“负资产”。
开掉一个闻世卓，能省下几十万的年薪，再招几个年轻的毕业生，既便宜又有干劲，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他作为资本家的算计。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亲手扔掉的，不是“负资产”，而是公司的定海神针！
“查！给我查！这个闻世卓到底是什么背景！”庄鸿对着秘书嘶吼，“还有，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我请回来！不，是求回来！”
很快，关于闻世卓的信息被汇总到了庄鸿的桌上。
履历平平无奇，二十年只在启航网络一家公司待过，没有任何跳槽经历，社交圈也极其简单。
但另一份信息，却让庄鸿瞳孔骤缩。
一份来自猎头公司的内部报告，上面赫然写着：闻世卓，‘风眼’系统唯一开发者，其算法领先业界至少五年。业内评估，其个人技术价值，不低于九位数。目前，已被多家巨头公司列为S级（最高级别）招募对象。
九位数！上亿的身价！
庄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晕过去。
一个身价上亿的大神，在自己公司里当了二十年的普通程序员，拿着两万块的月薪，还被自己当成垃圾给扔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他颤抖着手，亲自拨通了闻世卓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
“世卓啊，我是庄鸿。”庄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之前的事情，是个天大的误会！是凌浩宇那个混蛋擅作主张，我已经把他开除了！你放心，公司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电话那头，闻世卓的声音依旧平静：“庄总，我已经办了离职，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
“别啊世卓！”庄鸿急了，“二十年的老同事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你回来，我给你提副总裁！年薪三百万！不，五百万！只要你回来，条件随便你开！”
闻世卓沉默了。
庄鸿以为有戏，赶紧加码：“世卓，公司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忍心看着它就这么倒下吗？想想我们一起奋斗过的日子……”
“庄总，”闻世卓打断了他，“我记得，上个月公司体恤老员工，组织了一次免费体检。我的体检报告，说我长期劳累，心肌劳损，建议我多休息。”
“我想，公司辞退我，也是为我的身体着想。”
“我现在感觉很好，确实该好好休息了。”
“嘟……嘟……嘟……”
电话再次被挂断。
庄鸿呆呆地举着话筒，闻世卓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杀人诛心！
什么心肌劳损，什么为他身体着想，这分明是在嘲讽他这个资本家的虚伪和冷血！
“好！好你个闻世卓！”庄鸿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你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行了吗？我告诉你，这个行业里，有的是人能取代你！你想休息？我让你永远休息！”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那头阴冷地说道：“帮我个忙，动用你们所有的资源，给我封杀一个人，他叫闻世卓。我要让他在整个行业里，找不到任何一份工作！”
庄鸿以为，凭自己的人脉和地位，封杀一个无权无势的老程序员，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他再次失算了。
半小时后，他接到了对方回过来的电话，语气充满了惊恐和匪夷所思。
“庄……庄总，您说的那个人，我们……我们动不了。”
“什么叫动不了？”庄鸿怒道。
“他……他已经被天穹科技的乔振宇亲自保护起来了。乔总发话，谁敢动闻世卓，就是跟整个天穹科技为敌！”
轰！
庄鸿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天穹科技……乔振宇……亲自保护？
一个科技巨头的老总，为什么要去保护一个被开除的程序员？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恐怖的，他完全不敢想象的猜测，在他心底浮现。
而此时，闻世卓正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门外那个西装革履，却依旧带着一丝熟悉痞气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乔，你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直接飞过来了？”
站在门外的，正是天穹科技的创始人，身价千亿的科技大佬——乔振宇。
乔振宇一把搂住闻世卓的肩膀，笑骂道：“你小子，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想瞒着我？要不是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养老了？”
闻世卓苦笑：“这不是想着不想给你添麻烦嘛。”
“麻烦？”乔振宇眼睛一瞪，“当年在宿舍，要不是你手把手教我，我连C语言的门都摸不到，哪有今天的天穹科技？我乔振宇的今天，一半是你给的！你的事，就是我天大的事！”
两人走进屋里，乔振宇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别废话了，这是合同。天穹科技，首席技术官CTO，外加百分之五的原始股。签字吧。”
闻世卓看着合同上的条款，愣住了。
首席技术官，年薪八位数，还有那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其价值，足以让他瞬间跻身亿万富翁的行列。
“这……太贵重了。”闻世卓想要推辞。
“贵重个屁！”乔振宇不由分说地把笔塞到他手里，“这是你应得的！我早就想让你过来了，是你自己非要守着那个破公司。现在好了，人家把你当垃圾一样扔了，你也该醒醒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老闻，我知道你心善，但有些人，不值得你同情。启航网络那个姓庄的，我查过了，典型的过河拆桥。这次，我们不仅要走，还要让他为自己的傲慢和愚蠢，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闻世卓看着乔振宇眼中的坚定，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是啊，自己忍气吞声了半辈子，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他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第二天，两条重磅新闻，引爆了整个科技圈。
第一条：天穹科技正式宣布，因合作方启航网络内部出现重大人员变动及违约行为，即日起，终止与启航网络的一切合作，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第二条：天穹科技官方宣布，正式任命业内顶级算法专家闻世卓先生，为公司新任首席技术官（CTO）。
当启航网络的员工们在手机上刷到这两条新闻时，所有人都懵了。
那个被他们嘲笑、被他们抛弃的“老废物”闻工，摇身一变，成了他们需要仰望的科技巨头CTO？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尤其是技术部的那些年轻程序员，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曾经鄙视的代码，是人家领先业界五年的艺术品。他们曾经看不起的人，是他们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大神。
而凌浩宇，那个亲手把大神赶走的“刽子手”，在看到新闻的瞬间，两眼一黑，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
他完了。
他的职业生涯，彻底完了。
启航网络的股价，应声而落。开盘不到十分钟，直接跌停。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员工人心惶惶，离职潮瞬间爆发。
曾经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的启航网络，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庄鸿彻底疯了。
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想要求见乔振宇，哪怕是见一面，都被对方以“没时间”为由冷冷拒绝。
他想再次联系闻世卓，却发现对方的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他被彻底孤立了。
走投无路之下，庄鸿做出了最后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当着全网媒体的面，向闻世卓道歉，求他回来！
他就不信，在道德和舆论的绑架下，闻世卓还能那么绝情！
发布会定在三天后，启航网络公司楼下的大厅里。
这一天，闻讯而来的媒体记者，把小小的发布会现场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家濒临破产的公司，要上演一出怎样的闹剧。
下午两点，庄鸿和凌浩宇出现在了台上。
庄鸿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而凌浩宇，则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脸色惨白。
在闪光灯的疯狂照耀下，庄鸿对着话筒，声音沙哑地开口了。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代表启航网络，在这里，向我们的一位前同事，闻世卓先生，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说完，他对着旁边的凌浩宇使了个眼色。
凌浩宇浑身一颤，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猛地弯下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闻工！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眼看人低！我错了！求您原谅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全场一片哗然。
一个公司的总监，在全网直播下，向一个被自己开除的员工，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这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
庄鸿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接过了话头，声音也变得激昂起来。
“闻世卓先生，是我们启航网络二十年的功臣！是我们公司的瑰宝！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和诚意，我在此宣布！”
他停顿了一下，举起手中的一份文件，高声宣布：
“启航网络董事会一致决定，将授予闻世卓先生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并正式聘请他为公司首席战略官！我们恳求闻工，回家！回到我们这个需要你的大家庭！”
百分之十的股份！
首席战略官！
这几乎是把半个公司都送出去了！
所有记者都疯了，闪光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他们知道，明天的新闻头条，有了。
庄鸿看着台下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把价码开到了最高。
他把一切都摆在了台面上，摆在了全国观众的面前。
他就不信，闻世卓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这份“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剧本。只要他敢拒绝，他就会被贴上“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标签，遭到全网的口诛笔伐。
这是他的阳谋。
“庄总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会场入口处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两个身影并肩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闻世卓。他换下了一成不变的格子衬衫，穿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气度不凡。
而在他身旁，那个气场强大、眼神锐利的男人，正是天穹科技的创始人，乔振宇！
看到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庄鸿的瞳孔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所有的镜头，瞬间对准了闻世卓。
闻世卓走到台前，从乔振宇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平静地看着台上脸色剧变的庄鸿。
“庄总，感谢你的厚爱。不过，回家就算了。启航网络这个家，我高攀不起。”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庄鸿脸色一沉：“闻世卓，你什么意思？我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跟你道歉，给你股份，你不要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闻世卓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他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展示在所有摄像机面前。
“各位媒体朋友，这是我二十年前入职启航网络时，与公司签订的一份知识产权授权协议。”
“根据协议，公司核心产品‘风眼’系统的底层算法，其所有权归我个人所有。我只是将其，独家授权给启航网络使用。”
“协议中明确规定，如果公司单方面无故辞退我，则构成根本性违约，该授权协议，将自动即刻失效！”
轰！
闻世卓的话，像一颗核弹，在会场中心炸开！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大反转给震得目瞪口呆。
搞了半天，启航网络引以为傲的核心技术，根本就不是公司的，而是闻世卓个人的私有财产！
庄鸿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他竟然从来不知道有这份协议的存在！
闻世卓收回文件，目光如刀，直刺庄鸿。
“所以，庄总，我不会回来。”
“另外，从我被辞退的那一刻起，启航网络对我个人知识产权的任何使用，都已经构成了侵权行为。”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庄鸿彻底坠入深渊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律师团队，将就贵公司侵犯我个人知识产权的行为，正式提起诉讼。索赔金额，暂定为……两个亿。”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庄鸿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没有了核心技术，还要面临天价索赔，启航网络，连一丝一毫翻盘的可能都没有了。
而他庄鸿，也将从一个受人尊敬的企业家，变成一个负债累累，身败名裂的笑话。
发布会不欢而散。
闻世卓和乔振宇在媒体的簇拥下，从容离去。
一周后，启航网络因核心技术被釜底抽薪，外加深陷巨额赔偿诉讼，在一片哀嚎声中，正式宣告破产清算。
那个刚愎自用的凌浩宇，因为履历上这个巨大的污点，在行业内彻底社死，再也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而庄鸿，则因非法侵占个人知识产权罪名成立，不仅赔得倾家荡产，还面临着牢狱之灾，下场凄惨。
半年后。
天穹科技总部大楼顶层，CTO办公室。
闻世卓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他主导开发的全新AI引擎“天枢”，刚刚发布，便以颠覆性的性能，彻底改变了整个行业的格局，天穹科技的市值也因此一夜暴涨三千亿。
“闻世卓”这个名字，成了业内一个无法绕开的传奇。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闻推送。
标题是：《从行业新星到外卖小哥：启航网络前技术总监凌浩宇的陨落之路》。
闻世卓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划掉了。
桌上，一杯热茶正冒着袅袅青烟，一如他此刻平静而强大的内心。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间狭窄的出租屋里。
一个曾经在启航网络嘲笑过闻世卓的年轻程序员，正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用手机刷着科技新闻。
当他看到屏幕上那个意气风发、被无数人敬仰的闻世卓时，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神复杂。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夹起一筷子泡面塞进嘴里，满嘴都是苦涩和悔恨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曾经被他瞧不起的“老废物”之间的距离，已经是一个他永生永世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来源：高山扎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