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视频里的画面看起来是在酒吧的包间，周围一片欢呼起哄声中，我的丈夫周奕寒，双手捧着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的脸颊亲吻。
1
一场地震，让我年仅10岁的女儿，死在了游乐场。
而她最爱的父亲周奕寒，却护着别的女人逃向安全的地方。
他不知道，他的亲生女儿，就被砸死在了他们的身后。
死前，她还饱含希望地对他喊着：「爸爸，救我！」
艾雪找上门的时候，我正准备送女儿去上学。
她身材苗条，从手机相册里调出来一段视频，在我面前点了播放。
视频里的画面看起来是在酒吧的包间，周围一片欢呼起哄声中，我的丈夫周奕寒，双手捧着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的脸颊亲吻。
神情虔诚，是我和周奕寒结婚几年来，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似乎是在亲吻一件至宝。
我大脑「嗡」地一声。
心里也像是被人瞬间捅了千万记刀子，钻心刺骨的疼。
女儿拉着我的手，好奇地踮脚要看，我回过神来，连忙捂住她的眼睛，将她往我身后带。
她小声地问我：「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呀？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呀？」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雪，周奕寒的前女友，也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艾雪收走了手机，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我。
也许是我的脸色过于苍白过于难看，艾雪突然嗤笑，满眼讥讽地又在我身后的女儿身上扫了眼。
她声音淡淡，带着倨傲：「周太太，我们谈谈？」
挑衅的意味十足。
我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使自己镇定下来，不在她面前露怯。
「她是爸爸的一个朋友，没事的。」我低头摸摸女儿的头，轻声安慰她，「你先回房间，妈妈和这位阿姨说点儿事，说完了就送你去上学。」
「好，那妈妈要快一点哦。」
女儿回房间后，艾雪开门见山：「我怀孕了，周奕寒的。我今天过来，是要你和他离婚。」
......
我和周奕寒是相亲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
紧接着见家长，订婚，结婚，一切都十分顺利。
婚后我和周奕寒相敬如宾，感情不算太好，但也算不上太差。
小火慢炖，温温和和不争不吵，从来也没闹红过脸，朋友们都说我婚姻幸福，没有什么烦人的家长里短。
后来有次聚会，他的朋友提起艾雪，正在笑着和旁人敬酒的周奕寒突然沉默下来，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悲伤。
众人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我，尴尬赔笑岔过去这茬。
我那时候才知道，他有个一直放在心上的白月光前女友，叫艾雪。
他们从高中在一起，谈了七年，大学毕业后却被周家二老给拆散，然后周奕寒被迫相亲，娶了我。
当天晚上，我偷看了周奕寒的手机，在他的相册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他和艾雪的合照。
牵手的，拥抱的，一起爬山站在石碑前纪念的。
刺痛了我的双眼。
那是我和周奕寒第一次吵架。
我发了疯一样让他删掉手机里所有和艾雪有关的东西，他红着眼骂我是泼妇，让我滚出家门。
为了伤害对方，我们用尽了这世界所有最难听的字眼，却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那天之后，我们就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直到第二年女儿出生，周奕寒红着眼眶来到我的病床前，当着我的面儿删了所有和艾雪有关的内容，我们的关系才慢慢缓和。
女儿是个小天使，乖巧又可爱，从一出生就给家里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几乎让我忘了艾雪的存在。
而现在，艾雪的出现，给了我当头棒喝，提醒着我，我这过去十一年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原来都只是大梦一场。
梦醒了，我和我的女儿又该何去何从？
「离婚？」我攥紧拳，同样讥讽地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扫过一眼，「你也知道你肚子里的那个是个见不上台面的野种啊？」
「你！」艾雪气急，扬手向我挥来。
我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甩开：「滚！」
艾雪气急败坏地离开，临走前在楼梯间停了下，挑衅地看着我：「安枝意，你占了奕寒十一年，如果还想给自己留点儿面子，就别纠缠他了。」
「我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你猜猜看，奕寒会更看重我肚子里的这个骨肉，还是会更爱你的那个女儿？」
我愣在原地很久，以至于连门都忘了关。
「妈妈，你怎么哭了呀？」
女儿清脆带着关怀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妈妈没事。」我擦擦眼泪，勉强扯了扯唇角，蹲在女儿面前摸摸她的头，「书包收拾好了吗？」
女儿认真地点点头，伸出来小手帮我擦眼泪：「妈妈别哭了，我在学校也会好好学习的。」
「真乖。」
今天是女儿上三年级第一天，老师把全班同学的家长们都请来开家长会。
别的同学都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只有我，我和女儿坐在最后一排，身边留着一个空位。
那是给周奕寒的。
女儿昨晚欢天喜地地抱着新书包来卧室提醒我们的时候，特意拉着周奕寒的手撒娇：「爸爸，你别忘了哦，明天要和妈妈一起来参加我的家长会，老师要给我发上学期期末的奖状呢！」
周奕寒笑着说好。
尽管从女儿上学以来，她的家长会，他一次也没来参加过。
果不其然，今天也没来。
女儿脸上的笑和期待渐渐被失落取代，她上讲台领奖状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琥珀一样的眼睛，蓄着泪，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我正举起手机给女儿拍照，周奕寒的消息弹出来：
【今天公司忙，莹莹的家长会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好好安慰安慰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又想起来艾雪今天走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
下一秒一条彩信发进来，照片里的场景是在医院的妇产科，周奕寒温柔地蹲在艾雪面前，侧过脸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真不好意思啊，安枝意，奕寒现在在陪我产检。】
2
女儿红着眼眶，在其他同学和家长们异样的眼神中扑进我怀里，我连忙摁灭手机。
回去的路上，女儿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捏着奖状，直到睡觉前才肯撒手。
周奕寒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越过我俯身在女儿脸颊亲了亲，给她掖好被子，起身对我说：「枝意，你今天辛苦了。」
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像一汪清泉。
如果今天艾雪没找上门来，我可能真的会沉溺在这片温柔里。
我垂眸避开他的眼神，「周奕寒，我们出去谈谈。」
他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女儿，眼里一闪而过诧异，点点头。
我跟着周奕寒出去，他随手带上门。
「我们离婚吧。」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莹莹跟我走。」
周奕寒眼中一闪而过挣扎，拧眉道：「枝意，你别闹了。」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周奕寒。」我紧盯着他，一字一顿，「你和艾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周奕寒僵住。
各种情绪轮番在那张脸上上演，不可置信，心虚，生气，最后变成不耐烦：「这件事以后再说，莹莹现在还小，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以后再说......又是这样。
凡是提及艾雪的事，他除了生气就是逃避。
「没有以后了。」
我纹丝不动，微微提高了声音，「周奕寒，离婚这件事没得商量，莹莹跟我。」
周奕寒张了张嘴。
他还没出声，女儿突然冲了出来，张开手臂挡在我和周奕寒中间，气呼呼地瞪着我：「不行！妈妈你不许和爸爸离婚！」
我心头一跳。
女儿的出现让我心乱如麻，我尽量缓和了脸色，去拉女儿的手。
「莹莹听话，你先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女儿一把甩开我的手，大声冲我喊，「妈妈不要爸爸了，妈妈是坏妈妈！我不要听坏妈妈的话！」
她眼里挂着泪，沿着眼角直往下流，看得我心疼。
我赶紧蹲下想要将女儿抱进怀里。
「莹莹，你听妈妈说，就算妈妈和爸爸离婚了，爸爸也还是会经常来看你......」
「我不要我不要！」
女儿猛地用力推开我，哭的更凶了，「妈妈是坏妈妈，我不要和妈妈走，我讨厌妈妈，妈妈不要爸爸了，妈妈是世界上最坏的妈妈！」
我无措的看着扑到周奕寒怀里的女儿，心头钝痛不止，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凌迟在我的心脏上一样。
周奕寒拍着女儿的背，温声安抚她：「莹莹乖，不哭了不哭了，爸爸明天休息，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他对女儿出乎意料地有耐心，女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双手还紧紧抱着周奕寒的脖子，不停地哽咽着。
我伸手要去碰她，女儿却猛抓住我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曾经黏腻腻地缠着我叫妈妈的女儿，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却像看仇人一样。
这种心理上带来的剧痛，远比身体上带来的疼痛更让人窒息。
最后还是周奕寒从女儿的口中解救下来我的手。
手背上一口牙印，血淋淋的。
「坏妈妈走开！我讨厌死坏妈妈了，如果妈妈真的要和爸爸离婚的话，我要和爸爸走！」
周奕寒抱着女儿站起身，拧眉扫了我一眼，眼底的挑衅显而易见。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枝意，那我成全你，但是莹莹的选择你也看到了，她必须跟我走。」
「我......」
3
我闭了闭眼，将眼泪憋回去。
即使此刻心乱如麻，可离婚这件事，我不能回头。
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我掐着掌心颤抖点头：「好。」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
脸色变了几变，咬着牙放话：「安枝意，你别后悔！」
离婚程序走得很快，
为了尽快逃离这场让我疲惫不堪的婚姻，我选择了财产对半，女儿跟了周奕寒。
领离婚证那天，女儿也跟了过来。
「莹莹，妈妈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豆。」我蹲下在她面前，从包里拿出来特意准备的一盒巧克力豆伸手给她。
「我不要！」女儿「啪」地打掉我的手。
巧克力豆被打翻在地，滚落得到处都是。
女儿愤恨地在巧克力豆包装盒上踩了一脚：「坏妈妈，我最讨厌坏妈妈了！」
「莹莹！」
周奕寒皱眉吼了女儿一声，拦住了她的动作。
他弯腰扶我，对上他隐隐心疼的目光，我只觉得恶心。
甩开他的手，我自己站起了身。
他扯了扯唇角，牵上女儿的手：「莹莹我以后会照顾好的，你多保重。」
说完，他牵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女儿越渐模糊的身影，我攥紧了手里的离婚证，心如刀绞。
在决心离婚的时候，我就在女儿的学校附近租了套小公寓。房间不大，但胜在离女儿近。
离婚的第五天，我忙着重新找工作，投入社会。
而周奕寒，则罕见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两张配图，一张是结婚证，另一张是他拉着女儿的手并排和艾雪站在一起的婚纱照。
评论里是清一色的祝福喝彩，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才是真正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们的幸福却让我落泪。
我颤抖着手放大了那张照片。
照片里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尤其是女儿，她有两个小酒窝，一笑，两边脸颊就浅浅地凹陷下去，十分可爱。
我的女儿，在别人的家庭里笑的这样开心。
而我这个妈妈，却已经有五天没见到我的女儿了。
我看着时间去超市买了些女儿以前爱吃的零食，准时到学校接她放学。
学校门口等了不少家长，有认识我的好奇地凑过来跟我打听八卦。
我一一躲开。
放学铃响起，孩子们欢快地从大门鱼贯而出。
我整颗心都提溜起，翘首寻找着女儿的身影，终于在人群的一角看见女儿小小的身影。
她背着粉色的书包，跑到门口的时候两眼一亮，冲我张开双臂。
我心头微喜，松了口气，慌忙大步走过去。
身边却擦过一个身影。
艾雪从我身边走过，弯腰，张开双臂，女儿欣喜地扑进她的怀里：「阿姨，我放学了！」
「真好！」艾雪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那我们莹莹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学习呢？」
「当然有的！我今天也有乖乖听老师的话哦！」
「真棒！」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样，怔愣地看着我的女儿扑进艾雪的怀里，又开心地被她送上车。
原来才这么几天，女儿就接受了艾雪啊。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脑子里满是女儿那张小脸。
我想不明白，那么粘人，那么爱对我撒娇的女儿，怎么会转眼间就离我而去了呢？
「安枝意。」
艾雪的声音，让我微微回过神。
她微抬着下巴，笑意盈盈地向我走来，眼里满是挑衅的意味：「怎么办啊安枝意，你的那个野种，以后就要叫我妈妈了呢。」
4
我没忍住，怒火攻上心头，「啪」地甩了她一耳光。
「安枝意你在干什么！」车门被推开，周奕寒从车上跳下来，冲过来将艾雪护到身后，冷睨着我，「小雪还怀着孕！」
艾雪躲在他身后，冲我得意地笑着，娇声道：「我没事的奕寒，枝意肯定也是太想莹莹了，接受不了莹莹和我在一起，一时生气也正常。」
「你别替她说话了，再怎么样，她也不应该打你。」周奕寒轻声安抚她，抬头再看我时，眸底一片冰霜，「安枝意，你赶紧给小雪道歉。」
我几乎被气笑了，反手又甩了他一耳光，一字一顿道：「这一巴掌是给你的，要我和她道歉，不可能。」
「你！」
艾雪扯了扯周奕寒的衣袖：「好了好了奕寒，这么多人还看着呢，你别和她计较了。」
这是在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少人听到动静往这里看来，窃窃私语：
「看不出来，周莹莹妈妈居然是这种泼妇，难怪她老公要跟她离婚。」
「听说她女儿也讨厌她，难怪离婚要跟爸爸呢，真是活该！」
艾雪的话让周奕寒缓和了脸色，抬手揉了揉肿起的脸颊，扶着她往车上走。
我却看见他们拉开车门时，女儿趴在窗户上眼泪模糊的小脸。
她紧咬着下唇，眼眶通红。
见我看来，又狠狠地别开脸。
我不在乎周围人说什么，也不在乎周奕寒怎么对我。
可我的女儿，我辛苦养大，捧在手心的女儿，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他们开着车，一家三口，扬长而去。
我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像个小丑一样，蹲在地上抱紧了自己蜷缩着痛哭出声。
再次收到关于女儿的消息时，我已经开始了新生活，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是女儿班主任打过来的电话：「你好，你是周莹莹的妈妈吗？」
「周莹莹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
一听到这话，我来不及了解原因，赶紧请了假，匆匆赶过去。
办公室里一片哭声。
和女儿打架的是两个小男生，个子都比女儿要高出一个头，但脸上都挂着彩，胳膊上也被咬出来带血的牙印，被各自的家长抱着嚎啕大哭。
我赶紧把女儿从上到下摸索了一遍。
看到她没受伤，只是头发凌乱了些，让我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王老师，我来晚了，给您添麻烦了。」我抱歉地对王老师笑笑，伸手去拉女儿，却被她猛地甩开。
女儿眼眶里都是泪，倔强地咬着下唇后退半步，不看我。
下一秒艾雪踩着高跟鞋进来办公室，女儿径直躲到她身后：「艾阿姨。」
王老师狐疑地看着我和艾雪。
艾雪礼貌地笑笑，转头对王老师说：「实在不好意思王老师，莹莹给您添麻烦了，他爸爸公司忙，我就替他过来道歉。您放心，今天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艾雪拉着女儿的手和老师家长们交谈，看着女儿倔强的背影，我仿佛一个插不进话的小丑，只能黯然退场。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周奕寒打过来的电话。
可电话的另一头一直没说话，我问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隐约听见微不可查的抽噎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颤抖着开口：「莹莹，是你吗？！」
可电话却直接挂断了。
我心急火燎的回拨过去，却听到周奕寒冷淡的声音：「没事，刚才误触了。」
瞬间浇灭了我的心。
日子照常过着，我每天加班加点，试图让身体上的劳累取代心理上的痛苦。
我的生活渐渐被拉回正轨，也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顾朝暮。
5
顾朝暮是个心理医生，这次在游乐场的约会，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
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周奕寒。
他揽着艾雪的腰，排队在等摩天轮。
一个月没见，艾雪的小腹比之前更大了些。
她靠在在周奕寒的怀里，笑得娇媚，和周奕寒站在一起，俨然是一对般配恩爱的新婚夫妇。
但是在他们身边，我没看到女儿的身影，这让我心里不安。
明明我记得，在我和周奕寒离婚之后，他发的那些朋友圈里，晒的都是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常。
这实在有些反常。
顾朝暮去买票的时候，我径直走到周奕寒的面前。
见到我，艾雪有些诧异。
随即又笑着往周奕寒的怀里缩了缩，挑衅地看我：「好巧啊，枝意，你也在这里，一个人来的吗？」
「我女儿呢？」
我没搭理她，直接质问周奕寒：「你跟她出来二人世界，把莹莹一个人丢在家？」
「她在补课班上课。」周奕寒眼眸颤了颤，他抬手掐了掐眉心，他看着我，沉沉地叹了口气，「枝意，莹莹我照顾得很好，你不用这么担心。」
我抿唇，不置可否。
「枝意，原来你在这里！」顾朝暮在这里走来，笑着将刚买的遮阳帽给我带上，「今天太阳大，我刚才排队刚好看见这个，觉得适合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奕寒拽着手腕一把拉开：「把手拿开，别碰她！」
顾朝暮被拉了个趔趄，但还是尽力保持着情绪稳定：「这位是？」
「我是她老公......」
周奕寒下意识开口，我忙打断他：「前夫！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前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周奕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崩裂，他怀里的艾雪也有一瞬间白了脸。
我一时恍惚，脑海中又想起来结婚第三年结婚纪念日那天，我一个人在被人搭讪时，被他撞见，他也是这样下意识地将那人拉开，脱口而出一句「我是她老公」。
我那时还年轻，以为他是真的爱我，才会连这种飞醋都吃。
但是现在想想，这未必是爱。
不过是他身为男人的可笑自尊罢了。
艾雪小幅度扯了扯周奕寒的袖子。
周奕寒似乎浑然不觉，他拧眉看向我：
「安枝意，你可真厉害，我们离婚才一个月，你就有新人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和他交往......」
「那也没你厉害，还没离婚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周奕寒，请你记住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冷声打断他的话，扫了眼他怀里的艾雪。
艾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呵，看到她不快活，我就快活多了。
我扯扯唇角没在说话，拉着顾朝暮就离开了。
坐上摩天轮的时候，顾朝暮凝神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被他看的脸颊发烫：「你盯着我做什么？」
他笑得眉眼弯弯：「我在想，你的女儿一定像你一样，很可爱。」
提到女儿，我心里无限柔软，也涌起些悲伤。
女儿她，确实是个小天使。
只不过，现在我的这个小天使，她在生我的气。
我抿唇笑笑，转过身去看窗外。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视野也无限宽阔。
我享受着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视线却突然聚焦在冰淇淋车旁边的一个身影。
小小的，穿着粉丝的公主裙，梳着两个羊尾辫。
好像，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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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顾朝暮突然坐过来，让我有些分神。
「我刚刚好像看见我女儿了。」
然而等我再次往窗外看时，那个身影却消失了。
摩天轮转到最低点，门被打开，顾朝暮拉着我去拍旋转木马的队，我下意识就往冰淇淋车的方向看去。
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顾朝暮安慰我说：「也许只是看错了，别担心。」
然而他话刚落，脚下的土地晃了下。
我和他的手机同时震动，发出尖锐刺耳的地震警报声。
地动山摇，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惊恐地向四处逃散：
「地震了！地震了！」
顾朝暮拉着我往外跑：「枝意，快，我们到空地去躲一下。」
我赶紧跟着他的脚步，可那个粉色的小小身影却一点点在脑海中不断强化。
不安的感觉像一团阴霾，浓重地笼罩在我的心里。
「小心！」
一只木马松动，滚了下来。
我被顾朝暮扑倒在地，身上没受大伤，但左脚还是被木马重重地砸到，痛意传到大脑，让我两眼发黑。
「枝意，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咬紧牙关将左腿从木马下抽出来：「我没事的，你别管我了朝暮，你先逃，我要去找人。」
我要去确认，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我女儿！
顾朝暮没说话，只是固执地扶起我，然后拽着我的手陪着我四处寻找。
地面持续剧烈摇晃，人群惊慌拥挤。
我和顾朝暮险些被人群冲散，最后在逃生空地的人群中看见了周奕寒。
艾雪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他神色担忧，正在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我拖着受伤的左脚，趔趄地挤开人群走过去，抓着他的胳膊质问他：
「周奕寒，莹莹，你确定莹莹今天去补课班了吗？我刚才好像看见她了......」
艾雪捂着小腹，低声道：「奕寒，我肚子疼......」
「枝意，你别闹了好不好？」
周奕寒烦躁地甩开我，将艾雪抱得更紧了些，「我跟你说过了，莹莹今天去了补课班，补课班的老师会负责学生的安全。小雪现在肚子不舒服，你能不能消停点！」
我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我求求你了周奕寒，你就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好不好？只需要确定莹莹是平安无事的，我就不纠缠你了。」
也许是我的错觉，喧闹尖叫声不断的游乐场中，我却听仿佛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爸爸，救我！」
下一秒摩天轮倒塌，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样的灾难场景，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艾雪捂着肚子，白着脸往周奕寒怀里缩：「奕寒，我好怕。」
顾朝暮揽着我的肩膀，安抚着让我别害怕。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一般，脑子里只有女儿的声音。
这一刻，我心里的不安升腾到了极点。
我颤抖着拉住周奕寒的袖子央求：「周奕寒，你把补课班老师电话给我，我自己去确认。」
周奕寒似乎察觉到了我情绪不对劲，他沉默片刻，终于拿出手机，开了免提：
「王老师，你好，我是周莹莹的爸爸，请问孩子们都还好吗？莹莹怎么样了？」
「是周先生啊，孩子们都平安无事。」
我和周奕寒同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王老师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周莹莹同学今天没有来上课，我本来想课后再跟您联系的......」
7
周奕寒愣住，手机没握稳，「啪嗒」掉在地上。
他脸上闪过慌乱，慌忙捡起手机：「不是这样，肯定是王老师弄错了，枝意你等一下，我现在再给她打个电话......」
王老师那边儿一片忙音。
我猛地想起刚才在摩天轮上面看见的那个身影。
地震也在这时卷土重来，我没站稳，再次摔在地上。
人群喧嚷，顾朝暮和周奕寒同时将我护在中间，可我整个人如同濒死一般，呼吸都困难了。
地震很快过去，顾朝暮让我顿在原地休息，等着救护人员过来。
但我等不了了，挣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挤出去，向冰淇淋车跑去。
四周一片废墟，游乐设施东倒西歪。
越接近冰淇淋车我的心越控制不住颤抖。
周奕寒冲了过来拽住我的手：「安枝意，你疯了吗？你快回去，地震还没过去，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女儿，我刚才看见了她就在这里！」
「枝意，你听我说！」周奕寒拽着我不肯放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担忧，「你回去，我去找莹莹！」
顾朝暮也冲了过来，周奕寒将我推向他：「你照顾好她，我去找莹莹。」
我这时也才看到，艾雪白着脸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两腿间都是血。
周奕寒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狠心别过头，抬脚向冰淇淋车走去。
顾朝暮拉着我，劝道：「枝意，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你会没命的！」
「可是我的女儿她在这里！她没有爸爸和妈妈保护，她会害怕的！」我害怕得要哭了。
我受伤的腿似乎失去了知觉，我感觉不到疼痛，只在一片废墟中四处翻找。顾朝暮拦不住我，只能陪我一起。
然而我找了很久，也没看见女儿的身影，只能听见有被压在废墟里的人的凄惨的哭声和求救声。
如果被压在这里面的是我的女儿，她该有多害怕啊。
她明明很怕黑的。
我一颗心仿佛被切成了两半。
既害怕找不到她，又害怕真的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她。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从哭喊声变成了救护车、警车的警笛声。
直到天都黑了，有人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逼着我停了下来。
我麻木的转头，看到了周奕寒那张绝望到惨白的脸。
「枝意，莹莹她......找到了......」
「她的......她的尸体......在医院......」
「轰！」
我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了，顾朝暮坐在我身边，神情担忧。
「莹莹她......」
「枝意，你节哀顺变。」
我的心猛地跌进谷底，脑海中又想起女儿从前的种种。
在讲台上因为成绩优异领到奖状时，牵着我的手陪我逛街时，以及我生病时她小大人一般地抱着我说：「痛痛飞飞，不要折磨妈妈了，你来找我吧，我不怕你。」
我的世界破破烂烂，却总有女儿在缝缝补补。
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顾朝暮捺不住我的央求，还是带我去了太平间。
周奕寒也在。
他跪在一张小床旁，哭得肝肠寸断：
「对不起，莹莹......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
我抿唇走过去，伸手，想去拉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动作却又悬停在半空中。
手臂颤抖，最终还是拉开白布。
女儿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粉红色的公主裙，我记得，那是她今年生日，我和周奕寒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她那张小脸，脏兮兮的，只有眼角的泪痕被划出不一样的肤色。
听顾朝暮说，女儿是在摩天轮下面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气息了。
我的女儿，她才十岁。
她一个人被压在摩天轮下面，肯定很害怕的吧？
我无力地闭着眼，低头贴贴女儿的额头：「不怕不怕了莹莹，妈妈在这里。」
8
出院那天，是顾朝暮来接的我。
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帮我安排好了莹莹的葬礼。
葬礼上周奕寒也在。
一段时间没见，他消沉了许多，眼窝深深凹陷，颓靡沧桑，眼神也黯淡无光。
看到我的瞬间，他赶紧走到我面前。
不等他开口，我扬手就给了他两耳光，声音哽咽：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怎么还有脸出现！你说你会照顾好她的！你说过的！」
「周奕寒！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莹莹她才十岁，她才十岁啊周奕寒！」
周奕寒的脸都被我打偏了，紧抿着唇不敢看我，也不敢说话。
我捂着脸，哭得直不起腰：「是我错了，我怎么会相信你。我怎么会把莹莹交给你......」
他沉默地弯腰将手里的花放到女儿的墓碑前，轻声说道：「对不起，枝意。」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对不起能让我的莹莹活过来吗？周奕寒，你滚！你给我从女儿面前滚啊你！」
顾朝暮搂着我轻声安抚：「我这就让他走，你别哭了，莹莹看到你哭，她也会难过的。」
听到女儿的名字，我再也控制不住，头狠狠埋在他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葬礼过后，我去周奕寒家里领女儿的遗物。
艾雪也在，她的肚子更大了，只是脸色白的难看。
我妈告诉我，那天地震后，艾雪的孩子虽然保住了，但周奕寒铁了心要跟她离婚，邻居每天都能听到艾雪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了。
我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客厅，墙上是女儿那张明媚的笑脸，被永久定格为黑白色的照片。
周奕寒安静地带我进去女儿的房间，收拾遗物。
房间很干净，女儿一向有很好的整理习惯。
我抽开女儿衣柜下面的抽屉，那里放着一叠厚厚的奖状和荣誉证书。
周奕寒苦涩地笑笑：
「原来莹莹以前还拿过这么多奖，我居然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了。
因为女儿每一次被颁奖的家长会，他从来都没参加过。
所以她把所有的奖状都整理在一起，说要给爸爸看，还说爸爸看了一定会夸她聪明。
只是这些话，我不会替女儿说，他也不配听到了。
将女儿的遗物都收好，我抱着箱子下楼。
周奕寒在门口等我，他说：「枝意，让我送你吧。」
他语气带着讨好，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哀求。
我转头看见艾雪隐忍又痛苦的表情，仿佛看见了过去的我。
真可笑，曾经我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再看只觉得恶心。
我径直走到大门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
「不需要。周奕寒，竟然莹莹死的时候，你只顾着保护艾雪。以后，我也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和莹莹的面前。」
「你就抱着拿莹莹的命换来的这母子俩，好好过下去吧。」
看着他瞬间血色消失殆尽的脸，我扯扯唇角，擦身而过，再也没回头。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我坐在沙发上，重新又捧起那叠厚厚的奖状，细细翻看。
一张又一张，每一张的边缘都被拽出来皱痕迹，最后虽然又被抚平，但是皱痕还是存在。
我将它们一一放到一边，拿到第九张奖状时，上面放着一个牛皮纸小信封。
信封上用稚气的笔触写着：【给妈妈的信】
9
亲爱的妈妈，我好想你啊。
妈妈，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要爸爸，还欺负艾阿姨，我以为你是坏妈妈。
妈妈，你不是坏妈妈，艾阿姨才是坏阿姨。
昨天我和同学打架，晚上回家，听见艾阿姨和爸爸吵架了。
爸爸说如果不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弟弟，你也不会和爸爸离婚，我也不会没人管，和别人打架。
艾阿姨说我就是个野孩子，本来就没家教，才会和别的小朋友打架。
我特别难过，就偷偷拿了爸爸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妈妈，我真的好想你啊，我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啊，想听你给我讲童话故事唱摇篮曲。
但是我担心你还在生我的气，也在生爸爸的气。
我就想，如果我能努力赶走坏阿姨，你和爸爸是不是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那我就又可以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了，根本就不会像小刚说的那样，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妈妈，你等等我好不好？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会带着爸爸一起接你回家的，妈妈，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你不是坏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但是我是坏孩子，我让妈妈难过了。
妈妈，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呀？
如果，如果我没有带回爸爸，那我一定选择跟妈妈一起生活。
哪怕没有爸爸，我也希望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妈妈。
信上稚嫩的文字，一字一句戳着我的心，让我跪到在地，痛不欲生。
我的莹莹，原来她早就不再生我的气了。
是我把她留在了那个家里，是我没有坚持把她带走。
是我的错！我的女儿那么难过，我怎么会没有察觉到！
我将信紧紧地捂在胸口前，抱着自己泣不成声。
19
周奕寒又来找过我一次。
他挡在门口，伸手拦住我的去路，眼眶通红：「枝意，莹莹的事是我的错。我现在已经和艾雪离婚了，我们复婚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他言辞恳切，温柔中带着悲痛。
如今再看到他这张脸，曾经的爱全化成了深深的厌恶。
「你离婚还是复婚，都与我无关，我更不需要你所谓的补偿，除非你能还我女儿的命。」
「给女儿起名字的时候，你说你希望她的未来萤光璀璨，无限光明，所以叫周莹莹。但是你从未出席过她璀璨的时刻，却亲手扼杀了她的未来！」
周奕寒愣在当场，拦在我面前的手臂也松懈了下来。
「莹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再次拥有回那个完整的家，周奕寒，你让她到死都带着遗憾，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径直绕过他离开。
楼下停了辆车，顾朝暮下车替我拉开车门，又抬手轻抚我的眼尾，擦去了险些滴落的眼泪。
我对他笑笑：「谢谢。」
女儿说，希望我是世上最幸福快乐的妈妈，我不会被周奕寒困囿于过去。
我会像她希望的那样，好好努力的活出自己。
10
番外
艾阿姨要爸爸送我去补课班。
她说，我在学校和小朋友打架，不学好，肯定成绩也不好。
可是她说的不对啊，我的成绩很好的，每次考试数学和英语都能拿一百分，妈妈和老师以前都经常夸我聪明，根本不需要去上补课班。
她肯定是想把我从爸爸身边送走，然后霸占我的爸爸。
她太坏了。
我已经知道是她赶走了我的妈妈，现在她还想赶走我！
我要让爸爸知道这个坏阿姨的真面目。
所以在爸爸送我到补课班楼下之后，我没有上楼，而是自己拦了辆车，去了游乐场。
昨晚爸爸说带坏阿姨去游乐场约会，我都听到了！
游乐场的人太多了，我一个人在这里转了好久，终于看到爸爸。
我瞧瞧躲在冰淇淋车的旁边，看着他和坏阿姨坐上了摩天轮。
我气的牙痒痒，以前爸爸明明都是带我和妈妈一起坐的！
我一跺脚，转身竟然看见了妈妈！
妈妈身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叔叔，个子高高的，还有一点帅。
我顿时就急了。
坏阿姨和我说过，妈妈以后会交新的男朋友，会有新的家和孩子，她不会要我了。
不对，肯定是坏阿姨又在骗我。
我才不要相信她。
我好想去找妈妈，和妈妈说说话，可是我不能见她。
我还没有把坏阿姨赶走，妈妈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突然，又有些伤心。
妈妈交了新男朋友，是不是也会和爸爸一样，有别的小孩......
我难过的走在人山人海的游乐园里，差点忘了我是来干嘛的。
我赶紧重新往摩天轮的方向跑。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的晃动里起来。
大家都在尖叫乱跑，我下意识的跟着人跑，心里害怕极了。
远远的看到爸爸就在前面，我赶紧想要跟上去，却突然被人撞得摔倒。
手和脚都好痛，我吓得大哭，边哭边看着爸爸越来越远的背影大喊：
「爸爸！爸爸！」
爸爸回头看了一眼，可他没有看见坐在地上的我，转过头抱着坏阿姨越跑越远了。
爸爸要丢下我了吗。
巨大的恐惧让我忘了疼痛。
我一股脑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爸爸的方向跑去。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前方爸爸的身影。
快了，我就快跟上爸爸了！
头顶巨大的阴影伴随人群的尖叫声猛地砸落下来。
我猛地尖叫出声：
「爸爸，救我！」
我的头好疼啊，身上也好疼啊。
我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了，眼前都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想爸爸，也好想妈妈。
好冷啊，如果妈妈在，她肯定会摸摸我的头，给我呼呼。
可是妈妈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吧。
我说妈妈是坏妈妈，妈妈肯定很难过。
她肯定知道我是坏孩子，所以不想要我了。
我好想好想和妈妈说对不起啊。
我好像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叫我了：「莹莹，你在哪里？」
爸爸妈妈，我在这里哦。
可是我现在好困啊，爸爸妈妈，我要先睡一觉了，你们要等我哦。
来源：江七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