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多年后重逢,他捏着我们的旧照说:“刘唯曦,这场婚礼我陪你玩,但红本本上,只能是你。”
多年后重逢,他捏着我们的旧照说:“刘唯曦,这场婚礼我陪你玩,但红本本上,只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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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门铃清脆一响,刘唯曦下意识抬头,心脏骤然停跳一拍。
走进来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眉眼间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冷峻。
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宋言轲。
他径直走到她的桌前,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仿佛只是遇见了一个久未谋面的普通朋友。
“好久不见,唯曦。”
刘唯曦捏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指尖微微发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是啊,好久不见,宋言轲。坐吧。”
宋言轲在她对面坐下,侍者过来,他只要了一杯冰水。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再说一次,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开门见山,目光却像是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刘唯曦深吸一口气,拿出平日里谈项目时的架势,尽管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她扯出一个看似轻松无所谓的笑容:“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办场婚礼玩玩,体验一下。想来想去,觉得你最合适做我的‘新郎’。”
宋言轲握着水杯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他盯着她,像是要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办婚礼玩玩?刘唯曦,你今年二十七,不是十七。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你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啊,”刘唯曦耸耸肩,故作洒脱,“可我突然就想玩这么一次。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就当……就当弥补一下你当年的不告而别?”
她故意提起旧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试图将这场荒唐的交易拉回自己熟悉的、带着点对抗意味的节奏里。
宋言轲沉默了片刻,咖啡厅里轻柔的音乐几乎要盖过他的呼吸声。
他忽然向前倾身,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只是办场婚礼玩玩?那领证呢?”
刘唯曦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盘桓在心底许久的话,但最终还是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她避开他的视线,盯着桌面的木纹,用尽力气维持着语调的轻佻:“领证?宋言轲,你想得美。结婚证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顿了顿,像是强调,又像是给自己打气,重复道:“对,只是办个婚礼玩玩。”
然而,下一秒,宋言轲的话却让她彻底愣在原地。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有痛楚,有无奈,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决绝。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咖啡厅的背景噪音,直直撞进她的心里。
他说:“刘唯曦,婚礼可以陪你玩。但是,能跟我领证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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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唯曦彻底懵了,大脑像是短路了一样,无法处理宋言轲这句话里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什么意思?宋言轲,耍我好玩吗?当年一声不响走掉的人是你!现在回来跟我说这种话?”
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差点决堤。
宋言轲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明显有些年头的照片,推到她面前。
照片上,是五年前的他们,在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下,她笑得没心没肺,紧紧搂着他的胳膊,而他侧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照片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摩挲观看。
刘唯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猛地抬头看他,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你……你还留着这个干什么?”
“从来没丢过。”宋言轲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沙哑,“每一天都带着。”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着她,不容她逃避:“所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办婚礼?只是玩玩?我不信。刘唯曦,你不是这样的人。”
刘唯曦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狼狈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咖啡杯的杯壁。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时,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刘唯曦吗?”
刘唯曦身体一僵,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她继母带来的姐姐,林薇。
她抬起头,果然看见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林薇挽着她的富二代男友赵宏斌,站在他们桌旁,正用一种挑剔又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以及她对面的宋言轲。
林薇从小就喜欢抢她的东西,尤其喜欢在各方面打压她。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也会出来相亲?”林薇夸张地笑着,视线落在宋言轲身上,虽然宋言轲气度不凡,但看他似乎没什么名牌加身,眼神便带了几分轻蔑,“这位是?看起来……嗯,挺一般的嘛。唯曦,不是我说你,眼光还是这么差,尽找些上不了台面的。”
赵宏斌在一旁附和地笑着,眼神同样充满优越感。
刘唯曦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反驳,宋言轲却先一步开口。
他甚至没有看林薇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然后抬眼看向刘唯曦,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天然的震慑力:“唯曦,不介绍一下?这位聒噪的女士是?”
林薇的脸瞬间涨红了:“你说谁聒噪?!”
宋言轲这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得像冰:“打扰别人谈话,并且缺乏基本的教养和礼貌,不是聒噪是什么?”
林薇被噎得说不出话:“你!”
赵宏斌想帮腔,但在宋言轲冷冽的气场下,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
宋言轲不再理会他们,转而看向刘唯曦,语气忽然变得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宠溺:“对了,唯曦,你刚才不是说,看中了城西那套临湖的别墅做婚房吗?我觉得不错,明天我带你去过户。”
城西临湖别墅?那是本市最顶级的豪宅区,价格天文数字。
林薇和赵宏斌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青一阵白一阵。
刘唯曦也愣住了,惊讶地看着宋言轲。
宋言轲却像是没看见那两人的尴尬,继续自顾自地对刘唯曦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旁边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婚纱设计师我约了意大利的Clara,她下周飞过来给你量尺寸。戒指你喜欢Tiffany的经典六爪还是Harry Winston的brilliant love?或者都买?”
每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林薇和赵宏斌脆弱的虚荣心上。
林薇再也待不下去,脸色铁青地拉着赵宏斌,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刘唯曦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快意,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疑惑淹没。
她看向宋言轲:“你……你刚才说的……”
宋言轲收回了目光,眼神重新变得深邃,他看着她,缓缓道:“现在,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了吗?为什么突然要办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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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唯曦看着林薇和赵宏斌仓皇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那点短暂的快意过后,是更深的茫然和窘迫。
她转回头,对上宋言轲探究的目光,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放弃了所有抵抗,声音里带着疲惫和苦涩:“我爸……他身体不太好,心脏的问题,医生说受不得刺激。”
她停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已经冷掉的咖啡。
“前段时间家里聚会,林薇和她妈……你知道的,一向如此。她们明里暗里地挤兑我,说我这么多年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说我让我爸操心,不成器……我爸当时脸色就很不好看。”
宋言轲安静地听着,眼神专注,没有打断她。
“后来我爸私下找我,拉着我的手叹气,说他没什么别的心愿,就希望能看到我稳定下来,有个好归宿,穿一次婚纱,风风光光的……他说怕自己等不到了。”
刘唯曦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把涌上来的酸涩逼回去。
“我不能告诉他,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怎么结婚?我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所以我就脑子一热,骗他说,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眼圈红红地看着宋言轲:“然后我就想到了你。宋言轲,在我所有认识的男人里,你是我爸唯一曾经认可过,并且印象极其深刻的。如果是你,他一定会相信,一定会非常开心。”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所以,就当帮我一个忙,行吗?陪我演一场戏,办一场婚礼,哄我爸开心。就一场婚礼,结束后各不相干,我绝不会纠缠你。”
宋言轲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强装镇定却脆弱不堪的女人,心脏某处像是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起五年前自己不告而别时的决绝,想起这些年心底从未放下过的牵挂和愧疚。
片刻后,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好,我答应你。”
刘唯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还没来得及道谢,宋言轲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愣住。
“但是,有几个条件。”
“第一,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套。见家长,订酒店,选婚纱,发请柬,所有流程一样不能少,必须逼真。”
“第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在这段‘关系’存续期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需要经常见面,培养‘默契’,避免在你家人面前穿帮。”
“第三,”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婚礼结束后,关系是否结束,由我来决定。”
刘唯曦怔住了,前两条她都能理解,但最后一条……
“为什么?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一样。”宋言轲打断她,语气强势,“刘唯曦,是你来找我帮忙。规矩,自然由我来定。如果你不同意,现在就可以离开。”
刘唯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想到父亲期盼的眼神,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
宋言轲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他拿出手机:“把你父亲的喜好,还有林薇她们可能会知道的一些关于我的‘细节’发给我,别到时候出纰漏。另外,明天我来接你,去看‘婚房’。”
“婚房?”刘唯曦又是一愣,“刚才你不是为了气林薇他们才……”
“我说了,做戏要做全套。”宋言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明天早上九点,楼下等你。”
说完,他不再给她提问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刘唯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靠在椅背上。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而另一边,宋言轲坐进车里,并没有立刻发动。
他拿出那个旧钱包,再次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女孩,拇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唯曦,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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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整,刘唯曦公寓楼下,宋言轲的车准时出现。
他今天开了一辆黑色的SUV,低调但难掩其奢华质感。
刘唯曦拉开车门坐进去,有些局促不安。
宋言轲今天穿得稍显休闲,但依旧气场强大。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问:“吃早餐了吗?”
刘唯曦下意识摇头:“还没……”
宋言轲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发动了车子。
过了一会儿,他在一家看起来就很精致的早茶店门口停下,不由分说地带着她进去,点了一桌丰盛的茶点。
“先吃饭。”他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妻’饿着肚子去看房。”
刘唯曦看着一桌精致的点心,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虾饺和流沙包,这几样都点了。
她默默吃着,两人之间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吃完早餐,车子驶向城西。
最终,真的停在了一处临湖的高档别墅区门口。
销售经理早已等候在旁,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宋先生,刘小姐,这边请。”
刘唯曦有些恍惚地跟着走进去,看着眼前装修奢华、视野极佳的样板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偷偷拽了拽宋言轲的衣袖,压低声音:“喂,宋言轲,你来真的啊?我们只是演戏,没必要真的来看这种房子吧?”
宋言轲面不改色,同样低声回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做戏不做全套,怎么让你家里人相信?怎么让林薇那种人相信?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对真心相爱、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刘唯曦身体瞬间僵硬,心跳漏了好几拍。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侵略性。
销售经理在一旁笑着恭维:“宋先生和刘小姐真是郎才女貌,感情真好。这栋别墅做婚房再合适不过了,以后小朋友在湖边玩耍也安全……”
刘唯曦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尴尬得脚趾抠地。
宋言轲却似乎很受用,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甚至还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刘唯曦:“……”考虑什么啊考虑!
看完别墅,宋言轲又以“培养默契”为由,带她去吃了午餐,看了电影,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约会。
刘唯曦全程都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被动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他表现得太过自然,太过投入,时不时亲昵地帮她捋一下头发,自然地接过她喝不完的饮料,看电影时凑过来低声评论几句剧情……
这一切都让刘唯曦心跳失衡,恍惚间仿佛真的回到了五年前,他们还在热恋的时候。
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假的,是演戏,宋言轲只是演技好而已,别忘了五年前他是怎么离开的!
但心底某个角落,又不可避免地滋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奢望。
傍晚时分,宋言轲送她回家。
车停在她公寓楼下,他却没立刻解锁车门。
他侧过身,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
“今天表现不错,但还有些生疏。”他一本正经地评价道,像是教练在指导学员。
刘唯曦莫名有些气闷,撇撇嘴:“比不上宋总你演技精湛,炉火纯青。”
宋言轲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忽然凑近了一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刘唯曦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清香,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极具男性魅力。
她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紧紧贴住了座椅。
“你……你干嘛?”
宋言轲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上移,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未婚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有个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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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唯曦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晚安吻?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脏狂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带着一丝玩味,又似乎藏着更深的情绪。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刘唯曦猛地偏过头,他的吻擦着她的脸颊而过,落在耳际。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过电一般。
“宋言轲!”她又羞又恼,用力推开他,气息不稳地低吼,“你够了!演戏也不用演得这么全套吧!”
宋言轲被她推开,倒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坐回驾驶座,嘴角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提前预习一下而已,免得下次在你家人面前露馅。”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刚才那个试图偷吻的人不是他。
刘唯曦气得脸颊通红,胸口起伏:“没有下次!你……你以后不准再这样!”
“哪样?”宋言轲挑眉,故意问道。
“你!”刘唯曦语塞,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拉开车门,“谢谢你今天的‘排练’,再见!”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下了车。
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宋言轲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有无奈,有痛楚,还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宋言轲果然将“做戏做全套”贯彻到底。
他以“未婚夫”的身份,强势地介入她的生活。
每天雷打不动的早安晚安电话,准时接她下班,周末安排各种“情侣活动”,美其名曰培养感情和默契。
他甚至真的开始着手筹备婚礼,带着她去见婚礼策划师,挑选婚纱款式,确定酒店菜单,每一项都亲自过问,认真得可怕。
刘唯曦从最初的抗拒、不适应,到后来渐渐有些麻木,甚至偶尔会恍惚,产生一种他们真的要结婚的错觉。
他表现得无微不至,记得她所有喜好,会在她加班时送来她喜欢吃的夜宵,会在她生理期时默默泡好红糖水递到她手里。
这一切,都像极了五年前那个温柔体贴的男友宋言轲。
但每当她快要沉溺其中时,心底总会有一个声音提醒她:别忘了,这只是演戏。
期间,他们一起回刘家吃了好几次饭。
宋言轲表现得无可挑剔,对刘父尊敬有加,耐心陪他下棋聊天,对林薇母女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地展示着“财力”和“深情”,每次都把她们噎得无话可说,让刘父开心得合不拢嘴,气色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
刘唯曦看着父亲欣慰的笑容,一方面觉得值了,另一方面,内心的负罪感和迷茫也越来越深。
这场戏,越来越逼真,也越来越难以收场。
这天,他们刚从一家高级婚纱定制店出来,宋言轲接了个电话,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挂断电话后,他对刘唯曦说:“我母亲听说我要结婚了,刚从国外回来,她想见见你。”
刘唯曦顿时紧张起来:“你妈妈?我……我也要见她?”
“当然,”宋言轲看着她,“你未来的婆婆,不见怎么行?”
“可是……这……”刘唯曦慌了神,“这戏越演越大了,宋言轲,我有点怕……”
“怕什么?”宋言轲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我母亲人很好,不会为难你。而且,有我在。”
他语气里的笃定和温柔,奇异地抚平了刘唯曦的不安。
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两人的亲密,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别动,”他低声说,目光看向前方,“记者来了。”
刘唯曦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两个拿着相机的人正在不远处张望。
宋言轲十分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用身体护住她,快速走向停车场,低声解释:“可能是对方公司的人,最近有个项目在竞标,手段不太干净。没事,别怕。”
坐进车里,刘唯曦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可能的“偷拍”,还是因为他那个保护欲十足的拥抱。
她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早已脱离了她最初设定的“假结婚”轨道,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滑去。
而宋言轲,他似乎乐在其中?
6
见宋母的地点定在一家格调高雅的私人会所。
去的路上,刘唯曦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地检查自己的着装妆容。
“宋言轲,你妈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需要注意些什么?我们的事……她知道多少?”她一连串地问个不停。
宋言轲一边开车,一边空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轻松:“放松点,唯曦。她只是我母亲,不是洪水猛兽。她很喜欢你,早就想见你了。”
“早就想见我?”刘唯曦捕捉到他话里的异常,“什么意思?她之前就知道我?”
宋言轲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说道:“嗯,我跟她提起过你。”
至于什么时候提起的,他没有细说。
包厢门打开,一位穿着优雅、气质温婉的中年女士已经等在里面。
她看到宋言轲和刘唯曦,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姨您好,我是刘唯曦。”刘唯曦赶紧上前,紧张地问好。
宋母拉起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她,眼神温柔而慈爱:“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比照片上还漂亮。快坐,别站着。”
照片?刘唯曦心里又是一咯噔,疑惑地看了宋言轲一眼。
宋言轲只是笑着揽住她的肩,带她入座:“妈,你别吓着她。”
整个用餐过程,气氛出乎意料地融洽。
宋母非常随和,丝毫没有富家太太的架子,只是关切地问了一些刘唯曦工作、生活上的琐事,聊了些家常,绝口不提什么家世背景之类敏感的话题。
她言语间流露出的,全是对儿子终于找到归宿的欣慰和对刘唯曦的喜爱。
“言轲这孩子,性子闷,有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以后还要唯曦你多包容他,多管着他点。”宋母拉着刘唯曦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刘唯曦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红着脸点头:“阿姨您言重了,他……他挺好的。”
“好什么呀,”宋母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五年前要不是……”
“妈。”宋言轲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语气略显急促,随即又放缓声调,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您喜欢的。”
宋母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笑了笑,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但刘唯曦却听得清清楚楚。
五年前?
五年前怎么了?和宋言轲的不告而别有关吗?
她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晚餐结束后,宋母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刘唯曦:“好孩子,第一次见面,阿姨的一点心意,别嫌弃。”
刘唯曦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吓了一跳,连忙推拒:“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宋言轲按住她的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这是妈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儿媳妇……这三个字让刘唯曦心跳骤停。
宋母也笑着说:“是啊,这是言轲奶奶当年传给我的,现在该传给你了。收下吧,孩子。”
在宋母慈爱而坚持的目光和宋言轲不容拒绝的力道下,刘唯曦最终只能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见面礼”。
回去的路上,刘唯曦看着手腕上冰凉的翡翠镯子,感觉像戴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宋言轲,这镯子太贵重了,等……等事情结束后,我还是还给你吧。”她小声说。
宋言轲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线条冷硬。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给了你就是你的。没有‘还’这一说。”
刘唯曦的心猛地一跳。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心中的混乱达到了顶点。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场戏,他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还是说……他真的有别的打算?
7
婚礼的筹备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请柬都印好了,刘父高兴得逢人便说女儿要结婚了,对象是那个他很中意的小宋。
林薇和她母亲虽然嫉妒得牙痒痒,但在宋言轲绝对的实力和气场面前,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作妖,只是偶尔酸几句,也被刘唯曦轻易怼了回去。
一切看起来都完美得不像话。
刘唯曦却越来越焦虑不安。
每天晚上,她看着床头那张“结婚”请柬,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华丽却虚幻的梦。
梦醒了,她该如何面对父亲?如何面对宋言轲?如何收拾这荒唐的残局?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对宋言轲的感觉,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偶尔流露的温柔,他下意识的保护,他看着她时深邃的眼神,都让她那颗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心,重新悸动起来。
这太危险了。
她不断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再次沉沦。
这天,他们约了去试婚礼当天的主婚纱。
洁白的婚纱,精美的刺绣,梦幻的头纱……每一个女孩梦想中的样子。
当刘唯曦穿着婚纱从试衣间走出来时,明显看到等在外面的宋言轲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目光紧紧锁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店员在一旁笑着恭维:“刘小姐穿这件真是太美了!宋先生您真有福气!”
宋言轲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拂过她头纱的边缘,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很美。”
仅仅两个字,却让刘唯曦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她看着镜子里并肩而立的他们,男的俊朗,女的娇美,穿着礼服和婚纱,完美得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这一刻的般配和美好,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试完婚纱,回去的路上,刘唯曦一直很沉默。
宋言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开口问道:“怎么了?不喜欢那件婚纱?可以再换别的款式。”
“不是,”刘唯曦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他,“宋言轲,这场戏,我们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有点害怕。我怕到时候没办法收场,我怕我爸知道真相后会受不了,我怕……”
我怕我会再次当真,会再次无法自拔地爱上你,然后重蹈覆辙。
最后这句话,她没能说出口。
宋言轲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唯曦,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并不全是演戏吗?”
刘唯曦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宋言轲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意思就是,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并不都是假的。”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
“五年前我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父亲当时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濒临破产,甚至惹上了官司。我不想拖累你,所以选择了离开。”
刘唯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解释当年的不告而别。
“后来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
“后来,我母亲那边的家族出手帮忙,度过了危机。这几年,我几乎拼尽了全力,才让一切重回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好。”他语气平静,但刘唯曦能想象到那几年的艰辛。
“我回来找你,并不是偶然。我一直关注着你,知道你没有开始新的感情。所以,当你提出要办一场婚礼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目光灼热:“唯曦,婚礼不是玩玩。我是认真的。能跟我领证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从五年前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刘唯曦的大脑一片空白,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无法消化。
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想……和她结婚?
巨大的冲击让她不知所措,心底涌上狂喜,却又被巨大的不确定和恐惧压了下去。
“你……你让我想想……我需要时间……”她慌乱地抽回手,语无伦次。
宋言轲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惊慌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给你时间。但在那之前,婚礼继续筹备,好吗?就算是为了爸爸。”
刘唯曦心乱如麻,只能胡乱地点头。
8
宋言轲的突然坦白,像一颗巨石投入刘唯曦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连几天,她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工作时走神,吃饭时发呆,晚上失眠,反复回想着宋言轲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五年前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不是不爱她了,而是因为不想拖累她?
这几年,他一直在关注着她?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重新和她在一起?
理智告诉她,这听起来很合理,解释了他所有的反常行为。
但情感上,她却无法立刻接受。
被抛弃的伤痛太深,五年来的孤独和自我怀疑早已刻入骨髓,她害怕再次交付真心,害怕这又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梦醒后,她会摔得更惨。
而且,他为什么不早点解释?非要等到现在,用这种近乎“绑架”的方式?
她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言轲,开始下意识地躲着他。
不接他电话,不回信息,下班也从公司后门溜走。
宋言轲显然察觉到了她的躲避。
这天,他直接堵在了她公司的地下车库。
刘唯曦看着靠在她车门上的男人,心里一慌,转身想走,却被他快步上前拉住了手腕。
“躲我?”宋言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压抑的怒气。
“我……我没有。”刘唯曦心虚地低下头。
“看着我,唯曦。”宋言轲命令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他的声音里带着痛楚。
刘唯曦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涩声道:“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好,你要时间,我给你。”宋言轲盯着她,眼神锐利,“但是刘唯曦,你不能一直当鸵鸟,把头埋起来就以为问题不存在。我们的婚礼请柬已经发出去了,酒店订好了,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了!爸爸每天都在盼着!”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刘唯曦的心上,让她又痛又慌。
“我知道!我知道!”她情绪有些失控地甩开他的手,眼圈红了,“可是宋言轲,你让我怎么办?你突然告诉我这一切,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原本只是想演一场戏哄我爸开心,然后各走各的!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认真的?你要我怎么立刻接受?我做不到!”
她喘着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五年了!我一个人熬了五年!不是五天,五个月!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我现在已经很混乱了,求你,别逼我……”
看到她哭,宋言轲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所有的怒气瞬间消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懊悔。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刘唯曦挣扎了一下,但他抱得很紧,温柔却不容拒绝。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沙哑而充满歉意:“对不起,唯曦,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我不逼你了,好吗?你别躲着我,我们像之前一样,慢慢来,我给你时间,等你愿意重新接受我的那一天。”
他的怀抱温暖而熟悉,带着让她安心的气息。
刘唯曦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眼泪决堤而出,她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泣着。
过了好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宋言轲松开她,用手指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哭够了?那我正式地、认真地请求你,刘唯曦小姐,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不是为了爸爸,只是为了我自己。可以吗?”
刘唯曦看着他那双盛满真诚和爱意的眼睛,心底的坚冰,终于开始一点点融化。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宋言轲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极其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刘唯曦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那个阳光温暖的少年。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9
自从车库那次坦诚的对话之后,刘唯曦和宋言轲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新阶段。
她不再刻意躲避他,尝试着重新去了解这个分离了五年的男人。
而宋言轲,也收敛起了之前的强势和步步紧逼,变得极有耐心。
他不再把“结婚”、“领证”挂在嘴边,而是像最普通的追求者一样,认真地、一点点地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他会在加班后的深夜,默默开车到她楼下,只为了确认她安全到家,然后发一句“晚安”;
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想看的画展,提前买好票,陪她一起去;
他会在她因为工作烦恼时,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然后给出中肯的建议;
他不再刻意制造亲密接触,但偶尔过马路时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或者在她头发被风吹乱时轻轻帮她捋顺,这些细微的举动,都带着真诚的呵护,不再带有表演的成分。
刘唯曦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改变和用心。
她封闭的心门,正在被他用耐心和爱意,一点点重新叩开。
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美好回忆,连同新的感动,一起慢慢复苏。
她开始会主动给他发信息,分享生活中的琐事;
开始期待每天下班后能看到他的车停在公司门口;
开始在他面前自然地笑,甚至偶尔会撒娇……
五年隔阂造成的生疏和伤痛,正在一点点被抚平。
刘父的身体在他们的“喜讯”滋养下,竟然真的好了很多,脸色红润,精神矍铄,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起外孙的名字。
看着父亲开心的样子,刘唯曦心里的负罪感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幸福感。
也许,假戏真做,并不是一件坏事?
也许,她可以再勇敢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
然而,就在婚礼前一周,一个意外的访客,几乎再次搅乱了这一切。
来人是宋言轲的父亲,宋建国。
与宋母的温婉优雅不同,宋建国看起来严肃而精明,带着久经商场的强势和审视。
他直接找到了刘唯曦的公司,开门见山。
“刘小姐,我知道你和言轲快要举行婚礼了。”宋建国坐在会客室里,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在你们结婚前跟你说清楚。”
刘唯曦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叔叔您请说。”
“言轲有没有告诉你,五年前,他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我的公司濒临破产,甚至可能背负刑事责任?”宋建国直接问道。
刘唯曦点了点头:“他跟我说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当时为了解决危机,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甚至……答应了和另一家的联姻?”宋建国的声音冷了几分。
联姻?
刘唯曦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白了。
“对方是顾氏的千金,顾曼婷。她一直很喜欢言轲。当时顾家答应出手相助的条件之一,就是希望言轲能和顾曼婷订婚。”宋建国看着她变化的脸色,继续道,“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订婚宴一直没有举行,但顾家一直认为言轲是他们的准女婿。你们现在突然要结婚,顾家那边,很不好交代。”
刘唯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手脚冰凉。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言轲这孩子,重情,也倔。他觉得亏欠你,所以现在不顾一切地想补偿你。”宋建国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却更像一把软刀子,“但是刘小姐,现实不是童话。顾家的势力很大,如果因此惹恼了他们,对言轲,对公司,甚至对你和你的家人,都可能带来麻烦。”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如果真的爱他,是不是应该为他考虑一下?这场婚礼,或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刘唯曦坐在那里,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浑身冰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和勇气,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10
宋建国离开后,刘唯曦一个人在会客室里坐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冷。
联姻?顾曼婷?准女婿?麻烦?
这些词像冰锥一样,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将她刚刚萌生的希望和勇气彻底击碎。
原来,五年前的不告而别,背后还有这样一层复杂的利益关系。
原来,宋言轲的归来和“深情”,可能并不仅仅是因为爱,还夹杂着愧疚和补偿,甚至可能因此带来巨大的麻烦。
宋父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清楚:她的存在,可能会成为宋言轲的负累。
巨大的失落和恐惧瞬间将她淹没。
她爱宋言轲,是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正是因为爱,她才更不能容忍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更不能忍受他们的感情建立在可能伤害他的基础上。
五年前,他为了不拖累她而离开。
五年后,难道要换她来拖累他吗?
不,她做不到。
绝望和心痛如同潮水般袭来,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桌前的,整个人失魂落魄。
下午,宋言轲照例发来信息,约她晚上一起吃饭,说发现了一家她很喜欢的私房菜馆。
刘唯曦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心脏一阵阵抽痛。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颤抖着手指回复:“今晚加班,不去吃了。另外,宋言轲,我们谈谈吧,明天下午,老地方咖啡厅。”
信息发出去后,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手机很快响起,是宋言轲直接打了过来。
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咬了咬牙,狠心挂断,然后直接关了机。
第二天下午,咖啡厅。
刘唯曦到的时候,宋言轲已经坐在那里了,脸色不太好看,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
看到她进来,他立刻站起身,眼神里带着急切和担忧:“唯曦,你昨天怎么了?信息里是什么意思?谈什么?”
刘唯曦在他对面坐下,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双手紧紧捧着咖啡杯,试图汲取一点温暖。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冷漠:“宋言轲,这场戏,就到这里吧。”
宋言轲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刘唯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震惊而受伤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说,婚礼取消,这场戏,我不陪你演了。”
“为什么?”宋言轲的声音陡然提高,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他压下怒火,压低声音质问,“就因为昨天我爸去找你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刘唯曦移开视线,生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就会心软,“他只是让我认清了现实。宋言轲,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别人说什么,而在我们自己。”
她顿了顿,努力编织着最伤人也最能让他放手的话语:“我想了很久,我发现,我还是没办法完全原谅你五年前的不告而别。那些伤害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你现在做这些就能弥补的。我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五年我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对不起,我试过了,但我真的……没办法重新接受你。”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不仅割伤了他,也将她自己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宋言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痛楚和绝望。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你所有的动摇,所有的感动,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唯曦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表面的冷静和决绝。
她逼自己露出一个淡漠甚至带着点嘲讽的笑容:“不然呢?宋总,你不会真的以为,过了五年,我还会在原地傻傻地等你吧?配合你演这场戏,一开始就是为了我爸。现在,我觉得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好……好得很……”宋言轲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苍凉和自嘲,“刘唯曦,你真是好样的。”
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伤痛已经被冰冷的怒意所覆盖:“如你所愿,戏结束了。婚礼我会取消,所有后果我来承担。至于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咖啡厅,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刘唯曦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滴进冰冷的咖啡里。
她知道,她终于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他了。
11
婚礼取消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双方家庭和朋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刘父得知消息后,大受打击,当天晚上心脏不适,就被送进了医院。
刘唯曦守在病床前,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内心充满了愧疚和痛苦,却还要强颜欢笑,编造着婚礼取消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的谎言。
林薇和她母亲自然是幸灾乐祸,冷嘲热讽不断,刘唯曦都默默忍了下来。
这是她选择的路,所有的苦果,她只能自己咽下。
外界都传闻,是宋言轲突然反悔,取消了婚礼。
刘唯曦没有做任何解释,默默地承担了所有的指责和非议。
她注销了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切断了和过去共同朋友的联系,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孤岛。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刚离开的时候,甚至更糟。
那时只是失恋的痛苦,而现在,是亲手推开挚爱后的绝望和空洞。
她白天拼命工作,用忙碌麻痹自己,晚上却常常失眠,抱着被子哭到天亮。
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她取了下来,小心地收好,却始终没有勇气还给宋言轲。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触摸那段短暂却刻骨铭心的美好时光。
一个月后,刘父出院了,身体虽然虚弱,但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他似乎看出了女儿笑容背后的苦涩,没有再过多追问,只是叹息着说:“缘分强求不来,只要你好好的,爸就放心了。”
父亲的理解,让刘唯曦更加难受。
周末,她一个人去商场散心,却意外地在珠宝店门口,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宋言轲。
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子,妆容精致,气质高傲,正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指着柜台里的钻石项链说着什么。
那应该就是顾曼婷了吧?刘唯曦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他看起来……似乎已经走出来了?也是,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女伴。
也好,这样也好……她苦涩地想着,正准备转身离开,避免碰面的尴尬。
然而,宋言轲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忽然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刘唯曦在他眼中看到了瞬间的震惊,随即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漠然。
他身边的顾曼婷也注意到了她,打量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刘唯曦仓皇地低下头,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她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心跳如鼓。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手猛地伸了进来,挡住了门。
宋言轲高大的身影挤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压迫感。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刘唯曦紧张得手心冒汗,紧紧靠着电梯壁,不敢看他。
“躲我?”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嘲讽。
刘唯曦咬着唇,不说话。
“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是不是很满意?觉得自己的决定伟大又正确?”宋言轲的语气充满了讥诮和怒火。
刘唯曦的心被他的话刺得生疼,她抬起头,眼圈泛红:“宋言轲,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和谁在一起,不关我的事。”
“没关系?”宋言轲猛地逼近一步,将她困在电梯壁和他的身体之间,眼神骇人,“刘唯曦,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把我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
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强势地侵袭着她的感官,让她无法思考。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唯曦被他吓到了,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言轲死死盯着她,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情绪,“因为顾曼婷?因为我爸的几句话?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推开?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为我争取一次?你的爱,就这么廉价这么容易放弃吗?!”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愤怒。
刘唯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不是的……不是的……”她摇着头,泣不成声,“我是怕……怕连累你……怕你因为我遇到麻烦……宋言轲……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看到她哭得浑身颤抖,宋言轲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心疼和无奈取代。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像以前一样帮她擦掉眼泪。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门口站着不少人,好奇地看着电梯里姿势暧昧的两人。
宋言轲的动作顿住了,他收回手,恢复了冷峻的表情,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刘唯曦,”他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疲惫的决绝,“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从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了电梯,消失在人群中。
刘唯曦瘫软在电梯角落里,泪如雨下。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只知道,她好像又一次,彻底地弄丢了他。
12
那天在电梯里的冲突,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刘唯曦。
她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在家里躺了好几天。
病中浑浑噩噩,想的全是和宋言轲的点点滴滴,快乐的,悲伤的,交织成网,将她紧紧缠绕,无法呼吸。
病好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更加沉默寡言,拼命地工作,试图用疲惫淹没所有思绪。
时间就这样平静无波地又过了一个月。
就在刘唯曦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麻木下去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宋母打来的。
电话里,宋母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和担忧:“唯曦啊,我是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你。你……最近有联系过言轲吗?”
刘唯曦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阿姨,怎么了?我……我没有联系过他。”
电话那头,宋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了哭腔:“言轲他……他已经快一周没回家了,公司也没去,电话也打不通,谁都联系不上他!他爸爸气得高血压都犯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唯曦的心脏骤然收紧,握紧了手机:“阿姨您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因为顾家……”宋母哽咽着说道,“言轲他为了彻底摆脱顾家的纠缠,不让顾家再有借口找你麻烦,他把之前顾家帮忙时注入的资金连本带利全都还了回去,甚至……甚至不惜让出了公司好几个核心项目的重大利益,几乎算是伤筋动骨了!董事会那边对他意见很大,他爸爸也觉得他太冲动……”
刘唯曦听得目瞪口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他竟然为了她,做到了这一步?
“他做完这些之后,就消失了……”宋母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唯曦,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阿姨不该再来麻烦你……但是,我总觉得,也许只有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
挂断电话,刘唯曦的大脑一片混乱,震惊、心疼、担忧、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她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也许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那是他们大学时经常去约会的一个小山坡,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当年,他们曾在那里憧憬未来,他说以后赚了钱,要在这里买一块地,给她盖一座玻璃房子看星星。
后来那里被规划成了公园,但位置很偏,平时很少有人去。
一路上,刘唯曦的心都悬着,不停地祈祷。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上那个熟悉的小山坡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宋言轲独自一人坐在山坡的长椅上,背影看起来格外萧索落寞。脚边散落着几个空啤酒罐。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无比孤单。
刘唯曦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一步步慢慢地走过去,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听到脚步声,宋言轲缓缓回过头。
他的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眼神疲惫,带着浓重的血丝,看起来憔悴不堪。
看到是她,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又归于沉寂,甚至带着一丝自嘲的冷漠。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刘唯曦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眼泪流得更凶。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你妈妈……很担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这么傻……”
宋言轲转过头,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没什么,累了,不想再被威胁,不想再妥协了而已。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刘唯曦激动地喊道,蹲下身,抓住他的手臂,强迫他看着自己,“宋言轲,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够相信你,是我太懦弱……”
她哭得不能自已,积压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不该推开你……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我只是怕……我怕自己成为你的负担……我怕你会后悔……”
宋言轲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忏悔,冰冷的眼神终于一点点融化,染上了复杂的心疼和无奈。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让她心碎。
“笨蛋,”他叹息着,声音沙哑,“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撑下去的所有动力。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深邃而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刘唯曦,你给我听好了。我宋言轲这辈子,只想办一场婚礼,只想领一个结婚证。新娘的名字,只能是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麻烦也好,破产也罢,我认了。你还要推开我吗?”
刘唯曦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深情、痛苦和坚定的眼睛,所有的不安、恐惧和犹豫,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散。
她用力地摇头,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了……再也不推开了……宋言轲,对不起……我爱你……”
她泣不成声,却将心底最深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宋言轲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用力地回抱住她,手臂收得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我也爱你,唯曦……一直都爱……”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声音哽咽。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城市的星光与灯火交织成一片温暖的海洋。
山坡上的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错过的五年时光,全都补偿回来。
所有的误会、伤痛、分离,在这一刻,终于成为了过去。
未来也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彼此紧握双手,就无所畏惧。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