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活干完了,亲戚给了半袋子白面,几个玉米饼子,又给收拾了一些旧衣服,打算让他第二天带回家。但是刘三他媳妇儿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他着实是不放心,所以拿了钱和东西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赶。
这事儿还是小时候我三姑给我讲的,当时是一个春天的晚上。寂静的乡村小路上突然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人正背着一个包袱,步履匆匆的走着。
这个人名叫刘三,这时候也才二十出头,他们家祖传了木匠的手艺。他这次是去县里给自己的一个要结婚的亲戚打家具。
活干完了,亲戚给了半袋子白面,几个玉米饼子,又给收拾了一些旧衣服,打算让他第二天带回家。但是刘三他媳妇儿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他着实是不放心,所以拿了钱和东西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赶。
那个时候大家吃大锅饭,家家户户都穷的叮当响。刘三也是一样,他也买不起自行车,只能步行回二十几公里外的家,去县城这条路他是走惯了的,平时不用三个钟头他就能回到家,没想到今天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深夜。
他有些惊慌的停住了脚步,擦了擦脸上的汗,借着月光开始四下查看环境。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路边树枝上一个飘扬的布条上,整个人就跟挨了雷劈一样,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就在一袋烟的功夫前,刘三就已经察觉到今天的路程长的有些诡异了。看着眼前这条熟悉的小路,他只觉自己走的腿脚都酸了,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住的八里河村村口的那棵大树。
不光如此,前方不远处那一片月光下森然矗立的那片坟头,他隐约记得自己已经路过了三次了。此时月上中天,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刘三孤身一人走在路上,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好多自己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他害怕自己是遇到了鬼打墙,就从自己的包袱上撕下了一根布条,系在了路边的树上,想着测试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转圈,没想到他走了一圈,竟然真有再次看到了这个布条,这岂不是说明他这一晚上都只是在这个地方打转?
刘三此时的两只脚就跟被钉在了地上,要再往前走不到50米,就是此前已经四次路过的那片坟地。这附近因为靠河,所以地势低平,没有山,周围的去世的人都统一埋前面荒地上,人死的越来越多,坟地的面积越来越大,那坟头也越来越靠近他走的这条小路了。
刘三确定了自己被迷了,心里一阵后悔,今天就应该听亲戚的,在人家住一晚再走的,如今落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本有心待在原地等到天亮,但是如今是三月份,赶上倒春寒,午夜的荒野无遮无拦,寒风料峭,真的在这干等,只怕不被冻死也会被冻病。
思来想去,最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认真的朝前方的坟地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叨着打扰了,祖宗保佑之类的话,然后鼓起勇气掉头向来时的路跑了过去。毕竟坟地他是真的不敢再过去了,干脆一狠心往回跑,没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这一招也确实管用,跑了一会儿,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变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死气沉沉,眯着眼睛四处看了一会儿,望着眼前那些低矮的树木,刘三终于想起来这是哪里了。在他回家路上,有一片苹果园,是距离他家七八里地的河岔村生产队的。
既然已经到了河岔村的果园,那说明这里距离他家就不远了。但是他转念一想,不对呀,按照当时我回家的方向来说,这应该是坟地、果园、河岔村呢?刚刚我明明是背着坟地朝县城方向跑,怎么突然就来到果园这里?难道是自己闭着眼睛转方向了?
刘三一个人在那左思右想的不敢继续往前走,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寒意。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水声,循声望去,透过果园旁特意种的荆条,他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原来是有人在果园里正在用机井一上一下的压水。
在刘三的记忆里,这个苹果园子里好像是有一个机井。因为苹果是重要的经济作物,每年河岔村生产队都要挑大果好果抵公粮,所以这里常年住着他们村上的一个大爷,主要负责防止坏人破坏苹果树和偷苹果,除了机井,苹果园里还专门为大爷盖了一个小房子。
既然有人住,压水本来也是个很平常的事情。刘三开始也没放在心上,但是看着看着,他的汗毛就慢慢的竖了起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机井的皮塞随着这个人的动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哗哗的水声随着风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按照这个频率,水桶里应该早就打满了水,刘三甚至都听到了井水从水桶里漫出来的鼓鼓声,而那个人却依然跟机器人一样不停的在压水,并且动作和节奏没有任何变化。整个画面像是从老电影里截下来的一段影像一般,在他的的面前反复的播放着。
刘三看着那个人影浑身发抖,想大声呼救,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这时,那个人影终于停住了压水的动作。
刘三远远的看着他的身体动了动,像是把脑袋转向了这个方向。他顿时感到对方的目光像是犹如毒蛇一般,透过那些果树的枝丫准确的射到了自己的身上。谁?就在刘三被吓得马上就要瘫软在地的时候,那个黑影发出了一声质问。
听到那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刘三颤抖着说,我是刘三,刘三?干什么的?我、我、我是前面八里河村的,就晚上赶路,一时迷路了。
随着两人的一问一答,那个黑影走到了路边。月光下,一张和声音一样苍老的脸出现在刘三的面前。他终于认出来了,站在那里的正是那个看果园的大爷。大爷,你不认识我了?之前我还来咱们村相看过对象呢。
老大爷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是你呀,你这怎么了?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呢?要不进屋喝口热水。刘三哆哆嗦嗦的看着他,说道,大爷,这大半夜的您怎么不睡觉啊?
大爷说:人老了睡不着,我起来压点水,想着累了就能睡的着了,吓着你了,进屋坐会儿吧。不过呢,这就一条路,你怎么会迷路呀?而且你回家也不该是这个方向吧,你是不是遇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看你要不在我这儿等到天亮再走吧,不然可不一定出啥事儿。
老大爷的话让刘三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一晚上折腾下来,他也是着实累了,想想与其受累走回县城,不如在这凑合一晚,反正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自己就能回家了。
他道了谢,跨过路边的水沟,从荆条中间的缝隙钻进了果园。老大爷看他过来了,朝他点点头,领着他往平时被苹果树遮住的小屋走。刘三说:“大爷,您怎么也不点灯啊?”就我一个人点什么灯呀,不够浪费灯油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已经进了屋,可能是因为来了客人,老大爷进屋后终于舍得把那盏油灯点亮了。
刘三打量着这个小屋,看得出来这里原本也不是准备给人常住,屋里地方很小,还砌了灶台,盘了炕,更显得满满当当的。不过这里虽然到处都堆满了东西,但是被老头收拾的还是挺齐整的,炕前的地上放着一些干草,还有盘成一圈的一捆草绳,看来这位大爷平时晚上还要搓草绳。
大爷说:你看你这吓的脸都跟白纸一样了,怎么样?饿不饿?我这里还有剩的野菜糊糊给您热热。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生产队过年分的粮食还得坚持到下收,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人家能给自己一碗野菜糊糊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确实是又饿又累的。
刘三赶紧跟大爷道谢,就看他已经蹲在灶台前开始生火热饭了。刘三也不好意思干等着吃饭,便坐在老大爷炕前的马扎上。接着他编了一半的绳头,开始搓草绳。
过了一会儿,糊糊热好了,大爷把靠在墙上的小桌子放平,把一个粗瓷大碗端到了桌上。别搓了,先吃吧。刘三把手上的干草放下,道了谢以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到桌旁开始吃饭。
如今是三月,荠菜、苦菜之类的野菜比较多。他吃了几口热乎乎的糊糊,吃出了类似蒲公英的苦涩味。
你走了多久了,把你累成这样?大爷坐回炕前,一边搓绳子一边问他,嗨,我这不到六点就从县城出来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到家,得亏有您在啊,不然我估计得走一晚上。刘三一边吃饭一边和老大爷闲聊,不大会儿功夫就把一碗野菜糊糊吃完了。
老大爷叹了口气说,咱这附近啊,当年打仗死了不少人,这马上就要到清明了,那些冤死的人啊,又开始出来闹事了,加上现在上面又说什么破四旧不让烧纸,只怕以后这种事情可少不了了。你还算不错,知道自己被迷了。
刘三一听立刻说,我当时就是觉得那路怎么也走不完,就从包袱上撕了个布条绑在树上,就是这样蓝底白花的,要不然我也发现不了。他说着起身去炕上把自己的包袱拿了起来,指着包袱给大爷看,这还是我媳妇的陪嫁呢,撕了怪可惜的。
老大爷跟着站起来,看着他包袱边上被撕下去的一块儿,对他说,你还真是个细心人啊,这种办法都想到。
哎,对了,说到这个,我这也有块布,你看能不能跟你的包袱对上。大爷说着就把手里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绺蓝底白花的布条慢慢的贴在了包袱边上,在刘三疑惑惊恐的眼神里,那两块布竟然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他转头看着大爷,只见他整个人慢慢的消失了,只有他当初挂在树上的那块蓝底白花的布条正在半空中飞舞着。
刘三当时就被吓晕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他是在河岔村的坟地里被人叫醒的。不光东西没丢,那手腕上还系着那个布条。
刘三说的那个大爷在他回来前三天就已经死了。而且他那天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就睡在老大爷的坟边。大家都说,老大爷一辈子没孩子。原本是想拉着刘三去作伴,后来估计是看他可怜,才放了他一马,后来刘三回去还生了一场大病。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不要与封建迷信挂钩,仅供娱乐。)
来源:阿冯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