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3年的春天,深圳的空气里飘着一丝反常的紧张。三月的风本该带着木棉花的甜香,却被一层薄薄的焦虑笼罩——街头上戴口罩的人多了起来,原本热闹的菜市场少了往日的喧嚣,摊贩们隔着老远招呼顾客,收摊时间也比往常早了许多;连公交车上的乘客都刻意隔着空位坐,有人咳嗽一声
十八画原创小说之《深圳传奇》(第26~30章,共100章)
第二十六章 抗非守家园
2003年的春天,深圳的空气里飘着一丝反常的紧张。三月的风本该带着木棉花的甜香,却被一层薄薄的焦虑笼罩——街头上戴口罩的人多了起来,原本热闹的菜市场少了往日的喧嚣,摊贩们隔着老远招呼顾客,收摊时间也比往常早了许多;连公交车上的乘客都刻意隔着空位坐,有人咳嗽一声,周围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一挪。市人民医院的走廊里,广播一遍遍循环播放着“发热病人请主动到发热门诊就诊,请勿隐瞒旅行史与接触史”的通知,电子屏上滚动着非典的预防知识,从“勤洗手、多通风”到“避免去人群密集场所”,每一条都用醒目的红色标注。原本挤满患者的候诊区,只剩下零星几个身影,每个人都低着头,口罩拉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放轻了节奏,生怕惊扰了空气中看不见的病毒。
护士李娟站在护士站,手指紧紧攥着刚打印好的《非典型肺炎防治手册》,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甚至能看到指印的凹陷。手册上“传染性强、病死率高”的字样像小锤子,一下下轻轻敲着她的心脏,让她莫名地发慌。半小时前,护士长在紧急会议上红着眼眶说:“医院要组建隔离病房,需要一批护士主动报名。这是硬仗,有风险,可能会接触到确诊患者,但现在病人多,人手不够,他们需要我们。”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李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像要撞开胸膛,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李娟今年24岁,来深圳两年。从湖南农村的卫校毕业后,她背着一个装着几件衣服和一本《基础护理学》的帆布背包,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来这里。那时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多赚点钱,给家里盖起漏雨的老房——每到下雨天,老家的屋顶就会漏雨,妈妈总是要在床底下放好几个盆接水,夜里听着“滴答”声睡不着。平时她在普通内科病房,每天的工作就是给病人打针、换药、量体温,虽然忙,但安稳。患者大多是感冒发烧的老人,或是术后恢复的年轻人,她递上一杯温水,说句“好好休息”,就能收到一句温暖的“谢谢”,有时候老人还会给她塞一块水果糖,让她心里暖暖的。可现在,隔离病房意味着要和可能携带病毒的患者近距离接触,意味着要穿上密不透风的防护服,意味着可能要面对未知的危险——电视里已经报道了好几例医护人员感染的新闻,有个年轻的护士和她差不多大,因为照顾非典病人被感染,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她想起昨晚给妈妈打的电话,妈妈在那头絮絮叨叨:“娟儿,春天容易感冒,多穿点衣服,别舍不得买肉吃,要是钱不够,妈再给你寄点。”她没敢说医院的情况,怕妈妈整夜睡不着,只能笑着说:“妈,我有钱,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报名。”李娟的声音有点抖,但很坚定。她抬起头,迎上护士长期盼的目光,心里的责任感像潮水,慢慢漫过了恐惧——她想起自己戴护士帽那天,对着镜子郑重地说“要救死扶伤”的誓言,想起病房里那些期待的眼神,想起妈妈常说的“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不能退。旁边的护士小陈也立刻举起手:“我也去!娟儿,咱们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决心,还有一丝互相打气的温暖,像是在黑暗里找到了并肩前行的伙伴。
进隔离病房前的三天,是密集的培训。穿脱防护服的步骤被拆解成二十多个细节,每一步都要严格遵守,连顺序都不能错。培训老师拿着模型,一步步演示:“先洗手消毒,要用七步洗手法,每个步骤至少二十秒;然后戴N95口罩,要按压鼻梁条贴合面部,再用手捂住口罩呼气,检查有没有漏气;接着戴一次性帽子,要把头发全塞进帽子里,不能露出一根;然后穿内层隔离衣,拉上拉链,戴第一层手套,手套要覆盖隔离衣袖口,不能让皮肤露出来;接着穿外层防护服,拉上拉链,贴好密封条,从脖子到脚踝都要封严实;再戴第二层手套,套上鞋套,最后戴护目镜,要确保没有缝隙,不然病毒就可能钻进去。”李娟练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让小陈帮忙检查——有一次她忘了贴防护服的密封条,被培训老师严肃批评:“这不是小事!密封条没贴好,病毒就可能钻进去,不仅害了自己,还会传染给其他同事和病人,你肩上扛的是责任,不能马虎!”她红着脸重新来,手指被手套勒出了红印也不在意,直到能闭着眼睛准确完成每一步,连洗手的时间都能精准控制在二十秒以上。
第一次进隔离病房那天,李娟的心跳快得像要飞出来。防护服裹在身上,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膜,呼吸时热气往上冒,很快就模糊了护目镜,视线变得一片朦胧,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影子。她只能跟着小陈,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病房,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撞到什么。第一个病人是30岁的周大哥,他躺在病床上,脸色潮红,咳嗽得厉害,每咳一下都要皱紧眉头,像是很疼的样子,床头柜上放着没动过的早餐,粥都凉透了。“护士,我是不是得了非典?”他看到李娟走过来,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疼,指节都泛白了,“我还年轻,我爸妈还等着我养老,我妹妹还在读书,我会不会死啊?”
李娟的心跳漏了一拍,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带着绝望,让她鼻子一酸。但她很快稳住情绪,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周大哥,您别害怕,我们已经给您做了检查,现在还在观察,只要您配合治疗,按时吃药、好好休息,肯定能好起来的。”她轻轻挣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痰液,又递过一杯温水,“您先喝口水润润喉咙,要是不舒服,就按床头的呼叫器,我随时都在。”周大哥看着她,眼里的绝望少了一点,慢慢松开了手,接过水杯,小声说:“谢谢你,姑娘。”
接下来的日子,李娟每天要穿着防护服工作八个小时。护目镜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她只能凭着经验和记忆给病人打针——有一次给周大哥输液,她对着模糊的血管戳了两次才成功,心里满是愧疚,眼眶都红了,周大哥却反过来安慰她:“姑娘,不怪你,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肯定不好操作,你别往心里去。”防护服不透气,里面的护士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腋下和后背起了不少红疹,一出汗就又疼又痒,像有小虫子在爬。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她上班前不敢喝水,嘴唇干裂得出血,只能用舌头偷偷舔一舔,有时候实在渴得不行,就抿一口水润润嘴唇,再吐掉。
但这些苦,在看到病人好转时都变得值得。周大哥的体温慢慢降下来,从39度降到37度,能吃下一碗热粥了,还会跟她聊起自己的工作——他是一家电子厂的技术员,负责维修机器,还说等病好了,要给她送一面锦旗;72岁的刘奶奶不再咳嗽,能坐在床上给远在老家的孙女打电话,声音洪亮,还会跟孙女说“这里的护士姑娘比你还贴心”;22岁的打工妹小吴,开始和她聊出院后要去吃深圳的海鲜大排档,说“我还没吃过深圳的龙虾呢,等好了一定要去尝尝”。有次李娟给刘奶奶喂粥,刘奶奶颤巍巍地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姑娘,你也吃点,看你瘦了好多,肯定没好好吃饭。”李娟赶紧摇头,声音透过口罩有点闷:“奶奶,我不能摘口罩,您自己吃,您多吃点才能好得快。”刘奶奶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你每天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肯定很热吧?我孙女也跟你一样大,在广州读书,我真想她,要是她在你这么远的地方,我肯定也不放心。”李娟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想起自己的奶奶,每次打电话都让她“注意身体,别太累”,还说等她回家,要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红烧肉。她擦了擦护目镜上的雾,笑着说:“奶奶,等您好了,就能去广州看孙女了,到时候我帮您订车票,您就能跟孙女好好团聚了。”
隔离病房外,深圳的各个社区也织起了一张严密的防护网。李娟住的梅林社区,保安张大叔每天早上六点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体温枪,给进出的居民测体温。看到没戴口罩的居民,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口罩递过去:“姑娘,戴上口罩,安全点,现在这情况,可不能大意。”有次一个小伙子没戴口罩,还不耐烦地说“戴口罩闷得慌”,张大叔耐心地劝:“小伙子,不是大叔啰嗦,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你想想,要是你生病了,你家里人多担心啊。”小伙子听了,不好意思地接过口罩戴上了。社区工作人员小王和小李,每天挨家挨户排查,给居家隔离的居民送菜、送药。有次李娟下班回家,看到小王扛着一袋二十斤重的米,爬楼梯给六楼的独居老人送过去,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衫,贴在背上,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小李则提着一个装满蔬菜的袋子,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跟老人打电话:“张奶奶,您要的青菜、土豆和鸡蛋我们给您送上来了,您开门的时候记得戴口罩,我们放在门口就走,您过几分钟再拿。”楼下的便利店老板老陈,在门口贴了一张醒目的纸条:“医护人员免费领矿泉水和方便面,辛苦了!”李娟去领过一次,老陈笑着说:“你们在里面拼命,我们做这点小事不算啥,要是不够,随时来拿,我这还有面包。”
一天晚上,李娟值夜班。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像在数着时间。她坐在护士站,刚想靠在椅子上歇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娟儿,我在电视上看到深圳有非典,你没事吧?”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沙哑,像是刚哭过,“你要是害怕,就回家来,家里安全,妈养你,咱不做护士了行不行?”李娟强忍着眼泪,靠在冰冷的墙上,声音尽量平稳:“妈,我没事,您别担心。我们医院防护做得很好,我穿了防护服,很安全,不会被传染的。医院里有很多同事一起,我们都会保护好自己的。等疫情过去了,我就回家看您,给您带深圳的荔枝,您不是一直想吃吗?”挂了电话,她偷偷哭了一会儿——她也想家,也害怕,有时候夜里值班,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会忍不住想起老家的院子,想起妈妈做的红烧肉,想起奶奶缝的布鞋。但她知道,这里有需要她的病人,她不能走,要是连她都退了,那些病人该怎么办?
两个月后,深圳的非典疫情慢慢得到了控制。隔离病房里的病人陆续康复出院,周大哥成了最后一个出院的病人。他出院那天,特意给李娟和小陈送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白衣天使,救命恩人”,红色的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穿着一件干净的衬衫,精神好了很多,笑着说:“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撑不下来。以后我也要做志愿者,帮更多人,像你们一样,为社会做点贡献。”李娟接过锦旗,眼眶红了——这面锦旗,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也是对所有医护人员的认可,比任何奖励都让她开心。
脱下防护服的那天,李娟站在医院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有深深的勒痕,是口罩和护目镜留下的,像一道道浅褐色的印记;头发乱糟糟的,因为长期戴帽子,沾了不少汗水,结成了一缕一缕;皮肤因为长期闷在防护服里,变得暗沉,还长了不少痘痘。但她笑得很开心,比任何时候都开心。她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想起一起奋战的同事,想起社区里那些温暖的人,想起康复病人的笑容,心里突然明白:深圳不是一座冰冷的城市,而是一个大家庭。在困难面前,没有人掉队,大家手拉手,互相帮助,互相温暖,一起扛过了最难的日子。这座城市的温度,不是来自高楼大厦,而是来自每个人心里的善良与担当,是这些平凡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座城市。
【七律·第26章】
非典来袭气势凶,深圳上下志成城。
护士身着防护服,社区干部踏征程。
病房之内传温暖,街巷之中守安宁。
鹏城人民多壮志,共抗疫情保民生。
第二十七章 地铁首条线
2004年12月28日,深圳的冬天带着一丝暖意。阳光洒在深南大道上,给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金边,连路边的木棉花都开得格外鲜艳,红得像一团团火。这天,深圳人的朋友圈被一个消息刷屏——地铁1号线开通了!从罗湖到世界之窗,这条长约21公里的线路,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把深圳的东西两端连了起来,成了这座城市第一条地下交通动脉。
市民老张凌晨五点就醒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从床上坐起来,打开衣柜,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件珍藏了多年的中山装——这是他2002年从电子厂退休时,工厂特意定制的纪念品,深蓝色的布料,胸前还绣着工厂的名字,平时他舍不得穿,只有过年或者走亲戚的时候才拿出来。他对着镜子,慢慢穿上中山装,扣好每一颗扣子,又从抽屉里拿出提前买好的地铁票,小心翼翼地放进上衣口袋。票面上印着“深圳地铁1号线开通纪念”的字样,还有一幅简化的地铁线路图,红色的印章格外醒目。“老头子,这么早去干嘛?地铁又不会跑,等天亮了再去也不迟。”老伴在厨房煮粥,听到动静,探出头笑着问他。老张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早点去,看看地铁长啥样,还要坐全程,从罗湖坐到世界之窗,好好感受感受咱深圳的地铁!说不定还能占个好位置,拍张照留纪念。”
老张今年55岁,来深圳二十年了。他还记得1984年刚来的时候,深圳只有几条土路,坑坑洼洼的,从罗湖到南山,靠的是自行车和为数不多的公交车。那时候他在一家电子厂当门卫,每天要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上班。自行车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旧车,刹车不太灵,每次遇到下坡都要小心翼翼。遇到下雨天,路上全是泥,自行车常常陷在泥里,他得扛着车走,回到厂里的时候,裤腿上全是泥,鞋子里也灌满了泥水,冻得脚发麻。后来有了公交车,可还是不方便——公交车又旧又挤,夏天没有空调,像个蒸笼,冬天窗户漏风,吹得人头疼。去世界之窗看孙子,要坐3路公交,绕三条小路,遇到早高峰堵车,一个小时都到不了。有次孙子五岁生日,他特意提前两个小时出门,结果还是堵在了深南大道上,看着前面长长的车流,他急得直跺脚。等他到孙子家的时候,孙子的生日蛋糕都快吃完了,孙子委屈地噘着嘴说:“爷爷,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吹蜡烛呢。”他心里满是愧疚,摸了摸孙子的头,说不出话来。从那以后,他就盼着深圳能有更快的交通工具,盼着有一天能不用再为堵车发愁。
走到罗湖地铁站门口,老张愣住了。地铁站的入口又大又亮,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像一座现代化的宫殿,和他印象里的“地下车站”完全不一样。门口挤满了人,比过年赶庙会还热闹。有像他一样来体验的老人,手里拿着相机,东看看西看看;有带着孩子的家长,孩子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兴奋地指着地铁站的标志;还有拿着相机拍照的年轻人,对着地铁站的入口拍个不停,嘴里还念叨着“终于有地铁了,以后出门方便多了”。大家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互相讨论着:“听说地铁每分钟能跑一公里,比公交快多了!”“里面有空调,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比挤公交舒服多了。”“我听我儿子说,这地铁是按国际标准建的,跟香港的地铁一样先进!”老张跟着人群慢慢走,心里的期待越来越强烈,像揣了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走进地铁站,站台里更热闹了。白色的站台壁上,画着深圳的地标建筑——地王大厦、赛格广场、世界之窗,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像一幅长长的画卷。地面铺着光滑的米白色瓷砖,干净得能照见人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电子屏上显示着下一班地铁的到达时间:“还有3分钟”,旁边还有列车运行的实时地图,能清楚看到列车的位置,像游戏里的地图一样,直观又方便。站台边还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随时准备解答乘客的问题。老张找了个位置站好,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好奇的孩子,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儿看看墙上的画,一会儿看看电子屏,一会儿又看看身边的人,眼里满是新奇。旁边一个年轻人拿着相机拍照,老张凑过去,小声问:“小伙子,这地铁是不是全国最先进的?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地铁呢,就电视上见过。”年轻人笑着说:“张叔,咱深圳的地铁可是数一数二的,又快又安全,还很舒适,以后您出门就方便啦,再也不用怕堵车了。”
“呜——”一阵轻微的鸣笛声传来,像火车进站的声音,但更轻更稳。地铁来了!银色的车身像一条长长的巨龙,平稳地停在站台边,没有一点颠簸,连声音都很小。车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乘客笑着挥手,有的还对着外面的人拍照,外面的乘客则有序地排队进去,没有人拥挤,也没有人插队。老张跟着人群慢慢走进车厢,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车厢里很宽敞,蓝色的座椅又软又舒服,坐上去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样;头顶的空调吹着温暖的风,不冷不热,刚好合适。车窗很大,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风景——深南大道上的公交车慢慢行驶,路边的木棉花迎风绽放,高楼大厦飞快地往后退,像电影里的画面一样。他摸了摸座位旁边的扶手,是不锈钢的,冰凉凉的,很光滑;又看了看头顶的广播喇叭,上面贴着“请勿倚靠”的标志,做得很精致。他心里感慨:“这地铁就是不一样,比公交舒服多了,以前想都不敢想啊!咱深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地铁启动了,没有公交车的颠簸,也没有发动机的噪音,只有轻微的“嗡嗡”声,像蜜蜂飞的声音,一点都不吵。老张看着窗外,以前坐公交要慢慢晃的深南大道,现在像电影里的快镜头,飞快地往后退。他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看了看手表——从罗湖到国贸,只用了5分钟!以前坐公交,至少要20分钟,遇到堵车,半小时都到不了。他忍不住跟旁边的年轻人说:“小伙子,你看,才5分钟就到国贸了,真快啊!以后我去看孙子,再也不用怕堵车了,半小时就能到世界之窗,比坐公交快太多了。”年轻人笑着说:“是啊,张叔,以后您可以经常去看孙子,不用再提前那么久出门了。您孙子肯定很开心,能经常见到您。”
车厢里,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有的趴在车窗边看风景,手指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大声说:“妈妈,你看,那是地王大厦,好高啊!”有的对着电子屏指手画脚,问爸爸:“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到世界之窗啊?我想去看埃菲尔铁塔模型。”老人们则互相交流着体验,脸上满是欣慰——他们大多和老张一样,见证了深圳从渔村到大城市的变化,从土路到柏油路,从自行车到公交车,再到现在的地铁,每一步变化都让他们心里满是自豪。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说:“我刚来深圳的时候,连公交车都没有,现在都有地铁了,真是不敢想啊!”另一位老人点点头:“是啊,深圳发展太快了,咱们能赶上好时候,真是幸运。”上班族们则拿出手机,刷着新闻,或者闭目养神——不用再担心迟到,他们能多休息一会儿,脸上也少了往日的匆忙。老张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深圳以前只是个小渔村,现在有了地铁,真的成了国际化大都市,这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到世界之窗站时,老张跟着人群下车。站台上,不少市民拿着相机拍照,还有人举着“深圳地铁开通大吉”的牌子,脸上满是喜悦。有个年轻人还拿着一个小喇叭,喊着“深圳地铁,越来越好”,引得大家纷纷鼓掌。老张也想拍照,刚好遇到刚才在车厢里聊天的年轻人,他笑着说:“小伙子,能不能帮我拍张照?我要留个纪念,给老家的亲戚看看,让他们也知道咱深圳有地铁了,可先进了。”年轻人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张叔,您想拍哪里?我帮您选个好角度。”老张指了指站台边的“世界之窗站”标志,说:“就拍这里,把标志拍进去,再把地铁也拍上。”年轻人帮他选了个角度,让他站在标志旁边,对着镜头微笑。“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年轻人把相机递给老张:“张叔,您看,拍得怎么样?”老张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照片里,他笑得很开心,背景是地铁和“世界之窗站”的牌子,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暖又明亮。他满意地说:“拍得好,拍得好,谢谢你啊,小伙子。”
回家的时候,老张特意坐地铁到老街站。老街是深圳的老商业区,有很多老字号店铺,他以前经常来这里买东西。他走进一家卖糖葫芦的店,店里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和他很熟。“张叔,您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啊?”老板笑着问。“今天深圳地铁开通,我去体验了一下,刚从世界之窗回来,顺便来看看你,买串糖葫芦。”老张笑着说,“给我来一串山楂的,要酸一点的,我孙子喜欢吃。”老板麻利地给了他一串糖葫芦,用油纸包好:“张叔,您真赶时髦,还去坐地铁了。我听说地铁很快,以后您来买糖葫芦也方便了。”老张接过糖葫芦,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是啊,以后来老街也方便,不用再挤公交了。”
坐在返程的地铁上,老张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心里突然觉得:深圳的发展真快啊!从没有公交,到有公交,再到有地铁;从土路,到柏油路,再到现代化的地铁站。他想起自己刚来深圳的时候,住的是简陋的农民房,墙是用泥土糊的,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吃的是咸菜馒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肉。现在,他住上了宽敞的小区房,有空调有暖气,每天都能吃到肉;还能坐上地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再为交通发愁。他相信,以后深圳还会有更多的地铁线路,还会有更多方便的交通工具,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幸福。
【七律·第27章】
地铁首条线路通,市民体验乐融融。
罗湖直达世界窗,快稳舒适少劳功。
昔日公交多耽误,今朝地铁助通勤。
鹏城交通迈新步,出行从此更轻松。
第二十八章 文博会首办
2004年5月18日,深圳会展中心前人山人海,比过年赶庙会还热闹。红色的拱门立在门口,上面写着“首届中国(深圳)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金色的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彩色的气球在空中飘扬,有红的、黄的、蓝的,像一片彩色的云;还有几个穿着卡通服装的工作人员,在门口给孩子们发小礼物,引得孩子们围着他们跑。作家小王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装着他的小说手稿和一本笔记本,手指紧紧攥着背包带,手心有点出汗——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文博会,也是他的小说《深圳往事》第一次有机会被出版社看到,他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像揣了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小王今年28岁,来深圳三年了。他大学学的是中文专业,毕业后本来可以回老家当老师——老家的中学已经给他发了录用通知,工作稳定,离家又近,爸妈也很满意。但他不甘心,他喜欢写作,喜欢深圳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来深圳之前,他在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深圳的文章,里面写着“深圳是一座造梦的城市,只要你努力,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这句话深深吸引了他。他不顾爸妈的反对,背着背包就来了深圳。现在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每天的工作就是写“买一送一”“限时优惠”的广告语,虽然工资不低,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心里藏着一个文学梦,想写一本关于深圳的小说,写那些和他一样在深圳打拼的年轻人的故事。
晚上回到出租屋,不管多累,他都会打开电脑,写他的小说《深圳往事》。小说里有三个主要人物:农村来的打工妹小林,在电子厂奋斗多年,从普通员工做到车间主任,最后开了自己的小店;大学毕业的程序员阿明,创业失败后没有放弃,重新找工作,慢慢积累经验,最后和朋友一起开了一家小公司;退休的老教师张叔,在社区做志愿者,帮助异乡人适应深圳的生活,给他们讲深圳的历史。这些故事里,有欢笑,有泪水,也有对梦想的坚持——小林为了攒钱开店,每天加班到深夜;阿明创业失败后,兜里只剩下几百块钱,住在地下室里,却依然没有放弃;张叔虽然退休了,却依然想着为社会做贡献。小王写这些故事的时候,常常会想起自己的经历,想起刚来深圳时找不到工作的焦虑,想起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开心,想起加班到深夜时的疲惫,他把这些情感都融入到小说里,希望能写出最真实的深圳。
之前,他给好几家出版社投过稿,都石沉大海。有的出版社回复说“深圳的故事不够有吸引力,读者更喜欢故乡题材或历史题材的小说”;有的说“年轻人的奋斗题材太多了,没有新意,市场反响可能不好”;还有一家出版社直接退稿,只在信封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缺乏深度,人物形象不够丰满,不符合市场需求”。他看着电脑里的小说,心里很失落,甚至想过放弃——是不是自己真的没有写作天赋?是不是深圳的故事真的没人愿意看?是不是自己不该放弃老家的稳定工作,来深圳追求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每次路过深南大道,看到那些为了生活奔波的人,看到那些深夜还亮着灯的写字楼,看到那些在公园里努力学习的年轻人,他又忍不住打开电脑,继续写——他想把这些人的故事写下来,想让更多人知道,深圳不只有高楼大厦,还有无数普通人的奋斗与坚守,这些故事值得被看见,值得被记住。
听说深圳要举办文博会,小王兴奋了好几天。他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知道文博会是国家级的文化产业展会,有很多出版社、文化公司、作家会参展,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让他的小说被更多人看到。他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把小说的前三十章打印出来,装订成册,还自己设计了封面——封面用的是他去年拍的深圳夜景照片,远处的地王大厦灯火通明,近处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上面写着“《深圳往事》——一个关于深圳奋斗者的故事”,字体是他用钢笔一笔一划写的,虽然不算专业,但很认真。他还准备了一份自我介绍,写了自己的写作初衷和小说的主要内容,练习了好几遍,生怕到时候紧张说不出话。出发前一天晚上,他还特意洗了衣服,熨烫平整,想给出版社的编辑留下一个好印象。
走进会展中心,小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展厅很大,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分为文化产业综合馆、影视动漫馆、新闻出版馆、非物质文化遗产馆等多个展区,每个展区都挤满了人,热闹得像过年的集市。文化产业综合馆里,深圳的各个区都设了展位,展示着本地的文化成果:福田区的动漫衍生品,有可爱的卡通玩偶和漫画书;南山区的数字出版产品,有电子书和有声读物;罗湖区的非遗项目,有剪纸和刺绣,老艺人现场表演,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影视动漫馆里,播放着国产动画电影的预告片,孩子们围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有的还跟着动画里的角色一起唱歌。非物质文化遗产馆里,展示着全国各地的非遗产品,有苏绣、剪纸、皮影戏,还有深圳本地的舞狮道具,让小王大开眼界。空气中弥漫着文化的气息,有书籍的油墨香,有剪纸的纸张香,还有食物的香味(有的展位在展示传统美食),让小王心里暖暖的——原来深圳有这么多优秀的文化作品,原来有这么多人在为文化事业努力,原来深圳不只有经济的快速发展,还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小王直奔新闻出版馆,那里有很多出版社的展位,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他先走到一家北京的出版社展位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编辑您好,这是我的小说《深圳往事》,写的是深圳年轻人的奋斗故事,您能看看吗?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深圳普通人的故事。”编辑接过手稿,翻了几页,眉头皱了起来,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小伙子,你的想法很好,但我们出版社主要做传统文学,比如古典小说、历史传记,这种都市题材的小说可能不太适合我们的读者定位。我们的读者大多喜欢慢节奏、有深度的历史故事,你这种现代奋斗题材的,可能不太好卖。你再去别的出版社看看吧,说不定有更适合你的。”小王的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凉飕飕的,脸上有点发烫,只能尴尬地说:“谢谢您,打扰了。”他接过手稿,转身离开,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告诉自己:没关系,还有其他出版社,再试试。
他又走到一家上海的出版社展位。这次,编辑很热情,接过手稿后,认真地看了起来,还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做了笔记。看了大概十分钟,编辑抬起头,看着小王,说:“小伙子,你的小说很真实,写出了深圳年轻人的不容易,也写出了深圳的活力。比如这个打工妹小林的故事,很有感染力,我能感受到她的努力和坚持。不过,我们出版社现在重点做悬疑、推理题材的小说,最近刚签了几个悬疑作家,你的小说可能不太符合我们的出版计划,抱歉啊。”小王的心情更低落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稿,封面的深圳夜景照片在灯光下显得有点暗淡,心里有点委屈——难道深圳的故事真的没人愿意出版吗?难道自己的努力真的白费了吗?
他走到一个角落,坐在椅子上,想放弃。旁边是一个卖文化用品的展位,老板在整理笔记本,看到他情绪低落,递给他一杯水:“小伙子,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喝杯水,别着急。”小王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他想起自己写小说时的日子:有次为了写好一个创业失败的情节,他特意去采访了一个创业的朋友,在朋友的小公司里待了一整天,听朋友讲了三个小时的经历,从创业初期的兴奋,到遇到困难的焦虑,再到失败后的迷茫,每一个细节都记在笔记本上;有次写到深夜,电脑突然死机,他没保存,只能重新写,写到天亮,眼睛都熬红了;有次他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老人给年轻人让座,老人说“年轻人上班辛苦,你坐吧”,年轻人说“大爷,您年纪大,还是您坐”,两人互相推让,这个场景让他很感动,立刻拿出手机记下来,后来写进了小说里;还有次他生病发烧,却依然坚持写,因为那天刚好写到小说里的主人公克服困难,取得成功的情节,他想把那种坚持的精神写出来……这些努力,不能就这么白费。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把手稿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前面还有一家深圳本地的出版社,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走到深圳出版社的展位前,小王犹豫了。展位前围着很多人,编辑正在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作家交流,老作家手里拿着一本书,应该是刚签售完。小王站在旁边,看着编辑认真的样子,心里有点紧张,怕自己打扰到他们,也怕再次被拒绝。等人群散去,编辑转身要去倒水,小王赶紧走过去,小声说:“编辑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是一名深圳的年轻作家,这是我的小说《深圳往事》,写的是深圳普通人的奋斗故事,希望您能看看。”编辑接过手稿,看了看封面,笑着说:“《深圳往事》?写深圳的故事啊,我看看。”她翻开手稿,认真地看了起来,小王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都出汗了,他盯着编辑的表情,生怕看到失望的眼神——编辑的眉头先是皱了皱,然后慢慢舒展开,偶尔还会点点头,这让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过了十几分钟,编辑抬起头,笑着说:“你的小说写得很好!很有深圳特色,把深圳人的奋斗精神写出来了,人物形象也很丰满,有血有肉。我们出版社正想出版一些反映深圳发展、展现深圳人精神面貌的书籍,你的小说很符合我们的需求。现在深圳发展这么快,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作家,写出深圳的故事,让更多人了解深圳。”小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说:“真的吗?您真的愿意出版我的小说?我没听错吧?”编辑点点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当然!这是我的名片,我叫李梅,是深圳出版社的文学编辑。你回去后把完整的手稿发给我,我再仔细看看,然后跟你谈出版细节,比如修改意见、封面设计、出版时间这些。”
小王接过名片,紧紧攥在手里,名片上的“深圳出版社编辑 李梅”几个字,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的心里。他走出会展中心时,阳光正好,洒在他身上,温暖又明亮。他看着手里的名片和手稿,心里满是激动——他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他想起自己在深圳的三年,想起那些熬夜写作的日子,想起那些被拒绝的经历,想起爸妈的担心,现在都觉得值得。他走到公交站,看到一个打工妹背着行李,眼神里满是期待,像极了小说里的小林,他心里突然明白:深圳有无数这样的人,他们带着梦想来到这里,努力奋斗,他们的故事值得被看见,值得被记住,而他,有幸能成为记录这些故事的人。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小王和李梅编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李梅给了他很多修改意见,比如“可以增加一些深圳本地的文化元素,让小说更有地域特色”“可以丰富一下主人公的内心描写,让人物更立体”。小王按照这些意见,熬夜修改小说,有时候改到凌晨,却一点都不觉得累。他还去深圳的老街、城中村、工业区采风,收集更多素材,比如老街的老字号店铺、城中村的烟火气、工业区的机器声,把这些都写进小说里,让小说更真实、更生动。
后来,小王的小说《深圳往事》顺利出版了。出版社还为他举办了签售会,签售会当天,来了很多读者,有和他一样在深圳打拼的年轻人,有喜欢文学的老人,还有一些学生。很多读者跟他说:“从你的小说里,我看到了自己在深圳的影子,很感动。”“我更了解深圳了,也更爱这座城市了。”有个年轻的打工妹说:“小林的故事让我很受鼓舞,我也要像她一样,努力奋斗,实现自己的梦想。”小王听着这些话,心里暖暖的,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再后来,小说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在全国播放。很多人通过电视剧认识了深圳,了解了深圳人的奋斗故事,还有一些人因为这部电视剧,来到深圳打拼,寻找自己的梦想。小王常常跟人说:“是深圳给了我机会,文博会给了我平台。没有深圳的包容与活力,没有文博会这样的舞台,就没有我的小说,也没有现在的我。深圳不仅是一座经济发达的城市,更是一座有文化、有温度的城市,这里的故事,永远写不完,我会继续写下去,把更多深圳人的故事告诉全世界。”
【七律·第28章】
文博会首次举办,作家小王携作临。
展馆人多寻合作,出版社来谈版权。
深圳重视文化展,作者获得展示权。
鹏城文化添活力,佳作能传千万里。
第二十九章 富士康建厂
2004年的夏天,深圳龙华区的阳光格外热烈,像一团火,烤得地面发烫。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汗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水泥味——富士康龙华科技园的工地上,推土机、起重机不停地运转,“轰隆隆”的声音像春雷一样,震耳欲聋,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工人们戴着黄色的安全帽,穿着蓝色的工装,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有的在浇筑水泥,手里的铁锹不停地挥舞;有的在安装钢架,腰间系着安全绳,在高高的钢架上小心翼翼地移动;有的在搬运建材,肩膀上扛着沉重的钢筋,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工装,贴在背上。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因为他们知道,这座占地广阔的科技园,很快就要建成投产,能容纳几万人就业,能给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提供工作机会。
打工妹李小花背着一个蓝色的帆布背包,站在工地门口,眼睛里满是期待。背包是她来深圳时妈妈给她买的,上面印着一朵粉色的荷花,现在已经有点褪色了。背包里装着她的几件衣服、一双布鞋,还有一张身份证——这是她全部的家当。她今年18岁,老家在河南周口的一个农村,村子里没有水泥路,没有路灯,晚上出门只能靠手电筒。家里有年迈的父母和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弟弟,父母身体不好,只能种几亩薄田,收入很少,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成了家里最大的负担。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同村的大姐出来打工,之前在东莞的一家小电子厂上班,每月工资只有800元,还经常被老板拖欠,有时候要等两三个月才能拿到工资。工作环境也差,车间里没有空调,夏天像个蒸笼,温度高达四十多度,她的手上被机器磨出了很多茧子,有的地方还破了皮,贴上创可贴继续干活。
听说深圳的富士康在招工,工资高,每月能拿到2000多,还包吃住,不用自己掏房租和饭钱,李小花毫不犹豫地辞了东莞的工作,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来到深圳。来之前,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妈妈在那头哭着说:“小花,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小心,别被骗了,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来,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她笑着说:“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富士康是大工厂,很正规,不会被骗的。等我赚了钱,就给家里寄回去,让弟弟好好读书,以后考上大学,不用再像我们一样出来打工。”挂了电话,她偷偷哭了一会儿,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舍不得爸妈,但她知道,只有出来打工,才能改变家里的生活。
面试那天,李小花早早地就来了。富士康的招聘点设在一个临时的厂房里,厂房很大,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几个穿着正装的面试官坐在桌子后面。门口排了很长的队,有几百人,都是和她一样来应聘的年轻人,每个人都背着简单的行李,眼神里满是期待,还有一丝紧张。李小花排在队伍中间,心里也有点紧张——她怕自己不符合要求,怕失去这个机会。她仔细听着前面的人面试,想知道面试官会问什么问题,还在心里默默练习回答。轮到她时,面试官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戴着一副眼镜,笑容很亲切。“你叫李小花是吧?”面试官看着她的身份证,笑着问。“是的,阿姨。”李小花小声说,有点害羞。“你为什么想来富士康工作?”面试官问。李小花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小声说:“我想多赚点钱,给家里寄回去,让弟弟好好读书,以后能考上大学,走出农村,不用再种庄稼了。”面试官笑着点了点头,又问了她一些基本情况,比如会不会用简单的工具,能不能适应加班,能不能接受两班倒。李小花都一一回答:“我会用剪刀、镊子,在东莞的工厂里用过;我能加班,不怕累;两班倒也能接受,只要能赚钱就行。”面试官满意地点点头:“你被录取了,明天来上班,记得带身份证和生活用品,我们会安排宿舍。”李小花心里一阵激动,连忙说:“谢谢阿姨,谢谢阿姨!”她走出厂房,觉得阳光都变得更明亮了。
第二天,李小花穿上了富士康的蓝色工装,跟着组长走进车间。车间很大,比她在东莞的工厂大十倍还多,整齐地排列着一条条流水线,机器的“嗡嗡”声不绝于耳,像无数只蜜蜂在飞。天花板上的吊扇不停地转着,吹着热风,虽然有点热,但比东莞的工厂好多了——至少这里有吊扇,而东莞的工厂只有几台破旧的风扇,根本不管用。她被分配到了电容插件岗位,负责把小小的电容插到电路板上。电容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上面有两个细细的引脚,要准确地插到电路板上的小孔里,不能插错,也不能把引脚弄弯。组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有耐心,她给李小花示范了一遍:“你看,这个电容有正负极,长引脚是正极,短引脚是负极,要对准电路板上的标记,插进去的时候要轻一点,别把引脚弄弯了,也别插错位置,不然电路板就没用了。”李小花认真地看着,然后拿起一个电容,试着插了一下,结果把引脚弄弯了。她有点慌,脸都红了,生怕组长批评她。组长却笑着说:“没关系,刚开始都这样,慢慢来,熟悉了就快了。我刚开始做的时候,比你还笨,一天插坏了十几个电容呢。”李小花点点头,更加努力地练习,每天下班后,她都会留在车间,多练一会儿,直到能熟练地插电容,不再出错为止。
接下来的日子,李小花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拿起电容,对准位置,插进去,再拿起下一个电容。流水线的工作很枯燥,每天一站就是八个小时,有时候还要加班到晚上十点,甚至十二点。她的手被电容磨出了茧子,手指关节又酸又疼,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指都伸不直;腿也站得发麻,回到宿舍后,只能坐在床边,揉一揉腿,才能稍微缓解一点。但她从没想过放弃——每次发工资,她都会把大部分钱寄回家,只留200块钱作为生活费,用来买洗漱用品和一些零食。她给自己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护手霜,因为插件的时候手会很干,尤其是冬天,手上会裂开口子,护手霜能缓解一点疼痛。妈妈打电话说:“小花,你别太累了,注意身体,要是累了就休息几天,不够钱就跟家里说,妈再给你寄点。”她笑着说:“妈,我不累,这里工资高,每个月能寄回家两千多,弟弟的学费够了,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其实她很累,但她不想让妈妈担心。
在富士康,李小花认识了同车间的张强。张强也是河南人,比她大两岁,家在河南郑州的农村,在隔壁的流水线做电阻插件。他为人老实,话不多,但很照顾李小花。有次李小花加班到很晚,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肚子饿了,却没带吃的。张强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递给她:“小花,快吃吧,加班很辛苦,别饿坏了。我妈给我寄了很多面包,我吃不完。”李小花接过面包,心里暖暖的——这是她来深圳后,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她咬了一口面包,是她喜欢的豆沙馅的,很甜。慢慢的,两人熟悉起来,每天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下班回宿舍。食堂的饭菜很便宜,一荤一素只要五块钱,李小花每次都会打很多米饭,因为她白天工作累,吃得很多。张强知道她喜欢吃红烧肉,每次都会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给她:“我不爱吃肥肉,你吃吧。”其实李小花知道,张强也喜欢吃红烧肉,只是想让她多吃点。
张强知道李小花想让弟弟好好读书,就经常给她讲深圳的新鲜事:“小花,深圳有很多大学,比如深圳大学、南方科技大学,还有清华大学深圳研究院,这些大学都很厉害,等你弟弟考上大学,让他来深圳读,这里机会多,毕业后好找工作,不用再像我们一样进工厂打工。”他还会给她讲一些成功人士的故事:“我们组长以前也是农村来的,在富士康做了十年,从普通员工做到组长,现在工资很高,还在深圳买了房子,把家人都接来了。只要我们好好努力,以后也能像她一样,在深圳站稳脚。”李小花听着,心里满是希望——她也想让弟弟来深圳,看看这座繁华的城市,看看她工作的地方;她也想在深圳站稳脚,把爸妈接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张强还经常给李小花带一些小礼物:有时候是一颗苹果,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很甜;有时候是一张深圳的明信片,上面印着世界之窗的照片,他说“等我们休息的时候,一起去世界之窗玩”;有时候是一瓶护手霜,是他在超市买的,他说“你每天插件,手肯定很干,用这个护手霜会好一点”。有次李小花的手被电容划破了,流了很多血,张强赶紧给她找了创可贴,还帮她完成了剩下的工作,让她去休息。李小花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有点感动——她觉得张强是个可靠的人,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安心,不像以前那样孤单。
一年后,李小花和张强结婚了。他们在龙华租了一间小房子,虽然只有十几平米,但很温馨。房子里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一个小厨房,是他们用攒下来的钱买的二手家具。李小花买了一些便宜的装饰品:墙上贴了一张深圳的风景画,是她在夜市上买的;窗台上摆了一盆绿萝,是她从公司的花盆里分出来的,绿油油的,给小房子增添了一点生机;桌子上放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很开心。每天下班后,李小花会做好饭,等张强回来。她的厨艺很好,会做很多河南菜,比如番茄炒蛋、土豆丝炒肉、河南烩面,张强每次都吃得很饱,说“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逛超市,买一些便宜的菜,或者去龙华公园散步,看着深圳的夜景,聊着未来的打算。李小花说:“以前我觉得深圳只是一个打工的地方,没有归属感,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很孤单。现在有了张强,有了这个小家,我觉得深圳就是我的家了,再也不觉得孤单了。”
后来,李小花有了孩子,是个女儿,他们给她取名叫“思深”,意思是“思念深圳”,因为是深圳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有了家,有了孩子。李小花辞掉了富士康的工作,在家照顾孩子。张强则在富士康努力工作,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还主动学习机器维修的知识,从普通员工升到了组长,工资也涨了不少,每个月能拿到4000多。他们把女儿送到了附近的幼儿园,虽然学费有点贵,每个月要1000多,但他们觉得值得——他们想让女儿在深圳长大,接受好的教育,学习普通话和英语,以后能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不用再像他们一样进工厂打工。
每次说起在深圳的日子,李小花都会笑着说:“要是没有富士康,我可能不会留在深圳,也不会遇到张强,更不会有现在的生活。富士康给了我工作,给了我赚钱的机会,让我能给家里寄钱,让弟弟考上大学;深圳给了我家,给了我希望,让我在这里扎根、成长。我很感谢这座城市,它包容了我这样的异乡人,不嫌弃我没文化、没背景,让我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我相信,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们的女儿也会在深圳有更好的未来。”
【七律·第29章】
富士康来建厂房,打工妹应聘上岗。
流水线前忙作业,工资袋里寄家乡。
虽觉辛苦终有获,偶遇良缘喜满堂。
鹏城提供就业路,外乡儿女把根扎。
第三十章 房价上涨愁
2005年的深圳,房价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涨。过完年回来,程序员小张从老家回到深圳,第一件事就是去房产中介看房价,结果看到的数字让他心里一凉——他去年看中的那套罗湖的两居室,面积70平米,均价从6000元/平方米涨到了9000元/平方米,总价从42万涨到了63万,首付从18万涨到了27万。他拿着刚从房产中介打印出来的房价表,坐在白石洲的出租屋里,眉头紧锁,手指一遍遍地算着——他现在攒了12万,离27万的首付还差15万。按照现在每月攒5000元的速度,还需要三年才能攒够,可谁知道三年后房价会涨到多少呢?说不定到时候首付又涨了,他永远都买不起房子了。
小张今年26岁,来深圳四年了。他和女朋友小林是大学同学,都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一起来到深圳打拼。他们当初选择深圳,是因为这里互联网行业发达,机会多,工资高——在老家,程序员的月薪只有3000多,而在深圳,刚毕业就能拿到6000多,努力几年还能涨薪。小张现在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后端开发,月薪8000元;小林在一家软件公司做测试,月薪6000元。他们原本计划,攒三年钱,付个首付,在深圳买套小房子,然后结婚、生子,在这座城市安家。以前,他们觉得这个计划很容易实现——每月能攒5000元,一年6万,三年18万,够付首付了。可现在,房价涨得比他们攒钱的速度快多了,他们的买房梦,越来越遥远,像天上的星星,看得见,摸不着。
小张和小林租住在白石洲的一间单间里,每月房租1200元。这间房子很小,只有十几平米,是一栋“握手楼”里的其中一间——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能从这家的窗户看到那家的电视。房间里只能放下一张1.5米的床、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张书桌。床的旁边就是书桌,小林晚上加班的时候,小张只能坐在床上,尽量不打扰她,有时候还会帮她递一下鼠标、拿一下笔记本。房间里没有阳台,衣服只能晾在窗户外面的绳子上,遇到下雨天,衣服总是晾不干,有股霉味,每次穿的时候都要先闻一下,生怕有味道。房间里也没有厨房,只能在门口放一个小小的电煮锅,煮点面条、饺子,想炒菜都不行,只能吃外卖或者去外面的小饭馆。小林经常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小声说:“小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啊?我不想再住出租屋了,想有个阳台,能晒晒太阳,种种花;想有个厨房,能自己做饭;想有个客厅,能邀请朋友来做客,不用再让他们挤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小张每次都只能抱着她说:“再等等,我们再攒点钱,总会买到房子的。等我们有了房子,就买一个大阳台,种满你喜欢的多肉;买一个大厨房,给你买最好的厨具;买一个大客厅,放一个舒服的沙发,我们一起看电视。”可他心里知道,这个“等等”,不知道要等多久,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永远都等不到。
三个月前,房东突然上门,敲了敲他们的门。小张打开门,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计算器,脸上没什么表情。“小张,跟你说个事,”房东说,“现在深圳的房价涨了,房租也得涨,下个月开始,每月1400元,不同意就搬走,有的是人想租。”小张和小林很无奈——白石洲的房租都涨了,周边的房子要么房租更高,要么条件更差,搬走也找不到更便宜的房子,只能答应。那天晚上,他们坐在出租屋里,吃着泡面,算了一笔账:房租1400元,水电费300元(夏天开空调的时候更高),生活费2000元(包括吃饭、买水果、日用品),每月固定支出就要3700元。加上给家里寄的1000元(小张给爸妈寄500,小林给爸妈寄500),每月能攒的钱从5000元降到了4300元。小林看着账单,眼圈红了,声音有点哽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用为房租发愁啊?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家啊?我有时候觉得,在深圳买房就是一个梦,永远都实现不了。”小张心里很愧疚,他握住小林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没能让你住上大房子。我会更努力工作,争取早点涨薪,我们一定能买到房子的。”
为了多攒点钱,小张开始接私活。每天下班后,他不是立刻回家,而是留在公司加班,做一些外包项目——有的是帮别人开发小程序,有的是帮别人修改网站代码,有的是帮别人解决技术难题。私活的报酬不低,一个小程序能赚5000到10000元,但也很辛苦,有时候要忙到凌晨一两点,甚至通宵。周末也不休息,要么去公司加班,要么在家做私活,连陪小林去公园散步的时间都没有。长期的熬夜让他身体越来越差,经常胃痛、头痛,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看电脑而干涩、发红。小林心疼他,让他别这么拼,说“身体重要,钱可以慢慢赚”,他却说:“没事,我年轻,能扛住,多赚点钱,我们就能早点买房了,到时候我再好好休息。”有次他胃痛得厉害,疼得直冒冷汗,小林逼着他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你这是慢性胃炎,长期熬夜、饮食不规律、精神压力大导致的,再这样下去,会发展成胃溃疡,甚至更严重的病。你得好好休息,按时吃饭,不能再熬夜了。”小张拿着病历单,心里有点害怕,但想到买房的目标,还是继续接私活——他不想让小林等太久,不想让她一直住出租屋。
周末的时候,小张和小林会去看房。他们不敢看关内的房子,关内的房价太高,动辄一万多一平米,他们根本买不起,只能看关外的,比如宝安、龙岗、龙华这些地方。有次他们去看一套宝安的两居室,面积65平米,均价8000元/平方米,总价52万,首付24万。走进房子,小林很喜欢:房子朝南,采光很好,客厅里洒满了阳光;有一个小小的阳台,能放下一个洗衣机和几盆花;厨房虽然不大,但很干净,能做饭;卧室也很宽敞,能放下一张大床和一个衣柜。“小张,你看这阳台多大,能放个洗衣机,还能种点多肉,”小林兴奋地说,“客厅也很亮,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放个沙发,周末一起看电视;厨房能做饭,我可以给你做你喜欢的红烧肉。”小张看着小林开心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多想把这套房子买下来,给小林一个家,可他现在只有12万,还差12万,就算接私活,也得两三个月才能攒够,可谁知道两三个月后,这套房子会不会涨价呢?中介在旁边说:“这套房子很抢手,很多人都在看,昨天还有一对年轻夫妻来看过,说要考虑一下。你们要是有意向,就得尽快定下来,交定金,不然下周可能就涨价了,到时候就不是这个价了。”小张只能尴尬地说:“我们再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走出售楼处,小林的兴奋劲儿慢慢消失了,脸色变得低落。
走出售楼处,小林的心情低落下来,她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小声说:“小张,我们是不是永远都买不起房子了?我有时候会想,我们是不是该回老家?老家的房价便宜,县城里的房子才3000多一平米,我们攒的钱够付首付了,还能买个大一点的房子,不用这么辛苦。”小张拉着她的手,停下来,认真地说:“别灰心,我们再努力一点,我争取明年升职加薪,到时候月薪能涨到1万,我们就能攒更多的钱,很快就能攒够首付了。回老家虽然轻松,但我们在这里打拼了四年,已经习惯了深圳的生活,这里有我们的朋友,有我们的事业,我们不能放弃。你想想,我们刚来深圳的时候,连出租屋都租不起,只能住农民房,现在不是能租到带空调的房子了吗?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越来越好的。”小林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我相信你,不管有没有房子,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就算一直住出租屋,我也愿意。”小张心里更愧疚了,他紧紧抱住小林,说:“谢谢你,小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张的同事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有次公司聚餐,大家聊起房价,都很感慨,像打开了话匣子。同事阿明说:“我去年看中的那套龙岗的房子,今年涨了30万,我攒的钱还不够房价涨的多,真是绝望。我现在都不想买房了,觉得买房就是在给房东和中介打工。”同事小丽说:“我和我老公打算先不买房了,先租房,等房价稳定了再说,不然太累了。我们还年轻,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先享受生活再说。”同事老周说:“我当年买房的时候,房价才4000多一平米,现在都涨到1万多了,真是庆幸自己买得早。你们也别太着急,说不定以后政府会出台调控政策,房价会降下来的。”小张听着,心里很纠结——他也想过先租房,像小丽说的那样,享受生活,不用这么辛苦;但他不想让小林等太久,不想让她一直住出租屋,他想给她一个稳定的家。
有时候,小张会站在出租屋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夜色中的深圳很繁华,霓虹灯闪烁,车流不息,像一片灯的海洋。他想起自己刚来深圳的时候,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向往,觉得这里遍地是机会,只要努力就能成功。那时候他住在一间没有空调的农民房里,夏天热得睡不着,只能用风扇吹,冬天冷得发抖,只能盖两床被子。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他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在深圳站稳脚,就能买到房子,就能过上好日子。现在他才知道,成功没那么容易,在深圳扎根,需要付出很多努力,还要面对很多挑战,比如房价上涨、工作压力大、竞争激烈。但他不后悔——深圳给了他工作,给了他发展的机会,让他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程序员,月薪从6000涨到了8000;这里有他爱的人,有他的梦想,有他的朋友,他不想放弃。
他常常想:深圳是一座充满机遇的城市,也是一座让人焦虑的城市。很多像他一样的年轻人,在这里努力奋斗,渴望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他们每天加班到深夜,省吃俭用,只为了能在这座城市站稳脚,只为了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虽然现在很难,但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他能在深圳买到房子,实现自己的梦想,给小林一个温暖的家。他也相信,深圳会越来越好,会出台更多的政策,帮助年轻人解决住房问题,让更多像他一样的年轻人,能在这座城市扎根、成长,实现自己的梦想。
【七律·第30章】
深圳房价渐上涨,小张买房犯愁肠。
首付渐高难凑够,租房暂避待时光。
多少青年同此境,盼求房价稳如常。
鹏城发展多机遇,住房难题待解方。
来源:草鞋芒杖论平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