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不同国家收集日常物品,用它们来讲述那些冲突、纷争和不幸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9-19 20:32 1

摘要:我收集的这些物品从来都不是什么珍贵的古董,它们就出现在当地的超市、劳保店、小卖铺中,非常日常,甚至不起眼,但背后有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世界。

原创一席YiXi一席

2025年09月19日 10:06上海

梁子,Chuan Project创始人。

我收集的这些物品从来都不是什么珍贵的古董,它们就出现在当地的超市、劳保店、小卖铺中,非常日常,甚至不起眼,但背后有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世界。

一席 梁子:纪念物,纪念碑,一席,2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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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物,纪念碑

2025.7.19 北京

大家好,我叫梁子,来自齐齐哈尔,是一名艺术工作者。今天我想讲述,我是如何通过收集和展示那些看似普通的日常物件来触碰这个世界的。

这是我的家。墙上这个「错过永不再见」的广告牌,是我在六年前来北京时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到的。我比较内向,胆子有点小,当我看到它时,我感觉它好像是谁故意摆在那里等着来激励我的。

于是我把它带回家,想以此来告诉自己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或许来到一席,也是它在发挥着作用。

我从小就看着我爸整理他的邮票。邮票不仅见证着人和人跨越山水的情谊,也述说着历史和艺术的发展。

而我妈是家里最先认识到「现代性危机」的人。每一个从我房间拿出去的垃圾袋,都要经她检验一番,确保里面的东西再也派不上一点儿用处才能丢弃。

在父母的影响下,我也一直喜欢收集东西,我会捡路边被遗弃的娃娃、挖掘废品站里的宝藏、探索街头墙根各种奇怪的小玩意儿......

我妈原本以为等我长大了就好了,但我现在30多了,非但没好,还变得更加严重。比如我甚至会在搬家的时候,把这个房子里的灰尘带走一点。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的行为,我想可能是我怕遗忘什么吧。

后来因为海外求学和旅行的缘故,我开始收藏来自世界各地的物品。

把旅行作为方法

2010年,我第一次独自旅行,目的地是萨摩亚。这是南太平洋地区的文明发源地之一,但在地图上你甚至都很难发现它。

我还记得在飞机上时,邻座的陌生阿姨会把刚咬过一口的炸鸡分享给我;飞机降落在机场,有穿着传统服装的乐团欢迎我们的到来;如果你乘坐公共汽车而没有位置的话,你甚至可以坐在别人的腿上。

我那天在一个人腿上坐了一个多小时,起来后那人说他的腿已经麻了。

当时我一有空就去首都阿皮亚的菜市场和人们一起喝Kava。这是一种当地既神圣又日常的饮料,由Kava胡椒的根茎制作而成,喝起来很像土的味道。

▲ 图源网络

可能是我这张面孔实在太少见了,我成了周围片区的名人,人们经常来菜市场找我聊天。我在那待了一个多月,每天都会因为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感到震惊。

在此之前,我都是从杂志上、电视上去了解另一种文化和生活。但真正以旅行的方式直接体验到,我才明白切身感受和停留的重要。从那时起,行走成为了我获取知识的主要方式。

为了感谢萨摩亚给我带来的种种启发,在离开之前,我在菜市场旁的一个小屋里文了一个萨摩亚传统文身。它是用一个小耙子和一个小棍敲出来的——小耙子用动物的骨头制作而成,被削成一排针,通过敲打将颜料刺入皮肤。

▲ 图源网络

人们给我解释文身的含义——最上面凸起的小方块,是「章鱼的吸盘」,斜着的矩形意味着「分享」,一排方块是「矛头」的意思,最下面的箭头则象征着「弓箭头」。而这个图形的整体,是保护家人和村庄的意思。

完成之后,屋里的人们都为我欢呼,他们认为我已经成为了一半的萨摩亚人。如今,这个文身以最自然的方式融入到我的皮肤里,而萨摩亚也成为了我总想回去,但一直没能回去的地方。

从那以后,我再也无法停止旅行,直至今天。我不敢坐飞机,所以大部分的旅行以陆路方式进行,想在哪停,就在哪停,这让我得以去到一些鲜有旅人踏足的地方。

▲ 梁子在旅行中穿着牧羊人的衣服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不断地在收集物品,它们有战争时期的日常用品,记录着宏大叙事中普通人的生活智慧;也有文化运动中的标志性物件,积攒一代人的记忆和情感。

个人记忆

2013年,我去了开罗。去过的人一定都知道Manshiyat Naser,这个在旅行指南里被标记为贫民窟和垃圾城的地方。

那天下午特别晒,几辆大型垃圾车驶过街道,车厢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垃圾,是男人和男孩们挨家挨户收回来的。

垃圾车停下时,女人和女孩们赶紧围过来卸下,搬回家中,将它们分类为塑料、金属、纸板和织物,以此换钱谋生。在这里,垃圾从居民家门口溢出,堆在屋顶上,散落在街道两旁。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成堆的垃圾。

当我们走到一处垃圾堆时,孩子们把我包围起来。他们举着沾满油污的塑料往我怀里塞,有个小女孩以为我是收垃圾的中间商,拽着我的袖子喊“Boss”。

这个小女孩告诉我,那些粉碎塑料的机器像是怪兽,吃掉了她爸爸的手,不然他们家就能捡到更多的垃圾。我拿着这捆塑料垃圾走在街上,周围都是清洗机和粉碎机发出的轰鸣声。

之后我们又碰到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孩,她在向我们介绍这里的时候,说到了自己。她说:我是一条鱼,生下来就在水里,一辈子都离不开水。这是我的命,我什么都做不了。

晚上回到开罗市中心的时候,我在地下通道的小商贩那里看到一个带着滚轮的玩具鱼。这条鱼不需要水也能跑得很快。我把它买下来,想要送给那个女孩,但我再也没见过她。

对我而言,这一捆塑料垃圾和这条塑料鱼是人们在Manshiyat Naser的生存与希望的证物。它时刻提醒着我,世界上有人活在这样的角落里。

2017年7月9日,我从英国伦敦放学骑自行车回家,一路向东,历经381天,才推着车进了齐齐哈尔自家小区的门。

▲ 梁子的骑行装备

这一路我遇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在塞尔维亚的Novi Sad被拉去做厨艺大赛评委,有一百多盘一模一样的鱼摆在我面前,但我吃起来全都一个味儿。他们还采访了我,我只能说“很美味......”

▲厨艺大赛现场和上了当地新闻的梁子(左下角)

我还见到了微型国家Liberland的总统先生——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的国境线有一段是多瑙河划分的,而河流的改道让这里出现了一块飞地,来自捷克的他就在这里宣誓了主权。

我遇见他的那天,他骑着水上摩托带着我在多瑙河兜风。

去年我又去了一次Liberland,但已经很难见到总统先生了,他正忙着在全世界做演讲。

▲总统先生

这一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就是途经伊朗德黑兰时在街边认识了梅迪大爷(Mehdi)。在他家留宿的最后一晚,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信的开头用英文写着“Please Don't Go Down.” (请不要落下)

这封信讲述了他在两伊战争的亲身经历,让我一直难以忘怀。战场双方的战壕在同一天晚上因大雨遭遇了洪水爆发,于是所有人齐心协力整夜对抗天灾。第二天一早,人们互相交换香烟,晾晒衣服,用军用的喇叭给对方讲笑话,直到傍晚降临。

人们知道,黑夜过后双方将再次成为敌人,纷纷冲太阳跪拜,祈祷太阳不要落下。

梅迪说:“我最深刻的记忆不是战壕里的笑声,而是那些跪地祈求太阳不要落下的背影。我希望洪水再大一些,冲走那些发动战争的人。”

这封信我一直珍藏着。此后骑行路上的每一天,我都要看看落日。

我一直在想,那么多的冲突、纷争和不幸到底要怎么去化解?我又能做些什么?这封信一直提醒我,我可以展示这些物品,让它们去讲述那些我听到的故事。

我认真审视自己的囤积行为,是从COLORS杂志开始的。我在新西兰奥克兰街边的一家杂志店偶然买到它,书脊上写着:a magazine about the rest of the world.

这本杂志以公正、独立的精神,用诙谐的表现方式告诉我,世界上正在发生的每件事都与你我有关。

我把这本杂志分享给我的朋友小沛,然后我们开始以各种渠道购买自1991年以来发行的每一期,并反复思考和讨论杂志里所提到的那个「世界」。

比如第 2 期COLORS的封面是一张4000个阿尔巴尼亚人试图登上开往意大利货轮的图片,讲述了正在发生的移民热潮,并关注移民带来的文化转变。

而第 82 期COLORS的主题是粪便。它可以治愈疾病,也可以导致死亡,它是世界上最被低估的资源,和石油一样蕴含丰富的价值。

当我从伦敦毕业回国,我便开始思考,如何让我的收藏从私人的记忆堆积变成一件能延续、能发展的公共分享?我萌生出了一个「博物馆商店」的计划,并命名为Chuan Project。

我想为这些作为 「叙事者」的物品创造一个发声的平台 。它们不是昂贵的古董,而是那些承载了可触摸的世界和鲜活故事的普通物品,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讲述。


公共记忆

加纳-Deidei

她是Deidei,是我想要分享的第一个「叙事者」。

我在德国柏林的一个杂货铺遇到她。她有着圆圆的眼睛和顽皮的笑容,梳着一头时髦整齐的卷发,穿着鲜艳明亮的连衣裙、高于脚踝的袜子和玛丽珍鞋,手上拿着一只小兔子。她来自加纳。

我在齐齐哈尔的家旁边有一所医科大学,有很多来自非洲的留学生。Nana便是其中一名,她也来自加纳。她在微信朋友圈经营着她的「西非美食厨房」,我是她唯一的中国客人,我们因此渐渐成为了朋友。

有一天,我从手机里划出Deidei的照片问她有没有见过。Nana很兴奋地告诉我,在加纳的每一条街上能见到Deidei,加纳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她,70和80年代出生的小孩几乎人手一个。

▲ 图源网络

Deidei诞生于加纳独立前夕,是非洲大陆工业制造的第一个玩偶。据说Deidei的原型是一种木质或草编的玩偶。在当地,约鲁巴人(西非主要民族之一,大部分分布在尼日利亚西南部的萨赫勒草原与热带雨林地带)生双胞胎的几率很高,但不幸的是,有些双胞胎在产后只能保住一个新生儿。人们为悲伤的母亲制作玩偶,纪念她已故的孩子。

Nana回国后帮我从加纳寄来了200个Deidei,填满了我生活的每个角落。她就像一位加纳的外交大使,在任何场合都显得恰当。我向人们介绍她,也会聊起加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莫名地替她感到骄傲。

▲ 1960年的加纳街头

加纳于1957年独立,是撒哈拉以南非洲首个挣脱殖民枷锁的国家,掀起了非洲独立运动的最高潮。而DeiDei风格独特的发型等特征,代表了那个时代的女孩和女人的欢乐时光。

▲ 图源@blackdollcollecting.blogspot.com

车臣-库菲帽

如今对车臣的恐惧或许依然萦绕在很多人的印象之中,他们给人的印象始终是“能打”“彪悍”“强硬”。上世纪九十年代,车臣频繁出现在战争新闻里。但如今,首府格罗兹尼被誉为俄罗斯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

▲ 格罗兹尼

在车臣旅行时,热闹的街巷、巨大的清真寺与全俄最高密度的监控摄像头,共同颠覆了我对这片战后土地的想象。走在集市中,常常有人塞水果和面包给我;在咖啡馆里,总有陌生人偷偷帮我结账。

这种热情与我印象中战斗民族的铁汉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让我有些恍惚。

我在这里认识了Kunta,格罗兹尼年轻人都认识的服装设计师。用他的话说,车臣人的热情或许是想告诉客人,他们不是恐怖分子、叛军、杀手、土匪……也可以成为你的挚友和兄弟。

▲ 中间的男生就是Kunta

高加索人的好客传统甚至演变成了一种地区间的竞赛——看谁更热情。哪怕再贫穷的车臣人,也会倾尽所有款待客人。

持续的地缘冲突催生了车臣人独特的适应机制,他们的生存策略与民族身份也被熔铸于日常物品。就像这顶库菲帽子(Kufi),它最初被普及是因为伊斯兰教法要求礼拜时遮蔽头部,象征着信仰,谦逊和尊重。

但在车臣经历几代人的创伤后,迷彩花纹被设计到了帽子上,它也因此成为了战争留下的证物。

服装是一种跨越时空的语言。Kunta选择做衣服,也是希望将其作为载体展示车臣人的故事和文化。他的品牌Boomzi是车臣第一个街头品牌。他认为,在战争结束后的困难时期,许多事情需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后来我们一起做了一件衣服,他是这样介绍这个设计的,“中国的长城和高加索的塔楼相互重叠与相望,无论多么不同的文明都能找到共鸣,在差异里看到相同。”

非洲-坎加

因为在大英博物馆里看到了一款坎加,然后我就跑到了非洲。

坎加是非洲常见的一种服装,它样式丰富,从头到脚包裹着人们的一生——包裹婴儿或逝者,打包物品或用作嫁衣。

▲ 图源网络

坎加成对出售,一张包裹身子,一张包裹头部。方形布料四周印有装饰图案,中间主图附近还会印有格言、宣言、口号。

2009年1月20日,奥巴马当选为历史上第一位非裔美国总统。为了庆祝,坦桑尼亚设计师制作了这块印有奥巴马肖像的坎加,上面用斯瓦西里语(Swahili)写着「祝贺巴拉克·奥巴马」「上帝赐予我们和平与爱」。

人们身披坎加与家人、朋友甚至敌人会面,因此坎加的文字内容是大家选购时最重视的。东非的女人会身着坎加无声地表达她们的思想、感受,对未来的愿景和坚定的立场。


通过坎加,我开始探索非洲的纺织品。

比如在多哥,年轻女性在结婚前都会努力积累自己的财富,以便未来能经济独立于丈夫。所以在这个蜡染布的图案中,手上放着金币,意味着自己攒钱,不要伸手要钱。

这个蜡染布则是母鸡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图案的中心,很多鸡蛋和小鸡围绕身边,而公鸡只保留了头。意味着父亲在家庭事务里,也就是露个头而已。可以看出,母亲对家庭的奉献得到了尊重和依赖。


我对于非洲的向往从小就埋在心里。长大后,我曾在伦敦南部生活,那里住着超多非洲移民,超市里全是非洲香料的味道,街上随时能听见Afrobeats的音乐。理发店和美甲店最受欢迎,永远都挤满了人。

J'Ehin J'Ehin (Chop Teeth-Chop Teeth),Fela Kuti

▲ 尼日利亚音乐

如今我依然无法淡忘在非洲遇到的可爱的人们。我曾在Lagos(尼日利亚最大的城市)度过狂欢般的生活,每一个夜晚,我都会被邀请和当地人一起跳舞。他们将我推到桌子上,把我举起来,让我做裁判。他们说我是朋友,远道而来的朋友。这些珍贵的经验让我对非洲产生了更多好奇。

非洲-轮胎鞋

我在非洲经常看到这种轮胎鞋,完全由废弃轮胎制成。

在东欧、中东、非洲、南美这些废旧轮胎回收率较低的地区,燃烧、填埋成为了主要处理方式,对环境造成的破坏极大。闲置的废旧轮胎一旦积水还会为蚊虫繁殖提供有利条件,传播萨卡、登革热、黄热病等病毒。

在非洲,我身上总是会被蚊子咬很多包,走在街上,人们会向我道歉。我当时非常不解,蚊子咬我,为什么是他们感到抱歉?面对那些真诚的眼神,我一时不知该原谅谁。

轮胎鞋的诞生,或多或少提供了一个思路。生活于肯尼亚西南部与坦桑尼亚北部交界高原地区的马赛人普遍穿轮胎鞋,款式较为传统,外观朴实无华,可以清晰看到轮胎纹理。

轮胎鞋也见证了全球化渗透的一道道伤痕。马赛人被动地卷入全球化浪潮,包裹游牧民族脚掌的兽皮变成轮胎纹理,脚下的土地也经历着巨变。

其实我收集的这些物品从来不是什么珍贵的古董,它们就出现在当地的超市、劳保店、小卖铺中,非常日常,甚至不起眼,但背后有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世界。

在监狱、政治与战争中

这样的物品还有很多,比如土耳其监狱串珠工艺品,几乎能够在土耳其的很多地方看到,几元人民币就能买到一个。

它们由当地监狱的服刑人员制作,其历史可追溯至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当时被英军和中东战俘营关押的土耳其士兵继承了奥斯曼帝国精湛的纺织工艺传统,通过编织珠饰消磨监禁时光,并用于交换食物、香烟等物资。

这十年间,我反复途经作为欧亚非交通枢纽的土耳其。寻找串珠饰品成了我漫游土耳其的一项乐趣。

还有这款绣有「Make America Gay Again」字样的帽子。

这款设计实际上改写自特朗普在2015年竞选期间提出的标志性口号「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颁布了一些列政策限制LGBTQ+的权益,比如撤销奥巴马时期公立学校跨性别学生如厕指南,禁止跨性别者服役等。

所以美国人权组织HRC推出了这款改写自政治口号的帽子,反映了美国社会围绕LGBTQ+权利的长期对话与互动。

最后这两个物品,我想把它们放在一起讲,因为关乎于正在发生的战争。

这两件物品分别来自俄罗斯和乌克兰。在我购买时,它们都被描述为「护身符」,祝福着俄乌战场上各自一方的士兵。

这个广为人知的柴布拉什卡(Cheburashka,又称大耳查布),是俄罗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爱德华·乌斯宾斯基(Eduard Uspensky)于1966年创作的经典卡通形象。在过去几十年中,它一直是俄罗斯的国民形象,并自2004年起被推举为俄罗斯国家代表团的吉祥物。

▲ 图源Oleg Naumov / TASS

如今在俄乌战争的背景下,柴布拉什卡被赋予了新的政治和军事意涵。自2022年起,俄罗斯境内不同地区涌现出的志愿者团体会组织制作手工柴布拉什卡的活动,参与者包括俄罗斯士兵的家属、妇女和学生等。

制作完成后,这些玩偶通过相关组织被送往战区,成为前线士兵的精神寄托。对于俄罗斯人而言,柴布拉什卡已不仅仅是一个卡通形象,也被视为一位守护者、战士和同志。

▲ 2022年3月,俄罗斯国防部在Instagram上解释称,“Z”取自俄语“За победу”(意为,为了胜利)的首字母。

莫坦卡娃娃(Motanke)是一种传统的乌克兰人偶,也是古老的乌克兰家庭护身符,象征着繁荣、善良与希望。

▲ 莫坦卡娃娃(图源freepik)

「莫坦卡」一词来源于乌克兰的「МОТАТИ」,意思是“缠绕”,即用布料制作结绳娃娃,不使用针线和剪刀。每个莫坦卡娃娃都是独一无二的、制作时需要带着善意和真诚,因为人们相信它们拥有力量,能够保护家人。

莫坦卡娃娃没有明显面部特征,而是将多色的线条交叉布置在面部,形成十字形,象征斯拉夫文化中的太阳,其中横线代表女性,竖线代表男性。

俄乌战争爆发后,群众逐渐将原本传统的娃娃形象与乌克兰武装部队的士兵相结合,展现出多样化的军人形象。这款乌克兰军医服装的莫坦卡娃娃,是对那些在轰炸和炮击中挽救生命的英雄们的祝福与致敬。

从展示到商品

以上都是我们做的公共物品的展示,我们同时也在思考,把什么样的物品带回国内作为商品?

这是一张巴基斯坦朋友帮我们采购的阿富汗战争地毯,那些原本应该是动物、植物、花纹等象征着美好的图案元素,变成了飞机、大炮、地雷。战争已经渗透到了人们的生活日常。

有一天,当我们在审视这些地毯的时候,发现上面有很多难以辨别的图案和英文的拼写错误,有的甚至会把911的时间写成2007。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些地毯的制作者多数都生活在贫穷和困难中,没有机会接受教育,更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911,却要制作911内容的地毯。

因此,在制作过程中,一旦有人出现拼写错误,后面模仿他的人就会一错再错。

当了解到这些的时候,我们就在想,那这些地毯到底应该卖多少钱呢?那些生存在困境的制作者又能赚到多少钱呢?困扰之下,我们决定放弃售卖阿富汗地毯,而去找寻一种更为良性的商业模式。

2019年我来到尼泊尔,在一间咖啡店的海报上看到几个女孩子,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手工编织的包包,而店里的工作人员也背着一个和海报里一样的包。我想这可能是一群做包的人,也许我可以找到他们,一起做点什么。

我从店员那里得到联系电话,四处打探,终于在天黑时抵达了这个地方,Gostee。

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唯一可以说英文的人Surendra。他介绍说,Gostee是尼泊尔语,意为「一群人」。这里不是村镇,更不是城市,只是最初有人搭建了第一个房子,渐渐人们越聚越多,形成了这个特别的社区。

这些棚户建在一处露出的平坦河床上,挨着湍急的河流。如果雨季来临,他们便会面临被水淹的危险。环境的艰难使这里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没人想占据这里,自然也没有人来赶走他们。

他们大多靠体力劳动赚取微薄的收入,没有太多的愿景,比起生命,钱更加重要。

Gostee有一个规模非常小的制包袋的作坊,制包的手工技术是由尼泊尔政府免费培训的。

我们一起研究了包袋的大小和编制的工艺,最终合作制作了图上这样的小包——每款包都缝有一个小标签,用尼泊尔语印着Gostee的地址。我希望如果有人通过我们买到了这样一个小包,他或许有一天可以通过上面的地址找到这个地方,见到生活在这里的人。

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在旅途当中认识更多当地的手工艺人,并与他们合作产品。比如来自俄罗斯的桦树包、乌兹别克斯坦的剪刀、俄罗斯的腰包。

它们来自乌兹别克斯坦和俄罗斯的三个手工艺人。他们互不认识,但都说着相似的话:“做这些东西实在赚不到钱,我也不打算再继续制作了。但如果你们真心喜欢又需要,我仍然愿意为你们制做。”

我想,他们或许也希望这些曾经活跃于世的东西能够不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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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讲述

多年来,我们一直尝试通过物品去记录、去讲述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和曾经发生的事情。如今在想象力学实验室和B1ock时尚概念店支持下,我们在杭州线下有了一个实体展示的地方。如果你有类似这样的东西,也欢迎你把它带来,讲述它的故事。

▲ chuan project 在杭州B1OCK时尚概念店铺

最后我想说,这些贴身之物,是人与外界接触的第一道柔软的屏障,也是一个人内在认同和外在身份的延伸。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座活体博物馆,等待着彼此的参观、交流、启发。

每当我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浏览这些收藏多年的物品时,旅途历历在目,我仿佛依然可以畅游在历史、工匠的讲述和遥远的环境之中。物品带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人与人有关的世界,一个人与物相互关照的世界。

谢谢。

▲ 在一席现场展示的物品

来源:安徽乡村振兴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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