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会儿我刚上初一，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种几亩山坡地，再养几头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你们听说了吗？老赵家那孩子，考上大学了！＂

我叫马小芳，今年52岁。说起我的故事，还得从1985年那个秋天说起。

那会儿我刚上初一，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种几亩山坡地，再养几头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呢，放了学就得帮着卖豆腐。记得有一次，我跟在爹后头，喊着＂卖豆腐喽＂，嗓子都喊哑了。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飘着毛毛细雨。我们村的泥巴路上，到处是积水的小坑。

我蹦蹦跳跳地躲着水坑，生怕把豆腐溅脏了。爹走在前头，背着个破旧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豆腐。

我们村有个叫李小娜的姑娘，跟我同岁。她爹在县里运输公司开大卡车，没少往家里捎好东西。

小娜成天嚷嚷着要接她爹的班，我听了心里酸溜溜的，可又不好说啥。

没想到真让她给说中了。初一那年，小娜爹来学校把她领走了。

第二天，小娜就去运输公司报到了。才13岁的娃娃能干啥呢？听说是打扫卫生，等大点再安排别的活。

我还记得小娜离开的那天。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毛衣，背着个小包，笑得跟朵花似的。

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她坐上她爹的大卡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过多久，我们班又走了两个。赵红红接了她爹在供销社的班，李大壮顶了他爹在学校的位置。

看着他们一个个有了铁饭碗，我心里那个着急啊。可我能咋办？只能继续读书呗。

我就跟自己说，马小芳啊马小芳，你可得好好学习，将来也要当个吃国家粮的人。

那段日子真不好过。村里人背地里说闲话，说我家穷得叮当响还让闺女读书，不如早点出去打工。

我爹娘听了这话，也犯了愁。有天晚上，我听见他们在堂屋里小声嘀咕。

＂要不，让小芳也去顶个班？＂我娘说。

我爹叹了口气：＂可是，咱家哪有班让她顶啊？＂

我躲在门后，心里一阵发慌。我不想辍学，可又不敢违背爹娘的意思。

那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该怎么办。窗外，蛐蛐儿叫个不停，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第二天一早，我鼓起勇气跟爹娘说：＂我想继续读书。＂

我爹皱着眉头看我：＂你知道咱家啥情况，读书要花多少钱吗？＂

我咬着嘴唇说：＂我知道。我会更加努力的，将来一定考上好学校，挣大钱给你们养老。＂

我娘听了，眼圈都红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那就再试试吧。＂

就这样，我继续上学。每天放学后，我就帮着卖豆腐。有时候连作业都是在煤油灯下写的。

可我心里有股劲儿，就想着要出人头地。那段时间，我经常熬夜到深夜，手里捏着本破旧的课本，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背。

功夫不负有心人。1988年，我考上了县里的水利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爹乐得合不拢嘴，说：＂闺女，你可算是不用跟我卖豆腐了。＂

。她拉着我的手说：＂小芳啊，你可争气了。＂

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我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向光明的路，就在我脚下延伸开来。

可是，好景不长。刚开学没多久，我就病倒了。那会儿正是秋天，天气忽冷忽热的。

我发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学校离家远，我爹娘又忙，只能自己挺着。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浑身发冷，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想家了，想爹娘，想我们家那个破旧但温暖的小屋。我甚至想念那个沉重的木桶，和里面香喷喷的豆腐。

但我不敢回家。我怕一回去，就再也没机会读书了。于是，我咬着牙坚持着。

好在室友们都挺照顾我，轮流给我煮稀饭喝。慢慢地，我的病好了。

这一仗下来，我更加珍惜读书的机会。每天早早起床，晚上学到很晚。我想，我一定要学出个样子来。

毕业后，我分到了镇上水利站。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是个国家干部，我心里美滋滋的。

1995年，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会。小娜穿得人模狗样的，还送了我件羊绒衫。

她说她在车站卖票，一个月能挣五六百。赵红红在供销社站柜台，也是一副小康模样。

就连李大壮，在学校里都当上了教导主任。看着他们，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这个国家干部，一个月才挣一百来块，跟他们比差远了。那天回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要是当初也去顶个班，现在会不会过得更好？

可世事难料啊。没过两年，改革开放的浪潮一下子把我们这个小县城卷了进去。

供销社关门了，运输公司效益也不行了。赵红红和小娜都下岗了。

有天我去县里开会，路过车站想找小娜叙叙旧。可她支支吾吾的，说是要值班走不开。

我一打听才知道，小娜现在是在车站扫厕所呢。那天，我站在车站的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再说赵红红，听说跟她男人摆摊卖烧饼。我去赶集的时候碰见过一次，差点没认出来。

她穿着件油腻腻的围裙，头上包着块毛巾，哪还有当初的光鲜劲儿。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

倒是李大壮，在学校里越干越出色。他自学考上了本科，还评上了特级教师。

村里人提起他，都竖大拇指。每次听到李大壮的事，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看着昔日的同学境遇大不相同，我心里五味杂陈。想想自己这些年，虽然工资不高，可工作稳定，每个月还能存点钱。

2000年的时候，我们镇上修水库，我参与了工程设计。那会儿我刚结婚没多久，正愁着买不起房子。

没想到这个项目让我挣了一笔，总算是有了个小家。记得搬进新房那天，我和老公激动得一宿没睡。

我们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畅想着未来。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可好景不长，2003年我怀孕了。那时候正赶上非典，我担心得不得了。

每天上班都戴着口罩，回家就用醋煮水消毒。。

那段时间，我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被病毒感染，醒来时浑身冷汗。

好不容易挨到生产，谁知道又出了岔子。我大出血，差点没挺过来。

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花光了我们的积蓄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那段日子，我觉得天都塌了。

躺在病床上，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我老公天天往医院跑，累得跟狗似的，还得安慰我。

＂别怕，＂他握着我的手说，＂咱们一起熬过去。＂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看我了——是小娜。她提着一篮子水果，站在病房门口，欲言又止。

＂小芳，＂她说，＂我听说你住院了，来看看你。＂

我一下子就哭了。小娜手忙脚乱地安慰我，说：＂别哭别哭，你看你，还是那么爱哭鼻子。＂

那天，小娜坐在我床边，跟我聊了很久。她说她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在车站扫厕所，挣的钱还不够还债的。

＂我后悔啊，＂小娜说，＂要是当初好好读书，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听了小娜的话，我心里一阵难过。我拍了拍她的手，说：＂别灰心，现在开始学也不晚。＂

没想到小娜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就不信这么大岁数还不能重新开始。＂

就这样，小娜开始自学会计。那段时间，她白天干活，晚上学习，累得经常睡着在书桌上。

可她硬是咬牙坚持下来了。看着小娜的变化，我也受到了鼓舞。

我出院后，日子还是很艰难。但看到小娜那么努力，我也不好意思再自怨自艾。

我开始慢慢调整心态，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继续工作。那段时间，我常常熬夜到深夜。

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看工作资料。有时候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可还是咬牙坚持。

三年后，小娜考上了会计证。她辞掉了车站的工作，到一家私企当上了出纳。

虽然工资不高，但比以前强多了。最让她高兴的是，她老公看她这么努力，两口子的感情也重新燃起了火花。

再说赵红红，她跟她男人这些年摆摊卖烧饼，慢慢攒了些钱。后来他们开了家小吃店，生意还不错。

赵红红常跟我说：＂小芳啊，我现在觉得，只要肯干，在哪儿都能活出个样子来。＂

看着赵红红忙碌但满足的样子，我心里也跟着高兴。想想当年，谁能想到我们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至于李大壮，他现在已经是县里有名的特级教师了。他的学生考上重点大学的不少，村里人见了他，都要笑呵呵地叫声＂李老师＂。

每次听到李大壮的事，我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自豪。虽然我们走的路不同，但都在自己的领域里有了成就。

再说我自己，这些年在水利站干得还算顺心。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房子，儿子也考上了大学。

记得儿子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和老公激动得一宿没睡。我们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星星，心里满是感慨。

前些日子，我们几个老同学又聚在了一起。看着他们，我忽然觉得，人生真是奇妙。

当年那些顶班的同学，有的虽然经历了起起落落，但最后还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而我这个当初羡慕他们的人，反倒走上了平稳的道路。

酒过三巡，我们聊起了往事。赵红红笑着说：＂要是让我重来一次，我肯定好好读书。＂

小娜插嘴道：＂可不是嘛，我现在天天督促我闺女学习呢。＂

李大壮摇摇头：＂其实吧，人生没有对错，关键是要不断学习，与时俱进。＂

听了他们的话，我若有所思。是啊，人生哪有绝对的对错。。

夜色渐深，我们散了席。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了那年秋天，我跟在爹后面卖豆腐的情景。

恍然间，我仿佛又听到了自己稚嫩的吆喝声：＂卖豆腐喽，新鲜的豆腐......＂

那声音渐渐远去，融入了夜色中。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充满了感慨。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卖豆腐的小丫头，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一番天地呢？

我加快脚步往家走去。路过一个小广场，看到几个老太太正在跳广场舞。

音乐欢快地响着，她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想想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个小镇也变了样子。街道变宽了，楼房多了起来，连跳广场舞的地方都有了。

我们这些人，不也是在这样的变化中慢慢成长的吗？

回到家，老公正在看电视。他见我回来，笑着问：＂聚会开心吗？＂

我点点头，坐到他身边。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说是我们县又有几个学生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拿到录取通知书时的激动。那种感觉，至今还清晰地留在记忆里。

老公看我发呆，轻轻碰了碰我：＂想什么呢？＂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这辈子，过得还不赖。＂

老公听了，也笑了起来。他握住我的手，说：＂是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咱们过得踏实。＂

我靠在他肩上，心里充满了温暖。窗外，夜色渐深，星星一闪一闪的。

我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因为我明白，只要不放弃，就总有希望。生活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河流，有时平缓，有时湍急。

但只要我们勇敢地向前，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卖豆腐的秋天。那个喊着＂卖豆腐喽＂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走过了这么长的路。

我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又听到了那稚嫩的吆喝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来源：侃侃闲聊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