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不想过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苦苦哀求未婚夫，让我出去工作。
父母给我定了一门亲事，约好今年生了孩子就办婚礼。
我不想过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苦苦哀求未婚夫，让我出去工作。
未婚夫答应给我3个月时间，但是工资必须全部上缴。
1
“你们这么大公司，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女孩的语气中混杂着焦躁与撒娇，眼神带着忧伤，像是两汪碧水，几乎要把人淹没。
夏夏趁机仔细打量她：身材纤弱，肤白如雪，俨然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有种令人不忍直视的灵动，尤其是眼睛。
眼波流转，满含深情，被她看一眼，内心会轻轻一震。
夏夏有点恍神。
“姐姐，我是偷跑出来的！你们不要我，我就没地方去了，我爸抓到会打断我的腿！她眼神里满是委屈。
这孩子到底是天真还是傻啊？夏夏哑然失笑，才认识三天，她就敢来投奔自己。
女孩叫许清瑶，她是来投奔“索拉互娱”当网红的。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夏夏是索拉互娱的文案策划。这家在平城颇有名气的内容创业公司刚转型为短视频MCN机构，签约了一批网红。
老板陈旭正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特意组织大家到南部山区团建，鼓舞士气。
团建这种事儿，老板高管们乐在其中，员工都深恶痛绝却又不得不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民宿还不错。
这地方在云翠山的半山腰，依山傍水，远离尘嚣，早晨云雾缭绕，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在这世外之地，三栋红砖小楼，有种朴素的精致，整洁卫生，也算舒适。
白天的团建项目乏善可陈，到了晚上自由活动，在院子里点篝火，烧烤、唱歌、跳舞、玩游戏，才是大家最喜欢的时刻。
不过，最让所有人印象深刻且垂涎欲滴的，是服务员清瑶。
清瑶长相清秀，眉眼细长，樱桃红唇，别有一番纯真风韵。
她爱穿条绿色长裙，话不多，见了谁都莞尔一笑，两个梨涡很是迷人。
公司男员工喜欢围着她打转，女孩们也喊着她一起玩，她有空了就会过来，带些自己做的小首饰给大家，很讨人喜欢。
对她最动心思的，是老板旭哥。他逮着机会就给清瑶洗脑，想说服她离开民宿，加入索拉：
“来我们公司，肯定能捧红你！”
“我们非常有实力，会把你打造成最红的网红！”
“服务员这么累，才赚个几千块！但成了网红，月入过万很轻松！”
……
清瑶也不说话，只是笑，过一会儿说要去厨房帮忙，便走开了。
夏夏觉得这女孩情商高，不想做的事情也不得罪客人。
旭哥却说：“她还是有兴趣的！就是现在没理解，再就是脸皮薄！我看人很准的，这个女孩绝对是个人精，能成。”
他不死心，下了个任务：“搞短视频，最重要的不是编导不是摄像也不是机器，是人！选对红人，就拿到90分了！谁拿下这个清瑶，公司给单独成立孵化小组，一切待遇从优！”
旭哥这个人，少年得志，难免轻狂。
他做图文账号赚了第一桶金，无意中踏入短视频行业，签约网红，做他们的经纪和商务赚佣金。
但这些网红大都早已成名，个性又强，一不高兴就断更，还私下接单不跟公司分成。
旭哥很恼火，决心要自己孵化，从素人开始培养，一旦成功，利润大，还听话。
但公司大部分人对这事儿不太看好。
夏夏是做图文出身，给签约红人写写策划、出出创意还行，但短视频拍摄、运营一窍不通，哪行啊？
再说，旭哥这人爱一时兴起，从前折腾过小游戏、大电影全都半途而废，钱烧了、他玩够了，大家还得重新回归原来的业务。
新的东西没学会，旧的又忘了，很疲惫。
公司流传一句话：只要旭哥不败家，索拉永远是我家！
也因此，除了跟清瑶说“有机会欢迎去公司玩”，夏夏并没有真当回事。
离开那天，清瑶帮夏夏拿行李，顺便跟她要了个地址和电话，说以后去平城可以找她们玩。
团建回来，旭哥果然把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从没提过要联系清瑶，就像是喝断片的酒鬼，第二天脑子格式化了。
一天，夏夏收到了清瑶的电话，说在公司楼下，想见见她。
谁承想，一见面，清瑶就哭了，说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想进索拉，试试能不能当网红。
夏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下怎么办？人家本来在民宿好好的，因为我们一次团建，给忽悠瘸了。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带清瑶去星巴克坐一会儿，请她喝点东西，一边联系旭哥。
他不接电话，夏夏只好发消息：清瑶来了。
旭哥只回了一个字：谁？
他果然忘得一干二净。
夏夏早预料到了结局，心想实在不行，就跟她实话实说吧。
“夏夏姐，我回去就只能嫁人了，我才20！”清瑶抓着夏夏的手，哽咽着恳求道，“我真的不甘心啊！我也想像你一样在这种高楼大厦里上班，能独立赚钱自己说了算……要是回去我就什么都别想了……”
她说得动情，哭得梨花带雨，旁边有人看过来，露出同情的神色。
夏夏心软，又有些愧疚，毕竟是老板忽悠了她。
“你先别哭，有机会我们当然希望能跟你合作。”
清瑶擦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祈求：“夏夏姐，你就帮帮我吧，我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
清瑶说，她工作的那个民宿，其实是她未婚夫李波家的。
父母在她18岁的时候就逼她订婚了，着急嫁女，是要用彩礼钱给她哥在平城买房。
因为不到法定结婚年龄，迟迟没有办婚事。约定好今年要办婚礼，生了孩子就去领证。
她哭着说，李波脾气急躁，好吃懒做，对她颐气指使，结婚后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这次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跑出来，不想回去；实在混不下去，她就认命，回去嫁人生子。
夏夏听得一身冷汗，吃惊又心疼，心中顿时燃起一团火。
“走吧，我先带你上去看看！”
谁知，她们还在电梯里，夏夏就接到前台阿琳的电话：
“你跟那个清瑶在一起吗？她家来人找她了！正在公司闹呢……”
2
清瑶在平城第一个月，是睡在夏夏家客厅的。
她除了一张身份证和几百块钱，一无所有。不要说租房子，吃饭都成问题。
旭哥一边说夏夏大胆，“她家告你绑架、拐卖怎么办”，一边又觉得清瑶可能是索拉开始孵化的契机，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终，公司跟她签了三个月。做起来，到时候给她转正。如果不行，她还是回去当大山里的精灵。
事情谈妥，清瑶松了一口气。
到了下班时间，她眼泪汪汪地来找夏夏：
“夏夏姐，我睡公司行吗？我胆子大，小时候走丢，睡山里都不怕……”
可是，夏夏怕。
这女孩孤身一人，懵懂未开又长得漂亮，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就不是小事儿。
思来想去，夏夏提议说，她家客厅有张沙发床，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凑合一下，至少安全一些。
清瑶感激地抱着她，笑着笑着眼睛湿润了。
“夏夏姐，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人！我永远忘不了你！”
这话她说过好几次。上一次，是她家人来公司找她，夏夏带她偷偷藏起来，躲过一劫。
她的嘴很甜，眼神真诚，她说这样的话让人心里甜甜的，酥酥的，不会觉得油腻。
她真的适合当红人，男女通吃。
清瑶虽然年龄小，但很有眼力见儿，手脚又勤快。
自从她住进来，夏夏原本乱哄哄的小公寓整洁得像样板间似的。
她喜欢打扫，又会收纳，连桌布都弄得没有一丝褶皱。
夏夏刚喝完水，她顺手就把杯子拿去厨房洗了。
夏夏不好意思，说放着自己来，清瑶却笑着说，自己在民宿干习惯了，这点活儿跟玩儿似的。
这房子的厨房从没开过火，夏夏天天吃外卖。
清瑶周末花大半天时间整理干净，开始开火做饭。
她做家常菜很拿手，速度又快。
下班回家，夏夏累得瘫倒在沙发上，清瑶却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一刻钟就端出了两菜一汤——腊肉炒蒜黄，青椒炒肉和西红柿鸡蛋汤。
夏夏贪婪地深吸了两口气，原本这个只是用来睡觉休息的地方，因为清瑶的到来开始有了烟火气和人情味。
她突然有点想哭。
夏夏想，以后可以租个两室的房子，跟清瑶合住。
后来再收到中介广告，她都会留意多看两眼，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她劝清瑶不要总是忙，在家里懒一点也没关系，清瑶边擦桌子边笑：
“我不累呀，你写脚本我也帮不上忙，干点体力活我心里舒服点，也当是做贡献了。”
她给夏夏讲很多自己以前的事情，五岁那年她走丢过，在山上呆了一夜，第二天才哭着回了家，家人还在睡觉，说想睡醒了再去找她；
又说起民宿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才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大。
从小她就被告知，哥哥以后要到大城市闯荡，她好好听话长大嫁人就行，连出去打工也被父母拦住了，说容易学坏。
“夏夏姐，你帮我进了索拉、收留我，让我第一次可以靠自己自由地活着，我真的好感谢你啊。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红，但是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夏夏。
夏夏欣喜又心酸，她很喜欢这个单纯、精灵的女孩，像亲妹妹一样疼爱她、想保护她。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清瑶的账号做起来，让她有机会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旭哥让HR诺诺招聘了一个摄像，夏夏当编导，清瑶做红人，成立索拉第一个红人孵化小组。
原本一起做文案策划的小伙伴说“好羡慕你啊”，可夏夏心里明白，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有人私下搬弄是非，说清瑶离家出走就是夏夏策划的。
还有人说没准清瑶这一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为了迎合旭哥，拍他马屁……
夏夏焦头烂额，没空理会这些。
她写脚本还能行，但对拍摄一窍不通，现场全靠摄像大章张罗。
大章真名叫章宇。身高180，人高马大，长得挺好看，无奈人太冷峻，很难靠近。
他之前在上海工作，刚回到平城，导演和摄影都在行。
对于夏夏这样连分镜脚本都不会写的人，他是个救星。
他们三个像是连体婴儿，从早到晚都黏在一起，形影不离。
为了抓到最好的光线，清晨五六点钟就开始拍摄，眼睛都睁不开，哈欠连天。
清瑶跑去给他们买咖啡和早餐，让他俩垫垫肚子醒醒神，她自己忙着化妆，根本来不及吃。
大章在郊区找到一片很美的山林，他们坐公交车晃悠两三个小时过去，人都要晃散架了。
拍了很多素材，最后只用十几秒，夏夏吐槽太折腾了，清瑶却一脸虔诚： “大章老师是艺术家，听他的！”
清瑶很用功，不拍摄的时候就看爆款视频，找同品类优质内容来学习。
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些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的符号。
再开会时，她也能说出些想法和参考案例了，夏夏很惊喜，这姑娘很灵，不光是听话，还动脑子。
那是一段辛苦而充实的日子，他们起早贪黑，互相打气，像是在走一条艰难但充满希望的路，虽然很辛苦，但心里很庆幸身边有彼此。
内容拍完了，还没有招聘到剪辑，大章亲自披挂上阵。
剪第一支片子，熬了个大夜。
清瑶原本也要留下，被夏夏劝走了：“我在这儿都不一定能帮上，最多看看连贯性，商量一下素材，你留下来纯粹是无效熬夜。回去好好睡一觉，不然又黑眼圈了，拍摄可不好看！”清瑶只好走了。
剪了一晚上，夏夏帮不上太多，困得要命，在椅子上都能迷糊过去。
大章倒是很习惯似的，手指飞舞忙个不停。
第二天大清早，清瑶就来了，给他们带了冒着热气的早餐，一脸兴奋地问：“剪好了吗？我能看看吗？”
三个人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山林间，穿着白色长裙的清瑶在奔跑，阳光从树叶间倾斜而下，追随着她的裙摆。
她慢慢回头，回眸一笑。
最后几秒，用了慢镜头，笑容慢慢绽放，梨涡中盛满阳光。
她像是个误入人间的精灵，惊鸿一瞥，再难忘记。
清瑶眼睛湿润，破涕而笑：“这都不像我了，实在是太美了！”
她没说谎。
大章镜头下的清瑶，俨然是个精灵，清纯脱俗，美得令人心动。
她回眸一笑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夏夏也被震撼了，要表扬大章两句，他头一歪，睡着了。
清瑶兴奋地问：
“夏夏姐，我上传吧？我前几天注册了个账号，听说最好是提前注册，权重会更好。”
熬了一晚上，夏夏脑子都木讷了，大章睡得很香，喊醒他商量也不太合适。
看清瑶激动而恳切的神色，她不忍拒绝：“那你上传试试，就当是提前测试了。”
她挑选了15秒测试版本，让清瑶上传。
谁也没想到，这个轻率的决定，埋下了祸根。
那个视频，火了。
24小时内，播放量超过百万，点赞十几万，这对于新人而言，是了不得的成绩。
他们盯着手机不停地刷新，眼看着播放量和点赞量蹭蹭上涨，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佛光。
清瑶激动得不敢相信，跟夏夏确认了好几次“我不是做梦吧”，把头放在她肩膀上，喃喃地说：
“谢谢你，夏夏姐，你们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夏夏轻轻地拍拍她，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辜负清瑶。
旭哥下令趁热打铁：精灵颜值路线这么火，其他不要管了，就做这个！
他让HR找了个兼职剪辑，把已有的素材都剪辑出来，催他们赶紧再去拍新的。
短短一个月后，人累垮了，清瑶火了。
她成了索拉独立孵化的第一个百万粉丝的颜值网红。
3
清瑶搬去了公司给她租的高档公寓。
虽然夏夏回到家觉得空荡荡的，难免有些失落，但一想到她亲手捧红的清瑶能出人头地，老母亲般的欣慰感浮上心头。
旭哥铁了心要拿清瑶“打样儿”，还给清瑶安排了专车和司机——他自己出门都是打车的，但在清瑶身上花钱很舍得。
他公开或者私下多次表扬夏夏他们：
“清瑶这个账号头儿开得很好，我们从零也能做出红人，大家一定要充满信心，再创佳绩！”
他旋即宣布，公司要对夏夏小组进行奖励，每个人奖金一万块，再涨粉还会翻倍。
有成绩、赚了钱当然是开心的，但夏夏也隐约感觉到了其他人的孤立与排挤。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变本加厉说风凉话，什么“新手期运气”“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以前一起吃午饭的同事也很少喊她，慢慢疏远了。
遗憾当然是有一点的，但她也没有特别难过，大家都是出来打工赚钱的，又不是出来交朋友的。
何况，自从清瑶有了接商务广告的能力，夏夏的收入也水涨船高，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
以“职场友谊”作为代价，她是可以接受的。
她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清瑶的身上，一心想着把这个账号做大，也让他们闭嘴。
大章还是一如既往地严格，最近几次拍摄对清瑶总发脾气，说她心不在焉。
有一次甚至把她训哭了，让她重拍。
夏夏和清瑶都觉得可以的镜头，但大章就是不满意，说如果这种水平，拉个人都能拍。
清瑶恼了，一扭身跑了，车上坐着不下来。
夏夏去哄她，活儿还是要干完啊。
清瑶赌气说不拍，大章是在故意找茬儿，就是想折腾自己！
夏夏又去劝大章，干嘛这么较真，一秒都不到的镜头，没人能看出差别的。
他坐在路边气呼呼地擦镜头：“她根本不走心，你看不出来吗？”
“好了大艺术家，我们都是俗人，短视频民工。你行行好，咱今天得拍完，不然交不了差！”
他把镜头盖一盖，“你就是傻，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见她很懵，他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清瑶开了小号，粉丝居然也有个几十万？
“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夏夏心里像是被捅了个窟窿，她以为清瑶大事小情都会跟自己商量呢。
大章把相机装进包里，扬了扬下巴：“收工吧，我也不想伺候那位在逃假精灵了。”
他们以前也吵过，但很快就能和好如初。
没想到这次格外严重，两个人互相不说话，什么事儿都通过夏夏转达；
又有时候还怒目相向，夏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心中隐约担忧起三人小组的未来。
她找机会问过清瑶小号的事儿，清瑶搪塞说，那是自己拍着玩的，也没接广告。
夏夏叮嘱她注意点，如果大号还没做起来就另做一个账号，粉丝被分流反而不利于大号成长。
另外这个账号最好也上报公司，续签时加到合同里，不然出现分成之类的纠纷就麻烦了。
她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清瑶到公司第三个月，粉丝已经达到150万了，在孵化红人中的表现很可观了。
清瑶提出想每周拍摄减少到两次，精益求精，而不是贪多求全。
夏夏觉得不妥，颜值主播很多，竞争也很激烈，现在应该趁着流量池倾向自己多更新，多争取点流量。
再说了，几百万粉丝的人家都在日更，咱们减更有点说不过去——曝光的次数减少了，粉丝可能会流失，也没机会吸引新粉丝。
清瑶前脚说“知道了”，后脚就去搞定了旭哥。
旭哥找夏夏，说清瑶说的有道理，一周更新两次也够了。
老板发话了，夏夏也只有认了。
夏夏对清瑶越过自己，直接找老板的做法有些不爽。
转念想，她太年轻，也没有什么职场经验，做事难免会唐突，并没往心里去。
拍摄变少，夏夏忙着想创意、出脚本，大章忙着写分镜脚本、四处找景。
清瑶很少来公司，夏夏偶尔打电话跟她商量拍摄时间、广告细节，她要么说在睡觉，要么在逛街。
很网红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夏夏和大章被叫到会议室，旭哥脸色铁青：“清瑶不续签了，你们怎么办？”
“不可能吧！”夏夏一头雾水。
她跟清瑶聊过续约，清瑶每次都说肯定会跟公司签长约：“公司培养了我，尤其是夏夏姐你，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旭哥把手机从桌子上滑了过来：“自己看。”
清瑶在给旭哥的消息里说得非常清楚，好聚好散。账号是她注册的，也要带走。
夏夏如坠冰窟，每个字她都学过，但连在一起却不认识了，“她……什么意思？”
大章淡淡地说：“意思就是，她要卸磨杀驴。”
“我跟她谈谈吧，她可能……没想明白。”夏夏讷讷地说。
她想，清瑶可能是被人蛊惑，或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一时糊涂，自己跟她聊聊，她会听的。
旭哥点点头：
“她是你的第一个红人，也是索拉第一个独立孵化的网红，她走了不仅仅是走一个人这么简单，明白吗？一定要把她搞定。”
夏夏心里有点打鼓，但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清瑶很难约。
她不是要做头发就是要做美甲，要么就是约了朋友喝下午茶。
万般推脱，就是不肯跟夏夏见面。
到第四次，夏夏有些恼火，却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什么朋友啊，我认识吗？不然一起啊。”
“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你不认识……”
她第一次发现，清瑶说话的语气和声调跟从前判若两人。
挂了电话，夏夏翻了翻清瑶的小号，居然一直勤奋地更新着，也是走颜值路线，跟大号差异不大。
她意识到大事不妙：如果她偷偷拉了团队，这事儿根本没有商量余地了。
不过，她猜错了。
清瑶并没有拉团队。
夏夏迟迟约不到她，干脆去住处堵她。
清瑶开门看见她的脸，有些慌张：“有事儿明天再说吧，我今天累了，想睡了。”
夏夏不肯走，她觉得清瑶的表现太反常了，肯定背后有鬼。
两个人正僵持着，屋里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还是让夏小姐进来吧，早晚也得见面。”
原来，清瑶的改变、她们之间的罅隙，都来源于一个男人。
这个叫图鸿威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满脸油光，寸头，穿休闲西装，戴着分不清真假的手表。
他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俨然男主人的样子。
夏夏皱着眉头看了看清瑶，她有些不自在，眼神转开没看夏夏。
图鸿威是个自来熟，侃侃而谈道：
“夏小姐，久仰久仰！当初我一看她这个账号，就觉得策划人一定很有才华！”
夏夏笑而不语，盘算着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在这一行也算是老人了，行业有才华有实力的策划人、编导，我认识不少。整体看，你们公司不行，你要是真想有所作为，不妨考虑下加入我们。”
夏夏没理他，看着清瑶：“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清瑶张了张嘴，图鸿威伸手拦住：“夏小姐，清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她没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告诉我的。”
夏夏不为所动，依然看向清瑶，她抿了抿嘴：“就在这儿聊吧，我的事儿鸿威都知道。”
夏夏叹了口气，只好说：“你账号才刚起步，离开索拉你等于是连根拔起，两败俱伤啊。”
夏夏诚恳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读懂自己：“跟公司续签，我们一起把账号做大做好，好吗？”
清瑶微微一笑，摇摇头：“夏夏姐，你把事儿说反了。”
“什么？”
“我离开索拉，照样还是清瑶；但索拉没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微笑着说，“你对我一直很好，我也很感激你，这段时间你因为账号收入也不错，就当是我报答你了吧。”
夏夏呆住了，无法相信这竟然是清瑶说的话。
她们之间的信任和感情，这样就能打发了吗？
图鸿威的嘴角扯了扯，笑得很阴险。
一定是他教的！
夏夏别过头只看着清瑶，不想看到图鸿威的嘴脸。
又气又痛心：“清瑶，你还年轻，路很长，千万不要被眼前的东西蒙蔽了啊。”
这句话反倒让清瑶的脸色变冷：“对啊，索拉当初跟我签三个月的合同，也是因为目光短浅啊。想得多美，做好继续用我，做不好让我滚蛋，夏夏姐你不是也心知肚明吗？”
她目光像锥子，狠狠地插进夏夏的心里。
清瑶说的没错。
这件事，夏夏也跟旭哥沟通过，这协议对清瑶来说不公平。
但旭哥说，不是他无情，公司也有难处，每个人都不容易，给素人三个月就不错了，如果做不起来，难道要给她养老送终？
“可是……”夏夏想解释，续签的话，自己可以帮她再争取。
“没有可是！你们就是看清瑶单纯、好骗，欺负她！”图鸿威发难，“清瑶知恩图报，但你们唯利是图。清瑶尊重你，叫你一声夏夏姐。说白了，你们俩就是普通同事。你让她睡客厅，让她给你做饭、买早餐、打扫卫生，她是你的保姆吗？！还有，你根本没有做短视频的经验，清瑶能红是靠她自己，你靠她转型当了编导，还赚了不少钱，还不知足吗？！”
夏夏目瞪口呆，她们是患难与共、一起奋斗的姐妹，怎么就变成了自己靠清瑶赚钱上位了呢？
清瑶脸色有些尴尬，扯了扯图鸿威的衣角，小声说：“你不要这么说，夏夏姐不是这样的……”
图鸿威一脸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哎呀我的傻姑娘！人家就是想利用你的善良单纯啊！”
夏夏不可置信地看着清瑶，想听她说。
清瑶凄然一笑：
“夏夏姐，你不要劝我了，我是不会留在索拉的。我很感激你，但我想走自己的路。以前在家里，哥哥是我们家的中心，我可有可无；后来，李波把我当免费服务员，还想把我当生孩子的工具；索拉也好不到哪儿去，空手套白狼，红了利用我赚钱，不红就把我踢出去！”
她的脸上慢慢凝结了一层霜，冰冷，眼神也坚硬了许多。
图鸿威抓着她的手，呢喃道：“都过去了，过去了”。
清瑶点点头：“只有鸿威，从认识我开始就默默地关心我，支持我，陪着我……他为了我抛弃了一切，我也可以为了他从头来过。他把我未来的三年都规划好了，你大可以放心。”
夏夏知道自己劝不动了。
多说无益，起身走了。
回家的路上，夏夏搜索图鸿威，查不到什么，只有微博上有人提到过一两次，说是个网红专家。
她打给大章：“你知道清瑶认识一个叫图鸿威的男人吗？”
很意外，大章说他可能知道：
“有个人从她刚红就发评论，应该给她发过私信，可能那时联系上的。”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夏夏有点生气。
大章淡淡地说：“我提醒过你不要让她自己拿着账号，至少你也能登陆才行……”
“你怎么不说了？”
“这种事儿常有，你经历多了就知道了。”
旭哥发了好几通脾气，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了。
大号她是带不走的，虽然是用她手机号注册的，但公司投入了人力、物力，算是公司财产——双方都申诉到了平台，最后结论是冻结账号，走法律流程。
但是小号，她带走了。
夏夏打算辞职，旭哥劝她：
“你要相信自己，你能做红一个清瑶，就能做红绿瑶，紫瑶，黑瑶！拿出点气势来！明白吧？！”
几个视频小组全都折了，连清瑶也走了，还以为他会醒悟做回老本行呢。
“我不但不会批准你辞职，”他转过身，指着夏夏，“这样，工资提两级，你就踏踏实实干。”
所有人都觉得他失心疯了，夏夏也这样认为。
手里没有红人，做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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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眉不展的时候，清瑶的未婚夫李波找来了。
来源：陌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