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母校那年那月

摘要：1985年，全日制本专科高校开始大规模招收在职人员带薪离职进修。报考时，有开封、商丘、驻马店三所师专招收数学专业，奔着必修的原则，放弃报考开封，主要是怕竞争激烈。但另外两个地方没有一点概念。想想八十年代的咱，既可笑又可悲，22岁了，除了十岁时去过焦作，就再也没

母校在商丘，是专科学习的地方，当年去那里上学，是两次偶然的结果，想来很有缘分也很惊险。

△如今的商丘师范学院老校区，当年的商丘师专。

△回母校看看，正值毕业季。

偶然与必然

1985年，全日制本专科高校开始大规模招收在职人员带薪离职进修。报考时，有开封、商丘、驻马店三所师专招收数学专业，奔着必修的原则，放弃报考开封，主要是怕竞争激烈。但另外两个地方没有一点概念。想想八十年代的咱，既可笑又可悲，22岁了，除了十岁时去过焦作，就再也没有出过南阳。商丘在哪？驻马店在哪？不知道。

想选驻马店，招办贾老师说：“驻马店大猪圈”，一句话让我敲定了商丘，回来找地图一看，TNND，从豫西跑到了豫东，偶然的选择让咱在河南省整了个对角线。

上学后才知道，当年商丘计划全部招收本地教师，到省招办录取时省招办不同意，招生的老师是南阳桐柏人，就选南阳8人、洛阳2人、许昌1人、鹤壁1人掺和一下，完成了招生计划。这要不是老乡的家乡情结，这学还真上不成了。偶遇老乡招生，这也算命好吧。

也是后来才知道，反而是开封最公平，在全省各地市都有录取。

唉，这学校选的，惊险着呢！

△每一学期开学都要拿学生证注册。

逃票与生死

1985年9月，前一天到南阳的我，坐上清晨5点的班车，一路颠簸12个小时，才到达豫东的门户：所谓“裤档里砍一刀”的“伤球”（商丘）”。

当年也可以从南阳乘火车过去，直达的列车只有一趟。说起坐火车，稀会送了小命，现在想来还很后怕。

有次洛阳两同学回家，就动员我一起走，到郑州再转乘去南阳的火车。

到火车站才知道，要乘的车是郑州以远才能买票，没车票的我用同学的车票买了张站台票，蹭到车上。谁知一路上也没人过问，到了郑州，还在为怎样出站犯愁呢，恰好有人和检票员吵了起来，顺势溜出了检票口。

到售票处买票，又遇上南阳以远有票，到南阳不卖的情况，想想来时的顺溜，就如法炮制，找了个同车次有票的乘客，帮忙买了一张站台票，再次顺利上车。

依如前面一样，车上那叫个人多，多到乘务员都没法查票，再次逃票到了南阳。怎样出站呢？站在月台上，放眼西望，一马平川无遮挡，就有了往西逃出站的想法。

面前有一列火车横亘在眼前，想都没想，低头钻进火车下。刚低头的时候，见有人摆摆手，也没理解，等钻出火车那一刹那，火车开动了，妈呀，就那一刹那啊！

望着北去越开越快的火车，我木然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从此，再也不图占便宜、走捷径。不是血的教训，是命的教训！

△学生证，坐火车可以半票。

△就像这一样，从火车下爬过。

生字与方言

出了商丘汽车站，满眼尽是生辟字，许多车上写着去亳州。háo州？怎么“毛”字少一横？后来才知道念bó。亳州属于安徽，距离商丘很近，是有名的中草药集散地。

还有的车上写着去柘城。tuò城？八十年代要求开拓前进，“拓”是认识的，但不认识“柘”，念tuò？还是shí？后来才知道念zhè。柘城是商丘的一个县。再后来知道，柘城源于柘树，柘树心黄，是皇帝黄袍的主要色源。柘树心硬，是北方名木，故有“南檀北柘”一说。如今的柘城以生产人造钻石闻名，这地方从古到今一直很硬！

不要说我不球沾，啥球都不知道，七十年代的学生真没现在学的多，没有课外读物，没有网络电视，课文中没出现过的字，你就真的不认识。

商丘还有独特方言。如果河南的代表语是“中”，那么商丘的代表语就是“管”，“好、中、行、是、对、可以”等词语都可说管。“管”在商丘无所不用、无所不在。

△商丘师范学院新校区。

△毕业季的孩子们笑容灿烂。

污水与三宝

商丘师专位于商丘市和商丘县之间，周围少有人烟，从市区流过来的一条河擦校而过，豫东平原的“平”，让河水没了欢畅的流动。污水废液全部倾泄在河中，让你感觉就是一条宽宽的死水沟。

当地流传着商丘有三宝：苍蝇、蚊子、狗芽草。苍蝇蚊子哪儿来？不想你也能知道！和同学对话，咱说苍蝇真是多，他们说“管”；咱说蚊子满处飞，他们还是说“管”。哎！你倒是管管苍蝇蚊子别乱飞、别乱跑。

△如今绿藻依然满河，不知道“三宝”还多不？

学制与学籍

1985年恰逢专科学制改革，高一级的专科生都是三年制，这一年开始改成二年制。数学系招了二个班，一班高中毕业生，一班在职教师。学校名命为8521班和8522班，第一个2是数学系的代码，其它代码你一定能想到，语数英理化生，123456嘛。

全日制普通高校招收成人离职学习这种模式，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政策，学生待遇是按高考生对待，学籍归教务处管理，这以后可能才成立了成教处，专管成人教育。这种特殊性还为36年以后的学籍认证惹出了许多麻烦。

2021年，组织部门要求公职人员进行学籍认证。省认证中心把我的认证函发到商丘师院成教处，一直查不到上学信息。反复多次无果后，我让认证中心把函发到教务处，才得到了认证回复函。

△重走教学楼楼梯。

辞职与平庸

8522班当年招收53人，开学复试，一个商丘市的学生复试成绩和入学成绩差距大，被判定为入学考试作弊而被开除。数学系治学精神还是蛮认真的，据说开除学生还威胁系主任朱宇光，让他小心点！

同学们感觉最对不起的是教高等代数的杨华老师，因高等代数很抽象，号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些同学反映高代上课难听懂，系里就组织听杨老师的课。

当天，杨老师也有点紧张，讲着讲着就越急越不从心，最后因记不起该讲什么内容而半堂放弃。

我们都是当老师的，知道系里听课的目的，听课时也是急的直想提醒老师，但还是没能如愿。杨老师也因此事而弃教，据说去了某个县里从政，也不知仕途如何？

其实数学分析老师才是最不会讲的，他把课本上的内容抄到讲义上，再从讲义上抄到黑板上，指着黑板读一遍，讲解结束。

他抄黑板时我在读教材，连同他读的已经是两篇了，我读时弄不懂的，他读后我依然弄不懂。

他曾经去隔壁班代两节课，再去上课，人家把教室门从里面顶住，楞是不让他进教室。我们比高中毕业的那些毛孩子们还是有度量的。

数学分析老师写的字很是“枝叉”，现在看应该叫仿瘦金体吧。

临近毕业，来了个刚毕业的、教教育学的黄老师，年轻气盛，不几天就和学生怼上了牛。黄老师一恼就说，考试时看你们还牛B不。总算快熬出来的一帮人立马紧张起来，一旦不及格，两年的努力不毁了吗！

商丘同学离家近，大部分还是民师出身，“一头沉”现象比较多。商丘平原地广，这些同学每周或隔周都要回去干几天庄稼活，因此，要想毕业也是很费劲的。

实事上这两年，我们每年都集了点份子，由赵班长年终到每个教师家里拉拉家常。班长上学前是乡镇教办室主任，管着几百号教师，特会说话办事，前面一切顺利，临近毕业遇上个小黄，还没到拉家常的时候，这可怎么办？

赵班长还是去见了小老师，没谈拢，小老师不买账。没办法，班长让我们南阳人去套套近乎，原因嘛，小老师是南阳人。让谁去，谁都不去，最后这重任落在我的肩上。

交流沟通确实是最有效的方式！最后小老师发话：“考50多分算及格，再低没办法，卷子上你不写字我也没办法”。听听！人家还是很会事的，大家就努力地写、努力地考到50分以上吧。

△当年的教室已改成实验室，想进进不去。

△寝室也改成了办公室。

△数学系留下了历史痕迹。改成师院已24年，能保存下来不容易。

同学与趣事

51人的班级只有4名女生，江同学年龄最大，当年已35岁，私下里我们称为“大嫂”。大嫂很魁梧，和赵班长身高长像很是匹配，我们就把赵班长叫大哥。其实人家也就是大哥，班长嘛。

“四嫂”不大，还没结婚，是私下里对女生的别称。四嫂瘦瘦高高的，当年挺喜欢排场。有年冬天，买了一顶绿色的绒帽，一圈白色的镶边煞是好看。可好看不好听呀，没几天，她就不戴了，估计是光想着好看，忘记了禁忌！

学校组织篮球比赛，数学系的教练是毛同学和蒋同学。打赢一场，我们戏称为国共合作，打输一场，我们戏称为打内战。数学系好像没进入决赛，这样的教练组合能行吗？

物理系有个女生，油田郭老乡认为很对眼，属百看不厌那种，说其偶像，那语言那音调充满了喜欢。据说有一次他盯着人家看，人家居然毫无恼意、羞意，对视起来，把老乡直接逼退，用商丘话，“咦稀”，老乡真蛋球；“咦稀”，女生真敢看。

商丘离曲阜不远，当年还不兴旅游。大家都想去看看，公推班长去学校协调协调。不错，学校念起是唯一的成人班，就安排校车前往，当然费用自理。一路上，不会讲课的马老师，讲起孔老二、讲起泰山一改抄教材的习惯，信口拈来。

“咦稀”，马老师怎就“管”了？

△看见同学名字，还能想出一部分人的模样。

扯面与说书

当年师专有个专卖扯面的，没有店名，姑且叫它“说书扯面馆”吧，因为扯面师傅有个爱好，说山东快书。

说书扯面是见到的扯面中最简易的做法，一口铝制大盆而非锅，放在煤火上，盆里是熬肉的汤，但没见过肉，也没见过卖肉，更没见过有骨头参与熬制，说白了，就是有点肉腥味而已。一片片扯面下到盆里，一片一堆地煮，煮熟后一堆一堆地捞出，放到加有盐、味精、韭菜的碗中，再加点汤，一碗扯面就完成了。去吃饭的你只需说吃几片就可以了。

扯面师傅会说山东快书，每逢学校搞演出，这家伙还上台说上一段，其实也就会说《剃头的老王》这个段子。那个年代，电视很少见，有人能来段曲艺，大家就很高兴，说到高潮处，也是“此处有掌声”。至今还能想起山东快书特有的韵律：“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