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只想工作不想谈恋爱,那他能怎么办,陪着呗

360影视 2025-01-15 10:06 1

摘要:关于照片背后的故事,周晚一直断断续续想到了第二天,以至于在和卫也对工作的间隙都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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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照片背后的故事,周晚一直断断续续想到了第二天,以至于在和卫也对工作的间隙都走了神。

可时间过去得太久,她唯一能想起来的片段是,隔日早上,她看到地上那双白袜子上有点湿痕,当时她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是脚下踩到了水,被许博洲提醒后,她心一慌,脑中的画面开始具像化。

“周总,周总……”卫也叫了三次,周晚才反应过来。

卫也将理好的文件搁在了办公桌上:“没事,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三份合同都整理好了,你别忘了签字。”

“嗯。”

事情做完了,周晚见卫也还没走,便问:“怎么?还有事吗?”

卫也犹犹豫豫的问道:“周总,你和许机长很熟吗?”

终于问出来了,他呼了口气。

周晚笑:“怎么?你很好奇吗?”

“嗯嗯。”卫也点头的模样有点憨憨的,并不惹人厌。

见老板冲自己勾了勾手指,他把头往前凑过去,侧着耳,他听见了一句很轻的回答:“他是我前任。”

“……”卫也惊到下巴差点磕到桌上。

周晚直起身签合同:“你不就是想听到这个答案吗?”

“真、真是吗?”问都问了,不差死这一次,卫也心想。

钢笔在纸上利落的划过,周晚没抬眼,签一页翻一页:“你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他没和你说吗?”

“……”卫也的下巴差点又磕在桌上,这次是因为心虚到腿脚发软:“我、和许机长不算太熟。”

签完三份合同,周晚盖上笔帽,眼皮一掀:“是吗?”

卫也双手死死按在腿上,点头,眼睛都不敢往四周瞟:“嗯,是。”

周晚没多逼问,先让他走了。

出了办公室的卫也,一双腿发软,他压了压心脏:“老板就是老板,两句话就让我差点就招了。”

“卫也。”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吓出汗来。

刚好要下楼的周晚,跟了上来:“两件事,一件事是忘了和你解释,我和许博洲只是从小玩大的朋友关系。”

卫也紧张的一“嗯。”

随后,周晚提起正事:“第二件事是,福氏居那边给消息了吗?刚刚忘了问你。”

卫也边走边说:“上次福氏居说很挺满意我们的合作提案,但是需要时间考虑,目前他们还没有给消息,我想他们可能还在内部商讨,毕竟是第一次和航空公司联名合作。”

“明白,帮我盯着点,我怕事情多会忘记。”

“嗯,周总,放心吧。”

福氏居是祁南的粤菜招牌菜店,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餐饮品牌,它的前身是香港的福记茶餐厅,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后来创始人在祁南开设了第一家店后,便横扫千军,名气大增。

想抓住一群人的心,就要抓住一群人的胃。

既然接手了星荣,周晚必须让星荣从各个方面都拔高一层楼,包括飞机餐的水准。她野心不小,想要与大名鼎鼎的福氏居推出联名航机餐食,一来,可以提升的餐饮的水准,二来,也可以向全世界的人民推广中华美食。

她知道想要做好一个项目急不得,所以愿意慢慢等,慢慢磨。

正是午饭点,楼下人来人往。

刚在附近的餐厅坐下时,周晚收到了宋存的微信。

Song:「想和福氏居合作,为什么不找我帮忙?我父亲和纪董是几十年的老友,一句话的事。」

周晚回道:「谢谢你,宋存,有心了,不过我父亲和纪伯父的关系也很好,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他帮忙,可能会更方便。」

放下手机,周晚开始点餐。

她脾气从小就温和,从不和任何人为敌,即便心里再厌恶一个人,也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到如此不耐烦的神情。

宋存还是第一个。

牛肉柠檬沙拉和酸奶上齐后,周晚准备开动,难得能腾出半个小时出来吃吃饭,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只是开局不顺,糟心的事只会接踵而来,她刚拿起刀叉,桌上的手机又在震。

信息是母亲发来的,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沉下。

妈妈:「晚上回家吃饭,我有点事和你说。」

……

祁南的晚高峰很恐怖,车流如织,人群熙来攘往。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紧迫感。

一辆黑色宾利夹在马路缝隙里,车窗外密密麻麻的车尾灯刺得许博洲的眼睛疼,他双手抱胸靠在后座,睁开的眼又迅速闭上了,运动服上还有些未干的汗迹,一看就是刚刚从健身房出来。

小少爷回家,康明亲自来接。

康明特别开心:“少爷,我一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豆腐。”

“嗯。”许博洲闭着眼点头,又问:“只有我哥在,还是许老头也在?”

“什么许老头,那是你父亲。”康明摇头叹气:“你说你和许老……”

他差点都被带跑偏了,笑着立马改口:“我都被你绕进去了,你说你和许先生的父子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破冰啊。”

许博洲眼皮都懒得掀,微微侧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那就得看谁先死了。”

“呸,净说些晦气话。”康明连呸了好几声:“你啊就是从小就叛逆,偏偏许先生的脾气也硬,你们两个人,说不上三句话就吵……”

许博洲揉了揉耳朵:“怎么,男人上了年纪也啰嗦。”

康明顺着话用力点头:“嗯,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也会和我一样。”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男孩,逗了逗他:“到时候啊,周小姐肯定嫌你啰嗦。”

“……”许博洲猛地睁开眼,心往下一坠,他偏过头,看着康明的侧脸问话:“康叔,谁是周小姐。”

康明扶着方向盘,不觉笑出声:“明知故问,你还喜欢几个姓周名晚的周小姐?”

许博洲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反而是平静的又闭上了眼,拖了半晌,他才回复康明,语气挺坦荡:“康叔,你的话一半对一半错,我身边确实只有一个周小姐,但是,或许是她喜欢我呢。”

康明这声笑得很轻但意味更深:“和许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傲娇、嘴还硬。”

车里很闷,许博洲开了窗,想要透透气。

以至于这句嘲讽的话,他并没有听见。

……

许家的别墅位于三环边上闹中取静的富人区,是一片新中式的园林古宅,选择居住在这里,是因为出生江南的许母,偏爱古典氛围。一对抱鼓石立在门头,花柳垂水,三层步梯入园。

装修时,许母就赋予了这间院子独特的寓意。

——“金玉满堂”。

穿过太湖石、锦鲤池,许博洲在四角亭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靠近光亮处,穿着一身笔挺利落的黑色西服,衬衫扣得一丝不苟,双手叠放在身前,腰背挺得笔直,沉稳的气息里透着站在高位的压迫感。

许博洲奔过去,抱住了他最亲近的人:“哥。”

后面的康明挽着黑色的运动包跟上来,对男人说:“大少爷,我先进去了。”

“嗯。”

男人是许家的大少爷,许博洲的哥哥,许博声。

许博声拍了拍弟弟的背:“这么大了,还让康叔给你拿书包?”

声线和说话的语气,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成熟稳健。

在哥哥面前,许博洲更像一个顽皮的大男孩,他搂着许博声往屋里走:“不是我让康叔拿的,是他开心,非要来接我,非要帮我拿书包。”

许博声比许博洲还高几厘米,无论是外形还是性格,他确实更像哥哥。

“你以后还是常常回来看看康叔,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两兄弟从小到大的相处方式都没变过,一个教育人,一个愿意听话。

只有哥哥许博声能镇住许博洲骨子里的反叛。

许博洲和许博声刚走到客厅里,便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

是一家之主的许父下了楼,他脱了西服外套,身上的黑衬衫称得他面目更肃穆,此时一双眼睛直视许博洲,厉声呵斥:“你还知道回来?”

这个家里有一个打不破的魔咒。

只要许庭桉一出现,气氛立刻窒息,连笼中的鸟都不敢呼吸。

对父亲的指责,许博洲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懒懒的往沙发上一坐,玩起了手机,压根没理身后强势固执的老头。

他的形容一半对一半错。

许庭桉强势固执没错,但并不是什么“老头”,人到中年也依旧仪表堂堂,常年健身,身型不输年轻人。

自从许庭桉和翟见薇离婚后,这间中式庭院变得空落落,没有人情温度,即便如此,康明还是日复一日的用心打理,盼着有一天,这里还能像从前一样,充满欢声笑语。

只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实现。

大少爷许博声事业的重心在香港和纽约,去年结婚后,便和妻子在祁南生活,在东郊买下了一套上亿的婚房,只是偶尔会抽空回来和康明吃吃饭;至于小少爷许博洲,从高一叛逆搬去周家以后,就基本上没有踏进过家门,和许父的关系也是闹得越来越僵。

许庭桉的视线扫到了桌上的相框,心底又窜出火来:“康明,我好像和你说过,家里不要摆她的照片。”

他命令康明马上收起来。

康明没动静,只微笑解释:“先生,照片是夫人上次回来放上去的。”

“什么夫人?”听不得这个别扭的称呼,许庭桉低怒:“我已经和翟见薇离婚十几年了。”

还没等康明开口,沙发一角飘来许博洲闲闲的嘲讽:“离婚了还一起睡,关系不清不楚,旁人误会也很正常,什么时候给我生了个弟弟妹妹,我也不惊讶。”

“你……”

许庭桉怒到差点冲过去,被康明拦下。

只不过康明的道歉,听上去也有点添油加醋的意味,“抱歉,是我习惯了这样称呼,以后我会记住,毕竟薇薇也快结婚了,再这么叫确实不妥。”

康明之所以叫得如此亲切,是因为他是翟见薇的表舅。

“爸,我点事和您说,我们去书房。”见情况愈演愈烈,许博声走过来,想带走父亲。

许庭桉却盯着康明,气息一抬:“她要和谁结婚?”

康明只说了一句“这是家事”,然后以做饭为由去了厨房。

见到父亲吃瘪的样子,许博洲就是有种说不上的爽感。

许庭桉被许博声带上了楼,许博洲则还趴在沙发上看戏,楼梯上的许博声回头冲他皱了皱眉,提醒他消停点,他这才立即做了一个ok的手势。

……

城市的另一角,是周晚的家。

比起许家的中式庭院,周家的风格是更阔气的传统别墅,傍山而建,环境清幽,灌木的缝隙间生出了夏日里的小花,花影落在泳池里。

和许博洲相比,周晚很传统,即使搬出去住,每周也会抽空回家陪父母吃饭聊天。以往每一次都是主动回家,只有今晚,她是被召唤而回。

在路上,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饭后,周母舒槿便和周晚谈起了心。

“晚晚,最近累吗?”舒槿走到女儿身后,给她揉了揉肩:“你爸爸今晚不在家,可以把心底话都和妈妈说说,星荣做起来要是很费神,我让你爸爸找别人去做。”

周晚握住妈妈的手腕,摇头说:“没那么累,还好。”

舒槿摸了摸女儿细到快没肉的胳膊:“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又瘦了?”

“我本来就长不胖嘛,别担心我。”

“嗯。”

肩上的手忽然放开,周晚回头去看妈妈的神情,只是一个收眉的动作,她便知道刚刚那些关心只是前序,现在才将进入正题。

坐回去的舒槿,双手交握在桌上,看向周晚:“和宋存相处得如何?”

周晚知道是宋存打了小报告,她小心翼翼地说出真心话:“妈妈,其实我不喜欢宋存。”

“那你有更适合的人选吗?”

舒槿没用“喜欢”,而是用了“适合”这个词,周晚听得心里冷冰冰,她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去习惯商场上的残酷、无情,所以并不想让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与利益沾边。

“没有,”她语气坚决:“如果我要结婚,我希望我的感情可以很纯粹,是一个我百分百很喜欢……”

“晚晚啊,有利益捆绑的感情才会长久。”舒槿打断。

即便心里再不舒服,周晚也不会与自己的父母针锋相对,她微微笑着点头:“嗯,明白,但是也请给我一点思考空间和选择的机会。”

“好。”舒槿答应了。

母女聊天的间隙,姜姨端上来了两杯热茶。

舒槿小抿了一口,握着茶杯低眉想起了一件事,她抬起头,问去:“晚晚,听说你找许博洲加入了星荣?”

“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舒槿说:“没问题,只是前几天我在一个晚宴上碰到了你许叔叔,就许博洲就业的事多聊了几句。”

说完,她叹了口气。

听见妈妈的叹气声,周晚隐约有几分担忧:“是许叔叔有说什么吗?”

舒槿点头:“嗯,他看上去挺生气的,应该是觉得他的儿子给我们家打工,面子上挂不住。”

周晚低下头,双手紧紧捧着杯子,出不了声。

既然聊到了这里,舒槿便多感慨了几句:“如果是我的儿子放着家业不继承,跑去给自己的朋友打工,我想我也会生气。许博洲呢,确实从小就叛逆,我当时以为他说想做飞行员只是闹着玩玩,长大了肯定会回家帮老许,没想到啊,都27岁了,还这么贪玩,不长进。”

餐厅里很静,静到每个字都清晰的扎进了周晚的心里,不喜欢争辩的她,却本能地维护起自己的朋友:“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许博洲,我和他从小玩到大,我很清楚飞行员这个梦想,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和神圣,从他11岁那年第一次告诉我,他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开始,他就一直在为此努力。”

说得激动时,她按在桌上的双手都在颤:“他很优秀,从小到大都很优秀,甚至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生,他靠自己完成了梦想,就值得被每一个人尊重,并不是一定要头戴皇冠才是最长进的选择。”

这还是作为母亲的舒槿,第一次见到脾气温和的女儿失控的模样,她不觉笑了笑:“晚晚,许博洲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突兀的问题,让周晚从激动的情绪里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垂下眸,声轻的说道:“或许,是我很羡慕他可以活得自由又自在吧。”

“……”

这一晚,他们似乎都不好过。

啪——

许庭桉这一巴掌扇得并不轻,他一身威严的形象站在院子里,训斥着眼里不中用的儿子,绷紧的食指愤怒的指向许博洲:“你叛逆、难管教,我当你那会年少轻狂不懂事,你想做飞行员,我也没阻拦你,做了两三年飞行员,还是不愿意回来帮我,我也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辞职,但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冷哼后,是他越发用力的言辞:“你从香港跑回祁南给周家打工,在周晚的手下做事,还是一家垃圾航空公司,你不嫌丢人,我嫌。”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丢人的。”

脸上那点疼影响不了许博洲,他言辞坚定的向许庭桉表明态度:“周伯父收购星荣航空,自然有他长远的计划,而自从周晚接手了星荣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她很努力很刻苦,甚至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生,我愿意在她手下做事,也愿意陪她、陪星荣一起成长。”

许庭桉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成拳。

许博洲指着自己被扇红的脸颊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扇我巴掌,是在我11岁生日那天,只是因为我大声喊出了想要成为飞行员的愿望,那天晚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讽刺我的梦想,你说那是天方夜谭,也怒批我没出息,但也是那天晚上,周晚拉着我的手说,她信我。”

晚风从墙外吹来,刮红了他的眼眶,声音一度哽咽:“我这个人很简单,谁挺我,我就对谁好。十几年前,周晚每天陪我锻炼身体,鼓励我、支持我,相信我,那么现在,我就是要站在她身边,帮助她做好星荣,我要让她的人生履历上写下更漂亮的一章。”

许庭桉被堵到哑口无言。

从屋内走出来的许博声,套好了西服,左手拎着公文包,用右手拍了拍父亲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后,顺便提醒他:“爸,航班要起飞了,我们该走了。”

许庭桉刚想在走之前再训斥几句,却见许博洲目中无人的往外走,在锦鲤池边,他停住脚步,侧过头,虽然只有半张脸在光里,也能看出他脸上的骄傲:“哦,对了,下次再飞,你试试星荣航空,运气好的话,能坐上我开的飞机。”

“……”

许庭桉克制着火,直摇头叹气。

许博声却笑着望向许博洲,他很高兴,因为弟弟是自己的骄傲。

……

周晚从家离开时已经是夜里9点多,和母亲发生了争吵后的她,心情很低落,甚至是压抑。她不想回家,一开始有些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市里,但心中藏了一件事,连手中的方向盘都在往那个目的地转去。

十几分钟后,她将车停靠在了祁南之声大楼下。

最后对母亲说的那句话,的的确确是她的心里话。

她羡慕许博洲,很羡慕,他就像是自己心里想要活成的样子,自由、肆意又热烈……那些年对他的一声声鼓励,其实是她潜意识里想对自己想说的话。

她做不了,那就将身上所有高亢的情绪和热烈的掌声都送给他。

——“许博洲,未来的日子里,你要永远做个骄傲的大男孩,风吹又日晒,生活自由自在,你永远的好朋友,周晚送上。”

这是高中毕业留言簿上,她给许博洲写下的祝福。

马路上的霓虹灯、车灯交织闪烁,周晚趴在车窗上,仰头看着大厦楼顶祁南之声四个字,车里循环放起了一首歌,是她最喜欢的歌手,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Penny Tai,戴佩妮的《你要的爱》。

吉他拨片,轻柔的歌声淡入。

晚风已经有了夏天的气息,周晚闭着眼,发丝吹拂在脸颊上,在静下来的那刻,她似乎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暑假。

那时,被孟洋带着看了一部偶像剧《流星花园》,懵懂的她,对故事里那些情情爱爱的情节不太能看懂,但她因为这部剧,喜欢上了一个歌手和一首歌。

升到高一后,她在实验中学的电台做上了主持人,那是她人生里最自由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堆积如山的压力都能在那短短的一个半小时里释放。她记得,那时候的电台有一个节目,是点歌环节,但总有学生喜欢恶作剧。

比如,她就收到过一条有趣的“点歌”。

一名叫做“自由帅哥”的同学,希望她能清唱一小段《你要的爱》。

她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主持人,那天夕阳很美,她握着话筒,看着窗外层层染染的夕阳,声情并茂的哼唱了起来。

“我明白

我要的爱

会把我宠坏

像一个小孩

只懂在你怀里坏……”

车窗外的一声鸣笛,将周晚脑海里久远的画面拉了回来。

而车里的音乐也刚好播到了那句——“要像个大男孩,风吹又日晒,生活自由自在……”

没有关音乐,周晚听着最喜欢的歌,将车开出了街道,路线依旧不是回家,而是去了一个更热闹的街区。

车停稳时,歌也停下了。

这是祁南的一条脏街,鱼龙混杂。

周晚很少来,为数不多的几次,是被许博洲带过来的,他说巷子里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苍蝇馆子,晚上她没吃饱,所以想来这里觅食。

天气好了,饭店的老板都把摊位支到了外面,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周晚沿着街道边沿慢慢往前找,她记得那家烧烤店开在一家修车行的斜对面,不过修车行已经关了,她往前一看,还好烧烤店没关。

老板肩搭着一条擦汗的毛巾,手中的笔飞速的写着菜名,抽空才看了一眼走来的美女:“没坐了,要等,还是拼桌?”

周晚在想。

忽然,她听到外面墙角那桌有人出声,貌似还是在叫自己:“周晚,过来。”

烟火四起的夜宵摊,墙角的光很暗,周晚的视线越过几个穿着凉快衣衫碰杯的大叔,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许博洲,宽阔的上身套着件黑T,身高和模样在人群里都很醒目,一只手冲她的方向摆了摆。

随后,周晚坐到了对面的塑料板凳上,把包掖在了怀里。

“大半夜跑来这里干嘛?”许博洲问老板多要一副碗筷,又问:“怎么?姜姨今天做的饭不好吃吗?”

周晚垂下眸,目光有点涣散:“就是突然很想吃这里的烧烤。”

那声很轻的叹气,被许博洲听见了,他冷笑道:“周晚,我们确实生疏了不少。”

周晚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她懂他的言下之意,握起桌上的冰可乐,撕开拉环,抿了几口,说:“可能是我以前太依赖你了,什么苦水都向你吐,后来随着我们联系变少,你有现在这种感觉也很正常。”

许博洲“嗯”了一声,将一串烤鸡翅放到了她的碟子里,顺着这个话题多问了一句:“那后来你都和谁吐苦水?男朋友吗?”

“……”周晚一怔。

旁边那桌的男人喝高了,不停往周晚身边靠,许博洲手臂朝前一伸,挡住了男人对她安全界限的侵犯,眼神很凶。

“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喝多了。”男人的朋友起身向隔壁桌的男女道歉:“哥们,碰到你女朋友了,不好意思啊,我请你们吃点,表示歉意,成不?”

许博洲声音很冷:“不用了,坐好就行。”

“行,行。”男人立马将桌子往外面挪了挪。

在这种脏摊吃饭,难免碰到喝多的人,周晚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惊吓,反而觉得许博洲的反应有点夸张了,她笑了笑,捏着吸管回答了他的好奇:“我和Harry只是同学,没谈恋爱。”

许博洲拧紧的眉目忽然一松,拿起一串烤羊肉,嗯了一声,然后跳到了另一个话题:“美国那么多帅哥,就没想着谈一个?”

周晚在胸前比了一把叉:“拒绝早恋。”

“大学还叫早恋?”许博洲笑。

“嗯,对我来说,只要还在读书就是早恋,我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没心情也没时间和男生谈情说爱,怪麻烦的。”

许博洲弓着背,问:“那现在呢?”

“现在?”周晚认真在思考:“现在好像更没时间了,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对恋爱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每次看到孟洋换新男朋友,我都觉得她这么可以这么喜欢谈恋爱呢,每天都要联系、约会,还要花时间照顾对方的情绪,不累吗,我回到家,除了撸猫就只想睡觉。”

旁边那桌几个男人走了,四周清净了许多。

似乎在许博洲眼里,每次一本正经琢磨起恋爱这件事的周晚,连语调都变得可爱起来,到现在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问你一个可能不太礼貌的问题。”他说。

周晚尝了口香喷喷的鸡翅,点头:“嗯,你问。”

许博洲望着她:“到目前为止,就没有出现过一个让你很心动,很想得到的男人吗?”

放下鸡翅,周晚捂着嘴,差点笑出声:“许博洲,你的措辞能不能矜持点。”

许博洲没说话,只等答案,可结果却让他失望。

因为,她的回答是,没有。

周晚不太想继续恋爱这个话题,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问了一件自己更在意的事:“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有和我提到许叔叔不是很满意你在我这里工作的事,如果来星荣有给你造成负担,你要和我直说……”

“直说了,然后呢?”许博洲打断:“把我踢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周晚欲言又止。

许博洲直勾勾的盯着她,稍稍逼问:“是什么?”

周晚埋下头,唇线抿紧,握着可乐低声说出了那三个字:“关心你。”

她听见了许博洲在笑自己,有点烦的抬起头:“你非逼我讲这么矫情的话。”

许博洲又笑:“干嘛脸红?”

周晚连忙摸了摸烫起来的脸颊:“我哪有脸红?我为什么要脸红?”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脸红。”

“许博洲,你……”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两人笑了笑。

只有在许博洲面前,周晚才不用顾虑所谓的形象,什么都敢说都敢做。

吃了两口,许博洲言归正传:“关于我爸对我事业上的任何点评,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你要记住,我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小孩,首先我不会拿我的前途开玩笑,其次,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只管静下心来,好好按你、按周叔叔的计划去做好星荣,星荣牛逼了,你牛逼了,我许博洲就有面子。”

或许是最近压力过大,周晚听着听着,眼眶热热的,她笑着用力点头:“嗯,我一定会做好星荣,谢谢你,许博洲。”

许博洲将一盘烤串推到她手边:“想要报答我,就请你多吃点饭,瘦成这样,我都不敢碰你。”

“你没事碰我干嘛?”周晚低头啃起了排骨,已经有心情说玩笑话了。

许博洲没应,只用那双灼热的眼睛盯着她。

他们脑中的意识,是有偏差的。

半个小时后,许博洲去结账,周晚去了洗手间,他站在外面的树下抽烟等她,背后那桌的人聊得很起劲,他没什么窃听别人生活的习惯,直到他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才下意识侧过头。

他们正在讨伐一对男女。

“整个MP谁不知道陈菀想傍周浔啊,何必装清高。”

“我就弄不明白了,周浔这种废物富二代也有人想傍,她还真是不挑食。”

“人家再废物也是祁南首富,就是摆烂一辈子,都比你身边那些穷男人强,她现在工资七千多,把周浔傍到手,三辈子都不用愁。”

“也是。”

……

“我好了,走吧。”

周晚拎着包包走了出来,见许博洲听什么听得入了迷,她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知是不是桌上有人认出了她,桌上的话题立马跳转。

许博洲回头:“走吧。”

脏街外面有一条很适合遛弯的小道,许博洲带着周晚沿着花墙走,到了夏天,花都开了,闻着夜风和花香,每一步都是好心情。

见周晚时不时去摸花,许博洲则随手摘下一朵,放在了她的头顶。

行为足够幼稚。

“许博洲!”周晚有时真觉得男孩子好像永远都长不大,小时候那套捉弄人的玩法根本玩不腻。

许博洲没听,双手插在兜里,慢慢往前走。

还没拐过花墙的转角,他们就听见了鼎沸的人声,不像是什么夜宵摊的动静,许博洲定住脚步,看到了一条大摆长龙的队伍,一水穿着时髦大胆的年轻的男女,投射灯照在墙角,是祁南新开的一家夜店,“K Club”。

“哇,好多人啊。”周晚被眼前长长的队伍震惊到。

许博洲站在前面,问她:“要不要进去玩会儿?”

“我没去过夜店,不了吧。”周晚退缩,她确实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也没去过,”许博洲说,“反正今天我们都不开心,不如进去玩玩,解解压,有我陪你,你不用害怕。”

虽然事业上,周晚的思维很大胆,但是生活里,她是一个传统又胆小的人,每一次尝鲜,都是被许博洲带的。

穿辣妹装、贴纹身、去音乐节、打桌球、潜水……

她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次数还真不少。

许博洲又问了一句“如何”,周晚犹豫了半晌,点头同意了。

一来,有他在,二来,她确实很想在从未去过的场合释放压力。

K Club的装修很新,通道的蓝白线条像极光在引路,还没进去,外面的墙壁和地板已经被剧烈的音乐声响震到发颤。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来去,周晚害怕的躲在许博洲身后。

他把手臂向后一伸:“怕就抓着我。”

“嗯。”她顺势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走到里面,场子瞬间宽敞,燥热的氛围将一层层的人包裹起来,舞池里人头攒动,后面的人坐的坐,站的站,尽情享受着极致的放松。

最夸张的是,夜店里竟然有一座真实的摩天轮。

许博洲问周晚要不要去坐摩天轮,周晚看了一眼排队的人,说算了。于是他问服务员要了个卡座的位置,先带周晚缓缓。

服务员介绍说,今晚的DJ很有名,是全球百大DJ之一。

周晚不懂这些,许博洲就稍微解释了几句。

过了几分钟,许博洲和她说,别浪费这么好的运气,要是想玩,就彻底放下包袱,去舞池蹦蹦。

一开始周晚还有点拘谨,但是气氛是会传染给人的,她看见那些漂亮的女生,在舞池里蹦得那么起劲,笑得那么开心,她也有点按捺不住。

“走吧。”许博洲站到了她身边,伸出了手。

周晚还是选择抓住他的手腕,跟着他去了舞池。

圆形的舞池里站满了人,许博洲瞄准了一个中间的空位,他拽着周晚往里挤,她太瘦小,挤在人缝里,有种稍不留神就会被挤丢的错觉。

终于站到了空地里,两人都呼了口气。

台上的寸头DJ打碟,底下嗨翻一片。

巨型的屏幕里是用赛博朋克风打出的“kiss”字幕和爱心。

置身在热浪里的周晚,浑身的细胞都像被唤醒,在振聋发聩的音乐声和人声里,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有的只有心跳和激情。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忘忧池”。

迷离的霓虹光扫过一排排人脸,变幻莫测,影子深浅不一。

周晚即便一直抬起头,都需要费力去捕捉许博洲的神情,他又一次伸出手臂:“要不要抓着我,蹦一蹦?”

“……好。”

内向又喜静的周晚,只有在许博洲身边才会变得活泼,才会展示出和平时完全不同的一面。比如她现在就敢站在夜店的舞池里,扭动身姿,一点点的沉浸在躁动的人浪里。

在一次次蹦起来的时候,她俨然忘掉了所有压抑的事。

“开心吗?”许博洲大声问。

周晚笑着点头。

“开心就要喊出来。”

周晚有点不敢。

许博洲指了指旁边的人:“在这里没有人在意你,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开心,你不要怕,大胆的把开心喊出来。”

试了几次,周晚发现即便这里人挤人,但真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于是她放开了嗓子,大声喊:“我好开心。”

许博洲的手顺着她的胳膊往下一滑,很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扣住十指,将两人的手臂一起高高抬起,跟着强劲的音乐蹦跳。

DJ用英语高喊。

大概意思是,接下来有一个有趣的环节,叫做——人浪kiss。

这种大胆的游戏真只能是夜店限定,不过一圈人浪过来,接吻的情侣不在少数,也有刚刚看对眼的男女,借机kiss一次。

许博洲俯身,凑到周晚耳边问:“要不要玩?”

周晚猛地想起悉尼夜晚的吻,一惊:“我们又不是情侣。”

“当个游戏玩。”

“这怎么当游戏啊?”

许博洲伸出手掌说:“石头剪刀布,三轮定输赢,如果我赢了,你就玩一次人浪kiss,如果你赢了,你随便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这激发起了周晚的胜负欲,她坏笑:“如果你输了,当众在这里脱衣舞也行吗?”

“没问题,脱裤子都可以。”许博洲玩心很重。

“好,我玩。”

借着深深浅浅的彩光,许博洲和周晚开始了游戏。

前两轮,他们打成了平局,以至于最后一轮,周晚紧张到额头都出了汗,她闭着眼出了石头,睁开眼时,看见眼底的手掌大大的摊开,意味着,她输了。

这时,刚好新一轮的人浪要开始。

许博洲面冲周晚而站,一副赢家的姿态,周晚不服气的哼了哼,但人浪到来时,她还是愿赌服输的踮起脚尖,撑着他的肩膀,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音乐和尖叫声刺破了耳膜,但周晚依旧能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两人本来只是唇贴着唇,但舞池实在拥挤,她被身后的人不小心一挤,重心不稳,双手下意识环住了他许博洲的脖颈,亲吻的力度也重了一些,她好像磕到了他的牙齿,也感受到了他口腔里的湿热气息。

忽然,男人压低嗓音的话,从她的耳畔飘过:“玩个游戏而已,不至于还想舌吻我吧?”

周晚一把将许博洲推开,整个耳根都红了。

许博洲笑了笑,然后下一秒脱掉了自己的T恤,精壮的上身袒露在舞池里,清晰的肌肉线条和沟壑被绚烂的彩灯扫过,是让人吞咽口水的性感程度。

他的行为,引起了一阵四周的尖叫声。

周晚吓到了:“许博洲,你干嘛啊?”

许博洲对她笑:“玩游戏,当然得一起。”

他们在舞池里蹦了十几分钟后,周晚说玩够了想走,于是许博洲边穿衣服边带她往外走。

一想到后面他像一个脱衣舞郎被围观,周晚就想笑:“许博洲,你真的太夸张了,你又没输,你干嘛要脱衣服?”她越想越不对劲,眯着眼指着他:“哦,你是不是故意想秀身材?”

扯了扯T恤,许博洲只问了一句:“你开不开心?”

“嗯,很开心。”周晚确实认为今晚百分之八十的开心,都是他跳脱衣舞给的。

“你开心就行,我的面子不值几个钱。”

“……”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在明亮的视线里,对视了一番。

走出吵闹的夜店,许博洲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靠在墙边掏出了烟盒的打火机,他抽出一根点燃他吸了一口,见到有男人想骚扰周晚,凶着语气,冲那头喊了一句:“哥们,盯哪看呢。”

男人见美女有对象,立马溜了。

许博洲向周晚招了招手:“过来。”

明明已经长大了,但周晚却有种恍然回到16、7岁的错觉,那时的他总爱这样替自己赶跑流氓,然后把自己圈进他身边的安全区域里。

不同的是,她身上洁白的校服变成了优雅的长裙。

“我有句话在吃饭的时候忘了问。”许博洲手指夹着烟,星火被风吹散,一双眼睛紧紧的望着周晚。

她拨了拨被吹起的发丝,温柔的笑:“嗯,你问。”

许博洲问的很直白:“如果有一天我和别人谈恋爱了,没有人再陪你玩得这么疯狂,没人愿意跳脱衣舞逗你开心,你会失落吗?”

“……”

那晚,夜店外太哄闹,面对许博洲抛出的问题,周晚的思维一下子顿住,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最后,许博洲掐灭了烟,弓着背,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一声:“三好学生,别太认真了,今天晚上是让你来放松的,不是让你来考试的。放心,我绝对不会先恋爱,我会一直陪你玩到你结婚,想玩多疯都行。”

再疯狂的行为都会归于平静。

对于忙碌的周晚来说,只是过了两三天,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前几天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她一头栽进了数不完的会议里,和一堆看不完的项目计划、签不完的合同里。

周三一早,连开了两个会议的周晚,疲惫到没心情吃午饭,随便去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个三明治。

结账时,后面突然出现的男人往收银台上扔了一堆吃的。

“一起结。”男人对收银员说。

“好。”

“你怎么在这?”周晚累到讲话的声音都软绵绵。

早上去酒店帮老胡搞招聘的事,许博洲身上的制服还没来得及换,过分俊气的外表醒目耀眼,女人的目光都往他这边看。而他的注意力只停在周晚身上,边付款边说:“刚从招聘会过来,想进来买点水喝,刚好看到你。”

他抓起三明治,质问:“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么应付午饭的?”

周晚解释:“每次太忙,我就没胃口,中午垫垫肚子,晚上再吃。”

“晚上吃?”许博洲又问:“昨天晚上我回来,在餐桌上看到了一份没吃完的沙拉,这就叫好好吃饭了?”他拎起沉甸甸的袋子,带着她往外走:“看来,我得天天陪你一起吃饭,不然我真怕你进医院。”

周晚跟在后面,脚步很慢,她无法反驳许博洲,因为她确实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之前就因为不好好吃饭,导致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

她小跳到他身边,伸手偷偷从袋子里掏出了三明治,撕开包装膜,咬了一口说:“好了,我会好好吃饭的,你好啰嗦。”

许博洲回过头,视线在人群里一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冲自己招手。

“glen。”叫他的是一个气质出挑的女人。

许博洲走过去,先向周晚介绍起自己的朋友:“这是我在香港的朋友康芷晴,外科医生,最近调到祁南军医院交流一年。”

“你好,我叫周晚。”周晚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三明治,把手缩回来:“不好意思,我在吃东西,不方便和你握手。”

康芷晴虽然外表看上去有点冷,但实际上说话温和舒服:“没关系,你叫我阿晴就好,在香港,我总听glen提起你,他说你很优秀,次次恨不得把你夸上天。”

周晚笑了笑。

“好了,怕了你,把我说得像个痴汉。”许博洲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找我?”

“不是,”康芷晴摇头:“刚好路过这里,本来想上去看看你,结果在楼下碰到了你们,顺便把药带给你,昨天聚会,大家太起兴,我忘了这件事。”

许博洲拿过药后,康芷晴就走了。

走进大厦里的周晚,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她也找不出具体原因,只是当她听到许博洲昨晚和他新圈子的朋友去聚会时,那种怪异的心理又一次冒了出来,上一次好像还是在高一。

周晚以有事要处理为由,先回了办公室。

许博洲则往飞行部走,在部门外,他看到纪燕均站墙边抽烟,头垂得很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了?”许博洲一只手搭上了纪燕均的肩。

纪燕均收起手机:“没什么,出来抽根烟。”

许博洲觉得好哥们太不对劲:“失恋了?被医生甩了?”

纪燕均望着蓝天冷笑:“追她追到内地来,结果还是不愿意和我确立关系,说我只是和她喜欢过的男生很像,没办法和我来真的,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许博洲一双眼睛盯得纪燕均心里发毛。

纪燕均问:“你想说什么?”

许博洲反问:“你应该想想,你和那位女医生隐瞒了我什么?”

“……”

……

回到办公室的周晚,躺在沙发上看着百叶窗发呆。

眼前的画面回到了高一。

和往常一样,她从广播站出来,永远能第一眼看见站在树下等自己的许博洲,她背好书包后,和他一同往校门外走。

被夕阳染过的地上,那两只越靠越近的影子,被突然冲过来的几个男生撞开。

其中一个抱着篮球的男生,跳起来勾住许博洲的背:“洲哥,你完蛋了,我妹自从周六烧烤回来,天天嚷着想跟你表白,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到时候她给你写情书什么的,别当场拒绝啊,我担心她会哭。”

男生转眼看到旁边的周晚,拍了拍许博洲:“周六怎么没叫周晚来啊?你不够意思,下次一起啊。”

说完,几个男生跟一阵风一样跑出了校门。

周晚扯着书包带,低埋的脸藏进了模糊的夕阳里,这是她第一次涌上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是被忽视而产生的失落感。

“诶,干嘛丧着一张脸?”许博洲轻轻戳了戳周晚的脸,高中时期她脸上还有婴儿肥,连闷闷不乐的样子都很可爱。

周晚低声说了一句“没事”。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很不开心,许博洲笑:“你是不是在生气周六我出去玩没叫你?”

她没有逃避,而是点了点头:“嗯,其实你叫我,我也不会去,因为我和那些人不熟,而且周六我还要补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没有主动带我玩,我有点失落。”

“哦,你怕我丢下你,以后都不带你玩?”

“……嗯。”

许博洲有点惊讶周晚会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坦诚的告诉自己,他双手插在兜里,边走边逗她:“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淡淡的,没想到你占有欲还挺强。”

“这是占有欲吗?”周晚有点懵。

“这还不算吗?”许博洲看着她笑,“就你这占有欲,以后谈恋爱了,你男朋友要是多和别人讲一句话,你还不得醋死?”

“你别扯太远。”她小声说。

许博洲回过头,没了刚刚轻浮的语气,认真道:“这次是我错了,我确实以为你不会去,所以没叫你,以后不管我去哪里玩,我都会先问你。”

周晚终于笑了。

走出校门,许博洲用更认真的语气补充道:“还有,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好朋友,没人能超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伴随着那句具有强烈安全感的话,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午的工作不多,她睡醒时是下午3点半,卫也打来了一通电话提醒她,别忘了和许氏集团的总裁的约。

挂了电话后,周晚喝了杯咖啡,理了理思绪,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不仅要搞定伦敦培训师的事,还要争取拿下和福氏居的食品联名合作。

她打开电脑,重新开始整理方案。

桌上时钟的指针很快就转到了5点10分。

手机突然间不停地弹出气泡音,周晚随意瞥了一眼,醒目的新闻标题,让她停下了手中的打字,捞起手机,连续刷了三条同内容不同标题的财经新闻。

——「垂死挣扎下的起死回生,许氏集团宣布收购祁南之声」

周晚很惊讶,毕竟半个月前,宋存还半路开香槟,提前庆祝拿下祁南之声,没料到,最后竟然落入了许氏的手中。难怪这几天,他像从自己的生活里退出了一样安静。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这则消息。

对于从不涉及电视广播行业的许氏,竟然斥巨资收购了几乎要没落的电台,周晚也没想明白背后的原因。

咚咚咚,门被扣响。

周晚喊了一声“进”,卫也推开门,引着身后样貌不凡的男人走了进来:“周总,许总来了。”

“嗯。”

卫也将空间留给了两位金子塔尖的老板。

穿上黑色西服的许博声,总给人简练而冷淡的感觉,眼神也是,即便再笑,目光也是透不出暖意的清冷疏离。

在周晚看来,许博声虽然是许博洲的哥哥,但是两种截然不同性格的人,一个严谨沉稳,一个轻狂不羁。和自己一样,他从小被父母当作继承人培养,做任何事都有一把尺在衡量,拿着尺子的人,不允许他们犯错,久而久之,他变成了一个毫无温度的人。

这些年来,许博声在商场上为许氏做出的成就,是连很多大佬都要避让三分的程度,某些事上,确实可以用冷血动物来形容他。

“抱歉,路上塞车,来晚了。”许博声毕恭毕敬。

周晚带着他在宽敞的沙发上坐下:“没关系,博声哥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坐下来聊。”

“嗯。”

弧形的沙发冲落地窗而放,许博声坐下后,刚好欣赏起了眼前的落日美景。

周晚将冲泡好的茶放在了茶几上,他说了声“谢谢”。

“看到新闻了吗?”许博声问。

周晚:“你指的许氏收购祁南之声吗?”

“嗯。”

“看到了。”

许博声沉声解释:“一开始是宋氏集团想要收购祁南之声,不过刚好我一直有打算想要进军广播电视行业的想法,所以就花了比他们更高的价拿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祁南之声被许氏拿下,周晚开心了许多,她笑着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棒。”

“嗯。”许博声点头:“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个关于祁南之声的项目,想要和你简单聊聊。”

周晚好奇:“什么项目?”

“我想要让祁南之声和星荣联名,打造一个别具特色的航空电台。”

或许是正好戳到了周晚的梦想,她有点难以克制激动的情绪:“真的吗?你真的想要和星荣合作吗?”

许博声肯定的答复她:“嗯,当然。”他笑了笑:“如果周主播还想重操旧业,我可以给你开一个频道,圆你的梦。”

周晚很难笑得如此开心,这对她来说,是近段日子里最开心的事,甚至此时的她激动过了头,差点热泪盈眶。

不管怎样,她就是很开心,非常开心。

……

天色不早了,许博声和周晚就电台的事只聊了半个多钟头。

许博声走之前,询问周晚:“我后面的行程比较满,可能要连飞好几个国家,如果你有空的话,介不介意后天和我一起飞新加坡,然后在我的邮轮上边航海旅游边聊祁南之声的项目?”

“我问问卫也能不能腾出几天时间,如果可以,我一定去。”周晚迫不及待谈妥祁南之声的项目,她脑中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许博声点点头:“嗯,等你消息。”

走出办公室的许博声,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许庭桉大发雷霆:“你在做什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么大的项目,你没有提前知会我?”

许博声刚想说话,电话里冒出了一道熟悉的声线。

“博声,你是许氏的继承人,你有绝对的话语权,周叔叔非常相信你的判断力,大胆去做,你爸啊,就是刚刚输了球,心情不好,别理他。”

“周知然,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要收购一个破航空公司那是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儿子做事。”

“哎哟,你小儿子我还教得少嘛。”

电话里两个年近半百的男人争吵了起来。

许博声挂了电话,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些,他给父亲诚恳的发了一条微信后,收起手机,离开了星荣。

地下停车场。

周晚心情很好,坐进车里,她点开了此时此刻最想听的歌,是小时候花了几块钱在收音机点歌台里点的第一首歌,戴佩妮的《辛德瑞拉》。

欢快的节奏响起,她跟着哼唱。

“王子白马

现实神话

梦里梦外不属于她

这般年华无情啊

她期待奇迹般的潘朵拉……”

老歌在她耳朵里萦绕,有些歌一旦加上了回忆的限定,它的意义就超越了歌本身,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也是点燃她电台梦想的那束火花。

哼着哼着,她收到了许博洲的微信。

没有文字,是一段将所有关于祁南之声被收购的截图剪辑在一起视频,不长但特效做得很花哨,是许博洲的风格,他还把新闻发布的时间故意放大、加粗。

周晚一开始没看懂,直到她脑中冒出了一个惊人的巧合:“5点10分?我的出生时间?这么巧吗?”

下一秒,许博洲连发了几个特别得瑟的表情。

周晚回复:「你干嘛?」

Xubozhou:「没什么,就是开心,炫耀一下,祁南之声现在是我家的了。」

周晚不服:「那又怎样?」

周晚心情一好,人也变得调皮,连续发了好几个鬼脸的表情包攻击他,最后回了一条文字:「我才不会求你,电台是博声哥的,而你,是我的员工,要听我的。」

来源:幸运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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