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世音】当“一条河”站上法庭——等同于人权的自然权利是什么？

摘要：如果自然和我们人类一样，在法律上有着一样的权利，是不是能阻止生物多样性的下降呢？近年来，自然权利（Natural Rights）的倡议声浪不断发酵，有许多不同的、新的思维，以法律的角度重新定义人类和自然之间的关系。

如果自然和我们人类一样，在法律上有着一样的权利，是不是能阻止生物多样性的下降呢？近年来，自然权利（Natural Rights）的倡议声浪不断发酵，有许多不同的、新的思维，以法律的角度重新定义人类和自然之间的关系。

想象一下，在法庭上的原告如果不是一位自然人或法人，而是一条遭受环境破坏的河流、湖泊、山脉，又或是海龟、黑熊等动物。当大自然里的所有生物被赋予法律上的主体权力地位时，拥有了法律上的诉讼权，能以原告或被告的身分出席、参与法律诉讼程序。即便身为「自然环境」本身无法向他人提起诉讼或参与出庭，但仍可透过法定代理人的协助争取权利，这样的情况已经在巴拿马实现。

2023年3月巴拿马总统签署一项新法律，「将允许任何巴拿马公民为海龟发声，并合法的保护它们的生存。」身为发起人的海洋保育生物学家Callie Veelenturf 提到，「若做出侵犯海龟权利的行为，我们能透过这项法律，让政府、企业或公众承担起法律责任。」现在，巴拿马的海龟，有了合法的生存权，能在健康的环境里自由生活。这项变革为过去进行野生动物保护的方式提供了不一样的思维。

巴拿马总统准许公民为海龟发声，合法保护海龟们的生存权利

什么是自然权利？当大自然拥有了类似人权的基本权利会怎样？

过去短短的几十年，人类文明发展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我们所生存的环境却是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糟糕。近年来，「自然权利」的突破性概念，颠覆过去我们对环境保护的方式，挑战原先人类将自然作为消费资源的传统概念，进而承认自然本身具有法律人格与权利。

自然权利，最早是由美国法学教授Christopher D. Stone于1972出版的《Should trees have standing?》一书中，以河川为例，解释环境作为权利主体地位的重要性。

书中提到，受到污染的河川不具备权利主体地位时，无法对污染者提出诉讼，唯一能提出的可能是居住在河川附近或是河岸拥有者等利害关系的人类。因此，在这类型的诉讼案件中，往往法院只会依据原告蒙受的损害来评估相关赔偿金额，但却不会针对河川或其生态系统损害加以考量，且最后获得赔偿的是提出诉讼的利害关系人。

在整个污染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河川及生活在其中的生物等，无法透过法律诉讼过程获得应有的补偿。因此，Stone教授建议应赋予河川等自然环境、资源在法律上的权利主体地位，并在获得赔偿时，用于恢复河川生态、河川保育等工作事项，而非补偿因污染而受影响的居民。

自然权利最早是由美国法学者Stone提出，他以被污染的河川为例，说明河川必须拥有法人资格，才能更好地

2006年美国社区环境法律辩护基金会（CELDF）与宾夕法尼亚州斯古吉尔县的塔马夸（Tamaqua）合作，试图透过法律禁止废弃物处理公司在当地倾倒有毒污泥。在CELDF协助下，塔马夸居民起草了一项自然权利法，将倾倒污泥行为认定为侵犯自然权利，而经过镇议会投票决议后，塔马夸成为全球第一个在法律上承认自然权利的地方。

自然权利的概念开始逐渐往外散播，2008年厄瓜多成为第一个将自然权利写入宪法的国家。2017年，印度北阿坎德邦一间法院，赋予神圣恒河、亚穆纳河与其支流，为具有完全合法权利的生物体，拥有与自然人相同的权利和义务。

改变世界的起点——当自然权利成为一项全球性运动

「就像十几年前，将女性从附属财产观点里释放，法律重新赋权于女性，而现在也应该将拥有法律权利的概念延伸到自然界。」Stone教授认为，自然成为拥有权利的法律主体，将有助于改变这个世界。最具代表性的其中一项判决是，2021年厄瓜多最高法院裁定厄瓜多国家矿业公司Enami EP，在受到保护的云雾森林地区开采铜矿和金矿违反了宪法、侵犯了自然的权利。

位于加勒比地区、拥有12万人口的阿鲁巴，将有望成为继厄瓜多之后，世界上第二个在宪法成立「自然权利」的国家。该国立法者在2023年提出宪法修正，承认大自然拥有与人权相同的固有合法权利，如生存权、再生权等，以及人类享有「干净、健康和永续环境」权利，将这两项相互关联的基本权利一并纳入宪法之中。

阿鲁巴主要靠着观光旅游业，仰赖各种自然资源，因此，自然环境的破坏严重影响阿鲁巴居民的经济与生存

每年阿鲁巴约有40亿美元的经济收入来源主要靠着观光旅游业，而这也仰赖岛上白色沙滩、沿海生态系统与海洋等重要自然资源，阿鲁巴自然部部长Ursell Arends表示，「阿鲁巴岛的每个人都意识到环境破坏的严重程度以及自然对我们经济和岛屿的重要性。然而，我们所依赖的阿鲁巴生态系统已经退化到无法像以前那样发挥作用的程度。」

阿鲁巴的修宪法案完成了公民咨询参与，已经送交咨询委员会进行审查，但最终版本仍须交由议会决议，修宪法案需获得2/3议员投票方能通过。

透过自然权，重新修复人与自然间的关系

其实有许多原住民或沿海地区的居民，长期与大自然互动，早已认知自然环境的健康会直接影响到人类自身福祉。但由于发达的工业社会让人们与自然界共生的关系越来越疏离，导致人类在不知不觉中造成生态系统破坏、生物多样性下降。

现今全球各国包括西班牙、玻利维亚、乌干达、墨西哥在内约30个国家，已经在立法或司法上承认自然、某些生态系统或单一物种拥有法律上的固有权利，借此让人们认识到自然是一个值得保护和尊重的实体。自然权利的核心目标是希望恢复人与环境间的内在连结，透过法律重新赋权，认可自然存在与繁荣兴盛的权利，弥补人类与自然脱节的关系。

来源：江苏天宁生态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