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咖啡引发的“泛体制内”降薪风暴|吴楠专栏

360影视 2025-01-21 14:04 2

摘要:邹明是我的老朋友。我在之前的部门工作时,他和我属于对口部门,我们两个人经常一起参加市里的会议。2024年11月,他来我们单位。我请他喝单位里的免费咖啡,邹明感慨了一句,“看来你们单位还挺得住。”而邹明的单位早就开始咖啡收费了。他认为这是单位开始缩减成本的第一步

邹明是我的老朋友。我在之前的部门工作时,他和我属于对口部门,我们两个人经常一起参加市里的会议。2024年11月,他来我们单位。我请他喝单位里的免费咖啡,邹明感慨了一句,“看来你们单位还挺得住。”而邹明的单位早就开始咖啡收费了。他认为这是单位开始缩减成本的第一步。

三元一杯的咖啡

“你知道‘泛体制内’不?”邹明一边说一边端起咖啡。一向爱茶如命、谈茶就眉飞色舞的46岁的邹明,自从单位推出了免费咖啡后,就爱上了这种“入侵物种”,“反正也是免费的,不喝白不喝。”

这种免费咖啡曾经常见于“泛体制内”单位。“泛体制内”是对非公务员但享受着事业编制、类似于体制内的单位的一种称谓。

这些单位给职工的薪酬不算优渥,但总会在福利待遇上暗自比拼。这家单位推出了给职工每人每年报销一千块钱的带薪休假旅行费的福利,不到两年的时间,同一个城市甚至同一个系统内不同地区的单位都推出了这样的“政策”。

免费咖啡也是如此,就跟传染病一样,一家单位“传染”另外一家。不到一年,所有的泛体制内单位也都推出了这一福利。邹明单位里面那些五十多岁、大半辈子都没怎么喝过咖啡的老职工们都开始拎着塑料袋往家带咖啡时,免费咖啡也就没有那么光鲜亮丽了。

2024年6月,邹明习惯性地去咖啡机前按下“美式咖啡”的按钮,等了几十秒钟,发现咖啡机“死机”了。接下来的一周,也没有人来修。邹明一开始还以为早晚会有人来“修”。等来的却是咖啡机上出现了一个二维码,以及一张说明:免费咖啡变成了一杯咖啡收费三块钱到五块钱不等。

“穷疯了吧!”有人拍桌子。“据说成本才八毛钱一杯。”还有人添油加醋。“好歹比市场上九块九的便宜。”有人劝道。邹明从那天起,再也没喝过咖啡。办公桌抽屉里面的茶叶重见天日。

奇怪的批评

“今年秋天怎么这么多的雨!”邹明一上班,就先拎着养生壶去接水泡茶。前一阵子,单位取消了免费提供给各个办公室的纯净水,而是在每一层楼里改造出一个所谓的茶水间,里面有一个不锈钢热水器,类似于医院住院处的那种。有些同事拎着一桶一升的矿泉水来上班,有的则在同一个办公室每个人收十块钱的水费,然后统一订水。

邹明没有那么“矫情”,他直接用不锈钢热水器里的热水泡茶,省钱还方便。“古人还用雨水呢!”邹明这样说。“你还真以为现在的水是以前的水啊!”同事打趣。

办公室里面的人聊天都是“开放思维”,纯粹闲的。不久前,有个同事说自己的白头发又多了,就有人接话,白头发和白癜风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这一下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上午九点半,办公室里的话题已经延展到了吃鸡架是不是会导致白头发增多。

可这次,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关于雨水的话题,手机不约而同地震动了起来。几个同事都低头掏出手机,“十分钟后在部门会议室开会。”

同事们都没当回事,这种单位就是会多。邹明一只手握着水杯,一只手握着手机,不慌不忙地走进了会议室。按照以前,宣布十点开会,十点过了七八分能开上会都算是早的。可这次,领导已经在暗红色的会议桌旁坐着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家走进来。

邹明看到这个架势,心里暗自琢磨,上一次这么正式,还是在这位领导刚到任的时候,那一次坐在领导旁边的是单位的大领导,特意来宣布任命。可这一次,领导脸崩得紧紧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陆陆续续等了十几分钟,部门里的几十号人才到齐。这个期间,领导一言不发,会议室里也从喧闹逐渐变成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会议开始之前,我再强调一次,”领导在一声咳嗽之后,开了腔,“通知几点开会,就几点开会。迟到的人,部门内研究一套方法,统一处理。”说完,领导打开投影,一份单位内部的文件,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邹明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份处罚规定,上面写着,邹明所在的部门在过去一个季度用纸量占全单位第一。“就因为这?还发红头文件通报批评?”邹明心里暗想。而领导的话已经打断了大家低沉地嗡嗡的讨论声。

“因为是第一次,我不点名批评是谁去打印中心一口气领了五包纸。”领导的声音大了起来,听起来是很生气。但作为在事业单位里面已经习惯了领导各种“表演”的邹明,并没有太当回事。

那一周,部门竟然推出了两个管理规定。一个是会议管理规定,明确迟到一次扣款五十块钱。另一个用纸管理规定,由部门计划组统一管理打印纸,需要打印之前,到计划组领取。

计划组安排一位53岁的大姐专门负责打印纸。邹明去领取打印纸的时候,平时在走廊里遇见都会打个招呼开个玩笑的大姐脸绷了起来,“小邹,不是我说你,你这就这么几行字,还打印做什么,直接给领导发过去,让他看看得了。”邹明一愣,“我可不敢和领导这么说。”大姐“呲”了一声,“你跟我来。”

邹明跟在大姐身后,只见大姐毫不犹豫地走进领导办公室,大着嗓门,“你不是说以后不用打印出来给你看嘛!小邹说你还要打印的!就你这样,也不做个表率,我们部门的纸张,我怎么控制!”领导听到急忙笑着说,“我改我改,我又忘了。”大姐对邹明说,“听到没,以后别提打印了,直接过来找领导汇报就行!”

邹明颇有些苦恼。他不想跟领导面对面地汇报。汇报完,领导提一堆意见,还要修改。改完还要汇报,翻来覆去的。不如用纸打出来,领导直接把要改的地方标示在纸上。邹明还在为这些工作上的事情焦虑时,单位又推出了新的“管理”。

这天邹明正走在单位内的小路上,他刚结束一场会议,此刻有几分疲倦。忽然从树丛里钻出三四个人,其中一个女职工厉声问,“你戴工作证了吗?”吓得邹明一跳,忙从口袋里摸出工作证递了过去。哪里想到,女职工不依不饶,“为什么不戴在脖子上?”

女职工的语气义正严辞,弄的邹明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加上女职工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三十四五岁,邹明都已经四十岁出头了,被这么抢白,脸上实在挂不住。“也不只有我自己没戴在脖子上,单位里没戴在脖子上的多着呢!”邹明半是解释半是申辩。“你不要管别人。你自己没戴,就要处罚。这是单位新出来的要求。”女职工解释道,“我们是单位新安排的纪律检查小组。”

也许是女职工的语气太严肃了,站在女职工身后的男职工忙解释,“昨天,在‘制度发布’那一栏,单位内部纪律要求,新发布的,你是不是没看到?”邹明摇摇头。“按照那个规定,每次要罚款五十的。但我觉得你没看到,就算了。可名字要记下来。”男职工又说,“算你倒霉吧!下次注意。”

邹明回到部门,把这件事讲了。果然第二天,公布了一百多人在单位内部没有按规定佩戴工作证,其中就有邹明的名字。“我这辈子第一次上公告栏,竟然是因为没戴工作证。”他这样自嘲。“老邹,我就说你点子不好,没事别瞎出去逛荡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另一位职工安慰道。

“咱们单位这是咋了?”又有人说。“咖啡收费、打印纸计数,就连不戴工作证,都要被记名字了。”有人还是列举。“你没看网上说嘛,当一个单位开始检查考勤的时候,就是这个单位不行了。”“不要胡说!”“就是,在这里你也敢这么说!”

大家七嘴八舌的。难以掩饰人心惶惶。

邹明这个单位,也有四千多人,算是一个中型事业单位。虽然和体制内的公务员性质不同,但好歹也是很多人眼中的“铁饭碗”。没想到这铁饭碗,也开始烫手,可握紧饭碗的人却没人喊烫,个个越来越安静。

以前,单位总是“热闹”的。早上八点前后,单位的大门口总是水泄不通,大家都掐着点来单位。大门已经很宽了,可以并行三辆车,但依旧会拥堵。八点过了几分钟进单位,也不会有人一一记录下来算作迟到。

实际上单位从来没有特别发过通知,要求从严检查考勤。单位也不再播放音乐表示上班和下班,而是像部队一样,用军号表示上班的时间和下班的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人敢迟到了。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领导把邹明叫过去,让他起草一份部门内部的文件,鼓励部门职工无福利休假。邹明此时对这些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领导却直接否认了邹明的想法,“不是取消带薪休假,也不是无薪休假,而是无福利休假。”这可把邹明弄得一头雾水。

邹明知道,同一个市区的泛体制内单位都有“每年给职工报销一千元的休假旅行费”的福利,要求是职工用本人在节假日期间出门的机票或者高铁票。此刻,领导的意思就是把这一千元取消。“是我们部门的,还是整个单位的?”邹明跟了一句。领导有几分不满地看着邹明。

后来邹明琢磨,如果不是单位的要求,领导应该也不会这样做。但单位也许是不想落下更多的口舌,所以挑几个部门先试试水。难怪最近和几个年龄相仿的中年人聊天,大家也没有以前那么羡慕自己了。

邹明无聊的时候会看直播,他发现不少人都打着“中间失业男”的名号。邹明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失业,但至少自己看这些直播,很有代入感。邹明甚至明白了,自己的老婆为什么在看电视连续剧时那么上瘾。

部门要率先取消旅行补助的事情,邹明在办公室里忍不住说了出来。以前还是带薪休假,职工们多是等到孩子放暑假,才一家人出去旅行一番。现在取消了这个补助,大家反倒混杂着留恋和不解的情绪。大家安静了一天多,就有人闹开了。

“我们去找单位反映吧!”有人这样说。一些人开始附和。更多的人持观望态度。很少有人愿意做出头鸟。又有人说,“不如写一封信,表达一下我们的诉求。”不少人同意了。

但怎么写呢?如果是打印的,还需要领导审批。“那就手写,每个人写一句话,到时候法不责众。”到底是事业单位,以知识分子为主,连写字都以各种奇怪的字迹来混淆视听。有人拿左手,有人故意把字写得很大,有人则歪歪扭扭。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张A4纸上,写了大概半篇,只有一句话,“我们不希望取消休假旅行费。”邹明也参与了其中,反正在一个办公室,想逃也逃不掉。

信写完了,但怎么交给领导,又是一个新的问题。大家说还是从门缝塞进领导办公室。然而走廊里是有监控的。最后还是提议的那个小伙子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把这封信贴在男厕所的镜子上,领导总不能不上厕所吧!

于是,整个上午,同一个办公室的男职工轮流去男厕所“侦查”。那封信被放进了一封黄色的信封里,一直到十点半之前,都好端端地贴在男厕所的镜子上。虽然其他办公室的男职工路过的时候会好奇,但是没有人取下来,因为信封上写着“某某领导收”的字样。

“不见了!不见了!”一位职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回到办公室喊了起来。邹明急忙示意他压低声音,这种大嗓门搞不好隔着几个房间的领导在办公室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奇怪的是领导明明取走的那封信,但却没有什么举动。邹明试探着拿着起草好的部门内部通知去请示领导。领导简单地看了看,就让邹明先回去,也没有说这个通知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过了快一个月,单位正式出台了内部政策。一千元旅行费取消了,这笔钱被改成了餐补。所谓餐补,就是由单位食堂来承接这笔费用,算出每顿饭的价格,不管去吃还是不去吃,这顿饭都相当于消费了。

“果然是玩不过!”之前提议写信的那个职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那感觉就跟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没躲过这个坑。其实大家都想骂,可是又骂不出来。毕竟这笔钱到底还是花到了职工身上。只是这些钱好像又没有被花到自己身上一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丢人的副业

随着天气入冬,气温就在零度上下徘徊。这气温就跟一个人游泳似的,一会儿把头探出水,一会儿把头压下去,起起伏伏忽高忽低的,让中年人的腰受不了了。这天早上一起来,邹明就“哎呀”一声,呲牙咧嘴,瘫倒在床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天气突降时引起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复发了。

要是以前,邹明肯定要休息的。休息的流程也不复杂,只需要跟单位打个电话,说今天腰不舒服上不去了,同事还会顺水人情地来上一句“好好休息”。至于扣钱,好像是没有过。也许嘴上说着扣钱,实际上并不会扣。

但前几天,一位同事摔伤肋骨,当时急着去医院,没来单位,也没有和单位请假。结果第二天部门内部就发了通报,说这位同事旷工一天。按单位的规定,旷工达到三天,是要下调薪资等级的。给这个同事吓坏了,急忙拿着在医院拍CT的报告,交给了部门,这才把旷工改成了病假。邹明预感到单位的管理越来越严。

邹明琢磨着先去单位半天,如果腰还是疼得厉害,就请两个小时的假去骨科医院看一看,那也比一天都不去单位、让人抓住的小辫子强。

那天,邹明不仅没迟到,还提前几分钟到了办公室。以前这段时间都是大家嘻嘻哈哈聊天的时候,但现在办公室里越来越安静了。大家都在电脑前,忙碌着。

邹明有些吃力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岛前。刚坐下,就看到一位已经离职的员工在班组微信群里忽然发了七八条信息,都是一些红酒的图片,“马上圣诞节和元旦,有需要的请联系我。”可群里没有人回复。过了一会,领导走进办公室,“这个人怎么还在你们班组群里?快把她踢出去!还跑来买东西了!太不像话了!”

领导说完,也不等大家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办公室里依旧安静,安静得有些压抑。邹明发现,离职员工推荐的红酒,贵的也不过一百多,便宜的竟然还有七十块钱的。邹明觉得有点好笑,“这么便宜的酒,谁会喝呢!”

直到下午,邹明闲来无事,又看了看那些几十块钱的红酒,恍然大悟一般,离职员工就没看上这个单位吧!所以才推销这么便宜的酒。

邹明又读了一下离职员工留在群里的消息。文字里透着客气的简单干脆。读了几遍,邹明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领导会发了这么大的火。离职员工的话透着一种意味,“你们就赚这么点钱,还有什么好得瑟的。”

邹明装作站起来伸懒腰,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发现大家都在鼓捣手机,要么在刷视频,要么在玩游戏。仿佛只有自己被刺痛了。

“咱们就偷着乐吧!”邹明去茶水间,听到另一个部门的同事路过,跟几个人扯淡。“我媳妇他们单位,都降薪了。”“啥单位啊?”“体制内啊!最近才发2023年的年底奖励。”“不能吧?体制内也这样了?”“你们不也是体制内?”“我们这可不是纯体制内。”大家似乎都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致,很快散了。

邹明走出茶水间的时候,心里已经萌生出了一个念头,“做点副业!”可他能做什么呢?邹明想起自己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还努力学习过法考和韩语。不过就是一两年,就再也不学了。当时他和别人的想法一样,“学这些做什么!反正已经有了铁饭碗,何必这么累。”

但如今想累都没机会。邹明在五年内唯一经常使用的技能,除了打字写材料就剩下开车。自己的上班时间是早八到晚五。等下班开上网约车,估计都六点了。邹明以为同事做副业的话,大抵也都是当电商罢了,没想到还是有一些人怀揣着隐藏技能的。一开始没有人显山漏水,直到了2024年11月初,东北开始陆续供暖,单位冒出的消息却让人有点心寒。一位平时在单位里负责翻译国外资料的同事,利用外语技能,接了外面翻译的工作。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秃噜嘴了,还是被人发现了,邹明看到的那则通知上写的是,“利用工作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兼职”。

邹明所在部门的领导特意开了一次会,“咱们体制内的员工怎么能不安心工作!还去给一些体制外的单位干活!太丢人了!”立刻有人在底下跟话,“给钱就行呗!”“还给钱就行!”领导听见了,语气立刻从刚才的苦口婆心,转变成严厉教育,“这次单位没罚钱。下次要是因为这点事,把你们调到一个不重要的岗位,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可邹明也不是以前那样只会顺着领导的话去思考的人了,这一次他学会了逆向思维,“难道领导的意思是只要不被单位发现、不在工作时间内,做一点副业,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不敢把想法宣之于口。

“下班了,我可要回家了,最近不知道怎么这么困!回家睡觉去!”办公室里最年轻的小伙子嘴里这样说着,拎着包就走了。前一阵子,他到了下班的时间还舍不得走,非要加班,说加班一小时净赚十块钱。现在却掉头就走。同事们都纳闷小伙子的变化,直到一天早上上班,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小伙子的手机忽然响起代驾的提示音。小伙子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快步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

小伙子跟邹明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小伙子私下跟邹明抱怨,“我这个脑子,怎么就忘记把代驾软件退出来!”原来,小伙子准备要孩子,可工资不高的他有些没有底气,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干代驾上。小伙子每天下班先在家里睡到九点半,然后出门。一直干到凌晨两点。昨天的活儿多,干了个通宵。回家抹了一下脸,就赶来上班了。这才忙中出错地忘了退出代驾软件。

“收入怎么样?”邹明压低声音问出了这句话。“一天晚上三百块钱打底!”那一个月就是小一万!邹明也心动了。邹明毕竟人到中年,琢磨的都是在泛体制内的小天地里折腾。

12月初,邹明隔壁办公室传来争吵声。大家心里好奇,也不好真的去卖呆,轮流装作上厕所路过那间办公室。原来是一位2001年出生、2023年参加工作的女孩子,上班时专心学习备考硕士研究生,被组长发现,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到底是年轻。”“就是,现在这样的工作多难找。”“看她那个样子,也考不上。”众人回了各自办公室后,私下议论。哪想到隔了一周,女孩子辞职了。这番举动,就像一记耳光,扇在邹明等人的脸上。大家不知道是惋惜还是羡慕地来上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呐!”

眼看着快到2024年年底了,部门内那位管打印纸的53岁大姐拿着采购清单,挨个办公室问,“上午下班前,把要参加单位集中采购的年货选好,交到我这里。过时不候,补不了的!”这是泛体制内的单位的另一个“特色项目”。

往年,大家都抱怨,诸如采购年货种类太少、品类老旧。但今年,大家看着那些清单上动则几百元的年货,红红绿绿得好不喜庆,可邹明和同事们都习惯性地沉默了。

2025年的元旦,到来的有点突然。因为是周三,所以周二下班时,大家走的匆匆忙忙中,又带着一点不甘心。似乎不甘心2024年就这么过去了。

在这座城市里,市中心附近有一处寺庙。元旦那天,半夜十二点,总会有不少人去抢头香。邹明和妻子说,不然也去试试看。不求别的,就希望2025年顺顺利利,多赚些钱吧!

哪里想到,才夜里十一点,庙门口已经人头攒动。人潮中,邹明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有些能叫得出名字,有些则只是脸熟。但所有的人都选择视而不见。

头香自然是没抢到的。但邹明好歹也算是在寺庙里许了愿。2025年1月2日,上班。好家伙,单位启动了人脸识别,进入大门就要刷脸。这都是迟到和中途翘班的“证据”收集器。

2025年的第一个工作日,邹明站到人脸识别的屏幕前,听着那个机器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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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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