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深人静时,我在小区里翻找垃圾桶,突然一辆兰博基尼驶过,前男友从车窗扔出两个空瓶子。他嘲讽地问:“你不是离开我去嫁个有钱人了吗?现在怎么混成这样?”
夜深人静时,我在小区里翻找垃圾桶,突然一辆兰博基尼驶过,前男友从车窗扔出两个空瓶子。他嘲讽地问:“你不是离开我去嫁个有钱人了吗?现在怎么混成这样?”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着他,平静地回答:“我的戒指掉进去了。”
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是我当初送你的……”
我打断他的话:“是我有钱的老公送我的钻戒,三克拉的大钻戒。”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驱车离开了。
后来,我被万人唾弃,无家可归,在大雨中拖着行李箱蹲在屋檐下。他捧着一个盒子,单膝跪在我面前:“五克拉,够不够娶你?”
就在同一瞬间,我惊喜地在那半个西瓜里发现了那枚遗失的白银戒指。
我立刻挺直了身子,转过头来,正好对上肖朗那嘲讽的眼神:
「不是说离开我去嫁个有钱人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低头一看,脚边躺着两个空矿泉水瓶,显然刚刚被他扔过来的。
作为一个资料烂熟于心的小说作家,我很快认出了他车前的标志性图标——那是一辆兰博基尼。
车灯照亮了小区苍白的道路,初夏的夜晚,未散去的炎热在晚风中扑面而来。
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下,我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全身发冷。
「怎么了?丢人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冷笑着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我不是在捡垃圾,我是在找戒指。」
肖朗愣了一下,眼睛忽然一亮:「是我当初送你的那枚……」
「不,」我打断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有钱老公送我的三克拉大钻戒掉进去了。」
他那张俊俏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肖朗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驱车离去。
直到那两道车灯在远方消失,引擎的轰鸣声逐渐远去,最终归于沉寂,我才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稍作停顿,我弯腰捡起那两个瓶子,将它们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步入家门。
洗澡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亲吻和调情的声音。
浴室的门被猛地拍打着,隔壁的情侣不满地抱怨:“谁大半夜还洗澡啊,真没公德心!”
水流哗哗作响,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我只能默默地清洗着手中那枚戒指,最后穿着破旧的睡裙回到了卧室。
由于房子隔音效果不佳,隔壁的动静依旧隐约可闻。
我反锁房门,在灯光下凝视着自己的手,发现指尖轻轻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把戒指戴回手指上。
五年前,肖朗亲手为我戴上这枚戒指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他笑着问我:“这算是求婚吗?”
“我怎么可能用这么便宜的戒指求婚呢!”他摇了摇头反驳道,“等到了真正的求婚那天,我要给你买一枚大钻戒,还要铺一条街的玫瑰花海。”
我笑得更加灿烂,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小律师,别开玩笑了!你昨天才抱怨过律所的实习工资只有一千八呢。”
后来,我毅然决定分手。他追到我的公寓楼下恳求:“南乔,我们的日子会变好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你这么穷,还要我等你多久?”我将手中的花束扔进垃圾桶,“你已经二十四岁了,月薪五千三,难道我要和你一起过一辈子苦日子吗?”
……不能再想了。
在情绪即将失控之前,我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打开电脑。桌面上清晰地显示着我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写6000字的小说连载、谈好的广告软文一篇以及给网红博主的文案两则。
这就是我的生活。二十六岁,与人合租在四室一厅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日夜颠倒地创作着一切能带来收入的作品。
第二天早上出门吃饭时,竟然又在电梯里遇到了肖朗。昨晚太暗,见面时间也很短,其实我没看清他的样子。
在那个明亮的电梯间里,我与他近在咫尺。四年的时间让他从青涩少年变得成熟稳重,眼中透露着成年人的锐利与冷静。他在灯光下审视着我,嘴角勾起一丝挑衅的微笑:“富太太,怎么还住这种地方啊?”
我不甘示弱地回击:“体验生活不行吗?兰博基尼租一天也挺贵吧?”他轻扯了扯衬衫领子,露出脖颈上的红痕,似乎在炫耀什么。
突然,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后退两步靠在电梯壁上,急促地喘气。抬头一看,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慌乱。
电梯停在十八楼时,肖朗闷声说:“我刚搬过来,就住在你楼上。”我没有回头,只是轻轻一顿脚步,继续走出电梯。
我一直坚信,在我充满挑战的生活里,爱情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因此,分开这四年,我并没有很想念他。戴着他送我的戒指,只是出于习惯,懒得摘下来。
但是,当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几乎无法控制内心汹涌的情感。回家后,我在玄关呆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冰箱前,在一堆杂乱的剩菜中找到了之前剩下的半瓶酒。
一边喝酒,一边给闺蜜小游发消息:“肖朗回A市了,你知道吗?”她很快回我:“你遇见他了?”“……没有,只是听说。”遇见了又怎么样呢?他如今的人生一片光明坦途,也有了深爱的女朋友。何况就算没有,就凭四年前那次分手,我在他心里是什么形象,自然不用多说。昨晚遇见后,他的反应足以证明——见我落魄,恐怕他心里只会觉得万分快意。
醉意渐渐涌上心头,我却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很久,终于沉沉睡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竟然再也没见到肖朗的身影。
但是那个夜晚回家时,刚进入小区不久,我就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这个古老的小区面积庞大,治安却不尽如人意。我所走的路,路灯已经坏了一个多月了,却迟迟无人修理。
我尝试加快脚步,但身后的步伐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大脑一片空白,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掏出手机按下1号快捷键。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那头却是一片寂静。
我轻声细语地说:“老公,我已经进小区了,马上就到家,记得给我开门哦。”
片刻的沉默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了肖朗冰冷的声音:“姜南乔,你认错人了。”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无情地挂断了。我的心跳仿佛也暂停了一拍。
当我走进电梯后,我急忙按下关门键,就在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拦住了它。接着门重新打开,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按楼层按钮,只是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我。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气,让人不禁感到一丝不安。
我按下了19楼的按钮,手微微颤抖着。电梯缓缓停靠后,我带着僵硬的笑容,走向1901号房间,轻轻按下门铃,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老公,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我能感觉到脚步声逐渐逼近,又似乎只是错觉。我不敢回头查看,只感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手指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触碰到了紧急呼叫键。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只见肖朗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我面前,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他冷冷地看着我,语气中满是质问:“姜南乔,你这是要干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个举动显然让他措手不及,身体瞬间变得紧绷起来。水珠从他的头发滴落下来,顺着我的脖子流下去,带来一丝凉意。
紧紧抱住他,我柔声道:“老公,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肖朗猛地将我拉进屋内,房门随之重重关闭。
脚下踉跄,我靠在玄关柜上,他伏在我胸口。还没来得及站直,耳边就传来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的?」我下意识地回应道。
「刚才你说的话,再说一遍。」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我没说话,撑着他的胳膊站起来,透过猫眼看出去,楼道里灯光大亮却空荡荡的,电梯门已经合拢,不见人影。看来那个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心下才稍稍放松,肖朗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姜南乔,嫁给有钱人的日子不好过吧?所以你要找我这个旧爱偷欢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弄意味。
心底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从那一瞬间短暂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我意识到——
他其实是恨我的。
记得当初提完分手后,他是如何放下自尊来求我复合;而我又是怎样极尽所能地嘲讽挖苦他,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肖朗自然也不可能忘记这一切。
转身面对他时,我轻轻地笑了笑:「是啊,四年没见,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肖朗轻蔑地一笑,随意拨弄着短发,水珠四溅,有几滴顽皮地跳到了我脸上。
他嘲讽地说道:“姜南乔,你真是不知羞耻。”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好吧,我就先走了。”
就在我手刚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肖朗猛地一拽我的衣领,把我扯了回去。
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旋转,他的长睫毛轻轻扫过我的眼皮,带来一丝微妙而诱人的痒意。
肖朗按住我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的手,将我按在换鞋凳上,低头审视了一番后,他的嘴唇几乎贴到了我的面前,却又突然退开。
他捏着我的手腕,冷笑一声: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连大钻戒都不戴了?这种廉价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你这富太太的身份?”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那枚被我洗净后重新戴上的白银戒指。
吧台上的灯光微微摇曳,我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心中那份隐隐作痛的感觉,哑声道:“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随即,身后的门再次打开,肖朗拎起我的手腕,将我推出门外,语气冰冷地说:
“我没空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这次就算了,姜南乔,没有下次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稳脚跟,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你可真不念旧情。」
「我和你,没有旧情。」他冷冷地说道。
忽然,一阵猛烈的风扑面而来,伴随着一声砰然巨响,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下楼时,我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那人已经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住处时,洗手间的灯光透出温暖的光芒,玻璃门紧闭着,里面夹杂着水声和嬉笑声传来——大概是隔壁那对情侣又在享受他们的美好时光吧。
拿起手机给小游发消息:“我今天,见到肖朗了。” 她立刻发来一串感叹号并追问细节:“怎么样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呢?我轻轻叹了口气,“他挺恨我的,毕竟当年我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了他,这也很正常。” 我擦掉脸上的水珠继续打字,“而且他现在也有女朋友了,就这样吧。”
“肖朗有女朋友了?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小游显然很惊讶。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敲下几个字:“迟早会听说的。”
为了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我在拼xx上花了68块钱买了一枚闪亮的大钻戒,替换掉了戴了五年的白银戒指。没过两天,竟又在电梯里遇到了肖朗……
他的目光扫过我垂在身旁的左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的戒指呢?」
「什么?」我一脸茫然。
「既然你戴着你老公送你的钻戒,那就把我的戒指还给我。」肖朗冷冷地说道,「我们已经分手四年了,我不希望我女朋友误会。」
我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她不会误会的。那枚戒指我已经扔了。」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姜南乔!」
电梯在十八楼停下,我无视他的愤怒,径直走出电梯。即使不回头,我也能感受到他那锐利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小游得知后,叹了口气问我:「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没有回答。
何必?或许是想在肖朗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吧。
我宁愿他在心中认为我是一个拜金、虚荣且薄情的女人,也不愿他知道,离开他后的生活是如此窘迫。
晚上,我在房间里打字,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他妈是谁啊?」
「你就是她的有钱老公?」
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心跳加速,我立刻合上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快步走出房间。一开门,就看到肖朗站在门外,他的目光迷离,显然喝了不少酒。
“你再有钱也不能随便找别人的女朋友,这是不道德的。” 肖朗醉醺醺地对着对面的林子洋说道。
“你有病吧?” 我急忙走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肖朗,并向林子洋道歉:“真的很抱歉,他喝醉了,请原谅他的无礼。”
林子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在这个宽敞的客厅中,只剩下我和肖朗。他环视了一圈后,目光重新锁定在我的脸上:
“你和我前女友长得真像。”
我选择无视他的话:“你走错门了,你家在楼上,我带你回去吧。”
他突然猛地向前两步,反手关上大门,整个人靠在我身上,低声说道:
“她离开了我……我真的很爱她。”
这句话像重锤击打在我的心头,一阵剧烈的痛楚传遍全身。
明亮的灯光下,我整个人僵住了,久久无法言语。肖朗高大挺拔,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迷人。此刻,他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只能竭尽全力支撑住。
我一步一顿地把他拖回了我的卧室。他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用醉意朦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对前女友的爱意。我听到最后,已经麻木不堪。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安置在床上躺下,我出了一身汗,准备带上电脑去客厅继续工作。
然而,正当我尝试着支起上半身时,肖朗突然用力扣住我脑后的长发,将我紧紧地按在他身上,低声恳求:“别走……求你了。”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要碎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我从没怀疑过他对我的爱意。即便分开这四年,重逢后的那份天真期待依然在心底涌动,却在这一刻彻底清醒过来。他已经找到了新的爱人,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我,只是他过去的一部分。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最终还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你看看清楚,你的女朋友不在这里,我是姜南乔。”
肖朗的动作猛地停下,眼底那层伤心和迷离的雾气渐渐消散,片刻后清醒的眼神浮现。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喊出我的名字:“姜南乔。”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但他的手仍然停留在我的腰间。这件睡裙我穿了好几年,腰后的位置甚至已经磨损出了破洞。肖朗的指尖滚烫而柔软,轻轻触碰到那片裸露的皮肤,停留了几秒,然后突然按了下去。我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整个人软倒在他身上,嘴唇恰好擦过他的胸口。
“姜南乔……” 他的声音轻柔而充满醉意,仿佛在清醒的边缘徘徊。
“四年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出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和无奈。
那股酒意似乎通过呼吸传染给了我,让我也感到一丝迷茫。
墙上的老式空调无力地吹出凉风,夏天的热气在他眼中肆意绽放,如同一场无法控制的盛宴。
在我意识到事情可能会失控之前,我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厅,然后在沙发上蜷缩了一整晚。
第二天中午醒来时,我的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我看到肖朗站在沙发边,他已经恢复了清醒,昨晚的失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克制。
他看着我,淡淡地说:“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
我点点头,撑着沙发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酸痛。
“我知道失恋很难过,我的床借你一晚,不用谢。” 我说着,穿上拖鞋,强忍疼痛准备回卧室继续工作。
在那一刻,仿佛命运的红线瞬间交错,肖朗突然紧握我的手腕,眼神深邃,低语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间合租房。」
我轻轻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
「是的。」
他的目光掠过我手指上的三克拉钻戒,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嫁给了有钱人吗,怎么还住这种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答:
「我们吵架了,我自己出来住了几个月。他停了我的卡。」
身为小说作者,编织这样跌宕起伏的情节并不难。然而现实有时比虚构更加戏剧化。
我继续说道:
「等和好后我就会搬回去。那天晚上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对你有过那样的想法,但现在已经不会了。你这么喜欢你女朋友,希望你们能早日和好。」
「我女朋友……」肖朗重复了一遍,脸上浮现出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
我感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用力掰开他扣住我手腕的手,低头轻声说:「再见。」
肖朗离开后,我回到卧室,发了会儿呆,重新打开了电脑。
由于昨晚的意外打扰,我没有来得及更新文章,这个月的全勤奖已经没了。编辑专门发来信息询问昨天为何没更新。
昨晚,一位挚友突然造访,带来了些许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我向关心我的她保证,未来三天内我将每日额外奉献三千字的心血,弥补昨晚未能如期更新的遗憾。
正当我沉浸在创作的海洋中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接通电话,姑姑温暖的声音传来:“南乔啊,快到十五号了,别忘了转账哦。”
“好的,姑姑,我记得的。” 回应着姑姑的叮嘱,我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对了,前两天我去给你爸妈扫墓了,烧了些纸钱给他们,你就专心工作,努力赚钱吧。你哥哥和嫂子的房子还需要你的支持呢。” 姑姑的话语充满了关怀与期望。
“我知道了,谢谢姑姑,您辛苦了。” 我感激地说。
“谢什么呀,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姑姑的话语中透露着亲情的深厚。
随着电话那头的呼唤声,姑姑匆忙结束了通话:“好了,这边还有事,我先挂了。记得转账哦,南乔。”
挂断电话后,我凝视着手心的红晕,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抛开,再次投入到键盘的敲击之中。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仿佛与外界隔绝,从早到晚埋首于文字之间,靠着速食解决一日三餐的需求,只为兑现自己的承诺,让笔下的世界绽放光彩。
除了每天九千字的更新,还有朋友一股脑介绍过来的五篇广告软文。结果第三天晚上,刚写完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关电脑,肖朗忽然申请加我微信好友。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通过了。
肖朗很快发来一条:「你搬走了?」
「没有,有事吗?」
「几天没见你出门吃饭。」
「肖律师,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泡面吗?」
然后肖朗就没有再回过我。
我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然后关掉电脑,洗了个澡。刚拿出吹风机,客厅大门忽然被敲响。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开了门,一个外卖员把袋子递到我面前:「这是您的外卖。」我怔了一下:「送错了吧?」
「没错啊,是 1801 的姜女士。」他拿起小票确认了一下,礼貌道,「也许是您朋友点的,祝您用餐愉快。」我拎着袋子回到卧室,打开来,里面放着一份热气腾腾的蟹黄小面。过去的记忆忽然潮水般涌入脑海。
五年前,我和肖朗刚开始恋爱的时候,我们都挺穷的。那时候约会吃饭,去的都是街边小店。记得公司附近有家我们常吃的面店,菜单上最贵的蟹黄小面128块一碗,直到分手前我们也没能吃得起。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忙于医院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根本没时间考虑其他事情。某天我妈的主治医生约我见面,谈完话后他好心送我回家。没想到在楼下又遇见了肖朗。渐暗的天色里,他拎着一碗蟹黄小面,僵着脸望向我们的方向,眼中的生气慢慢黯淡下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热腾腾的雾气扑上来,熏得眼睛湿润一片。我在朦胧不清的视线里掰开筷子,挑起面,一口一口认真吃完,然后打开微信,给肖朗转了128块钱。他问我:“什么意思?”我说:“这是你点的蟹黄小面的钱。”他回复:“不用多想,谢你那天晚上收留我而已。”钱被退了回来。也是,重逢后从他的视角看,是我一直在纠缠他,试图利用旧情和他暧昧不清。
对于肖朗而言,新生活早已展开,而我,仅余几缕怨恨在心头。月末合同期满之际,中介询问续租事宜,我毅然决定拒绝,转而寻找更为经济的住处搬离了原居所。行李寥寥无几,仅需两只行李箱便能容纳所有。一周后,肖朗再次发来信息,询问我是否连续吃了一星期的泡面。当时正在写作中的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恢复过来后,我开始编造谎言:“没有啊,我已经搬回家住了,我老公来哄我,我们和好了。”他简短地回复道:“知道了。”自此以后,他便再未与我联系过。人生难得有重逢之时,但我和他的故事似乎就此画上了句号。经过半个月每天坚持更新九千字的努力后,我的长篇小说终于完成了。我将大部分稿费汇给了姑姑,其余则存入银行账户中。然而就在那个下午,她突然来电,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南乔,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哥哥在期货市场上被人欺骗,现在背负六十万的债务。如果还不上,人家就要来收走我们的房子——请你救救他!请记得当初我供你读书的情分,帮帮我们吧!”
那一刻,我的脑子仿佛被什么重重地击打了一下。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穿过那扇蒙着灰尘的小窗户,外面的世界被夕阳染成了一片血红。那血色似乎随风轻轻摇曳,飘到我的眼前,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也是在一个这样的黄昏时分,家里的一场变故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从那天起,我和肖朗之间的感情也变得遥不可及。
当太阳完全消失在夜幕中,我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几张银行卡都找了出来,勉强凑了十万块。但这还远远不够。经过长时间的犹豫,我决定打电话给小游。
她连夜乘高铁赶来我家,一进门就忍不住责备我:“姜南乔,你是不是疯了?不就是那两年家里经济困难时我帮你出了学费吗?你至于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进去吗?四年时间,七十万,就算欠他们家一条命也该还清了吧?”
我低着头,目光随着地面晃动的光影移动,半晌才轻声说:“可是,他们毕竟是我剩下的几个亲人。”
小游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得清醒一点,不是有血缘关系就叫亲人。他们不过是看你现在孤身一人,想用所谓的亲情来绑架你,让你无条件地为他们付出。没有你在背后支持,你那个月薪四千的堂哥敢去搞什么金融投资吗?”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没好气地说:“里面有十万,赶紧拿着吧。”
我没有接话:“你在来的路上,我整理了一下目前签约发表的所有作品。发现刚毕业那年签的那本书,卖出了动漫改编权,但我并没有收到一分版权费。”
“我去问了,但之前运营这本书的公司已经注销了,把当时所有的作品版权打包贱卖了,所以我找他们说不清楚。”
小游立刻明白了:“你想通过法律途径拿回那笔钱吗?”
“是的。”
“那不是有现成的律师吗?找肖朗啊,这几年他————”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她问:“你还是没有告诉他当年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吗?”
“没有,而且他应该也很想和我划清界限吧。”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贪恋富贵,爱慕虚荣,始乱终弃……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够难看的了。
何况当初造成的伤害,并非解释真相就能当作没有发生。
我宁可在他面前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哪怕那其实一文不值。
沉默许久,小游还是强行把那张卡塞进我手里:
“拿着吧,朋友,打官司总得需要资金支持啊。我正好有个同事之前请过一位非常靠谱的律师,我帮你联系看看怎么样?”
“……好的,谢谢你。”
小游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记得要好好吃饭哦,你的脸色看起来真不太好。”
她离开后,我又试着联系那家动漫出品公司,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期间,姑姑和堂嫂不停地打电话来:
“南乔,你不能不管哥哥啊!你得想办法!如果不是我们,你当初哪有机会上学呢?”
我一边发抖一边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会尽力筹款的。”
小游说到做到,不久后就帮我推荐了一位律师。对方姓齐,他详细询问了我的情况,还问我能不能找到当年的合同。
“找不到,我已经搬过好几次家,有些东西遗失了。”
齐律师思索了一会儿,回复道:
“没有合同的话可能比较棘手。不过,我有一个师兄处理过类似案子,经验更丰富。要不我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我们约好,先见一面再做决定。
我们约定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见面,坐在角落里的位置。齐律师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寒暄几句后迅速进入正题:
“如果纸质合同已经找不到了,您是否还有其他电子档案?”
我绞尽脑汁地思索,忽然灵光一现:
“我记得当时接收合同是用的别人的电脑,也许他那儿还有备份!”
齐律师的语气顿时振奋起来:“您还能联系到那个人吗?”
“他是我母亲的主治医生,我只能尽力试试……”
话音未落,身后靠墙的卡座里突然站起一道身影。阳光从玻璃窗斜射进来,照在那张线条分明的侧脸。他转过身来,目光冷峻而复杂,仿佛无数情绪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将我淹没。
我感到一阵窒息,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几乎想要立刻逃离。就在这时,肖朗大步走来,一手撑着椅背,俯下身来,呼吸近在咫尺。
在那个无法回避的瞬间,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背部紧贴着冰冷的玻璃,试图避开他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带着一丝怒气:
“个人信息显示,你的婚姻状况是未婚。而你和那家公司签合同的时间,正是我们分手后你本应‘结婚’的时候。”
“姜南乔,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年前的那个黄昏,我爸打来电话,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他说被多年的好兄弟骗了,家里仅有的几十万存款全都投在了一个爆雷的理财产品上。我急忙赶回家,看到我妈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喉咙里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嘶吼。我喘了两口气,问她:“我爸呢?”
“没了,都没了。”她回答得如此简单却沉重。
我爸自杀了。在发现无论如何都追不回那笔钱之后,他掐着那所谓的好兄弟的脖子,从十二楼纵身跃下。人生总是充满苦难,我才处理好我爸的后事,我妈就被查出了肾衰竭。医生确认了一个较好的治疗方案后告诉我:“根据你母亲目前的情况,我更倾向于保守治疗,要做好长期抗争的准备。”
在那个炽热的夏夜,我独自漫步,思绪万千。
路灯下,光影斑驳,我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种种思考。
我的家庭突然变得支离破碎,我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方向。
与肖朗的感情也在我的脑海中回旋,如果我坦白一切,他定会毫无保留地与我同担风雨。
人生路漫漫,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即使爱得再深沉,也可能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和挑战中慢慢消磨。我害怕,当我无法承受他离去的时刻,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收拾。
当肖朗的电话响起,询问我为何几日未归时,我告诉他:“家里安排了相亲,有个条件不错的男士对我有意,我们就此结束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让我从回忆中惊醒。
我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肖朗身上,短暂的恍惚后,我慌乱地移开视线。
齐律师已经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姜女士,这个案子交给我师兄吧,他的胜诉记录无懈可击,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张了张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我好像还没同意吧?」
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目光如鹰般紧盯着我的手指。
「钻戒真漂亮,68 块钱,你舍得买。」
我的心情如同海浪般起伏不定,一时竟分辨不清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见他沉默不语,肖朗的脸色愈发阴沉,眉眼间除了成熟男人特有的冷峻,还隐隐透出一抹急切。
四年前分手的真正原因似乎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可真的有必要吗?
回想起最初相识的日子,那时我们刚从学校毕业,在典礼上邂逅。他一不小心撞翻了我的毕业花束,赔礼时却阴差阳错买下了最后一束红玫瑰。
恋爱初期我们都穷得叮当响,但那份快乐却是无与伦比的。几十块的白银戒指让我喜不自胜,纪念日时公司没发薪水,我们就在家煮面条、磕鸡蛋,简单却充满温馨。
为了节省开支,我选择住在公司提供的狭小公寓里,而肖朗时不时会偷偷跑来与我共度夜晚。那个小房间没有空调,只有一米二的单人床,热浪在空气中翻滚交织,带来一丝湿润的气息。那时候的肖朗与现在完全不同,他带着一种近乎稚嫩的天真,表达爱意时既真挚又热烈。然而如今再次相遇,我却感到陌生。
“……四年前和你分手,确实是因为我家里出了点事。”他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开口说道。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完美:“但你不需要想象电视剧里的那些情节,比如不想让你受拖累之类的狗血桥段。”
“你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爱情在我的生活中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既不愿意在承担家庭责任的同时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处理与你的关系。”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和权衡利弊之后,我非常清醒且理智地做出了放弃你的决定。”
我紧紧握住桌边垂下的包带,眼睁睁地看着肖朗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只剩下灰烬般的暗色。
「请你让开吧,我要走了。」
我站起身,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再也不想看到我,所以这桩案子就不麻烦你了,我会重新找律师。还要麻烦你跟齐律师说一声,把我付的定金退给我。」
晚上回去后,我给小游打了个电话。
她很快就承认了:
「我的确是故意的,你从他那个小区搬走后他就想办法联系到我,向我打听了你的情况。起先我没说,但后来你堂哥出了事,我想即使官司打不成,至少他能劝你两句,别再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那个无底洞里去。」
我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墙皮天花板,扯了扯嘴角:「他能劝动我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劝得动你,这个人一定是肖朗。」
小游坚定地说道,
「你这脾气,我都说不听,结果当初你和他恋爱那会儿,同样的话他变个方式说出来,你就认了。」
「你也曾说过,那是我们恋爱的时光。」
「但他现在不就是想和你重燃旧情吗?——别提他有女朋友的事了,你不是还撒谎说你结婚了嘛。」
我想说那不一样,却一时语塞。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天在电梯里,他解开衬衫领口,脖子上露出的鲜红吻痕。
小游挂了电话后,我还愣在那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已经支付的定金不会退还哦。」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接了这个案子,就一定会帮你打赢。」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接着说:
「过去的感情归过去,现在我们谈的是生意——你就算不想再见到我,也不至于和钱过不去对吧?」
我本来已经在对话框里打好了拒绝的话,但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小游说的没错,肖朗总是知道如何说服我。或者正是因为这句话出自他口,我才会动心。换了其他人,谁都不行。
我决定联系妈妈以前的主治医生路新宇,询问四年前在医院借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还在不在。那时候,除了工作时间,我几乎整天都待在医院。
还记得收到第一份签约合同时,就在病房里,因为手机显示格式出错,我就借用了路医生的电脑。
“四年前的电脑怎么可能会留着呢?” 电话那头他笑了出来,正当我感到失望之际,他却话锋一转:“不过每次换电脑我都会把东西备份到移动硬盘上,你可以拿回去找找看。”
我和肖朗约好了去取移动硬盘。见面后,肖朗却愣了一下,突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灼热而直接。我从路医生手里接过袋子,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他语气中透着几分关心,目光随即转向肖朗,“交男朋友了?”
“……没有,只是一个律师朋友。”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肖朗,他抿了抿嘴唇,脸色有些不自然。
路医生带着深思熟虑的语气说道:「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联系我,我在这儿。」从医院走出来时,阳光正好在下午两点洒下,明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正当我眯起眼睛准备说话时,肖朗已经率先开口了:
「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我们得试试能不能从硬盘里找到那份合同原件。如果有合同,这个案子胜诉的机会会更大。」
他大步走向停车场,拉开那辆银蓝色兰博基尼的车门,潇洒地说:「上车吧。」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十分自然和礼貌,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好默默地坐进了车内。
最终,肖朗把我带到了律师事务所。一出电梯,我就跟在他身后,迎面走来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她热情地向肖朗打招呼:「肖律师好。」
「我带当事人来准备一些材料,麻烦你送点饮料进来。」
走进办公室后,肖朗随手摘下腕表放在桌上,转头问我:「你想喝点什么?还是冰可乐?」
含糖饮料一直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不健康爱好之一。
在热恋的日子里,我总是习惯性地把几罐可乐放进冰箱里。只要我一喝完,肖朗就会立刻去买新的补上。
但现在,那些回忆不能再想了。
我摇了摇头,回过神来:「不用了,白水就好。」
整个下午,我和肖朗都在他的办公室里度过。
他从移动硬盘中找到当初的合同,开始逐条分析条款。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胜诉,根据合同条款,我至少能获得近百万的赔偿款。
「这笔钱不仅够你还清你堂哥的贷款,你自己也能留下一些。」他顿了一下,忽然站起来,用手指撑着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
「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每个人都有责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造成的后果也应该由他自己承担。实际上,即使你不帮他还钱,从法律上讲也是无可指摘的。」
来源:樱桃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