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深夜加完班回家，电梯里遇到刚送完餐的外卖员。他头盔上结着霜花，手机屏幕还亮着待接单的红点。那一刻我突然想：他可能比我更懂什么叫"被看见"——毕竟这座城市里，他见过几百户人家的门牌号，却很少有人记得他的脸。

深夜加完班回家，电梯里遇到刚送完餐的外卖员。他头盔上结着霜花，手机屏幕还亮着待接单的红点。那一刻我突然想：他可能比我更懂什么叫"被看见"——毕竟这座城市里，他见过几百户人家的门牌号，却很少有人记得他的脸。

前些天老家表弟打电话诉苦，说厂里评技术标兵时，领导总盯着学历那一栏看。这个初中毕业就能修好德国进口机床的小伙子，在表格里永远排在末尾。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早就在用文凭给人打上隐形钢印：流水线工人、外卖骑手、保洁阿姨...这些维持城市运转的螺丝钉，往往连被评价的机会都没有。

去年冬天在社区医院打点滴，认识了个护工大姐。她能在三秒内摸准血管，给老人翻身的手法比教科书还温柔。可每次填写护理记录时，她都把笔塞给实习护士："我字丑，别让家属看见"。这句话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我们到底用文凭筛掉了多少真实的光芒？

朋友公司最近闹了笑话。新来的海归硕士把项目搞砸了，反倒是中专毕业的老技术员通宵救场。老板庆功宴上举着酒杯说："学历是门票，实力才是VIP包厢"。这话听着解气，可现实里VIP通道往往只认那张门票。

前些天买菜时发现，菜场每个摊位都挂着二维码。卖豆腐的王婶得意地说："我儿子教我做直播，现在老顾客天天追着问啥时候上新！"她布满裂口的手在手机屏上划动时，我忽然看见真正的公平在闪光——不是把所有人赶上高考独木桥，而是给每颗星星都装上发射塔。

那个总帮我修电脑的快递小哥，工具箱里塞着成人高考复习资料。他说考个大专证"让女儿在家长会上能抬头"。我看着他贴满便签的《计算机原理》，突然鼻酸——我们逼着劳动者用文凭自证价值的样子，像极了要求向日葵必须开出玫瑰。

文凭不该成为丈量人生的唯一卷尺。凌晨扫街的环卫工值得被看见，工地上的钢筋工值得被看见，小吃摊掌勺的大爷值得被看见。真正的文明，不在于人均学历多高，而在于每个认真活着的人，都能在别人的瞳孔里找到自己的倒影。

窗外的早餐铺已经飘出第一缕热气。揉面的师傅哼着小调，把面团摔打得啪啪响。这声音比任何毕业典礼的掌声都动听，因为那是生命本身在为自己喝彩。

来源：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