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刚才正跟在这家酒店做前台的表姐借钱,所有对话都被傅时沛听见。
和傅时沛提分手时,他还是个穷小子,红着眼求我别走。
再次相遇,他已是金融新贵。
我迫切借钱的一面被他看到。
「做吗?」
他漫不经心笑着,「一晚,十万。」
1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傅时沛。
距离我们分手后,这是时隔三年的第一次见面。
境遇天差地别。
我在四处迫切地筹钱。
而他跃身业内新贵,身旁女伴相陪。
我刚才正跟在这家酒店做前台的表姐借钱,所有对话都被傅时沛听见。
他看了我许久,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才信步走到我面前,定定注视着我。
「好久不见。」
我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好久不见。」
紧接着,又敷衍地低声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难堪的情绪快要淹没我,我再也待不下去一分钟。
「等等。」身后的男人悠悠开口。
傅时沛胳膊上搭着银灰色的西服外套。
「缺钱?」
他边问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钱夹,抽出一张卡。
嘴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一晚,十万。」
修长的手将卡递到我面前。
「做吗?」
我垂眸盯着这张卡,耳边回荡着医生的话。
「孩子才两岁,你考虑清楚,他耽误不得。费用尽快交齐才好接受治疗。」
我吞咽了一番才开口:
「我能先预支五天的吗?」
傅时沛轻笑了一声,颇有讥诮的意味。
「这是一个月的。」
300 万。
我紧紧掐着手心,逼着自己清醒。
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舟舟的病最重要。
即便我知道傅时沛在故意羞辱我。
他似乎很有耐心,并不催我。
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终于还是抬手接过。
傅时沛并不意外,又递给我一张房卡。
「我还有个应酬,你先上去等我。」
女伴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快。
对傅时沛挤眉弄眼了一番后,潇洒离开。
2
傅时沛回来前,我已经把自己整理干净。
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更多的感受是久违掺杂一丝难堪。
三年前,我和傅时沛正好大四课少,加上他已经拿到 offer,闲暇时间更多。
在那间公寓里,卧室、沙发又或者阳台都留有我们的痕迹。
让我在一次次死去活来中,感叹傅时沛的体力是真的好。
房门处电子卡滴的一声唤回我的出神。
傅时沛回来了。
我立刻起身朝他走过去,又在还有几步时慢慢停下。
男人双手抄着口袋,散漫地后靠在门上。
酒气将眼里的情绪渲染得很浓。
「宁小姐,三年没见,怎么这么落魄?」
他不紧不慢点上一根烟。
秉着给自己留最后一点颜面的想法,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淡笑了一下,「您花十万,是只为了让我跟您聊天吗?」
傅时沛弹了弹烟灰,挑眉:「那你是在等我主动吗?」
我明白过来。
暗自呼出一口气,稳步走过去。
男人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不敢再跟他对视,只好平视着他的衣领。
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我平静地搭上他的领带。
如同我三年前,在他面试时,第一次给他打领结那样熟练地松开。
傅时沛依旧淡淡的。
直到我刚碰到衬衫扣子,就被他摁住。
四目相对中,我仿佛看到傅时沛三年来积压的情绪。
下一瞬,我就被他扯着转个身。
方位互换,我被他摁着手腕抵在门上。
傅时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低头靠过来。
我下意识想避开这个带有情绪的吻,但想到舟舟的病情,还是生生止住。
我慢慢闭上眼。
傅时沛在距离唇只有 1 厘米距离时停下。
热气传进我的鼻息。
「你在期待什么?」
他哼笑了一声,讥嘲意味十足。
我猛地睁开眼。
傅时沛扯下领带,绑在我眼睛上。
「这个会玩儿吗?」
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轻声回答。
「不会的。」
「别告诉我你这三年没有过别人?」
我确实没有再谈过恋爱,因为我带着舟舟。
也因为和傅时沛分手后,我对任何男生都提不起兴趣。
傅时沛见我默认,慢条斯理地将手搭上我的喉部。
手微微收紧,却不用力。
像是某种预警。
「你最好没骗我,宁绘。」
「让我发现你说谎,我会弄死你和那个男的。」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顺着他的声音,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空气凝滞住。
傅时沛瞬间放开手,声线很冷。
「我只是嫌恶心。」
我想起他曾经就是有洁癖的,认同了这个说法。
那天,傅时沛什么也没有对我做。
只是要求我不许解开领带。
大概是因为精神紧绷了一天的原因,我很快就沉睡过去。
模糊间,似乎感到有人从后拥住我。
耳边是傅时沛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这次不会再让你丢下我了。」
3
我没想到三年没见,傅时沛的性格会变得这么偏执敏感。
我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他也没有找人跟着我。
第二天,我就去了医院付清所有款项。
顾孟和是舟舟的主治医生。
在我经济最为窘迫的时候,是他一次又一次帮我垫医药费。
看完舟舟,顾孟和刚好下班,提出一起吃饭。
为了答谢他,这顿饭我请。
只是没想到,S 市这么小,这样也能遇到傅时沛。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顾孟和垂眸拨着自己碟子里的菜。
「借的。」我答。
本来也是借的,我没打算不还傅时沛。
顾孟和叹了一口气,猝不及防地握住我的手。
「宁绘,你没钱也可以跟我借......」
「你能借多少?」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我下意识立刻撤回自己的车。
傅时沛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孟和。
「外面那辆起亚是你的?」
「我一天给她的,都可以买你一辆车。」
顾孟和脸色有点白。
我皱眉去拉傅时沛的袖口,示意他别说了。
傅时沛充耳不闻。
「你算什么啊?」他双手撑着桌子,凑近看顾孟和。
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拉开傅时沛。
径直看着顾孟和。
「抱歉,顾医生。」
我朝他鞠了个躬,垂在身侧的指甲陷进手心里。
我用着傅时沛的钱,没资格逼他道歉。
只能自己来。
傅时沛冷嗤一声,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大步离开。
一路回到了那家酒店。
还是那个房间,傅时沛一把把我甩进去。
我差点站不稳。
戾气重得明显。
傅时沛的暴怒是摆在脸上的。
「我昨天问你,你怎么说的?」
「你他妈告诉我你没有别人?」
合身的西装这时变得碍事掣肘。
傅时沛一边朝我信步走近,一边解西服扣子,脱下西服丢在地板上。
「我的确没有。」
我抿唇解释,「我和顾孟和没有任何关系。」
他很荒唐地笑了一声,「那他为什么握你手?」
「为什么愿意随便就借几十万给你?」
再之后又是领带被扔掉,袖口解开挽上。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答我。」
傅时沛缓缓将我逼到墙边,声音很轻。
但眼神仿佛要将我撕碎一般。
「我不知道。」我别开脸。
「傅时沛,你到底要干什么呢?我已经跟你很明白地承诺过了,没有过,没有过别人。」
我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你非要强迫我说什么你才满意?」
傅时沛看着我,兴味明显。
「强迫?」
他深深地看着我,缓缓出声。
「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迫吗?」
我忽然有些背后发凉。
「宁绘,以前你是我女朋友,我照顾着你,等你适应了才开始。」
「现在呢?」
「你真当我还会这么惯着你?」
话音刚落,我就被他扛起来。
眼前是纯白的丝绒被。
4
我没有反抗的余地,又或者是反抗的资格。
麻木而顺从地准备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时,傅时沛又没了动静。
「宁绘。」
他看着我毫不反抗的样子,眼里如一潭好无波澜的黑水。
「你把我当什么?」
「你的债主吗?」
我张了张嘴,却无从解释。
他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
「你看看你这幅麻木的样子。」
接着很淡地笑了一下,「和我当面求你不要分手时,你无动于衷的态度一模一样。」
「这三年,我经常会想,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不然怎么能那么突然又决绝地提分手。」
我坐起身,偏头看着。
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在此刻格外落寞。
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对我示弱。
前几日故作反感的伪装被打破。
我仿若寄居在洞穴里多年,第一次窥探到光亮。
「不是的。」我难得鼓起勇气。
解释清楚吧,宁绘。
当你发现时隔三年,你依旧爱着他时,别再给彼此在双向奔赴的路上添绊脚石了。
傅时沛身影顿住。
我轻声反驳,「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不爱你。」
「当年提分手,我是有原因的。」
我正组织着语言,试图给他讲清楚那个故事。
傅时沛缓缓转过身来,声线有些低哑。
「宁绘,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傅时沛,我依然爱你。」
话音刚落,我就被傅时沛抱在了怀里。
力道大到,像是要将我摁进他身体里。
男人的脸埋在我的颈边,我似乎感到星星点点的湿意。
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
「宁绘,别再骗我了。」
三年来,我已经习惯居无定所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找到归途。
那些被我刻意隐藏的情感,在这一刻原形毕露。
我环上傅时沛的腰,无言回抱住他。
像是宣泄三年的想念,我被傅时沛抵在落地窗上,狠戾地亲吻着。
他摁着我的后脑勺,调整方向去迎合他的吻。
傅时沛退出来一些,抬起我的下颌看着他。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话音刚落就被他再次吞掉。
极限深吻,我被傅时沛紧紧抱在怀里。
直到唇被咬的有些疼了,他才再次放开我。
四目相对,我见他眸色又深了深。
再俯身过来时,我摁住了他的下巴。
「够了。」我轻声道。
差点呼吸不上来。
他安静地注视着我,暧昧的气息升腾。
但很快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破。
「时沛,我刚回来……」
是俞倾。
三年前和傅时沛一起创业的合伙人之一。
她楞楞地看着我们,剩下的话停住,嘴边的笑也缓缓敛起。
5
「傅时沛,你醒醒,你真当她还爱你?」
我背靠在门上。
走廊是傅时沛和俞倾的交谈声。
「她这个落魄的样子,现在出现在你面前,论谁看来,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如果没有现在的地位,她会来找你?」
傅时沛沉默了一瞬才接话。
「我看得出来,她没有骗我。」
随即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很淡。
「退一万步说,她就算是为了钱,只要能留在我身边,」
他声音很轻,「也可以。」
我鼻子猛地酸了一下。
我认识的傅时沛是个很骄傲的人。
即便在三年前,境况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从未给任何人低三下四。
「傅时沛!」
「你这三年拒绝各种女人,就是在等她吧?」
「即便她当面说扔下你就扔下你,你也非她不可吗?!」
傅时沛没反驳。
俞倾气急败坏,「你会后悔的!」
「我敢保证!你会被她再伤害一次。」
俞倾对他的感情依旧没变啊。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渐远。
傅时沛回来时,我正坐在沙发上看他。
静静地端详着。
恍惚觉得,我似乎欠了他三年。
6
傅时沛最近很忙,几乎都在连轴转。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讲讲这三年我的情况和舟舟的存在,就接到了顾孟和的电话。
「宁绘,舟舟适配的骨髓找到了。」
我按捺住喜悦,迫不及待赶到医院。
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一番确认后,舟舟的未来终于看到希望。
顾孟和跟着我到了病房。
我轻轻躬身抱了下舟舟,任由眼泪充盈眼眶。
「妈妈,不哭。」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推开。
傅时沛忽然出现在这里,怔然地站在门口,看着舟舟。
显然听到了那声妈妈。
他走近,一瞬不眨地凝视着舟舟。
半晌,只问了一句。
「你几岁了?」
舟舟乖乖回答,「两岁。」
我反应过来傅时沛误会了什么。
我看着傅时沛瞬间红的眼眶,有些猝不及防。
我该怎么告诉他……
舟舟不是他的孩子。
6
安抚下舟舟后,我跟着傅时沛回到车上。
言简意赅道:「他不是你的孩子。」
傅时沛立刻转过头来,沉沉地盯着我。
「也不是我的......」
我扶额笑了一下,给他简短地讲完这个故事。
和傅时沛分手后,我很快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整整一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甚至家里的煤气没关紧都没发现。
午后,我在沙发午睡过去。
差一点,我就死于那场煤气泄露。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舟舟妈妈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
她住我对面,中午回家时,煤气从门缝中泄露出去,被她及时发现。
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可以说,舟舟的妈妈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她没能救下自己的命。
她是单亲母亲,也没有任何亲人。
只有舟舟相依为命。
我认识她时,她已经查出直肠癌晚期。
是孕期拖延导致的。
她去世前,看着我抱着舟舟,露出个安心的笑。
「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舟舟唯一的去处只有福利院。」
我给她最质朴的承诺。
「我会照顾好舟舟。」
7
「所以你才愿意为了这孩子,答应我的——交,易?」
交易两个字傅时沛咬得很慢,颇有调笑意味。
「没办法。」我苦笑了一下,「因为舟舟得了白血病,治疗迫在眉睫。」
傅时沛慢慢敛起笑,垂眼掩去所有情绪。
「所以,如果她没有得病,你是永远也不会回来找我的,对吗?」
空气一时间沉默得让人有些缺氧。
当我张嘴刚想说什么时,就被他打断。
「算了。」
「我不想知道。」
他随意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舟舟移植骨髓的准备工作逐渐完善,脸色也预渐红润。
但我和傅时沛之间,似乎始终有层隔膜。
他会抱我,吻我。
却不愿意听我三年前分手的原因。
每当我想提起时,他都会转移话题。
我不由得想起他跟俞倾的对话。
「她就算是为了钱留在我身边,也可以。」
现在傅时沛的反应在我看来,就是在逃避。
终于忍不下去,那天我打算和傅时沛彻底摊牌。
但他喝醉了。
傅时沛从酒会上下来,被灌了不少。
一回来,就躺在了沙发上。
「难受吗?」我问。
「嗯。」
「想喝水吗?」
他又乖乖点头,「想。」
我去泡了杯蜂蜜水回来,蹲在他面前。
刚还半眯半闭着眼的男人正直直地盯着我。
我把杯子递给他。
「酒醒了吗?我想跟你谈谈,关于我三年前提分手是……」
「我不想听。」
他忽然有些孩子气地把头偏向另一边。
低低的声音传来。
「除了不喜欢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宁绘,三年前,你就是对我腻了。」
我难得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想?」
傅时沛依旧不看我,声线清冷如常。
「难道不是吗?」
但言语间,却透露出一丝委屈。
「那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基本上不接,发信息也是随意敷衍。想去找你,你也不让。」
傅时沛口中的那段时间,正是我最难捱的日子。
我弯唇,温和地给他讲起以前。
8
在独自去临市参加同学聚会时,我被下了药,带去了酒店。
大概是剂量不够。
我提前醒来,面前站在两个我们班以前的男生,正在对我动手动脚。
好在虽然衣服有些凌乱,但不该看的他们都没看到。
两人见我醒来,慌张地想跑。
我撑着墙壁费力追出去,大声求救,让保安制住两人,报了警。
那时也恰逢傅时沛的公司刚起步,忙到脚不沾地。
想到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就没有告诉他。
但恶心的是,这件事在同学中传开。
传着传着,意思就变了。
明明是未遂的事,被传成了因为我被他们两人得手了,怒不可遏,才报的警。
我和傅时沛,俞倾同是校友,只是不同系。
这件事很快被俞倾知道。
她找到了我。
「你看起来很淡定?」
我掀眼看她,「我已经澄清过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一个谣言而已,我难不成要为此疯狂自证吗?」
接着嗤笑一声:「别再受害者有罪论了。」
她也笑了一下,「你不怕傅时沛知道吗?」
「宁绘,你有证据证明你没和那两人发生关系吗?」
俞倾拿出手机,播放着一段录像。
「傅哥,你能接受你女朋友和别人睡过吗?」
「不可能。」
是傅时沛的声音。
我顿时怔住。
俞倾走前,轻描淡写丢下一句话。
「为了傅时沛好,你还是趁早跟他分了吧。」
「真等他知道的那一天,就算他说他相信你,你真当他完全不在意吗?他会对你各种介怀,甚至疏远你。之后,你再崩溃提分手?」
「你非要闹到那个地步吗,宁绘?」
那时的我刚毕业两年,涉世未深。
被俞倾三言两句就搅乱了心神。
傅时沛大概是真的很忙。
那几天,我没找他,他也完全没找我。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俞倾播放的那段视频。
傅时沛口中的「不可能」,一次次将我想跟他谈谈的希望火花碾灭。
不断的内耗让我彻底崩溃,情绪决堤。
于是,再次见到傅时沛时,我提了分手。
9
三年前的遭遇,被谣言冠上的污名,以及无人相信的煎熬。
我像是在描述别人的境遇一样,平缓陈述。
偏头再去看傅时沛,他不知何时已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我。
我朝他一笑。
随即毫无防备地被他抱住。
他摁住我的后背,往他怀里压。
唇抵在我的耳边。
「我杀了他们。」
当时两人均被判了三年,现在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我没敢把这事告诉傅时沛。
他似乎是怕吓到我,僵硬地转移话题。
「那为什么现在就敢告诉我了?」
我捧着他的脸,虔诚地亲了下他的眼皮。
「因为等了我三年的人,不会轻易相信谣言。」
「俞倾的视频是假的,我没说过那种话。」
我点头笑着,「我知道。」
昏黄的灯光打在男人的眉眼上,映衬得他有些深情。
我被蛊惑了,低下头吻住傅时沛的唇。
下一秒就被他反客为主。
傅时沛摁住我的后脑勺,不让我躲开,径直抵开我的牙关深吻。
所有误会说开后,坦诚相见这件事也变得顺理成章。
饿了三年的狼,首次开荤是会将人拆腹入骨的。
我清晰记得,直到黎明,天边已泛白,我还没能睡过去。
「傅时沛,」我有气无力地推了推他,「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终于换来了片刻的休息。
但到了早上,傅时沛上班前,我又死去活来了一次。
我一觉睡到傍晚,再被傅时沛吻醒。
「还困?」
我蒙起头不想搭理他。
隔着被子我都听到了他的轻笑。
「有这么累吗?」
我啪地一下掀开,直勾勾瞪着他。
「给,我,滚。」
他充耳不闻,「那今晚——」
「傅时沛,你想都不要想!」
「我想什么了?」
他气定神闲地看着我,悠悠道:「我说的是今晚的酒会,你能不能陪我去?」
刚才的故意停顿,就是引我误会的。
面前的男人不经意间又露了几分痞气,如同三年前一般。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他疏懒地挑了下眉。
「……」
真是绝了。
10
由于我脖子锁骨处不宜示人,穿的礼服几乎将我从里到外都包裹住。
我挽着傅时沛的臂弯跟他会友。
「这位是?」总有人看着我问傅时沛。
当我以为他会说出女朋友三个字时,他却从善如流回答。
「未婚妻。」
「?」
我震惊地看着他。
无人时,傅时沛告诉我。
这个圈子也不算干净。
女朋友大多时候只是老总们带出来的小情人的体面称呼。
「哦。」我干巴巴地应着。
有一秒我还以为,傅时沛要向我求婚。
只不过是随口的称呼啊……
傅时沛看着我落差的反应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面前就走近了人。
俞倾不请自来了。
她脸上是得体的笑也掩盖不住的失落。
傅时沛看到她,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她看着傅时沛,愣了一下,旋即瞬间明白过来,了然笑笑。
傅时沛还有应酬,没空聊天,便只剩下我和俞倾。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她不无调侃的语气,「那种恶毒的归国白月光。」
「你一回来,他就只看到的你了。这三年来,我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了。」
「整整三年,都是我在默默陪着他,幻想有一天他真的能放下你爱上我。」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但好像还是白费劲。」
俞倾来的快,走的也快。
傅时沛再回来时,位置上只有我一个。
他蹙起眉,扯了扯领带,似乎嫌闷。
「她又跟你说什么了?」
我笑了一下。
他是担心我又被俞倾三言两句带跑偏,又要离开什么的。
「她说,我是你的白月光。」
我微微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是这样吗?」
傅时沛瞥我一眼,并不回答。
但当晚我被他带回了他的独栋别墅。
刚进电梯,他就急迫地吻我。
水啧声的暧昧气息被无限放大。
傅时沛缓缓退出一些,捏了捏我的下颌。
「得不到的才叫白月光。」
礼服被撕开,下面掩藏的痕迹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他颇为满意地笑了笑。
「但你本来就是我的。」
11
傅时沛三年来所积压的情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释放。
他是有恨的。
而发泄人选择的是那两个刚出狱的男人。
雨夜,傅时沛还没有回来,我先接到了俞倾的电话。
「你赶紧过来!不然傅时沛真的要把人打死了!」
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凄厉地惨叫。
我赶到时,那两人正跪在瓢泼大雨里被一群人围殴,拼命求饶。
傅时沛穿着黑大衣,保镖站在身后打着伞。
「两个狗杂碎而已。」他淡声道。
俞倾大概是怕傅时沛迁怒她,我来时她就离开了。
其中一人趁着空隙爬了出来,手刚搭上傅时沛的皮鞋,就被踩住。
「求求你,放过我们……」
傅时沛漫不经心一笑,从保镖手中接过棒球棍。
随意地抵着他的脑袋。
「放你什么?」
「放你去死?」
傅时沛拎高棒球棍,正欲挥下去。
「傅时沛!」
我及时出声。
男人的身影顿住,没有回头。
我撑着伞走过去。
「没必要因为他们惹上官司。」
「跟我回家,好吗?」
「谁让你来的?」
他很淡漠,「俞倾?」
我没说话。
傅时沛偏头看向保镖,「去把俞倾也给我带过来。」
「别再闹了。」
我刚抬起手去拉他,就被他猛地甩开,手腕拉扯间被扭到。
「我这三年来的煎熬,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我注视着他近乎偏执的神情,有些难过。
他这三年,太压抑了。
我丢开伞,再次走过去拉起他。
「跟我回去吧好吗,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
雷声这时应景地轰鸣了一声,我下意识一抖。
傅时沛知道的,我对雷声有阴影。
几乎是立刻,我就被他捂着耳朵抱在怀里。
傅时沛将我抱进车里,吩咐保镖停手。
一路沉默到家。
刚才扭伤的手腕,现在也肿了起来。
傅时沛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我正在上药。
「扭伤了?」他立刻走过来。
我点点头,「没事,就是稍微有点肿,不严重的。」
「我刚刚弄的吗?」
「真的没事。」我冲他安抚地笑了笑。
傅时沛紧紧盯着我的手腕,避开它拥住我。
耳边是哑涩的声音。
「抱歉,吓到你了。」
我回抱住他,揉着他坚硬的头发,老实承认。
「是有一点。」
「所以,以后可以不要再这样了吗?」
傅时沛又把我搂紧了一些。
「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了。」
他依旧在暴戾偏执和小心翼翼两个极端游荡。
太不平衡了。
那晚,他从身后环住我,将我扪在怀里。
「宁绘,别离开我。」
我叹了口气,离开他的怀抱,面对面地看着他。
靠过去亲了他一下。
「我不会的。」
「傅时沛,别对我这么没有安全感。」
「信我一回,好不好?」
窗外雨声淅沥,却不足以扰乱心思。
「好。」他语气认真。
我知道,他会信守承诺。
往后的日子,我明显感到傅时沛的克制。
出门时故意不跟他报备,他也只是站在客厅抿唇紧盯着我,却不会再一遍遍追着问我去哪了。
去医院看舟舟时,他也不会不经意稳上一句,今天是不是顾孟和值班。
他是真的在一点点改变。
但吃醋是本能。
12
舟舟手术后,傅时沛和我去看过他一次。
护工把舟舟照顾得很好。
他瞪着水洗过般的眼睛,看着我,又看了看傅时沛。
「这是傅叔叔。」我拉着他的小手,温声介绍。
傅时沛还是死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为什么他叫你妈妈,叫我叔叔?」
「……」
那不然叫什么?
其实舟舟叫我妈妈这件事,是他自发的,看到别的小孩开始叫妈妈,就学着叫。
我纠正过一段时间,但效果不大,也就算了。
打算等他长大些,再给他讲。
「傅叔叔。」舟舟乖乖地叫着,但是看起来似乎有些怕傅时沛。
「嗯。」他应得干巴巴。
直到顾孟和来,气氛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顾叔叔!」
小不点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他从枕头下拿出两颗糖。
一颗给我,另一颗给了顾孟和。
完全没考虑到傅时沛。
被冷落的男人脸色有点黑。
正巧护士进来查房,看到这一幕,还很没有眼力价地调笑。
「如果不是顾医生穿了白大褂,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呢!」
某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
一直到回了家,看着他阴沉的神情,我还是乐不可支。
我笑着去哄他,「别跟小孩子计较啦。」
傅时沛冷笑一声,「我会在意他们怎么看?」
他伸手摁住我的腰,往他方向压。
「姓顾的再惦记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只喜欢我?」
我顺着他点了点头,「只喜欢你。」
「你也就是说说。」他冷嗤一声,又放开我。
我看着他的领带眨了眨眼,想到了什么。
走过去把它解下来,遮住傅时沛的眼睛。
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脸。
「会玩儿这个吗,傅总?」
傅时沛笑了一声,声音懒散,「怎么玩儿啊?」
我没答,拉起他的手往卧室走。
「我教你。」
这两天突发奇想,我有找来视频,秉持着观赏的心情还是随便地学了一下。
但当我实际操作起来,还是落了下乘,让傅时沛占了上风。
即便他绑着领带,什么也看不见。
后来我不禁质疑他,「你真的素了三年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也太熟练了吧……
傅时沛懒声笑着,「这种事儿,我向来都是自发的。」
至于我怀疑他有没有素三年这件事,他很快就用实际行动表现了他积攒三年的精力。
我宛如一条死鱼。
13
傅时沛说不在乎任何除了我以外的人的看法。
但他不能让我夹在他和舟舟之间难做。
所以,他只要有空,还是会跟我一起去医院。
试图和舟舟拉进距离,慢慢磨合。
叱咤金融圈的傅总难得遭遇滑铁卢。
「叔叔,你可以像妈妈那样给我念故事哄我睡觉吗?」
「可以。」
接着,他打开童话书,一板一眼地开始念。
颇有种上台汇报的感觉。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舟舟还是没睡。
「妈妈。」
两岁大的孩子不懂拐弯抹角。
「我不想让傅叔叔念,你如果不能给舟舟念的话,那把顾叔叔叫来好不好?」
「……」
我尴尬一笑,还是自己代替了傅时沛的位置。
傅时沛在商业上风生水起。
却在舟舟这里屡碰钉子。
虽说不上其乐融融,却意外地和谐。
三个小时后,舟舟到了休息时间,我们差不多也要离开。
傅时沛先一步去停车场开车。
我站在医院门口等着。
「他对你好吗?」
顾孟和从身后走出来。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笑着点了点头,「嗯。」
「那天看你被他拉走的时候,他好像怒气冲冲的,你回去之后没什么事吧?」
我回想到那个时候,不禁扑哧一笑。
傅时沛偶尔看起来疯得可怕,在面对我时,实际上是个嘴炮王者。
在确定我的心意前,甚至不敢擅自吻我。
最多抱一抱。
「没事没事。」我说。
他也笑了一下,「那就好。」
「舟舟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我也马上要调职到外省了,以后大概就见不到了。」
顾孟和叹了口气,「在舟舟这件事上,没能太帮上你,抱歉。」
我认真地道谢,「顾医生,真的很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他没再反驳,只是看着不远处傅时沛的车,有些感慨。
「有些话,现在也不适合说了。」
「宁绘。」
我抬头看他,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半晌,顾孟和也只是泄气地笑了一声,「算了。」
「再见。」
我点点头,跟他道别,「再见,顾医生。」
14
上车后,有人眼神比车载空调还凉。
「你们很有话题?」
当我说出顾孟和要调走的消息后,傅时沛神色终于缓和不少。
我看着前面的路,疑惑道:「要去哪?」
「吃饭。」傅时沛言简意赅。
我没作他想。
日落时出发的,在最后一丝余晖被湮没时才到。
很高很高的楼层。
餐桌边就是落地玻璃,将整个 S 市尽收眼底。
当我察觉到傅时沛包场时,已经隐隐有所预感。
简单地吃饭走了个过场后,他拿出了丝绒礼盒。
推到我面前。
「宁绘,我们不需要时间再去磨合。」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想娶的人都没有变。」
他慢慢抬起我的手,套上,将戒指推下去。
顺势将我拉起来走到窗边。
我本以为傅时沛是让我看楼下的景象。
「抬头。」
我顿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看月亮。」
傅时沛从身后环住我,和我十指相扣。
「比起白月光那种略显抽象的形容,倒不如说,从始至终,你都是我的月亮。」
「常驻月亮。」
「三年来,我每次深夜想你想到睡不着时,都会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前看看月亮。」
「想着你和我看的起码是同一轮月亮,我就感觉好像离你近一些。」
我深呼吸了一下,忍住哽咽。
他以平静的语气诉说着这一千多天的煎熬。
傅时沛头搭在我肩上。
「三年前,我问过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说愿意。」
「那现在呢?」
「宁绘,给我一个答案。」
我在他怀中转过身,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即便是三年后的宁绘,答案也从来没有变过。」
和傅时沛一样。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想嫁的人也没有变过。
在这一千多个日夜里,我也曾将我无妄的想念,寄托给月亮。
于无声处,告诉你。
我也在想你。
【本篇故事完结】
来源:记得喂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