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于是在琴瑟和鸣九年的丈夫的生日宴上,乔月诗决定使用这个能力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第一章
穿进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额外给了乔月诗一个能力。
——他能实现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一人的愿望。
于是在琴瑟和鸣九年的丈夫的生日宴上,乔月诗决定使用这个能力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乔月诗一再诚恳地和段辞年说三十岁的愿望会灵验无比,让他思考好了再许下。
段辞年笑着点头,他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心愿。
紧接着,系统让她听见了段辞年的愿望,
“我希望可以用乔月诗的命换栀栀的命。”
……
听见他心愿的那刻几乎是瞬间乔月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因为刚刚愿望之中提到的栀栀,便是他那身患癌症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青梅竹马。
段辞年将蜡烛吹灭,全场响起轰轰烈烈的掌声。
他拉着乔月诗的手,感谢着来到他生日宴会的所有人。
乔月诗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勉强地开口,
“老公,你许了什么愿望?”
听见她发问,段辞年亲了亲乔月诗的侧脸,
“当然是和你有关的愿望。”
“生日愿望这个东西,说破了就不灵了,你说是不是?”
看见他认真的神情,乔月诗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
“所以你希望这个愿望成功实现?”
段辞年牵起她的手亲了一下,
“当然,我每天都期待这件事发生。”
和乔月诗举案齐眉九年的丈夫,想要她的命。
就在此时,冰冷的系统音缓缓吐出四个字。
【愿望生效】
乔月诗看着段辞年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她只觉得陌生异常。
突然从胃里突然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乔月诗匆匆打了个手势便冲去了卫生间。
看着盥洗池之中的一抹红色,她知道,这是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病变的信号。
用水冲掉血丝,强烈的呕吐感让乔月诗晕眩。
扶着墙,她刚进入宴会厅时段辞年的目光便锁定了过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乔月诗走来,眉目之中满是关切,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乔月诗听见周围人细细议论的声音,
“段总这么多年对妻子是真好啊。”
“是啊,名利场里面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大家的反应不假,段辞年眼中对乔月诗的关心确实不像是演的。
在听见他今年的生日愿望之前,乔月诗也曾以为他待乔月诗极好。
在江婉栀给段辞年发了她患癌的微信之后,他立刻把手机放下将乔月诗拥入怀中。
段辞年抱着乔月诗的手微微颤抖,
“诗诗,如果换成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天,他便跑去寺庙为乔月诗求了一贴平安符。
这贴平安符乔月诗一直贴身带着,她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许下这样恶毒的心愿?
曾有过几次合作的姜总过来敬酒,看见乔月诗捂着嘴巴看着才呕吐过,他打趣道,
“段总是不是最近好事将近啊?”
段辞年撤下放在乔月诗腰间的手,
“没有的事,可能只是小诗吃坏了东西。”
他干脆利落的否认乔月诗并不意外。
因为体质原因,她一直很难受孕。
加上这一年以来乔月诗和段辞年的夫妻生活明显减少,怀孕成了她们两个人心照不宣从不提起的话题。
姜总抿了一口酒,
“段总不仅仅是要顾家,还得注意生意啊。”
段辞年看了乔月诗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姜总,
“这就不劳姜总费心了。”
第二章
回到家,乔月诗明显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变得沉重。
沙发上,乔月诗大口喘着气,段辞年听见沉闷的呼吸声却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他紧紧盯着手机,甚至连外衣都来不及脱便直直站在客厅中间。
终于,在挂断了两个电话之后,段辞年瞄了乔月诗一眼,装作自然地走进了里屋。
两分钟后,他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神色冲出了房门。
看着段辞年激动异常甚至鞋子都差点穿错左右脚的样子,乔月诗开口道,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听见乔月诗的声音,段辞年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他用着再正常不过的音调,
“公司有些事,我得去一趟。”
话音落了几秒,乔月诗却还没听见他关门的声音。
正疑惑地准备望去,却感受到脸侧传来一个浅吻。
桌子上放好了刚刚泡好的红糖水,段辞年在乔月诗的耳边呢喃道,
“刚刚就注意到你不舒服了,是不是生理期?”
“等我忙完就回来陪你,乖。”
桌上的红糖水不再滚烫,段辞年已经离开了好一会。
手机上收到一张照片,是他搂着江婉栀喜极而泣的模样。
江婉栀骨瘦如柴,她依偎在段辞年的怀中,像个精致却易碎的瓷娃娃。
她带在头上的那个毛线帽,乔月诗曾经见过。
那天乔月诗一时兴起,学着互联网上的美食博主做了好几道菜,精心摆盘之后,带去了段辞年的公司。
他办公室门口的助理看见是乔月诗,微笑着替她开了门。
但令乔月诗意外的是,段辞年并没有像她想象那样一丝不苟的办公,而是皱着眉头拿着棒针,小心翼翼地在织着什么东西。
见乔月诗来了,段辞年闪过一丝慌乱,他将手上的东西快速藏进抽屉,却又老实拿了出来。
他耷拉着眼睛,显得格外委屈,
“诗诗,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想给你织个毛线帽,可是好难……”
段辞年手里紧紧拽着的是一个织了一半的毛线帽,样子还未成型还带着粗糙的毛线针脚。
看着段辞年垂头丧气的模样,乔月诗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没关系,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后来,这个毛线帽却再也没有了下落。
乔月诗以为是真的太难没有学会,可如今乔月诗却看见它戴在了江婉栀的头上。
屏幕暗了下去。
今后江婉栀恐怕是不用再带着这个毛线帽了。
她如今遭受的一切痛苦,很快便会全部转移到乔月诗的身上。
段辞年已经一个周没回家,乔月诗的身体也在日渐衰弱,长时间的呕吐和疼痛让她消瘦了不少。
她本想告诉段辞年关于许愿的秘密,但打过去的三十通电话以及无数短信都落了空。
看着曾经他们相拥而眠的床,乔月诗叹了一口气。
段辞年的戒指还遗留在台上,一周的时间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是他们领结婚证之前,以夫妻身份买的第一枚戒指。
戒指的设计十分精巧,两枚戒指叠戴的时候便会出现一个完整的爱心。
将薄灰扫掉,乔月诗带上了戒指。
手指上的爱心因为时日已久,在中间露出了没有办法完美贴合的缝隙。
她好像在缝隙之中,窥见了江婉栀的名字。
第三章
段辞年没有回家的日子,乔月诗却知道他的所有行踪。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给她发照片的那个匿名手机号。
它向乔月诗详细记录着段辞年对江婉栀的好。
无论小事大事,就像小时候写的日记一般一股脑全都发给了她。
本来这些话语并不值得让乔月诗动气,就在她准备退出手机的那瞬间,匿名号码发来的信息却让她瞬间攥住手机。
“辞年带我来见他的小马了。”
配图是江婉栀用着第一视角骑在马上的图片。
这是这个匿名号码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因为江婉栀知道,这条消息对乔月诗会产生多大的伤害。
这匹小马是段辞年十六岁时他父亲送他的礼物,名叫巧克力。
他对巧克力的爱惜和呵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在他有空的时候巧克力的所有事宜他都亲力亲为。
就连乔月诗想摸一摸它都被段辞年挡下,更别说骑在它的上面。
与其说现在江婉栀骑的是巧克力,不如说骑的是她和段辞年即将破碎的婚姻。
冲动之下,乔月诗再次给段辞年打去了电话。
令她意外的是,这次竟然响了两声之后便接通了电话。
段辞年声音有些慌张,“诗诗,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戒指?”
“我是不是放在家里了?”
乔月诗没想到他会问戒指,她反应有些呆楞,在段辞年追问第二句的时候她终于回了神。
摸向叠戴在手上的戒指,
“戒指在家里,你上次应该是洗澡之后忘记戴上了。”
“那就好。”
“我刚刚给巧克力喂胡萝卜来着,”还好他没有把我的戒指吃进去。”、
“不然可就麻烦了。”
乔月诗愣了几秒,“所以,你不是怕戒指丢,而是怕巧克力受到危险?”
段辞年笑了两声,“当然是都怕。”
“不说了老婆,我还有事。”
还没等乔月诗回应,他便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传来,乔月诗也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看着曾经他们两个人一起装修完成的客厅,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见江婉栀将她用心挑选的墙纸撕下。
她死后,也许这里的一丝一毫属于她的痕迹都会被摧毁,变成新的,属于段辞年和江婉栀的充满爱意的小窝。
乔月诗这样想着,突然从嘴里吐出一抹鲜血。
浑身的刺痛席卷着全身,在即将丧失意识之前,她爬到客厅,按下了紧急呼救的按钮。
第四章
再次睁眼,乔月诗已经在医院里面,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
段辞年就坐在旁边,他看向乔月诗,眼睛里充满了担心。
“诗诗,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乔月诗看向他,她委屈的开口,“我好痛,辞年。”
“我好像吐血了,一瞬间天旋地转。”
她好像依稀看见段辞年的眼中也闪着泪光。
“不怕……诗诗不怕,没事的。”
段辞年的手摸上乔月诗的小腹,“我们诗诗不能哭了,已经是大人了。”
“没什么问题的,毕竟护士说,我们的宝宝很健康。”
脑袋里一根弦像是被崩掉了。
“宝宝?”
不可置信地,她摸向肚子,段辞年顺势握住乔月诗的手。
“对,宝宝。”他又重复了一遍,“护士说孩子已经两个月了,你怎么能没有发觉呢?”
是啊,乔月诗怎么能没有发觉呢。
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
明知道现在的宝宝还是一个小小的胚胎,可乔月诗却好像感觉到她用小手隔着一层皮肤的屏障和自己合掌相对。
这是一个注定和乔月诗一起消亡的孩子。
段辞年显然理解错了乔月诗眼泪的意思,他用手擦拭掉,嘴角微微勾起,
“我知道你很开心,以你现在的情况,情绪不应该太过激动。”
“这段时间我把能推的工作推掉专心陪你,好不好?”
乔月诗看向段辞年,眼里充满复杂。
“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曾经他跟乔月诗保证,绝对发生什么情况都会以她为重,哪怕再困难的情况,都会尽量每天着家,不会夜不归宿。
这是作为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
可如今段辞年却一瞒再瞒,试图将乔月诗彻底蒙在鼓里。
他冲乔月诗心虚一笑,
“你知道的,栀栀父母在她小时候便去世了,她从小在我家长大。”
“她遇到困难,我肯定要相助。”
相助?
他口中的相助就是随意用自己的命去抵江婉栀的命吗?
乔月诗即将说出口的质问被外面沉重刺耳的轮子划过瓷砖的声音所打断。
在几个护工的帮助之下,病房的门被打开,江婉栀被推进乔月诗旁边的位置。
乔月诗的单人病房瞬间被另外一个人打扰,段辞年却微笑着跟她解释,
“我知道现在正是用钱紧张的时候,所以两个单人病房实在太奢侈了。”
“我就把栀栀的退了,让她过来跟你住。”
“你这么大方贤惠,肯定没问题吧?”
江婉栀咳了咳,接着,她用手拉了一下段辞年的衣角,
“看样子诗诗好像不喜欢我来打扰。”
“也是,我马上就要死了,她肯定觉得我晦气。”
乔月诗还没说什么,江婉栀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
段辞年将江婉栀揽在怀中,丝毫不顾乔月诗还在旁边,
“她怎么会呢?你别哭了,刚刚才好一点的身体可不能哭坏了。”
马上就要死了?
看向她明显比乔月诗红润的唇色和脸颊以及段辞年的态度,乔月诗只觉得好笑。
乔月诗开始好奇,当段辞年知道乔月诗替他在意的小青梅抵挡了癌症的时候,会不会像今天袒护江婉栀一样袒护她自己。
第五章
在医院度过的第一个晚上,段辞年让护士给他拿了一个折叠床摆在了乔月诗的旁边。
乔月诗和江婉栀隔着一层帘子,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际,乔月诗听见段辞年蹑手蹑脚地离开折叠床。
劣质折叠床发出冗长的吱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明显。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挨着我睡。”
江婉栀娇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段辞年轻笑一下,他发出“嘘”的声音。
“我知道你住院之后没有安全感,我抱着你睡会好一些。”
温柔的嗓音曾经也这样出现在乔月诗的身边陪她度过一个一个失眠的晚上。
可是现在,哪怕她还在段辞年身边,段辞年都毫不犹豫地陪伴在江婉栀的附近。
只因为这个被称为“癌症”的挡箭牌。
“辞年,可是现在诗诗还在旁边。”
“没事,她一旦睡着就不会轻易醒来。”
“我们轻轻的,她不会知道的。”
说罢,唇齿相依的声音从旁边病床传来。
在段辞年和江婉栀旁若无人开始上演亲密戏码的时候,乔月诗紧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她的口腔散开,混合着身体内开始隐隐散发的痛意坠入了深夜。
第二天乔月诗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段辞年坐在江婉栀的床上喂她吃着水果。
见我睡醒,江婉栀吃下水果的同时还用手扶着段辞年的手腕,手指还故意摩挲了两下,显得暧昧又亲昵。
“你醒了?”段辞年问道,“要不要洗漱吃个水果?”
“辞年你忘记了吗?”我还没说话,江婉栀则先接下话头,“西瓜是寒性的,诗诗正是孕早期的时候,不适合吃。”
说罢,她抬眼冲乔月诗笑了笑,“那诗诗,这个西瓜我就笑纳了喔。”
这两个人明目张胆的挑衅加上江婉栀暗暗类似于宣誓主权的行为,乔月诗怎么能看不出来?
“你也少吃点吧。”她微微一笑,“癌症的话,应该也不适合吃性寒的东西。”
乔月诗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漱,起身却听见背后若有似无的啜泣声。
江婉栀又哭了。
“乔月诗。”
段辞年破天荒了喊了她全名。
“你不觉得自己很恶毒吗?栀栀只是说你孕早期不适合吃,你提她的病做什么?”
他将手上切好的西瓜放在病房床头柜,站在了江婉栀的身旁,
“你给诗诗道歉。”
看着站在一起并肩而立的两人,乔月诗不禁开始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段辞年开始改变的。
才在一起的时候,乔月诗不是没有在意过江婉栀的存在。
他们一同长大,虽在同一个屋檐下称兄妹,两人却没有真实血缘关系。
只是当时段辞年对她毫不动摇的偏爱给了乔月诗十足的底气。
事情的转变好像就在江婉栀得了绝症之后。
段辞年开始夜不归宿,公司的事情也不跟乔月诗商量。
当乔月诗开始质问他的时候,段辞年每次都会拿出绝症这块撼动不了的挡箭牌。
“要我给她道歉?你们做梦去吧。”
乔月诗不是没有看见床头柜那里多出来的蓝莓和橙子。
她知道,那是段辞年买来给她的,上面的精装超市的标签是她常去的那家。
如果她要求,段辞年也会像喂江婉栀一样,将蓝莓和橙子洗净放进她的嘴里。
可乔月诗就想争这一口气。
第六章
她转身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手上却被人狠狠攥住。
无论怎么样挣脱,她都挣不开段辞年的桎梏。
“松手!”
乔月诗转头怒斥着他,下一秒,清脆的声音响起。
火辣辣的感觉出现在乔月诗的脸颊之上。
段辞年还维持着抬手的动作,但表情却并不好看。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乔月诗动手。
可刚刚那一瞬间确实怒气占了上风。
段辞年话语之中带了一些结巴,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动却还是使用着高傲的语气,
“别以为怀个孕就是你的免死金牌了。”
“栀栀,走,我们去进行今天的检查。”
他们目不斜视地从乔月诗身边走过,江婉栀顺势挽向段辞年的胳膊,她冲乔月诗挥了挥手,
“那我们就先走咯,小诗~”
医院里面人群聚集,不少都是成群结队身边有人陪伴着来做检查的人。
乔月诗漫无目的在医院闲逛的时候,却在楼梯口看见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孩。
或许是想到了她那个不能出世的孩子,从不爱管闲事的她破天荒地过去安慰起了小孩。
从交涉之中,乔月诗得知她妈妈在去缴费的途中和她不慎分开了。
经过广播,终于让她和妈妈汇合。
看着连连对自己道谢的两人,乔月诗摘下了自己挂在胸口的平安符。
“这是阿姨的爱人替阿姨去寺庙里面求的,送给你。”
“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原本接过平安符笑着的女孩妈妈,却在看清了上面的符咒之后将眉头拧了起来。
“您说,这是您爱人给您求的平安符?”
乔月诗看着她骤变的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微微点了头。
女孩妈妈严肃地开口,
“这上面的画的并不是平安符,而是一种不好的符咒。”
她将符递回我的手里,“我相信你也并不知情,有空的话将它挂在寺庙的大树上吧。”
她们走了许久,乔月诗还怔怔盯着手上的符咒。
从她得到开始,这所谓的平安符便一直待在山上,它的边角已经磨损。
曾经以为的真心呵护变成了充满着满满恶意的诅咒。
心瞬间痛得感觉身体快要四分五裂。
愿望既然已经生效,这便代表她即将不久于人世。
她死也不要死在段辞年身边。
乔月诗打通了一个电话,
“如果我快死了,你还会来接我回家吗?”
“诗诗?”
“是诗诗吗?”
夹杂了一些欣喜,温和年长的女声从话筒那边传来。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乔月诗不免有些哽咽。
“诗诗,不论遇见什么情况,先回来吧。”
“妈妈和爸爸永远在家里等着你。”
说到这里,乔月诗不免已经泣不成声,话筒对面的妈妈却还在絮絮叨叨着说着惊喜,
“真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竟然还能接到你的电话。”
擦干了泪水,乔月诗开口,“我会定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那我先收拾东西了。”
第七章
挂断电话,她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看着衣柜里面的衣服,几乎全是黑白灰之类的沉稳色系。
跳跃颜色的衣服都被她放在了角落。
并非她不喜欢,而是段辞年经常说乔月诗年纪早就不适合穿这些鲜嫩衣服,并自作主张的给她买了黑白灰色系的衣服填充衣柜。
指尖停留在俏丽颜色的衣服。
乔月诗将它们都塞进了行李箱。
都要死了,她想做回自己。
就在她收拾的正起劲的时候,却听见门锁成功打开的声音。
段辞年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甜点,看着站着主卧的乔月诗,他笑了一下,
“诗诗,今天是我情绪太过过激。”
“是我错了。”
“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甜点,可不可以原谅我?”
他伸手抱住乔月诗,却疑惑她为什么身体如此僵硬。
余光看到她收拾一半的行李,段辞年心中有了答案。
段辞年推开乔月诗,
“你想跑?
他嗤笑一声继续道,“你能跑到哪里去?”
段辞年语气之中的嘲讽太过明显,乔月诗咬了咬口腔旁边的嫩肉,
“我回家!”
“家?”段辞年提高音量重复道,“乔月诗你别忘了!之前你妈就想让你退学和老男人相亲!”
“她现在能有这么好心接你回家?”
她们争执不下之际,乔月诗手机上滴滴滴跳出几行微信。
“不是我说诗诗,早跟你说了姜还是老的辣。”
“你看看你什么眼光!”
“肯定是受到欺负想到娘家了是吧?”
“没关系,妈妈刚刚打听过了。”
“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男人还没结婚,你回家来,我帮你说亲。”
“彩礼至少能给到八万!”
“你说巧不巧?前几天我和你爸准备装修屋子还差八万!”
一条条跳出来的微信让乔月诗的全身慢慢变冷。
段辞年冷哼一声,“你妈明明把你当成敛财工具,你还傻愣愣地往里跳。”
“离开了我,还有谁会这样爱你?”
“诗诗,你清醒点吧。”
段辞年踹了行李箱一脚,行李箱磕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乔月诗捂住了耳朵。
声音消失,她依旧将手狠狠摁在耳朵上。
乔月诗脑海里产生了巨大的耳鸣,她感觉耳膜都快要被刺穿。
“别装了!”
段辞年伸手想让她的手放下,不要摆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乔月诗在段辞年伸手和她碰触的瞬间,直直栽倒了下去。
第八章
乔月诗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双人病房里面。
医生站在她的病床旁边,“乔小姐应该是遭受打击所以突然情绪失控导致昏厥。”
“但如果要更加详尽地探索昏厥的原因,可能还是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段辞年皱着眉,“诗诗刚刚怀孕,这种检查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医生点点头,“医疗设备之中有的带了一些辐射,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们一般不建议做。”
“但如果担心母亲的身体的话,还是做一下才安心。”
场面沉默了两秒,段辞年直接拍板决定,“那还是不做了,反正你没问题的,对吧?”
乔月诗点了点头。
有些事没必要让他那么早知道。
又是一天被江婉栀的声音吵醒的一天。
回到医院之后,乔月诗几乎没有一天睡到自然醒。
江婉栀的朋友几乎每周都会来她的病房里面看她,其余时间,就算不来也会和她煲几个小时的电话粥。
丝毫不顾及旁边有个她。
“诗诗!我来啦!”
乔月诗大学最好的朋友出现在病房门口,她手上大包小包拿着的都是补品和水果。
邹璞摸着乔月诗纤细的手腕,满眼都是心疼,
“怎么瘦成这样了?”
“听说还怀了?你得先照顾好你自己再招呼孩子啊。”
面对着友人的关心,乔月诗眼睛一酸,正准备跟她好好叙叙旧,没想到护士却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这是高级私人病房,不允许别人探望。”
乔月诗拦住了邹璞想要站起来的动作,“邹璞不是外人,是我和段辞年的朋友。”
护士神色如常,“不好意思,没有段总的允许不能在这里停留聊天。”
一阵笑声传来,江婉栀和她的朋友笑得几乎抱在了一起。
察觉到乔月诗的视线,护士没有解释。
邹璞站了起来,“看来段辞年这么多年依旧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我就先走了。”
邹璞的离开让乔月诗本来开心雀跃一点的内心又重新回归到没有一丝波澜。
她不想听见吵闹刺耳的声音,试着用枕头蒙住,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病房已经回归平静。
江婉栀随手将邹璞带来的东西拆开,看到乔月诗睁开眼睛,她笑着,
“诗诗,你朋友可真是大方。”
“这些补品都是上等货色,配我正好。”
“我就不客气了。”
视线看过邹璞带来的东西,大多都被江婉栀拆得七零八落。
乔月诗暗暗握紧了拳头,“确实,你这种下等货色就是需要上等的东西补补。”
大约是这句话刺痛了江婉栀。
在这之后,她朋友几乎是天天出现在病房,每次都不是空手而来。
当乔月诗看见放在床头柜的百合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移开了身子,
“江婉栀,能不能将花移开一下吗?我花粉过敏。”
“你花粉过敏?”听见这句话,江婉栀的眼神闪过一丝兴奋,
“怎么办,我最近正好特别喜欢花。”
短短半天,病房已经变成了花海。
乔月诗喷嚏不断,皮肤上还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红疹被扣破以后留下一个个血坑。
段辞年来到病房看见乔月诗在用碘伏擦着血坑,他本想说些什么,可看见江婉栀甜甜笑着的脸还是咽了下去。
一个电话之后,护士拿了一板过敏药进来。
段辞年看向乔月诗,
“过敏就吃药,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兮兮。”
第九章
乔月诗眼睛扫过床上的过敏药,手上消毒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叩叩两声敲击门的声音。
姜总出现在门口,看着满病房的花他吹了个口哨,
“没想到段总现在竟然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我听说你生日之后,几乎都没有回过公司。”
“原来是来医院种花了。”
“你来干嘛?”段辞年的语气僵硬还带着微微的怒气,“没有什么事我就要请你出去了。别打扰病人休息。”
姜总耸了耸肩,
“我是来好心提醒你的段总。”
“你公司的情况很不客观,如果撑不下去了,可以来求求我。”
“我考虑考虑收购你们。”
说完,姜总便转头走出了病房。
气氛几乎凝结,哪怕是江婉栀这样恃宠而骄的,此时也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段辞年伸手一挥,将桌面上的礼品全部掀翻到地下。
玻璃包装的礼品碎了一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护士怯生生地敲了敲门,“我是过来确认乔小姐的退院申请的。”
“退房申请?”段辞年略带疑问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护士翻动了手里的资料,“我们这里接到申请,乔小姐将于下个周退院,所以我过来核实一下情况。”
段辞年狠厉地刮了乔月诗一眼,他跨过地上的玻璃渣走到护士面前,
“我和乔小姐需要聊聊,撤销退院申请。”
说罢,还没等护士反应过来她便被推出去关上了门。
“你要退院?”
乔月诗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能去哪儿?”段辞年眉头紧皱轻蔑的反问道,“你父母只把你当成敛财工具,你还要回去嫁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头给他们赚装修费吗?”
“你离开我,连基本的生存能力和赚钱能力都没有。”
“乔月诗,你承认吧。”
“没有我的钱你根本不能生活下去!”
“我自己可以!”刺耳的话一句句扎进乔月诗的心脏,“没有你,或许我可以活得更好!”
说完,段辞年沉寂了两秒,最后面目狰狞地笑了出来。
“你想体验没有我帮助之下的生活是吗?”
“我满足你,诗诗。”
仅一个电话便来了好几个护士。
段辞年指着乔月诗的病床,
“把她带到多人重症病房去。”
多人间病房人多且杂乱,到处都是哭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之前的私人护士也换成了普通护士。
但令乔月诗意外的是,这个普通护士的扎针技巧极差。
她的手背因为每天都会被多扎几次的缘故几乎已经满是针孔。
就这样,在晚上,本来已经结痂的血点都开始流血,慢慢浸染了她的病号服。
直到第二天护士来查看的时候,慌了神。
“你有癌症怎么不提早报备?!”
就在护士准备跑出去告诉医生和家属的时候,江婉栀在门口拦住了她。
她递给护士一叠钱,
“急什么?反正她还没死。”
“把这个消息先放在肚子里,谁问也不许说。”
第十章
重症病房里面每天都有人在和死亡作斗争。
常常乔月诗刚睡下,隔壁的铃便开始响了起来。
门被迅速打开,医生护士冲进来将床移到icu。
这样一套下来,病房里的其他病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谁也不能进入睡眠。
明明没有响铃,但在乔月诗的梦里尖锐刺耳的声音却挥之不去持续不断地响着。
好几次她从梦中惊醒,后背全是冷汗。
看着周围推出去就没有再回来的病友,乔月诗每天的食欲也在渐渐减弱。
在一天夜里,乔月诗头上的铃也发出了刺耳的求救声。
她醒来的时候,段辞年正在和护士争吵。
“乔月诗到底怎么了?!本来好好的人怎么到了这里就昏迷了?!”
护士支支吾吾,
“可能是因为病房嘈杂加上乔小姐最近心情低落。”
“本来乔小姐的病也是……需要静养。”
段辞年咬咬牙,看着醒过来面色惨如白纸的乔月诗,“你可真够贱的。”
“用苦肉计是吧?”
“你在赌我会心软,对吧?”
“乔月诗,如果你低头,我可以考虑将你换回双人病房。”
沉默持续了很久,就在段辞年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他听见乔月诗默默开口,
“我确实后悔了。”
后悔曾经和段辞年结婚。
后悔没能早点看清他的为人。
但段辞年好像理解错了意思,
“后悔就对了,以后乖乖听我的话。”
“早点这么说,还用受这些苦吗?”
病房里面的灯突然关了。
生日歌响起,段辞年端着三层奶油蛋糕出现在门口。
乔月诗眉头皱了一下。
从前段辞年从不记得自己生日,今年怎么突然记得?
但段辞年却转了个向,将蛋糕放在了江婉栀的桌板之上。
蛋糕的包装盒之上是一个精致的项链。
“生日快乐,栀栀。”
乔月诗没料到自己的生日竟然和江婉栀是同一天。
护士进来给乔月诗进行日常检查,将灯打开的瞬间,乔月诗的眼神从蛋糕上面挪开,但还是被护士察觉。
翻开资料,看着乔月诗生日的那一栏,护士明白了一切。
本来做好检查便不再来打扰的护士再次出现在病房。
她将一碗长寿面放在乔月诗桌上,“乔小姐,生日快乐。”
乔月诗眼中闪过惊喜,“谢谢你。”
此时段辞年才想起来今天也是乔月诗的生日。
他有些尴尬可脸上却闪过不悦,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快过生日了?”
“跟你说了你也记不住,还有说的必要吗?”
段辞年怒极反笑,
“当然。”
“我可以不记得,但是你必须要跟我说。”
“这蛋糕你也别想吃,都是栀栀一个人的。”
“放心好了。”乔月诗瞄了一眼他,“我也不想吃。”
她没说谎,比起甜腻的奶油蛋糕,她更喜欢一碗朴实无华的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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