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棱台当中兀然立着一个小小花篮,外面看上去稀松平常,里面却是真真的水深火热。
(四)
夜已深了,正殿里依然静悄悄。
棱台当中兀然立着一个小小花篮,外面看上去稀松平常,里面却是真真的水深火热。
水火之气一盏茶便交替一次,交替一次空间便缩小一寸,缩小一寸空气便湿热一分。
鹿童和鹤童一开始还能四处走动,各自尝试寻找阵眼,但很快空间便缩小到两人只能背相坐着,运功护住元神。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鹿童开口道。
“真晦气,”鹤童的声音也开始打颤:“早知道就不来偷仙丹了。”
听她直接承认了图谋,鹿童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想偷仙丹?”
鹤童撇撇嘴:“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就是觉得厌了,不想干了。”
鹿童有些诧异地转过去看她:“你平日对师父那么顺从,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如鱼得水。”
“如鱼得水,呵。”鹤童清冷的嗓音里泛起些许锐利:“那老儿只把我当作个丫鬟,端茶递水,伺-候他饮食起居,还要催着我写案卷,变着法儿给下界的妖编排罪名,哪有师兄你受器重?”
她总算是喊了一声师兄,在鹿童听来却是刺耳非常,只能失笑道:“器重?不过表面罢了。”
鹤童又问道:“倒是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也要来偷仙丹?”
鹿童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因为我发现他骗了我。”他从袖中取出那片羽毛递给鹤童,“你指引我找到申师叔的档案,我才得知捕妖队从头到尾都是无量一手炮制的,申师叔在他手下几百年,才逐渐明白自己做的是什么脏活。”他叹了口气,眼中溢满痛惜之色:“申师叔不是自愿离开的,而是知晓实情后与他决裂而去。”
鹤童闻言怔了一怔:“我还以为你知道……”她知道他敬爱申公豹,却不知他真以为栽赃是申公豹的主意,还将它奉做信条这么久。“所以我一直觉得你挺装的,明明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却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鹿童也轻笑起来:“你原来有这么多牢骚的吗?什么都不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她平时做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索性转过来盯着他:“是有牢骚,可是说出来有用吗?有谁能明白吗?”
他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能明白。”
直到那日东海阵前,李靖公然说出真相,玉虚宫上下数千弟子,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捕妖的实情。
上百年来,只有他们两个。
但他们从未互相倾诉过。实际上,这是他们自打认识以来聊过最长时间的一回。
两个人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他们的处境,都只有彼此能明白。
他的话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伴随着周围火舌发出的爆裂声,让随之而来的沉默显得分外漫长。
两个人近在咫尺地对视着,她能看到他的鬓发被汗珠洇湿,他能看到她的耳尖被熏得发红。只是一瞬,两个人同时移开了视线。
“……好闷啊。”鹤童轻轻咳了一声,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鹿童下意识扶了她一下,才发现篮中内径已经缩到只有一臂多宽。
“我们只有大概两个时辰了。”他看着她伸手擦汗,有个东西从宽袖中甩了出去,掉到他脚边。
鹿童默默弯腰捡起来看。那是小半个书简,只有五六支竹片,末端的系绳松松垮垮的,显然是从更大的一册上拆下来的。
“别看!”鹤童嗖地一下钻到他身前,抢走了那书简。
可他已经看到了。
“夫生身为妖者,阴阳双修,堕邪魔道,然修为可以乘之。”他甚至能背出第一句。“原来你从天枢阁偷偷带走的是这个。”
鹤童已经不敢再去看他,只能默默把竹简收回去,声若蚊蚋:“要脱离他的控制,总不能单靠仙丹这一个办法。”
鹿童心下微动,正要开口说话,便被四下回响的海浪声打断,又是一轮交替,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推近一寸。
两人已经不得不面对面站着了。
鹿童抬头,殿顶已经能看见一缕天光自东侧斜了进来,天马上就要亮了。他复又低头,意外撞上鹤童盯着虚空出神的目光。
“在想什么?”他问道。
她一愣,羽睫轻颤道:“在算我们都是数百年修为,乘起来是几万……”
“应该够。”他喉头滚动,低声回道:“水火篮也是阴阳相生,或许正好可以克制。”
语罢,又是一阵沉默。
鹤童抬头道:“……你倒是动手啊。”
鹿童低头道:“……你怎么不先动。”
流转的水气在四周涌动,湿热的空气愈发令人窒息。良久,两人都开始有些呼吸困难,咫尺之间,胸膛的起伏都让空间变得更加逼仄。
“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下一个瞬间,四下火舌窜起,两人同时被往前推了一寸,几乎撞进对方怀里。
此刻再也管不得旁的什么,他托住她后颈,她攀上他双肩,唇齿交缠。
太热了,热得干渴,只有对方才是泉眼。
四片唇再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是双眼迷蒙。
他摘了她的发冠,抬手便扔了出去,抵着她的额,嗓音沙哑:“到了这一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踏出这一步,他们就都永远成不了仙。
她盯着他,眼眸里的疏离自持寸寸破碎,气息凌乱地回应道:“我知道。”纤指用力扯断他的衣领盘扣:“就没打算回头。”
(五)
听见自己颈间丝线断裂的声音,鹿童只觉得脑子里面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啪地断开了,低头又含住鹤童的唇。
等再次回过神来,他的内衫扣子已经全部断开,她的襦裙裂了长长一道。
她在他颈侧轻咬了一口,愤愤道:“这个月裙子坏了两条了。”
他还在跟她后腰的裙带搏斗,闷闷地回道:“哦?另一条是谁撕的?”
“不想说。”她轻笑一声,又去解他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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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双修刚好与水火篮的属性契合,冲出束缚竟然比想象的还要轻松一些。
鹤童坐在棱台上把长发重新绾好,扭头发现鹿童还穿着那破了半扇的金衫,站在那里看她。
“我用化形给你暂时缝上吧,”她取出一片羽毛走过去:“能撑一刻钟,足够你回去换了。”
鹿童却握住了她的手腕道:“不必了,变回原身走回去就行。”
鹤童想想也对,自己飞回去还更快些。
“你是禽,我是兽,”鹿童淡淡道:“禽兽要什么衣服呢。”
(后记)
鹤童:“我们不妨来猜一下,老东西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们身上的邪魔之气。”
鹿童:“那估计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哪吒那小子我都看出来不对了,他还不知道。”
鹤童:“呵呵。我看也是。”
鹿童:“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鹤童:“什么?”
鹿童:“你另一条裙子到底是谁撕的?”
鹤童:“??还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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