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日读到王敏幹的《北极之旅》，该文记录了他在1998年参与的北极海洋生物考察活动。作为香港第一支北极海洋生物考察团的一员，王敏幹在这次科考中，深入探访了北极独特的生态系统和海洋生物。他从香港出发，途经加拿大多个城市，最终抵达格陵兰，并亲眼见证了极地的壮丽景色和

本文来源于“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文 | 王敏幹（John MK Wong）教授

【编者按】近日读到王敏幹的《北极之旅》，该文记录了他在1998年参与的北极海洋生物考察活动。作为香港第一支北极海洋生物考察团的一员，王敏幹在这次科考中，深入探访了北极独特的生态系统和海洋生物。他从香港出发，途经加拿大多个城市，最终抵达格陵兰，并亲眼见证了极地的壮丽景色和珍稀物种。在这趟充满挑战的旅程中，王敏幹不仅采集了不少的海洋生物样本，还详细观察了如独角鲸、白鲸等北极特有生物的生存状况，也见证了北极生态的重要性和脆弱性。为助力全球环境治理，应作者授权，现“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平台将这篇27年前的文章分享如下。（按/王芊佳）

冰天雪地的格陵兰。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本文约1800字，阅读约4分钟

1998年8月，在中国极地博物馆基金委员会的安排下，香港的第一支北极海洋生物考察团正式出发。此次考察团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对北极海洋生物进行科学调查。我负责纪录、观察并采集海洋生物样本。

我们从香港出发，途经加拿大的温哥华（Vancouver）、埃德蒙顿（Edmonton）和黄刀（Yellowknife），最终抵达加拿大最北的小镇——Resolute（意为“荒凉之地”）。在黄刀转机时，由于飞机故障，我们意外地多出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抓住这个机会，立即前往当地的极地博物馆参观，为接下来的行程做一个实地预习。博物馆展示了加拿大东北部的生物以及当地原住民的生活用品，展品包括北极熊、北极狐、雪兔、麝牛（Musk Ox）、驯鹿、金鹰、雪鹗等，还展示了爱斯基摩人的生活器具，使我们对当地的环境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到达Resolute后，我们亲眼目睹了海冰、雪、哈士奇狗和环海豹。我们住的旅馆还陈列着一条北极鲸的下颚骨，高达三个人的身高。住宿一夜后，第二天我们包了一架小型飞机前往格陵兰（Greenland），途中经过了磁场北极点。

飞机降落在格陵兰最西北的一个小镇——君纳镇（Qaanaaq），位于西经69°13’，北纬77°28’。全镇只有几百居民。飞机降落时，我从窗外俯瞰，正好目睹了一头白鲸被捕获的情景。下机后，我看到镇边有一座坟场，据介绍是第一代北极探险家罗伯特·皮里（Robert Peary）家族的墓地，罗伯特·皮里是第一个抵达北极点的美国人。君纳镇的房屋都建在斜坡上，因此每户住宅都可以面朝海景。房屋的色彩鲜艳而现代，充满丹麦风情。

背后是一根长达2.65米的独角鲸牙，重达6.5公斤。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我们入住镇上唯一的旅馆，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有些西部开荒时期的风格。安顿下来后，我与旅馆的老板闲聊，得知所有建筑的木材均由丹麦运来。老板本人是丹麦与爱斯基摩的混血儿，他的妻子则是当地的爱斯基摩人。夫妇俩非常热情好客，亲自为我们烹调当地美食，其中包括北极海象的肉。旅馆内摆设着许多当地取材的物品，包括北极熊的头骨、北极海象的头骨及牙齿，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条长达2.65米的独角鲸角。独角鲸的角据说具有驱魔除病的功效，欧洲关于“麒麟角”（Unicorn Horn）的传说也来源于此。如果这条角放在中世纪的欧洲，肯定会被视为极为珍贵的稀世宝物。

镇上的居民大多以捕鱼和捕鲸为生，鲸皮主要卖给邻近的镇子。镇上有一座教堂、一座小医院、一座小型博物馆（展品是百年前爱斯基摩人的日常用品）、一间小商店（主要销售北极海豹制品以及用鲸骨和鲸牙制作的工艺品）和一座小邮局（邮局发行的鲸鱼邮票非常精美）。居民们用狗拉雪橇，这些狗主要以海豹为食，因此镇外常能看到晾晒的海豹及其内脏，腥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王敏幹手中拿着一块北极海象的头骨。供图：王敏幹（John MK Wong）

因纽特猎人和孩子们的面部特征类似于蒙古人和东北中国人。©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第二天早晨，我们一行10人分乘小型机动船前往英哥菲湾（Inglefield Bay）。沿途我们见到形态各异的浮冰和冰川，有的大如高山，景色壮丽；有的小如振翅飞翔的鸟，十分迷人。有的冰块呈猛虎欲噬状，有的似低头沉思，有的像平台，有的则像舰船。冰块的颜色从洁白晶莹到带有淡蓝或深蓝，光影变幻，与清澈蔚蓝的海水相映成趣，仿佛一幅自然画卷。换个角度看，冰块的形状又大不相同，真是目不暇接，令人叹为观止。

上图：北极科考期间，在格林兰西北部的北极海域，划船从一个岛屿到另一个岛屿，研究因纽特人传统的捕鲸文化（聚焦一角鲸、白鲸和弓头鲸）。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 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海天使（学名：Clione limacina）。©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随着船只靠近冰块时，时常能听到冰层内气泡破裂发出的“嘶嘶”声，远处还时不时传来爆炸声，那是被压缩在冰中的气体受热膨胀所引起的爆炸。尽管如此，置身于这片美景中，我们仍需警惕冰崩的风险。沿途，我们还时常见到海豹露头呼吸，独角鲸悄无声息地游过，升起又消失。除白鲸和北极鲸外，独角鲸是北极特有的海洋生物，主要以鱼类和鱿鱼为食。由于它们没有牙齿，必须用口吸入食物。当我在岸上观察时，曾近距离看到四头独角鲸呼吸和觅食。一年的捕获配额限制为15头独角鲸，足以供当地人食用。此外，当地的爱斯基摩人偶尔还会捕杀海象、海豹和鳕鱼作为食物。

在北极独特的海洋生物中，不得不提一种名为“海天使”（Sea Angel）的海蜗牛类低等动物。海天使身体透明，身体有双翅，头部有类似触角的“两耳”，看起来像天使，但其实是海蜗牛，但无壳。当它进食时，六只角从头部伸出，瞬间从天使形象变成了魔鬼的化身。它们的主要食物是海蝴蝶（Sea Butterfly）。我在北极潜水采集样本时，就曾采集到过多只海天使。

视频：海天使（学名：Clione limacina），也被称为“裸海蝶”，它们的最显著特点是它们的“翅膀”——这是一种演化自足部的翼状附肢，类似于翼膜，帮助它们在水中游动。它们通过挥动这些“翅膀”前后摆动来推动自己，游动的速度可达每秒100毫米，比它们的猎物——海蝴蝶的速度要快一倍。上面的视频是王敏幹在北极收集的海天使样本。素材提供：王敏幹（John MK Wong）

至于格陵兰鲨鱼，顾名思义，它是当地特有的生物。格陵兰鲨鱼体长约7至11英尺，通常会在爱斯基摩人捕鲸后，抢吃鲸肉。这种鲨鱼的肉含有高尿素，曾有人尝试喂狗，结果狗吃了后全身瘫软。

总结南北极的经历，我个人的感受是，北极岸上的生物比南极更加丰富。以植物为例，南极只有约400种植物，而北极的植物种类多达5000种（陆上约2000种、水下约3000种）。因此，在北极，我还看到了黄色的罂粟花、蓝色的勿忘我、白色的野花、各种矮小乔木和多种菇菌。在离北极点不到1000公里的地方，我还发现了至少5种蝴蝶。至于南极，则以海洋中的生物种类数量超过北极。

《北极之旅》原始稿。供图：王敏幹

海

湿

专

家

【专家简介】王敏幹教授（Prof.John MK Wong），香港海洋生物学家，香港海洋环境保护协会主席，中国科学院极地科学委员会顾问，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顾问。曾任香港渔农处郊野及海岸公园委员会主席、香港海洋哺乳类动物保护委员会委员。现任卡塔尔海湾地区鲸鲨保护中心执行主任，并担任卡塔尔环境与气候变化部副秘书长助理的海洋环境顾问。此外，他还代表卡塔尔担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政府间海洋学委员会（UNESCO-IOC）的代表。

王敏幹教授在海洋保护与生态研究领域发表了超过150篇学术论文，涵盖了海洋生物多样性、海洋哺乳动物研究、海洋保护区管理、昆蒙框架保护政策等多个领域。他的学术成果为全球海洋生态保护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和数据支持。

（注：本文仅代表专家本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欢迎留言、讨论。）

文 | 王敏幹
编辑 | 王芊佳

日期 | 2025年3月

排版 | 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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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绿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