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透过门缝,清清楚楚看见男人紧/绷的背脊,chan//动的喉/结。
第1章
为了祭奠死去的白月光
我嫁给了他的双胞胎弟弟
他并不知道他哥哥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
所以他将我宠成了京圈最令人羡慕的富太太
要星星不给月亮
我打他一巴掌他第一反应都是担心我
手疼
我怀孕三十二周时他更是身体力行,为我找了上百家月子中心。
回家时,看着他额尖挂着的汗珠
我感动不已,终于决定放下过去,和他好好过日子
直到我无意间上了月子中心的四楼。
看见了他在享受月嫂的顶级服//务。
……
VIP房里。难掩波/涛的月嫂,蹲在男人面前和他紧/密相贴。
我透过门缝,清清楚楚看见男人紧/绷的背脊,chan//动的喉/结。
我知道,这是他shi//放前的标志。
我心口发刺,直到小腹传来难言的阵
痛。
我才收回目光,沉默下楼。
我没回月子中心,只是大着肚子站在街道旁,红着眼茫然看马路上车来车往。很久很久,我才给导师打了个电话。
“老师,我想跟随医院的志愿者们,再回到非洲做无国界医生。”
“小温••••”导师半响才出声
“你两年前才好不容易结束无国界医生的生活,回到国内过上安稳的日子。”
“现在你孩子都要出生了,难道你打算让你的孩子做一个留守儿童吗!那你老公呢?”提到孩子,我神情一柔,抚了抚小腹
或许是母子连心,腹中的胎儿应答一般,轻轻踹了踹我的掌心。
我抿了抿唇,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老师,我相信我的孩子会很坚强。”
“至于孩子他爸,本来我会答应和他结婚就是因为他那张脸,他背叛了我,我和他的关系也结束了。”
听筒里又是久久无话,直到我准备挂断时,对方才妥协似的传来一道长长的叹息。“好,等你生产完,养好身体,我会安排人来接你!”
我的心刚落回到肚子里,背后就传来男人的惊呼。
“老婆,你怎么出来了?”
我回头,就对上他担忧的眼神。
他身上的高定西装下摆满是褶皱,看见我穿的单薄,他又将身上的外套摘下来披到我的身上。
“外面风大,你怎么也不多穿一件?
要是冻着你和孩子,我该有多难过。”他温柔体贴,一如初见和恋爱时。
只可惜
西装上不断传来的腥//甜味,熏得我头晕。
我不再去想,取下外套还给他,声音微颤:
“只是觉得里面很闷,出来透透气。”
他没发现我的异样,接过外套扶着我“再过七周孩子就要出生了,要不我们提前雇一个月嫂在家里,让她先了解你的习惯,到时候孩子生了,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朝身后招了招
手。
接着,刚刚那个月嫂扭着腰走了过来
女人看我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轻蔑,却又恭敬朝着我恭敬鞠躬。
“夫人,我是月子中心83号月嫂,赵岚。”我难过了一瞬。
这一刻,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他哥了
但很快,我又用爱慕和依赖的目光看
向他:
“可以,带上她一起吧。”
我愿意成全他和赵岚
希望他到时候也会大度地成全我,让我离开。
半小时后,我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他早就约好的朋友聚会
赵岚是聚会上的生面孔,话题很快就落到了赵岚的头上。
“陆哥从哪个月子中心找的月嫂,这长相就算是去拍戏也绰绰有余啊。”
男人薄唇微微勾起:“这可是我翻遍了整个北京,为我老婆找的最好的月嫂”
“硕士毕业,在英国留过学,去环游过世界。”
他侃侃而谈,像是在炫耀自己找到的娇花:“你们可别打她的主意,再怎么也得等赵岚照顾我老婆生完孩子。”
赵岚也跟着傲然地抬了抬下巴。
开始讲她环游世界的见闻,比如在马耳他开潜艇穿过蓝窗,在葡萄牙徒步朝圣之路,在澳大利亚攀爬乌鲁鲁巨石。
最后,她还总结了一句:“我知道你们非富即贵,可我不是那种眼里只有老公孩子的女人。”
在场的浪/荡子们,看向赵岚的眼睛都在发光。就连他,都全程无视我
欣赏的目光一直落在赵岚身上,眼神柔和的能滴出水来。
这时,赵岚还突然转头问他:“阿哈布,陆先生,您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什么意思吗?”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挑了挑眉没说话
只是看向赵岚的眼神,更加情绪汹涌
我看在眼里,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我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碎咽下
然后看着他轻轻说了句。
“如果这句‘阿哈布’是阿拉伯语,那么意思是‘我爱你。”
话音落下那瞬,所有人面面相觑。
毕竟我一个普通医生,怎么可能会懂阿拉伯语。
有人笑着打圆场。“嫂子是不是记错了?再说了,这也不一定会是阿拉伯语吧。”
赵岚更是脸色难看地扯了扯唇角:“
夫人去过非洲吗?”
他眉头微拧,淡然接话:
“你问她这个做什么,她一个医生,怎么可能去过非洲?”
赵岚眼神微眯,露出一副了然又轻蔑的表情。
“那倒也是,我问错人了。”“应该问夫人,附近哪个菜市场的菜最便宜,哪个牌子的洁厕灵最好用。”
赵岚语气奇怪,说不上是恭维,还是嘲讽。
但气氛还是凝固下来。
而往日爱我如命的他,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帮我说话的意思。
我笑了笑,抚着肚子站起身来。
“马耳他的蓝窗已经坍塌,朝圣之路不在葡萄牙,而在巴西,乌鲁鲁巨石也早就不让人攀爬了。”说完。
我丢下脸色难看的众人,起身出门:
“你们聊吧,我出门透个气。”
我没回家,而是挺着大肚子打车去了
城郊的墓地
这里埋葬着我心爱的男人
两年了,我一次也没来看过。
如果婚姻顺利,我大概会将以前埋在心里一辈子,再也不来。但今天,我来了。
我在墓地呆了一整夜。
第二天。
朝阳如晖时,我才顶着一身寒露回家
不想一进门,就对上沙发里,男人阴冷的视线:“你去哪了,一夜没回来?”
我身心俱疲,不想多纠缠,越过他往里走。
经过沙发时,却看见他手里举起一个老旧的相机,声音凉如寒潭:“你这相机里拍的人是谁?”
我双目一凝,立即上前去抢他手里的相机。
“还给我!”
那里面的照片,是我唯一的念想
见我来抢,他立即起身,一只手高高举起相机,另一只手紧紧钳制住我的双手,压着暴怒问她。
“他到底是谁,你不说我就砸了它!”
我眼眶一红,炽热的泪滚落从眸中滚
落:“你有又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眸光一暗,将相机狠狠往地上一摔
“嘭”的一声脆响,合着他的话响彻耳
边:
“我是你的丈夫,你说我有什么资格
!”
相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绝望如海啸般涌来。
我颤着手跪在地上去捡破碎相机碎片徒劳地想要把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可怎么拼。
那堆碎片都无法再复原。
他咬紧了后槽牙,去拉我:“你起来
……”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就凝固在地上。
那里一滩血红,染红了我的整个下半
身。
……
怀孕三十二周时。
陆年深身体力行,为温安然找了上百家月子中心。
回家时,他额尖挂着汗珠,全然看不出是在京城商圈搅弄风云的太子爷。
看着温安然的眼神,更是满目深情。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我不能分担老婆的痛苦,理应亲自找到最好的月嫂照顾你。”
温安然感动不已,直到无意间上了月子中心的四楼。
看见了陆年深在享受月嫂的顶级服务。
……
至尊月子中心四楼,VIP房里。
月嫂身形丰腴,蹲在陆年深面前和他紧密相贴。
陆年深连西装都没脱,冷峻矜贵连神色都未曾变化一寸,仿佛无视月嫂如老僧入定。
只有温安然透过门缝,轻轻楚楚看见他紧绷的背脊,不停颤动的喉结。
也只有温安然知道,这是陆年深释放前的标志。
两年的幸福婚姻轰然倒塌。
温安然心口发刺,直到小腹传来难言的阵痛。
她才收回目光,沉默下楼。
温安然没回月子中心,只是大着肚子站在街道旁,红着眼茫然看马路上车来车往。
很久很久,温安然才给导师打了个电话。
“小温……”导师半响才出声,“你两年前才好不容易结束无国界医生的生活,回到国内的医院上班结婚,过上安稳的日子。”
“现在你孩子都要出生了,难道你打算让你的孩子做一个留守儿童吗!那陆年深呢?”
提到孩子,温安然神情一柔,抚了抚小腹。
或许是母子连心,腹中的胎儿应答一般,轻轻踹了踹她的掌心。
温安然抿了抿唇,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老师,如果他连这点这点风雨都经受不起的话,也不配做我的儿子。”
“至于陆年深,本来我会答应和他结婚就是因为他那张脸,等孩子生下来,我和他的关系也结束了。”
听筒里又是久久无话,直到温安然准备挂断时,对方才妥协似的传来一道长长的叹息。
“好,等你生产完,养好身体,我会安排人来接你!”
温安然的心刚落回到肚子里,背后就传来陆年深的惊呼。
“老婆,你怎么出来了?”
她回头,就对上陆年深担忧的眼神。
他喘着气,身上的高定西装下摆满是褶皱,看见温安然穿的单薄,他又将身上的外套摘下来,披到温安然的身上。
“外面风大,你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要是冻着你和孩子,我该有多难过。”
陆年深温柔体贴,一如初见和恋爱时。
而她与陆年深的初见,是两年前在医院。
当时发生医闹。
路过的陆年深对她一见钟情,为了保护她,结果在ICU躺了半个月,险些丢了命。
而出医院的第一件事,陆年深就向温安然求了婚。
看着陆年深这张脸,温安然实在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答应了陆年深的求婚。
当晚,京城的烟花放了一夜。
婚后,陆年深更是把她宠上天。
温安然随口一句想去斐济。
陆年深高价买下国际航线,第二天就带着她出现在目的地。
甚至只要温安然多看了一眼,或者提过一嘴的东西。
第二天,陆年深都会送到她的面前。
曾经很多时候,温安然都想放下过去,好好和他过日子的。
只可惜……
沉思间,西装上不断传来栗子花的腥甜味,熏得温安然头晕。
她不再去想,取下外套还给陆年深,声音微颤:“只是觉得里面很闷,出来透透气。”
陆年深没发现她的异样,接过外套扶着她的腰。
“再过七周孩子就要出生了,要不我们提前雇一个月嫂在家里,让她先了解你的习惯,到时候孩子生了,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他不给温安然说话的机会,朝身后招了招手。
接着,一个长相妩媚,丰腴至极的女人走上来。
女人看温安然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轻蔑,却又恭敬朝着温安然恭敬鞠躬。
“夫人,我是月子中心83号月嫂,赵岚。”
赵岚!
温安然陡然想起。
一个月前,陆年深让她帮忙看看陆氏最新的医疗器械采购清单,温安然打开他的电脑,发现里面有份叫结婚计划的文档。
她点开,入目就是自己的身份信息。
姓名:温安然。
职业:医生。
家庭关系:无父无母,社会关系简单。
性格:贤妻良母,安分守己,不懂经商,会做家务,学历高能繁育后代。
结论:适合结婚。
而后面紧跟着一个叫老婆兼爱人的文档,点开文档,里面只有两个字——赵岚。
就算在迟钝,温安然也反应过来了。
她的老公有两个老婆,一个是她温安然,一个是赵岚。
那一刻,温安然确实难过了一瞬。
不过没关系。
因为她,也有两个老公。
第2章
一个是她名义上的老公,陆年深。
另一个是她心底的爱人,陆年深的哥哥,陆云澜。
只是两年前,非洲战火蔓延,陆云澜为了掩护温安然撤退回国,失踪了。
陆年深从来不知道温安然的过去,更加不知道。
温安然会答应和他结婚,只是因为陆年深和陆云澜像极了,就连唇下的红痣都一模一样……
想到这。
温安然又用爱慕和依赖的目光看向陆年深:“可以,带上她一起吧。”
第一,毕竟自己确实需要照顾。
第二,她愿意成全陆年深和赵岚,希望陆年深到时候也会大度地成全她,让她离开。
半小时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尚诚别墅
三人刚到家门口,陆年深就急不可耐握住温安然的手:“老婆,月嫂要照顾你,住的太远不方便,不如就住在卧室旁边。”
卧室边上的次卧,是陆年深专门为温安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准备的儿童房。
自怀孕开始,婴儿房里面大到床铺柜子,小到摆件玩具,都是温安然和陆年深亲自挑选摆好。
他们曾在房间里相拥。
憧憬着有了孩子之后,要取什么名字,上什么学校,希望她过上什么样的人生。
当初的温安然也有过一瞬的错觉,她和陆年深是相爱的。
现在她隐下讥讽,轻轻笑了笑:“好。”
赵岚住在隔壁,到底是照顾她温安然,还是方便他陆年深?
温安然不再细究,径直回了房间休息。
傍晚。
陆年深才进门来,接她去和朋友小聚。
为了照顾她,陆年深还特意提议,要带上赵岚。
然而一进包厢就要入座时。
赵岚却先她一步,坐在了陆年深的旁边,理由是:“夫人,这个位置是空调出风口,你坐在这里吹风,对孩子不好。”
“夫人就坐在我边上吧。”
陆年深也柔声安慰:“老婆,听赵岚的吧,毕竟她是专业的月嫂。”
温安然没多计较,在赵岚的身边坐下。
落坐那一瞬,赵岚就对着她得意地扯了扯唇角。
赵岚是聚会上的生面孔,话题当即就落到了赵岚的头上。
陆年深薄唇微微勾起:“这可是我翻遍了整个北京,为我老婆找的最好的月嫂。”
赵岚也跟着傲然地抬了抬下巴。
在场的浪荡子们,看向赵岚的眼睛都在发光。
就连陆年深,都全程无视温安然,欣赏的目光一直落在赵岚身上,眼神柔和的能滴出水来。
这时,赵岚还突然转头问陆年深:“阿哈布,陆先生,您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什么意思吗?”
陆年深唇角的笑意更深,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看向赵岚的眼神,更加情绪汹涌。
真是郎情妾意。
温安然看在眼里,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她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碎咽下,然后看着陆年深轻轻说了句。
“如果这句‘阿哈布’是阿拉伯语,那么意思是‘我爱你’。”
第3章
话音落下那瞬,所有人面面相觑。
毕竟温安然一个普通医生,怎么可能会懂阿拉伯语。
有人笑着打圆场。
“嫂子是不是记错了?再说了,这也不一定会是阿拉伯语吧。”
赵岚更是脸色难看地扯了扯唇角:“夫人去过非洲吗?”
“学过阿拉伯语吗?”
陆年深眉头微拧,淡然接话:“你问她这个做什么,她一个医生,怎么可能去过非洲?”
赵岚眼神微眯,露出一副了然又轻蔑的表情。
“那倒也是,我问错人了。”
“应该问夫人,附近哪个菜市场的菜最便宜,哪个牌子的洁厕灵最好用。”
赵岚语气奇怪,说不上是恭维,还是嘲讽。
但气氛还是凝固下来。
而往日爱温安然如命的陆年深,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帮温安然说话的意思。
温安然笑了笑,抚着肚子站起身来。
“马耳他的蓝窗已经坍塌,朝圣之路不在葡萄牙,而在巴西,乌鲁鲁巨石也早就不让人攀爬了。”
说完。
她丢下脸色难看的众人,起身出门:“你们聊吧,我出门透个气。”
话音刚落。
赵岚却先一步站起身来,眼睛一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她对着温安然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低微:“对不起夫人,我不知道我说错什么惹您生气了,所以您才闹着要走。”
“外面风大,万一吹坏了您和孩子,先生怎么受得了,我走就是了!”
说着,赵岚抹了把眼睛,就要往外走。
众人看着陆年深陡然低沉的脸色,连忙站起来去拦赵岚。
“别冲动,这大晚上的,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赵岚不管不顾,挣脱他们的手,跑了出去。
陆年深连忙起身去追,直到快要出门时,才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温安然。
“老婆,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年深走了。
他那些混不吝的兄弟连忙尴尬和温安然打招呼:“嫂子,我们也去帮忙。”
然后接二连三的走了。
包厢一瞬空了下来,一如温安然骤然空荡的心。
她怔然了许久,都没能等到陆年深去而复返,打过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腹部再次传来阵阵隐痛,她不能再在这干站着了。
温安然扶着腰往外走。
却在途经另一个VIP包厢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陆哥怎么样,我这个主意好吧,直接就把嫂子甩开了。”
“估计她现在还在那里傻傻的等呢!”
“哎呀,温安然那个无趣的都被我们甩开了,还聊她做什么,我来问陆哥,我推荐的那家月子中心,有没有把陆哥喂饱?”
“你和赵岚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什么感觉?”
也有人说:“陆哥,这样……是不是对嫂子不太公平,你要是不爱嫂子了,要不先离婚吧……”
陆年深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回答了最后一句。
“我要是想离婚,直接离就好了,还出轨干什么?”
一话激起千层浪,他们纷纷夸赞陆年深。
“陆哥说的对,还是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行。”
温安然站在门口,想着陆年深那张脸,心口就沉闷发滞。
她没回家,而是挺着大肚子打车去了城郊的墓地,又一路步行到半山腰一个隐秘的墓地。
两年前。
陆云澜的失踪之后,他的队友就回来为他立了衣冠冢。
两年了,温安然一次也没来看过。
如果和陆年深婚姻顺利,她大概会将以前埋在心里一辈子,再也不来。
但今天,她来了。
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笑脸,温安然一瞬心如刀绞,湿红了眼框。
她伸出发颤的指尖,轻轻抚摸那张与陆年深极其相似的容颜:“云澜……要是你在,一定不会让我被这样无视、磋磨的吧?”
四周寂静无声。
唯有轻轻的风声,吹过树梢,像是对她爱而不得的回应。
温安然在墓地呆了一夜。
第二天。
天际泛白,朝阳如晖时,她才顶着一身寒露回家。
不想一进门,就对上沙发里,陆年深阴冷的视线:“你去哪了,一夜没回来?”
温安然身心俱疲,不想多纠缠,越过他往里走。
经过沙发时,却看见陆年深手里举起一个老旧的相机,声音凉如寒潭:“你这相机里拍的人是谁?”
温安然双目一凝,立即上前去抢他手里的相机。
“还给我!”
那里面,全是她拍的陆云澜,更是陆云澜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见她来抢,陆年深立即起身,一直手高高举起相机,另一直手紧紧钳制住温安然的双手,压着暴怒问她。
“说,他到底是谁,你不说我就砸了它!”
温安然眼眶一红,炽热的泪滚落从眸中滚落:“陆年深,你有又什么资格质问我?”
她曾经也尝试过,好好和他走下去。
可这段婚姻走到现在,他玩他的,她钟情她的。
只剩失爱者永失。
第4章
陆年深眸光一暗,将相机狠狠往地上一摔。
“嘭”的一声脆响,合着陆年深的话响彻耳边:“我是你的丈夫,你说我有什么资格!”
相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绝望和愤怒如海啸般涌来,吞没温安然。
她颤着手跪在地上去捡破碎相机碎片,徒劳地想要把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
哪怕指尖被玻璃碎片划破,也不在乎。
可怎么拼。
那堆碎片都无法再复原。
陆年深咬紧了后槽牙,去拉温安然:“你起来……”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就凝固在地上。
那里一滩血红,染红了温安然的整个下半身。
温安然却一丝一毫都没觉察,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自顾自抱着那堆相机碎片往外走。
然而没走两步,她就两眼一黑,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耳边最后响起的,是陆年深的暗藏担忧的惊呼:“安然……!”
……
温安然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好久没见过的陆云澜穿着湛蓝的维和队服,朝她笑,和她说:“往前走,别再委屈自己了。”
温安然心口一窒,冲上去想要抱住他。
想要质问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但冲上前那一刻,陆云澜的身影仿佛一抹烟,瞬间消散了。
温安然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猛然惊醒:“不要!”
入目是白色天花板和熟悉的消毒水味,她的眼泪没入枕芯。
陆年深坐在病床边。
见她醒过来,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接着又想到什么,脸色又冷了下去:“现在知道紧张孩子了?和我吵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顾念自己的身体。”
“还好医生说临产前见红是正常的,孩子没事。”
他以为,她说的不要,是让孩子不要离开她。
温安然躺在病床上,转过来空洞的看着他。
看见这张熟悉的脸时,她的目光才变得贪恋缱绻。
被注视的陆年深神色缓缓软了下来,他抬手帮她理了理被角:“好了,那些照片我都查了,都是你用AI合成的,以后想给我拍照片可以直接点,不用去弄AI。”
温安然愕然一瞬,很快想起。
陆云澜曾和她说过,在他和陆年深这对双胞胎生下来后,陆家父母就离了婚。
陆年深跟父亲。
陆云澜跟母亲。
因此陆年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后来陆云澜去了维和部队服役,所以哪怕是手眼通天的陆家,也无法查到他的信息。
温安然深深看着陆年深那张脸,苦涩地应了声:“好。”
陆年深的眼神更加柔软,起身到床位,缓缓为她按揉浮肿的腿。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仿佛温安然是他捧在心尖的稀世峥宝。
但他的话,又轻易打碎这点。
“我让赵岚给你煲了汤,等下她就会送过来,上次的事情是赵岚不对,但你也太任性了,和她一个月嫂计较什么?”
字字句句都在偏向赵岚。
温安然自动过滤掉这句话,只盯着他的脸。
在她离开之前,只要陆年深还顶着这张脸,无论他做什么,她想她都能原谅。
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传来。
陆年深接起电话后,脸色骤变:“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匆匆对温安然撂下句:“公司有事,我忙完再来看你。”
他说完就走了。
温安然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收回目光按响护士铃,让护士扶着自己走走。
护士扶着她围着走廊转了两圈。
心底的郁闷之气散去不少时,温安然准备回病房。
却不想经过妇产科时,意外看见了赵岚和陆年深,还有陆年深的发小顾明深。
赵岚疼的靠在陆年深的怀里,冷汗直冒,泪水打湿脸颊。
“先生,好疼啊,昨晚不该那样的……”
陆年深眉眼烦躁,但还是柔声哄她:“嗯,怪我。”
做完检查的医生眉头紧皱:“黄体破裂,不痛才怪,你们年轻人……多少也要克制一点。”
顾明深脸色有些难看,劝说陆年深:“我只帮你送赵岚到医院这一次,下次你找别人吧。”“作为兄弟,我劝你一句,孕期玩玩就就行了,等安然生完孩子,你就处理干净,不然到时候温安然走了,你哄都哄不回来。”
陆年深抬了抬眉,不以为然:“你如果见过她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她有多爱我,多离不开我。”
“而且她一个普通医生,离了我又能去哪。”
温安然一字不落的听着,心猛然沉了沉后又回归寂静。
转身回病房时,她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希望陆年深知道真相时,也能这样云淡风轻。
第5章
陆年深安顿好赵岚,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他重新买了个相机,送给温安然:“你那个相机修不好了,我重新给你买了一个,你拍拍试试。”
“这个一定比你那个老式的好用,或者你喜欢老式的,哪天我再带你去柏林买。”
陆年深很兴奋:“我之前答应过,让你随便拍。”
“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是老婆的,我都听老婆的。”
他完全不明白。
在温安然心里,重要的不是相机,是相机里储存的那些照片。
但既然他愿意上赶着做替身,温安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按下情绪,接过相机:“脱了衣服,裹上纱布倚靠在窗边。”
陆年深神色微变,对着病房里的照了照,才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温安然原本疑惑他为什么要照镜子。
但当她看见陆年深背上的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抓痕,就什么都清楚了。
她笑了笑,权当没看见。
倒是陆年深,透过镜子看见后背全是吻痕时,他脸色沉了不少,又干干巴巴解释。
“最近顾明深给我推了个中医,我去他那刮痧了。”
“老婆,那老中医技术还不错,下回我带你一起去。”
温安然似是而非的应了声,让护士拿来纱布,开始缠绕陆年深的上半身。
陆年深任她摆布,一脸不解:“为什么是这个造型,这样看起来很像伤员。”
可不就是伤员吗。
陆云澜在维和部队,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
每次受了伤,都要来找她看病包扎。
温安然见过最多的,就是受伤的陆云澜。
把镜头聚焦在陆年深脸上,仿佛真的再次看见了陆云澜。
按下快门的那刻,温安然更是泪流满面。
陆年深看见后,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尾音上扬:“拍个照而已,你就这么满足?”
“是啊,你能让我多拍几张吗?”
毕竟等她出国后,就再也看不见会笑会动的“陆云澜”了。
陆年深抹着温安然脸色的泪,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还信誓旦旦承诺:“老婆,等你生了孩子,我一定好好弥补你。”
“到时候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谅我好吗?”
温安然波澜不惊的笑了笑:“好。”
她会原谅陆年深出轨的事情。
这样陆年深也会原谅自己,把他当成替身的吧。
陆年深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一直陪温安然拍照,直到傍晚,陆年深才因为集团有事,不得不离开。
他前脚出门。
后脚,赵岚就拖着黄体破裂的病躯来“照顾”温安然了。
一进病房。
赵岚就自顾自地坐在病床边,苍白的脸上满是得意:“夫人,月份大的孕妇,要开始用手按压腹部,来和肚子里的宝宝进行互动。”
“您今天和孩子互动了吗?”
说着,她就朝着温安然的肚子伸出手,要按压温安然隆起的肚皮。
赵岚显然不怀好意。
温安然猜到她会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和陆年深的事情,说吧,你想要什么?”
赵岚动作一僵,炫耀中带着洋洋自得:“夫人,请问您和先生多久行一次房?”
“你们有没有在车上、游泳池、阳台、花园试过?”
“夫人,我和陆先生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离家出走那晚,我们更是在一起快乐到天亮。”
她妩媚地撩了撩长发:“你和我都是普通人,我很清楚你的想法,你想要靠着先生跨越阶级。”
“但和先生结婚两年,你捞地已经足够多了,现在你要是自觉点把位置让出来,等我成为陆太太的时候,还能给你多出一点抚养费。”
赵岚丝毫不掩饰她的野心,更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孕妇说话有什么不妥。
如果温安然真的爱陆年深,只怕现在就要被赵岚气的一尸两命了。
可赵岚错了。
温安然神色淡淡抚了抚小腹:“好啊。”
反正等孩子生下来,她就带着孩子走了。
本来当初答应和陆年深结婚,除了因为他像极了陆云澜的那张脸。
还因为,她想要一个和陆云澜长的极像的孩子。
至于这个陆太太,她从来都看不上。
第6章
在赵岚惊讶的目光中,温安然起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离婚协议递给过去。
“既然你想要我把位置让给你,那让陆年深签下这份协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赵岚红唇微张,眼珠转了转,面露犹豫。
温安然作势就要收回离婚协议:“你不要,我就给别人……”
话没说完。
赵岚就神色一急,赶忙接过离婚协议,站起身匆匆走了。
甚至连背影,都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温安然收回目光,拍了拍小腹和孩子互动:“乖乖,你会体谅妈妈的,对吗?”
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听见了一般,隔着肚皮轻轻拍了拍她的掌心……
又在医院里养了几天,陆年深再三向医生确认,可以把温安然接回家养胎后,才放下心接她回家。
这次他倒是罕见地没带上赵岚,出院时,更是事事亲力亲为。
先把温安然护腰垫等东西拿上车,再把温安然公主抱上车。
一路上。
所有人都夸赞温安然嫁的好,老公有钱有颜,还疼爱老婆。
陆年深似乎很沉浸于这种夸赞,唇角勾起一路都没放下。
他似乎真的很爱她。
甚至晚上还特意在家里办了聚会,说要庆祝温安然顺利出院。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全带着礼物来了,顾明深还带了一个女伴,小姑娘叫苏软,看上去似乎刚成年不久。
一群人围着恭维。
“嫂子必有后福,我给孩子送一块玉如意!”
“去你的,陆哥家什么没有,嫂子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出事可把陆哥急坏了,连着闯了几个红灯,才把你送到医院。”
“……”
温安然知道他们的本色。
耐着性子演了一会,就受不了想走。
结果顾明深的女伴苏软,不知道怎么和顾明深吵了架,负气去了花园。
“我去看看吧。”温安然当即接话,借口离开。
狐朋狗友们巴不得她快走,马上应声。
“是啊,就该嫂子去,这里就她们两个女人,让她们去说话吧。”
“嫂子快去快回,免得陆哥担心。”
陆年深皱了皱眉,满脸担忧:“你大着肚子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回来。”
说着又不放心给她再披了件外套,让佣人跟着。
顾明深拧着眉,极其不耐的说了句:“嫂子,我和她就是因为结婚的事吵了两句,要是不愿意回来就随她。”
温安然点了点头,去了花园。
到的时候,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泪水挂了满脸。
听见脚步声,她看过来的眼神满是憧憬,可见到是温安然后,眸光又一瞬暗了下去,悲痛欲绝的问。
“嫂子,你和陆哥在一起,会觉得遗憾难过吗?”
温安然一瞬被击中心脏,心口情绪翻涌,酸苦难言。
怎么不会呢。
明明陆年深和她的陆云澜长的那样像,却又不是他……
等不到温安然开口,苏软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你都和你最最喜欢的人结婚了,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苏软擦了擦眼泪,好奇的语气中夹杂着艳羡:“嫂子,陆哥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喜欢的人吧?”
“那我能问问你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是什么感觉吗,是不是特别的幸福快乐?”
对上苏软渴求答案的眼神。
温安然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说。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自己耳膜发颤。
沉默许久后。
温安然按下心口的痛和眼眶的湿热,如实回答:“他不是。”
“我一点也不快乐。”
话音落下的时候,苏软惊讶瞪大了眼都忘了哭。
但很快,她眼里的惊讶变成惊恐,张着最看着温安然身后,却说不出话来。
温安然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的陆年深四目相对。
第7章
陆年深手里拿着毯子,眼神冷得能凝结成霜。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温安然的心猛沉了一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降到冰点时,苏软慌张站起身,照着两人鞠躬说了句:“陆哥、嫂子,对不起。”然后匆匆忙忙走了。
等苏软彻底离开。
陆年深才拿着毯子,一步步上前来。
他立在月光下,修长的身形和那张脸,与陆云澜一模一样。
温安然一时恍惚,一股不想继续隐瞒下去的冲动在心口乱撞。
还没开口,陆年深却用毯子把她裹住:“老婆,还是你聪明,知道顾明深不想和苏软结婚,用这种方式吓退她。”
“现在她觉得我们结婚不幸福,一定不会再缠着明深结婚了。”
温安然怔愣一瞬:“嗯……”
她都快要忘了,这群狐朋狗友经常互相帮着对方欺瞒彼此的妻子。
见她神色复杂,陆年深兀的沉了脸:“总不会你喜欢的,真的不是我吧。”
温安然呼吸微滞,抬眸看着他。
陆年深当即收了脸色,牵住她的手柔声轻哄:“好了,不吓唬你了。”
“这些年,你为我洗衣做饭,怀孕受苦,咱们这个圈子,谁不知道你喜欢我。”
“再说,你上哪认识比我更好的男人?”
他很自信。
无论是样貌还是财富,他都是温安然这个普通医生能接触到的天花板。
可惜,爱恰恰不是用这些去衡量的。
温安然看着他这张脸,憋闷了许久的真相最终还是没出口。
她长长舒了口气:“进去吧。”
算了。
反正等她走之后,陆年深也会知道的。
当晚,陆年深接了个电话,出门后再也没回来。
第二天。
温安然刚醒,睁眼就对上床边陆年深慌乱的视线。
男人双眼猩红,身上还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大概昨晚又去找赵岚了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安然问。
陆年深双眼猩红,举起手里的离婚协议:“老婆,这份离婚协议,赵岚说是你给她的。”
温安然撑在床上的手,骤然抓紧了被褥。
“是我给她的。”
陆年深的瞳仁狠狠颤了颤:“为什么?!”
他冷峻的脸上满是悲痛,仿佛真的爱惨了温安然,可如果真是这样,根本就不会出现赵岚这个人!
“赵岚说喜欢你,要我给她一个能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就把离婚协议给她了。”
她淡淡抬眸,深深看了陆年深一眼:“这件事我还没问过你,你对赵岚是什么想法?”
陆年深神情一僵,下意识咽了咽喉结。
他抿了抿发干的唇,避开和温安然对视:“她一个月嫂,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
怕温安然不信,他又连忙举起手指发誓:“老婆,你要相信我,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至于赵岚,她破坏我们的感情,我现在就去解雇她。”
说完,陆年深就拿出手机,去了客厅打电话。
半分钟后。
他像是邀功一般回来,紧紧握住温安然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老婆,都解决了,以后她都不会再出现了。”
陆年深满脸期待,想从温安然脸上看见开心的表情。
可她平淡点头,算是回应。
期待落空的陆年深心口一沉,莫名烦躁涌上来。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谁料。
上午,陆年深才做完保证。
下午,温安然正躺在园子的躺椅里晒太阳,门外的赵岚就轻车熟路输入密码,找上了门来。
一进门。
赵岚就冲上来,抬起手狠狠扇了温安然一个耳光。
温安然还没反应过来,赵岚就像是疯了般,抓着她的衣领辱骂。
“温安然,你个贱人!”
“你知道陆年深刚刚给我发短息说什么吗?他说要我立刻哪来回哪里去!”
“都是普通人,凭什么你就能嫁给陆年深跨越阶级!?而我却只能在月子中心当月嫂?”
“凭什么?!你知道我陪了多少个人才钓上陆年深吗!”
赵岚眼眶猩红,状态宛若疯魔。
火辣的痛从脸上烧进心里,温安然护着小腹,正要呼救:“救……”
话还没说完。
赵岚就满脸狠厉抬起脚,狠狠朝着温安然的小腹踹去!
第8章
巨大的力道踢在脆弱的小腹上,温安然脸上血色尽失。
五脏六腑像被撕裂一样痛,充满腥气热流顺着双腿间汩汩留下。
一切都太过突然。
她挣扎着连站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赵岚推到在地,生生痛晕过去。
半死半活间。
温安然听见陆年深的呼喊声,混乱的脚步声,救护车的鸣笛声。
直到闻见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她才在混乱中睁开眼,含着泪不顾一切抓住同事的手臂。
“不,不管发生什么,请你们务必保住孩子!”
同事脸色凝重,默了一瞬才回答:“好,但你要撑住,我们才能帮你保住孩子!”
温安然的心这才松了手,再次晕了过去。
全程,她都没看过跟在一旁的陆年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安然再醒过时,第一时间就是去摸自己的腹部。
可那里已经干瘪空荡下去,什么都没有了。
像是预知到了结果。
温安然的泪一颗颗往下砸,没入枕芯。
孩子隔着肚皮和她的互动还历历在目,温安然不止一次幻想过,见到孩子之后,要给她什么样的爱。
那样鲜活的生命,那样血肉相连的感觉。
此刻全部消失,荡然无存了。
伤心欲绝间,熟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老婆……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温安然麻木转头,满眼空洞地看着他:“以后?”
她和陆年深早就没有以后了。
“你报警了吗?”温安然声音沙哑,听不出一丝感情,“赵岚入室伤人,我要做伤情鉴定。”
“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陆年深脸色变了变,闪躲好几瞬才说:“老婆……赵岚她一个月嫂也不容易,我也是才知道,她家里其实并不富裕,有个好赌的爹,偏心的妈,超雄的弟。”
“赵岚她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我们就放过她这一次好吗?”
他每说一句,温安然的目光就黯淡一分。
心像是油反复被炸过,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可笑。
怎么会三番两次,会觉得陆年深和陆云澜像呢?1
如果是爱她的陆云澜,赵岚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会出现。
如果是爱她的陆云澜,怎么可能在她被欺负时无动于衷,甚至叫她算了。
像是在这一刻突然醒悟过来。
如今,哪怕陆年深和陆云澜长着一样的外貌,她也不会再觉得他们像了。
骤然想通的温安然扯了扯唇角,竟然轻笑出声。
陆年深被她的反复无常吓到,连忙将她抱进怀里,柔声轻哄:“对不起老婆,除了追究赵岚,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好,那你签一份空白合同给我。”温安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提要求。
陆年深听她答应,心口没来由的窒了瞬。
但很快,他就压下了那抹异样。
像温安然这类女人,他见的太多,无非是想要些钱财房子包包。
只要他屹立不倒一日,温安然就一日不会离他而去。
不过半小时,陆氏的法务就送来了一份空白文件,只有末尾处,落了陆年深的名字和陆氏的公章。
东西拿到手后,温安然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下午,等陆年深离开病房后。
温安然再次给导师打了个电话,定下了跟随志愿者出发非洲的日期,她养好身体后,就可以出发。
温安然曾经在非洲做无国界医生,身体底子好,没几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这些天。
陆年深一直都是上午陪着她,下午接了电话去忙。
每次,他都是说集团有事。
直到温安然再次在妇产,遇见陆年深在陪着赵岚。
她才知道,陆年深阻止她报警抓赵岚的原因,是因为赵岚怀孕了。
纵使早就知道了陆年深是个什么货色。
这一刻,温安然还是被他狠狠刺伤!
她没上前去当场抓奸,而是趁着陆年深陪伴赵岚的时间,去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温安然用陆年深给的空白合同,做了份离婚协议,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第二件事:她买下了郊外陆云澜衣冠冢边上的坟墓,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立了一个衣冠冢。
第三件事:她想办法把赵岚那天伤害自己的视频证据,交到了警局。
等她离开后,警方就会以故意伤人罪,拘传赵岚。
忙完最后一件事,温安然就出院准备回家收东西,晚上就能直接去机场和导师汇合。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告诉陆年深。
只是没想到进门,就听见了陆年深的声音:“吴妈,我的户口本收在哪里了?到时候赵岚的孩子要上户口……”
他以为进门的是吴妈,却和温安然四目相对。
或许是心虚,又或者是别的。
陆年深敛了神色,上前来抱她:“老婆你怎么回来了,出院了吗,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去接你?”
温安然也装作没听见,随口接话:“嗯。”
陆年深被她的冷淡刺到,立马缓了脸色去哄:“谁惹我的老婆大人不开心了?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样吧,我今天把集团的事情忙完,明天带你去渤海海钓怎么样?”
明天……
明天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降落在埃及了。
温安然扯了扯唇角:“好啊,不过我不想去渤海海钓,不如我来决定约会的地方。”
见她笑了,陆年深也兴奋期待起来。
“好,那明天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倒要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开心极了,甚至走的时候,眼里都满是憧憬。
憧憬着明天,和温安然浪漫出行。
根本不知晓。
就在他离开这栋房子后的没多久,温安然就也提着东西离开,出发和志愿者们踏上飞往埃及的航班。
第二天。
陆年深惦记着温安然的约会,早早安排好了集团的事情,也哄好了赵岚。
九点整。
手机上准时收到温安然发来的短信,短信上是一个地址,就在北京郊外。
陆年深笑了笑,眼里期待更甚,甚至一路都在猜想。
温安然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约会。
这种欣喜一直维持到下了车,看守墓地的大爷递给他一束菊花,给他指了一个具体墓碑位置。
陆年深的兴致被冲散了些,但还是怀着期盼,往温安然指定的位置走。
直到到达墓碑前,熟悉又陌生的照片映入眼帘。
他瞳孔皱缩僵在原地,顺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往下看。
才看见那墓碑上赫然写着:
陆氏长子、温安然挚爱亡夫——陆云澜之墓。
第9章
陆年深高大的身形狠狠晃了晃,那些被刻意忽略的、遗忘的过去,都在此刻清晰起来。
温安然在月光下,对着苏软说:“不是他。”
温安然总是痴迷的看着他这张脸,原来……从头到尾,她爱的人都不是他,他只是一个可笑替身。
陆年深神色沉沉,拿起手机去打温安然的电话。
可拨出去的那瞬,冰冷的女声透过听筒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一遍又一遍。
像是沉闷的钟声般,狠狠敲在陆年深的心上。
菊花从脱力的掌心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收回落在墓碑上的视线,匆匆转身回去。
这一路,陆年深直接把脚下的油门踩到底,一个小时才能到家的路程,他硬生生缩短到了只有半个小时。
回到家。
陆年深才发现,他送给温安然的那些名牌包包、珠宝高定都在,但属于温安然自己的东西却都不见了!
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涌上来——温安然离开他了。
陆年深强撑着扯了扯唇角:“怎么可能?”
他又转身去隔壁的婴儿房。
里面竟然一片狼藉,以前温安然为宝宝准备的东西,全部都被毁了!5
陆年深呼吸发滞,红着眼一边翻找手机通讯录,想找到温安然的好友,问问她去了哪,一边往外走。
不想到没注意,撞到了玄关旁边的柜子。
“嘭”的一声。
小腹撞上柜角传来尖锐的刺痛,陆年深正要按住腹部,目光却被落在地上的绿色薄本吸引。
上面写着注目地四个大字——离婚证。
一瞬间。
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剜去,陆年深痛到捂住心口,直直蹲了下去。
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捡起那本离婚证。
后面竟然还订着一份文件。
只一眼,陆年深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签署给温安然的空白文件。
他双眼猩红,忍着心痛翻开那本文件。
里面一条条,竟然和当初他从赵岚那里拿到的离婚协议别无二致。
最重要的是。
温安然什么都没要。
房子、婚内财产、珠宝、车子,她全部都看不上,净身出户。
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陆年深脸上。
也像是将世间最大的聚光灯,打在他的心里,将他曾经那些对温安然的轻视,不屑,全部照地无处遁形。
他的自私、卑劣、高傲、都在这一刻全部坍塌。
一滴炽热的泪从眼角落下来砸在地上,却又无人问津。
好久好久。
直到地上的泪珠干枯,陆年深才拿出手机给特助打去电话:“去查夫人的踪迹。”
“不管她去了哪里,上天还是入海,半小时内,我要知道她的行踪!”
特助战战兢兢,暗自腹诽:不是说夫人今天和您要浪漫出行,还给您准备了惊喜吗?
特助不明所以,却还是马上去办。
顷刻间,整个北京都忙了起来。
海关,签证,几大航司,交通局,全部翻天覆地,只为了找一个普通医生。
哄闹了一通,半小时转瞬即逝。
陆年深确实接到了电话。
不过却不是特助的,更无关温安然的踪迹。
而是赵岚。
听筒里,她凄厉的哭腔中带着无助:“先生!你快来救我,警察到医院来抓我了!”
第10章
“先生,您一定要救我啊,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去伤害夫人的,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才会做错事情!”
“您相信我,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遵从合同,永永远远离开您和夫人的视线!”
赵岚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陆年深烦不胜烦,不耐捏了捏眉心后,摁下了挂断键。
他枯坐良久,最后还是给陆氏的法务打去了电话。
陆氏的法务当即出发去了警局,捞赵岚……
特助一连查了许多天。
最终的消息却只停留在,温安然搭乘飞机去了国外,至于具体去了哪里,航司说什么也不肯透露。
还是高层之前和陆年深有交情,才提了句。
“这件事和国安有关,你还是不要四处打听了。”
陆年深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寂下去。
离开航司时,北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冬。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一步一步摇摇晃晃走进雪地里,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晕倒在了雪地里……
与此同时,埃及。
埃及地处赤道附近,四季都是夏天。
温安然抵达之后,又转机去了更加战乱的小地区,尘土飞扬间,她一边治病救人,一边寻找陆云澜的下落……
日升月落,转眼三年。
温安然终于再次踏上了回国的航班,只是这次她不是一个人,陪伴她的,还有陆云澜的骨灰。
是的。
陆云澜牺牲了。
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活在温安然的心里,音容永不褪色。
回到北京后,温安然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云澜葬在了之前的衣冠冢中,也算是叶落归根。
故地重游。
温安然这次的心情已经和上次截然不同,她轻轻抚摸着墓碑上,陆云澜的照片。
“以前都是我不好,想用替身来代替你,以后都不会了……”3
回到医院后,她辗转在京市附近的各个医院。
而原本四处求医的病人,也都找到了生的希望。
终于在温安然的努力下,她的名声越来越广。
这期间她一直和云城医院院长保持着联系。
她不止一次主动开口如果医院有病患需要自己,自己一定会回去帮忙。
可看着她名气在全国广泛传播,院长并没有自私的将她留下。
终于在年冬之际,她又回到了起点——京市第二医院。
京市医院已经成为全国最好的心外科医院。
院里同事热情的态度让温安然觉得宾至如归。
“温医生,你传授的经验真的好实用。”
“是啊,这几个月,我们院又成功拯救了很多心衰的患者。”
温安然在同事的带领下看着科室满墙的锦旗,热泪盈眶。
她不敢想象,那些患者重获新生的画面。
感慨中,院里的工作群发来通知:“主任叫大家都去主任室欢迎非洲回来的专家。”
温安然也跟着回去,以前,她也是这样被欢迎进医院的。
而如今有机会能看到别人将国外的医疗技术带回国,她倍感欣慰。
“各位同事,我叫林清蔓,未来工作中大家多照顾。”
林清蔓是医院外聘进来的,给她的评价是人美能力高,并且还是在国外进修回来的。
她来的第二天就医院就来了很多患者,一群人忙的不可开交。
外地来的医生都住在统一安排的住所,而京城却下起了百年难遇的暴雪。
而头一天夜晚,大家早早就睡下了。
半夜温安然冷醒了好多次,还以为是自己又发烧了,喝了点水就又强迫着自己睡下了。
第二天她起的最早,觉得透过窗帘的光刺眼的厉害。。
她拉开窗帘,不禁心头一颤。
明明住在三楼,大雪却覆盖住了半扇窗户。
足足两层半楼那么高,早已将那些低楼层埋没。
这样极端的气候,一定会影响到医院住院的病患,可大家也只能静观其变。
正午时,住在楼下的男同事们敲响了温安然所在房子的门。
最后大家齐聚在客厅,商量对策。
冰箱里剩余的食物剩余的食物只够大家坚持几天,而且手机也没有信号。
物资快要消耗殆尽时,甚至已经开始停止供电和供暖。
“我们想想办法取暖吧。”
在林清蔓的建议下,大家想尽一切办法,只翻出了几只蜡烛。
男女两间住所,一共六名同事,围在小小的火光面前感受着余温。
而温安然无聊时把玩着手机,里面整整几千条未读消息,都是陆年深发来的。
她没有多看一眼,就将手机关机。
可即使是这样,夜晚也格外的寒冷。
所有人饿着肚子拥挤在一个卧室内,只为了让温度更高一些。
终于熬到了天亮。
远处一声声清雪的声音在清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市局里派来的救援,整整一周,大家终于迎来了救援。
温安然挺着冻的红肿僵硬的关节,准备在窗前迎接。
开门窗户的瞬间,风雪呼啸倒灌进屋子。
她喉咙都快寒哑了,才引起救援队的注意。
废了好大劲关上了门,在风雪中迎着军队同志。
半天,积雪清理到两边,救援的大巴停在她的面前。
车上下来的人,是陆年深。
来源:忘忧推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