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还在母亲怀里的我随军到了八道河村,那是北京北部山区里的一个小山村。初记事起,我是在一家邹姓人家住了好一段,后来才搬进那所不大的部队营院。从懵懵懂懂记事起,一切一切就被这眼前的群山笼罩,“崇岗叠嶂,绵亘千里”。每次进山,都要走那蜿蜒曲折的盘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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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道河的山,八道河的水,八道河的山水留下了我的童年。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还在母亲怀里的我随军到了八道河村,那是北京北部山区里的一个小山村。初记事起,我是在一家邹姓人家住了好一段,后来才搬进那所不大的部队营院。从懵懵懂懂记事起,一切一切就被这眼前的群山笼罩,“崇岗叠嶂,绵亘千里”。每次进山,都要走那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远远的看到点缀在半山腰的几个小平房,八道河村就要到了。冬日,太阳从东边山巅冒出了头,已经是快八点了。那是一个闭塞的小山村,连购买一些生活必须品都要走到距离三里之遥的七道河村。刚刚开始时,除了军营里起床号和熄灯号就是听收音机了。另外还有八道河村的高音大喇叭,那个女广播员“社员同志们”早晚两次准时响起,不过经常转播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空旷的群山间回落着高音喇叭传出的各种节目,老百姓和官兵从那里了解外面的世界。部队偶尔还能看些老电影,前面是当地的老百姓,后边是部队战士,人声嘈杂中往往分不出哪些是老百姓,哪些是部队的战士,但随着电影“开映”马上会安静下来,看露天电影时军民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人难忘。八十年初,家家户户慢慢地有电视了,平凡而单一的生活又有了看电视这项新内容。开始只有一个台,东面那个山头上有个转播台,每天晚上山头上那盏红灯预示着今天晚上有电视节目,不用没有事干了。“军民团结如一人”的结果便是“试看天下谁能敌”。一次,东边山脚下的一个大草垛着了火,那是部队里马的粮食,冲天的烟火不但引来部队的官兵救火,还引来了八道河村的村民,最终的结果是“军民鱼水情”浇灭了草垛大火,战士和村民都有伤情,受伤最重的居然是八道河的村民。在山坡上的我目睹了一切,这样的部队和这样的村民也许天底下只有在八道河村有?
我的腿脚自小不好,不能登上很高的山,但是上学后要过一个小山梁,我们上的那所小学就在山梁那边。过那个小山梁有一排铁丝网,我和小伙伴要从铁丝缝隙间穿过去,我手上身上好几次被铁丝剐破了。后来不远处有个通往小学的铁门开了,铁门由一名战士守着,我也结束了“受伤”的历史。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要去上学。铁门钥匙不见了,如果绕道而行我们就要多走好几里地。那名战士把我们几个上学的孩子领到一个小山坡上扶我们上了墙。他“啪”地一下子翻过了墙。我们几个在墙头上,看到高大的解放军叔叔顿时矮了半载儿。“跳下来!没事儿,叔叔用大衣接着呢!”我们几个无畏地跳下,那叔叔一个一个地接住,撞在绿棉大衣里的还有笑声和叫声……沿着那条小土坡路,小学校里的学习生活清苦而快乐。我们的小学依偎在一座小山脚下,四排简陋的教室依山而建,青青的远山,美丽的果园,清晨的读书声,傍晚散学的铃声……那个山村小学成为我美好记忆中的儿时乐园:春暖花开的日子,同学们上山采荆条打扫操场;夏日骄阳里,同学们在树荫里游戏;果实飘香的秋季,朴实的同学从家里带来果子让大家品尝;北风呼啸的严冬,大家聚集在教室里听老师讲故事。八十年代初,当时的生活仍旧贫苦,我们班里来自军地的几十个孩子在旧马棚改造的教室里上课,学习生活愉快而又充实。
长时间在那个山洼洼里生活,就自然自然地想到了是不是生活就是这样的简单和平凡。不过,长大后才知那个山洼洼外边还有更大更广的世界。与高耸巍峨的群山相依的是山间的大大小小的溪流,与山的端庄稳重形成强烈对照,八道河的水俏皮而又顽劣,带给我的是不尽的是惊险和意外。
八道河与七道河两个村间有一条小河,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常常到那个小河上的桥去乘凉。那个时候在桥上看着桥下流过的水流,“桥动了,桥动了!”,因为看着看着流动的水就好象觉得桥在走了,后来知道那是“参照物”不同,运动和静止自然不同了。记得一次,教我们的于老师让我们写一篇关于“香磨水电站”的作文。为了写得生动,于老师亲自领着我们去参观,路程很远而且山路崎岖。我的腿有残疾,走路十分吃力,过一个小河沟时,湍急的水面只有几块垫脚石半浮出水面,我怎么也过不去了。于老师俯下身子亲自把我背过去,于老师不但背我迈过那条小河沟,更是帮我克服躯体上的病痛完成学业,引领我走过两年不平凡的学习生活……那段难以忘怀的学习生活更是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一次大雨之后发生的一切更是让我铭记一生:几个小时的暴雨让原本干涸的沟沟叉叉灌满了雨水,我随着姐姐也出来玩耍。姐姐去一个水沟洗手,我也步履蹒跚地去了,突然“咚”地一声掉进了水里。
“救人!救人!” 姐姐拼命叫喊着。引来了近处几个孩子,他们试图去够水中的我。 “咕咚咕咚”呛了两口水,那几个孩子费了半天劲儿也没法够到,这时从那边路上走过来一位身穿“三点红”的解放军,他听到喊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在我即将没入水中的那一瞬,解放军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襟,三下两下把我拎到了水沟岸边。那个不足五岁的我几乎忘记了所有细节,只模糊记得从水中出来后,那个和父亲穿一样绿军装的人一个劲儿朝我笑,他满脸汗水和泥浆,头上的红五星和领子上的两面小红旗在彩虹的映照下分外美丽。那个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叔叔姓王,现在居住在山西省临汾市某干休所,已经是年逾八旬的老人了。
八道河村驻扎的那支部队是从淮海战场下来,他们没有忘记陈毅元帅“淮海战役的胜利是靠老百姓用手推车推出来的”名言,多少年以来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实践着人民子弟兵的诺言。1979年到1983年,父亲就是那支部队的部队长(团长)。从小到大,在父亲“不要忘记曾经关心和帮助你的人”叮嘱声中长大。那年,父亲因病去世,父亲单位送来他的生平,一行小字跃入眼帘“1963年7月,在参加天津抗洪抢险中,因表现出色,荣立三等功。”父亲生前曾经水中救人的事我一无所知,直到看到生平的那一时刻我才知道名字中的“洪”的真正来历。天道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父亲在天津洪水中勇救群众,若干年后,他的儿子我出生后,他给我取名“洪”,用来记住那段历史。后来,我不幸落水,他的战友又从水中救起了我……
父亲是一名和平年代的军人,在我的回忆中他忙极了,他甚至没有时间在奶奶去世看上她老人家最后一眼,他更是没有时间教育儿子。他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和血雨腥风,他没有豪言壮语和感天动地的事迹,他却用一生的默默奉献证明了如何做一名共产党员,怎样做一名革命军人——春天,他领着部队的战士去植树,春天那一抹绿色不知道有多少是他们那支部队留下的;秋天他带着部队的战士去帮助老乡收割庄稼,多少年老人们还记得那样一群军人;自然灾难来了,从来少不了那支子弟兵的身影……那支部队和当地老百姓的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后来军地双拥的佳话成为人民大会堂里的典型发言——1982年的春天,那支部队成为当年表彰的双拥工作先进单位,不仅如此,七道乡代表地方部队代表军队分别作典型发言。
一九八四年初,在那个八道河村边营房院里生活了十年的我要离开了。车轮启动,翘首回望,青山含笑,流水有情,青山绿水间的八道河村渐行渐远,那里淳朴善良的村民和那群见到危难永远挺身而出的解放军在视线中愈加模糊……那山,那水,那山水间的八道河村永远留在我的梦里:山的崇高让我感受到了温暖与感动;水的灵动让我懂得了智慧与坚强;山间水际的时光和记忆伴我成长,让我体味人生,更让我心怀感恩,感恩家人的呵护,感恩老师和同学的关爱,感恩那些给予我帮助的人,感恩大自然恩赐我这样一方心灵净土。
八道河村对于军人来讲是第二故乡,从记事起八道河那方山水就镶嵌进我的骨髓,成为我的第一故乡。
《七律·思乡》
别梦依稀忆旧川,故园千里在心田。
红旗漫卷边疆雪,铁马长嘶大漠烟。
壮志未酬身已老,豪情不减志犹坚。
喜看故土新颜展,遍地春风拂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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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休哥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