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地风俗，凡是刚入商铺的学徒，跟随师傅学习，必须随时听候主人和师傅的使唤，一切扫洒庭除、端饭送餐之类的杂活都要干，每天早起还必须为师傅和师兄洗涤尿壶。第二天，廉访就辞去这个学徒差事。他说：“让我干各种杂活，我不敢推辞，还必须勤勤恳恳干好。这为人家洗涤尿壶之类的
顾翁卖古画赈灾 魁星为愚儿换心
清乾隆年间的甘肃按察使顾廉访，是江南无锡人氏，幼年时资性非常愚钝，到了十四五岁，读书无成，父亲看他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就送他到市镇一家商铺学习做买卖。
当地风俗，凡是刚入商铺的学徒，跟随师傅学习，必须随时听候主人和师傅的使唤，一切扫洒庭除、端饭送餐之类的杂活都要干，每天早起还必须为师傅和师兄洗涤尿壶。第二天，廉访就辞去这个学徒差事。他说：“让我干各种杂活，我不敢推辞，还必须勤勤恳恳干好。这为人家洗涤尿壶之类的事，我干不了。”
廉访回到家，向父亲顾翁表示要继续读书的愿望，当着父亲的面发誓要奋发读书，饿死也不去学习做买卖了。顾翁是一个善良开通的人，就同意儿子继续读书。于是，廉访重新跟着私塾老师学习。
从这天开始，廉访白天认真听老师讲课，晚上刻苦攻读。白天老师布置需要背诵的课业，他因为脑瓜子愚笨，背几次都记不住，就点一根计时的信香，自己罚自己跪在地上继续背。还是背不熟，他就不睡觉，深更半夜继续背。到了半夜昏昏欲睡了，他用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继续背诵。实在困乏得撑不住了，他学习古贤的办法，用锥子扎一下大腿，警醒了继续背诵，经常熬到天亮也不肯休息。可是，第二天到了学堂里，老师让背诵，却什么也没有记住。老师亲自给他讲解文章的大义，讲得口干舌燥，再三告诫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些内容。可是到了第二天，老师再让他重复一遍，他又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年，廉访学习没有任何长进，老师也没有信心继续教他了，就找到顾翁，非常抱歉地说：“你这个儿子学习的志向很坚定，学习也非常吃苦。我已经竭尽全力了，感到很惭愧，还是没有一点效果。我建议还是让他改个行业吧，不要再读书自讨苦吃，没有实际意义了。”廉访也明白了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伤心落泪，老师也感到无可奈何，非常惋惜地同意他终止学业，另谋它业。可是，廉访仍不甘心，继续留在学堂苦读。
这时候，无锡属于吴地，适逢大饥荒，廉访家本来就很清贫，顾翁想为赈灾做点贡献而无能为力。廉访家有一幅祖传的古画，价值不菲。顾翁想到救济灾民要紧，就决定忍疼割爱，把这幅古画变卖了救济灾民。大灾当前，救命第一。那个时期，一般人家根本没有财力收购这幅古画的。顾翁打听到某学使酷爱古字画，就想卖给某学使，可是没有门路，连这个学使的面都见不到。当地有一个姓曹的书商，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当地百姓只称呼他为“曹作恶”，经常来往于某学使家。顾翁只好去找曹作恶，当面说：“我这幅古画价值千金，因为我想赈济灾民，宁可便宜一点，尽快卖了，买粮食救灾民要紧。”
曹作恶就带着这幅古画来到某学使家，让他当面看看，是否愿意购买。曹作恶把这幅古画的来历和顾翁出卖这幅古画目的，给某学使讲清楚了。某学使听了也很感动，就非常慷慨地说：“这幅古画价值千金，既然顾翁是为了救灾出卖，我也想为救灾做点贡献，那就加倍购下这幅古画，也算为救灾尽点力。”某学使就以二千金的高价买下了这幅古画。
曹作恶美滋滋地离开某学使家，把一千八百金藏到家里，带着二百金去见顾翁：“某学使说这幅古画只值一百金，因为你是为了救灾，学使特别加倍付钱，给了二百金。”顾翁不得已，只好接受。顾翁用这二百金开设粥厂为灾民施粥，并且继续募捐，亲自管理粥厂，非常辛苦。顾翁的这一善举，救活了无数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灾民。
就在顾翁筹集资金赈灾的时候，曹作恶突然得了重病，不治而亡，死后托梦给他妻子说：“我一生贪别人的钱财已经很多了，然而还在可以原谅的范围内。这次侵贪了顾先生卖古画的一千八百金，数额也不算非常大，但是这笔钱是救灾款，阴司以民命至重，吞没救灾款属于罪大恶极，惩处非常严酷，既剥夺了我的寿命，还要绝我后代。顾先生因为限于财力，虽然不能普救灾民，但他的仁爱是出于至诚之心的，将来福报在他子孙身上。不久，他儿子就能在科举中取胜，高中进士，成为高官显宦而光宗耀祖。我一念之私，贪没钱财，连累了妻子和儿子，使我曹家绝后，愧对列祖列宗。”说完这番话，曹作恶悲哭着消失了。
这件事在当地开始传播，有人说：顾家小子愚钝如此，怎么能够高登科第？人们都半信半疑，姑妄听之罢了。不到一年时间，曹作恶的妻子和三个儿子都莫名其妙地相继而亡，曹氏一门从此绝后了。
再说顾廉访已经到了十七八岁，学业没有任何长进。老师教授作八股文，每次命一题，他夜以继日地苦思冥想，一天一夜只能完成一段起讲，而且文理不通，与文章的要求格格不入。即便这样，廉访仍然不放弃，继续废寝忘食地发愤研究思考。一天晚上，他根据老师白天布置的作文题，他苦苦思索，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困极了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一个神仙飘然而至，相貌如同学堂里供奉的魁星塑像。他左手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颗似乎是人的心脏，右手拿着一把尖利的短刀，飘忽而前，突然用尖刀刺进廉访的胸膛，用力把胸腔划开一个口子，放下尖刀，用右手伸进胸腔，掏出廉访的心脏扔了，把盘子里的那颗心脏放进廉访的胸腔里，然后用手在廉访的胸前伤口处抚摸几圈，胸前立即恢复原样，不留一点痕迹。魁星做完这件事，就微笑着慢慢离去。
廉访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看到书桌上的那盏灯还闪着荧光，恍惚听到门外还有人行走的声音。他摸一摸自己的胸前，开始感觉心还在怦怦地跳动，很快就感觉心里豁然开朗了。这时候，他重新看看书桌上的作文题，却已经从头到尾都融会贯通了，立即奋笔疾书，很快写出了一篇完整而合格的文章。第二天，廉访把文章呈给老师批阅，老师惊骇不已，怀疑这是廉访抄袭的，准备用教鞭惩罚他。廉访对老师说：“老师如若不信是我自己写的，请老师再出一个题试试。”老师当场给他出了一题，廉访提笔一挥而就。老师读了这篇文章，惊呼：“现在你可以给我当老师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究竟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从此以后，廉访读书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写文章提笔而就，出口成章。他冰雪聪明，博览群书，学识超人，因而名声大振。他凭借自己的学识，参加科举考试，一路顺利，秀才、举人，最后高中进士，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进入中枢机构当官，由御史起步，不断升迁，最后任甘肃按察使，主管一省的司法。廉访为官清廉，官声很好，直到年老退休后，回到家乡尽享林下之福，吟诗作文，文采风流，成为吴地的文坛领袖。
西北鞑子：原名张庆信，满族，纳兰氏。笔名斯夫，别号西北鞑子，甘肃省作家协会资深会员。
来源：宣天下一山一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