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刘大山，今年52岁，常年在省城打拼，十多年没回老家过年了。记得那是2005年的春节，我开着新买的桑塔纳回到了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刘家村。一路上，村口的那条泥巴路已经变成了水泥路，路边的老槐树少了几棵，村委会的大喇叭还是那么响亮，喊着过年注意防火的事儿。
我是刘大山，今年52岁，常年在省城打拼，十多年没回老家过年了。记得那是2005年的春节，我开着新买的桑塔纳回到了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刘家村。一路上，村口的那条泥巴路已经变成了水泥路，路边的老槐树少了几棵，村委会的大喇叭还是那么响亮，喊着过年注意防火的事儿。
推开老屋的门，看着堂屋里那盏还是我小时候用的老式吊灯，我突然有点恍惚，仿佛时光倒流。可就在我刚踏进院子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看了我一眼就躲到了我弟媳身后，大声问道："妈，这是谁啊？"这一问，不知怎么的，让我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十年没回家，自己的亲侄子，亲弟弟的孩子，居然已经不认识我这个当大伯的了。我弟媳急忙给儿子介绍："这是你大伯，从省城回来的。"可那小子还是躲在他妈身后，满脸写着不相信。这时候，我爹从屋里出来了，佝偻着背，头发全白了，看到我，眼睛一亮，露出了我记忆中熟悉的笑容："大山回来了！"
大年三十的饭桌上，小侄子一直坐在他爸妈旁边，离我远远的，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我给他带了省城最新款的变形金刚，他却不感兴趣，只顾着玩他爸上集市给他买的小玩意儿。我弟弟试图缓解尴尬，笑着说："大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我笑笑说不会，但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饭桌上，我爹不停地给我夹菜，好像要把这十年的缺席都补回来。
席间我听弟弟讲起村里的变化，谁家盖了新房，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谁家办了厂子。我弟媳则不时提起我这些年错过的家里大事小情。"你不知道，去年小勇差点被拖拉机轧了，幸亏你爹眼疾手快。""上个月，隔壁李家想买咱家东边那块地，出了两万块，被你爹拒绝了，说是留给你们兄弟的。"听着这些事，我的心越来越沉重，仿佛错过了一部人生的大戏。
饭吃到一半，我看小侄子不停地偷瞄我放在桌子边上的公文包，那里面装着我从省城带回来的礼物。我便对他说："小勇，那里面有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小勇低着头不说话，我弟媳推了他一把："你大伯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小勇嘟着嘴，小声嘀咕："他不是我大伯，我大伯在电视里。"这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来，我常年不回家，我弟弟为了哄孩子，指着电视里那些有钱人说那是在外面打工的大伯。日子久了，小侄子竟然把那些虚构的形象当成了真的大伯，而对着真人反而不认了。这么一想，我突然对弟弟有些恼火，他这不是存心让侄子对我有隔阂吗？可转念一想，弟弟可能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这个当大伯的十年都没能回来一次。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每个人都低头扒饭，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小侄子似乎感觉到了大人的情绪变化，更加紧张地贴着他妈。我弟弟试图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大哥别往心里去。"我笑笑，说不碍事，但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时，小侄子突然指着我的公文包大声问："那里面真的有好东西吗？"我正想回答，弟媳却抢先道："别乱问，吃你的饭。"小侄子撅起嘴巴，一脸不高兴。我笑着说："确实有好东西，等下吃完饭我拿给你看。"小侄子还是一脸怀疑，但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晚饭后，我把带来的变形金刚拿出来给小侄子，他接过去，眼睛亮了起来，但还是有些拘谨。我弟媳在一旁催促："快说谢谢大伯。"小侄子小声说了句谢谢，但不肯叫我大伯，只是低头玩着新玩具。我看着这个陌生的侄子，心里一阵苦涩。十年的缺席，已经让我变成了他生命中的陌生人。
夜深了，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看春晚，气氛缓和了不少。小侄子玩着新玩具，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我父亲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在电视和我们之间徘徊，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突然，电视里播出了一则关于外出务工人员回家过年的节目，镜头切换到火车站拥挤的场景，一个小男孩在人海中认出了多年未见的父亲，奔跑相拥。小侄子看得入神，突然问道："爸，大伯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家？"
我弟弟一时语塞，看了我一眼。我父亲轻咳一声，说道："你大伯在外面忙着赚钱呢，赚了钱好给你买玩具啊。"小侄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他赚的钱都给谁了？"这个问题让所有大人都愣住了。
这时，我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边走边说："当然是给他自己的小家庭啊，你大伯在省城有房子，有车子，还有你大妈和一个比你大两岁的表姐呢。"听到这话，小侄子眼睛一亮，惊讶地看着我："真的吗？我有表姐？"我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女儿的照片给他看。小侄子接过照片，认真地看着，突然说："她长得像你。"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让我心里一暖。我笑着说："下次我带她一起回来，你们可以一起玩。"小侄子终于露出了笑容，点点头。但随即又撅起嘴："为什么以前不带她回来？"这个问题让我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不呢？我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的女儿和亲人如此疏远？
第二天一早，我被鞭炮声吵醒。穿好衣服出门，发现小侄子已经在院子里玩耍了，看到我出来，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跑过来，怯生生地说："大伯，新年快乐。"这声"大伯"来之不易，让我心里一阵感动。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新年快乐，小勇。"
吃早饭的时候，小侄子已经不那么拘谨了，还主动坐到了我旁边，时不时偷看我几眼。我父亲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饭后，我提议带小侄子去村口的小河边玩，小侄子高兴地跳了起来。临出门前，我父亲叫住了我："大山，多陪陪孩子，感情是处出来的。"我点点头，带着小侄子出了门。
在河边，小侄子向我展示他的投石技巧，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投了几块，却总是不如他投得远。小侄子得意地笑了："大伯，你都不会投石头啊？"我笑着说："大伯小时候可是村里投石头的冠军，只是在城里呆久了，手艺生疏了。"小侄子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去城里呢？村里不好吗？"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是啊，为什么要去城里？当初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为了不像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有更好的教育和未来。但在这过程中，我是否忽略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正当我沉思时，小侄子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回头冲我喊："大伯，快来，我发现了好多小鱼！"我快步跟上，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样简单的快乐，我的女儿可能从未体验过。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带女儿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
中午回到家，小侄子已经完全接纳了我这个大伯，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讲着村里的事情。进门时，我看到父亲和弟弟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母亲和弟媳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让我心中一阵温暖。小侄子跑进厨房，兴奋地向奶奶讲述在河边的发现，我则走到父亲和弟弟身边坐下。
父亲给我倒了杯茶，问道："明天就走？"我点点头："嗯，公司初五就要上班了。"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弟弟家日子不好过，你有空多关心关心。"我看了看弟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城里的工作虽然忙，但收入比农村要高得多，而弟弟留在农村，种几亩薄田，日子自然紧巴。
吃午饭时，我提出要帮弟弟家添置些家电，弟弟连忙推辞："不用了大哥，我们够用。"弟媳也跟着说："是啊，我们过得挺好的。"我知道他们是不想让我破费，但也能感觉到他们生活的拮据。这时，父亲突然说："大山，你和弟弟下午去趟镇上，把奢华电器城的东西都搬回来。"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愣住了。
原来，父亲早就准备好了。他告诉我们，去年卖了几亩地的钱，他一直存着没动，就是等着我回来，好一起去给弟弟家添置些东西。"本来想去年就办了，但你没回来，就一直拖到现在。"父亲的语气平淡，但我却听出了其中的责备。
下午，我和弟弟按照父亲的安排去了镇上的电器城。路上，弟弟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大哥，其实不用这样的。我知道你在城里也不容易。"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爸的意思吗？再说，我这些年确实亏欠了家里太多。"弟弟摇摇头："爸只是希望你能多回来看看。他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图你们有出息，只盼着全家人能常聚在一起。"
在电器城，我们买了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等一系列家电。付款时，弟弟一直在旁边不安地搓着手。我知道他不习惯这种场合，也不习惯接受这么多东西。但对我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能弥补一点对家人的亏欠已经是万幸。
回家的路上，开着满载家电的货车，弟弟突然笑了："大哥，你知道吗？小勇昨晚跟我说，他觉得你比电视里的大伯还酷。"我也笑了，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晚上，当我们把所有家电都安置好后，一家人聚在客厅里，看着崭新的大彩电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小侄子兴奋地在新电视机前转来转去，时不时回头冲我笑。父亲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突然，他站起身，走到橱柜前，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递给我弟弟："这是给小勇的压岁钱。"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信封，交给我："这是给你女儿的，你带回去给她。"
我接过信封，感觉有些沉。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百元大钞。我惊讶地看着父亲："爸，这太多了！"父亲摆摆手："都是这些年攒下来的，本来是想等你们都回来，当面给孩子们的。但你女儿一直没回来，只好让你带回去了。"说着，他的眼睛湿润了。
这一刻，全家人都沉默了。我突然明白，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在等，等着全家人团聚的那一天。而我，却因为种种理由，一拖再拖，让他的期待变成了失望。我握紧了手中的信封，心中无比自责。
父亲见气氛有些凝重，咳嗽一声，笑着说："好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都别愁眉苦脸的。来，小勇，爷爷教你包饺子。"小侄子欢呼一声，跟着爷爷去了厨房。母亲和弟媳也跟着去帮忙，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弟弟。
弟弟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哥，别想太多。爸只是希望家人能常在一起。"我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如何能在不辞职的情况下，多抽时间回老家看看。
这次回家，短短几天，却让我重新思考了很多事情。我意识到，在追求事业和物质的同时，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亲情。那个装满压岁钱的信封，不仅仅是钱的重量，更是父亲这些年来对孙女的思念和期待的重量。
那么大家认为，城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真的比农村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更让人向往吗？当我们老了，回首往事，会不会后悔曾经为了钱而牺牲了与亲人相处的时光？如果可以选择，你会选择留在家乡过平凡但温馨的生活，还是远走他乡追求所谓的成功？
来源：沉着宇宙pCacL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