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当夕阳西下,霞光满天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遥远的七十年代,想起潞西农场,想起那个让我心动的傣族姑娘。
潞西秋霞
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一晃眼就是五十多年过去了。
每当夕阳西下,霞光满天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遥远的七十年代,想起潞西农场,想起那个让我心动的傣族姑娘。
那年我二十岁,跟着国家的号召,背起简单的行囊,怀揣着建设边疆的热情,离开北京,来到了云南潞西农场。
说实话,谁不留恋家乡的繁华与舒适?谁不眷恋父母的怀抱?
但那时我们年轻气盛,满脑子都是"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豪言壮语。
刚到潞西那会,我真是傻了眼。
终年高温潮湿的天气,漫山遍野的蚊虫,简陋到几乎可以数清楚每根木板的宿舍,沉重到让腰酸背痛的农具……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顶着刚升起的太阳去开荒,直到傍晚天黑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
手上的血泡结了又破,破了又结,皮肤被晒得黝黑,眼睛里总是布满血丝。
有一次下工,我站在农场边的小溪旁洗脸,看着水中那个黑瘦的影子,差点没认出那是自己。
我心里有点发慌,不由自主地想起北京的家,想起母亲蒸的白面馒头,想起父亲书房里的那盏台灯。
为了排解思乡之苦,我买了个小本子,开始写日记,记录下每一天的见闻和心情。
转眼间来农场已经半年了,虽然生活依旧艰苦,但慢慢地也习惯了这里的节奏。
那是1970年夏天,农场难得组织了一场露天电影,放映的是《青春之歌》。
电影对我们这些远离城市的知青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慰藉。
那天傍晚,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农场的空地上已经人声鼎沸。
我和几个北京来的知青早早占了个好位置,兴致勃勃地等着。
放映机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我无意中转头,看见了一个傣族姑娘站在人群边缘。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傣族服饰,圆圆的脸庞上带着质朴的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下,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一刻,电影里林道静的形象和她重合在一起,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那是谁啊?"我悄悄问旁边的老知青小王。
"映霞啊,村寨里的傣族姑娘,在咱们食堂帮工,人挺好的。"小王嚼着烟叶随口回答。
映霞,多么诗意的名字,就像那天傍晚,她在落日余晖中的样子。
从那以后,我总是找各种理由去食堂帮忙,什么削土豆啊,搬柴火啊,就为了能多看她几眼。
起初,映霞对我很拘谨,有时我和她搭话,她只是腼腆地笑笑,然后快步离开。
我不死心,每天坚持去食堂,慢慢地,她开始和我说话了。
映霞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傣族口音,有时候表达不清楚就会急得满脸通红,但我觉得特别可爱。
"北京真的有那么高的楼吗?"有一次,她一边择菜一边问我。
"有啊,天安门广场边上的人民大会堂,那可是气派得很。"我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北京的景象。
她眼睛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好像透过我的话语看到了那个遥远的城市。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映霞越来越熟悉。
她带我去看村寨里的竹楼,教我几句傣语;我给她讲北京的四合院,讲我读过的书和看过的电影。
我发现她很聪明,虽然只读到小学,但对新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每次我拿出一本书,她总会凑过来,认真地看着那些她可能不太认识的字。
农场又组织了第二场露天电影,这次是《赤脚医生》。
我提前一天就和映霞约好了一起去看。
那天,我特意在田埂上摘了一朵野花,想送给她。
等到电影开始前,她穿着一件新做的蓝布上衣来了,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
我有些紧张地递上那朵已经有些蔫的野花。
"给...给我的?"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接过花,轻轻地放在耳朵边。
那一刻,她美得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电影开始了,但我的心思根本不在银幕上,满脑子都是身边这个香气淡淡的傣族姑娘。
就在我们的感情刚刚萌芽的时候,农场来了新一批知青。
其中有个叫方明的,恰好是我北京的同学,家境不错,带了不少城里来的好东西。
方明长得高高大大,性格开朗,最厉害的是会拉手风琴,那洋玩意儿在当地简直是个新奇物什。
没多久,方明就成了农场的"明星",每到休息日,总有一群人围着他听琴。
我发现映霞也常常出现在方明的"演奏会"上,每次都听得十分入神。
一种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但我又不好明说什么。
"喜欢听啊?"有一次,我忍不住在电影结束后问她。
"嗯,好听。"她天真地点点头,"我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像天上的鸟儿在唱歌。"
我语塞,心里苦笑,我这个穷知青,哪能比得上会拉洋琴的方明啊。
那段时间,农场赶着完成生产任务,我被分到了最苦最累的垦荒队,每天天不亮就出工,天黑了才回来。
映霞在食堂的班次也调整了,我俩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有几次在农场的小路上偶遇,她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我总是匆匆忙忙,没给她机会。
慢慢地,我们之间似乎隔了层什么。
谁知道,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那年秋天,我在垦荒时不小心被树根绊倒,扭伤了腰,又赶上连日大雨,回宿舍的路上淋了个透湿。
当晚就发起高烧来,躺在床上像是被车碾过一样难受。
同宿舍的知青都去赶工了,只有我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躺着,连水都没力气倒。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睁开眼,居然是映霞,她披着蓑衣,手里提着个小竹篮,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下来。
"听人说你病了,我给你煮了点米糊,还有我们村里的草药,可以退烧。"她轻声说着,声音里满是关切。
那晚,她守在我床前到天亮,用湿毛巾给我擦汗,喂我喝药喝水。
我的烧是退了,心里却更热了。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忍不住问。
她低着头,红着脸说:"因为...我担心你啊。"
这句话虽然简单,却让我心头一暖。
病好后,我想找机会好好谢谢她,却发现她突然不怎么来食堂了。
打听下才知道,她哥哥从边境做生意回来,说是不想让妹妹在外面干活了。
这事让我很是着急,正打算去她村里看看,却在农场门口遇到了她哥哥阿福。
他是个壮实的傣族小伙子,眉宇间和映霞有几分相似,看到我时,眼神中带着警惕。
"你就是小霖吧?"他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心里忐忑不安。
"映霞常提起你。"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但是,我们村的长老不同意傣族姑娘嫁给汉族人,尤其是知青,你们迟早要回城的。"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我没有要..."我想辩解,却被他打断。
"别让我妹妹再去找你了,她不适合你。方明那样的,倒是不错。"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呆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映霞和方明站在一起的画面。
也许,她确实更适合方明这样能拉手风琴、家境好、将来肯定能回北京的人。
往后的日子,我主动回避着映霞,就算在农场里偶遇,也只是点点头,匆匆离开。
她眼中的疑惑和失落,我看在眼里,但我告诉自己,这样对她更好。
可我的心,却一天天地空落下去。
七月的一天,潞西突然下起了连绵大雨,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农场的排水沟都被淹了,更别说附近的村寨了。
第四天早上,我们听说映霞所在的村寨被洪水围困,随时有被冲毁的危险。
不等农场领导安排,我和几个知青就自发组织起来,带上绳索、铁锹等工具,冒雨赶去救援。
等我们到达时,村寨已经一片汪洋,许多竹楼的一层已经被水淹没,村民们惊恐地挤在高处,看着越涨越高的水位。
我一眼就看到了映霞,她和几个妇女正在搬运物资到高处。
看到我们来了,她愣了一下,然后冲我笑了笑,那笑容让我的心又酸又甜。
我们立即加入到救援中,帮着村民加固堤坝,转移老人孩子。
雨还在下,水位还在涨,情况越来越危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阵尖叫。
原来是映霞的奶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她住的竹楼被山洪冲垮了一角,整个人随着断裂的木板被冲入急流。
映霞撕心裂肺地喊着,要往水里跳。
我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根绳子绑在腰上,另一头交给同伴,然后纵身跳入急流中。
水很冷,也很急,几次差点把我卷走。
终于,我抓住了老人的衣服,奋力游向岸边。
就在这时,一根大树枝顺水冲来,重重地砸在我头上。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模糊中,似乎听到了映霞的哭喊声。
醒来时,我躺在村寨的医务室里,头上缠着纱布。
映霞守在床边,眼睛红肿,看起来哭了很久。
见我醒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这个傻子!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她哽咽着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你奶奶没事吧?"我虚弱地问。
"奶奶没事,多亏了你。"她抹了抹眼泪,"可你自己差点送了命!"
我笑笑:"能救到你奶奶,值了。"
映霞看着我,眼神复杂:"为什么这段时间你总躲着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听你哥哥说了,长老不同意你嫁给汉族人。"
她楞了一下,突然笑起来:"所以你以为我和方明...?"
"不是吗?"我心里一沉。
"傻瓜!"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去找方明,是请他教我唱一首歌,想给你个惊喜。"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我阴霾的心。
"什么歌?"我好奇地问。
"《我的祖国》,"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之前说过喜欢这首歌的。"
我的眼眶湿润了。
"可是你哥哥说..."
"我哥哥是担心我,怕你们知青迟早要回城,到时候我会伤心。"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但我不怕,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我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心里却涌起一丝忧虑。
确实,知青迟早是要返城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告诉她:"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
后来听说,在我昏迷期间,是方明带领村民找到了被冲走的我。
他还主动把自己的药让给了我,这让我很是惭愧。
原来,我一直误会了他和映霞。
出院后,我向方明道谢,他只是拍拍我的肩:"兄弟,这有啥。不过说真的,映霞是个好姑娘,别辜负她。"
我郑重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映霞的哥哥阿福也来看我,态度明显有所软化。
"小霖,我之前对你有成见,是我不对。"他诚恳地说,"你救了我奶奶,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我们全家都感激你。"
我摆摆手:"举手之劳,换了谁都会这么做。"
"不,不是谁都能这么做的。"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收回之前的话,如果你真心对映霞好,我支持你们。只是..."
我明白他的顾虑:"阿福,我不会让映霞失望的,请相信我。"
他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出院后,我被调到了农场的技术组,负责指导水稻种植,不用再去干体力活了。
映霞也回到了食堂,我们又能每天见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映霞的感情越来越深。
我教她认字看书,她教我傣族的歌谣和舞蹈。
有时,我们坐在农场的小山坡上,看着远处的田野和村寨,畅想着未来。
"等你回北京了,会给我写信吗?"有一次,她突然问。
"谁说我要回北京了?"我有些惊讶。
"可你迟早是要回去的啊,那里才是你的家。"她低声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伤感。
我拉起她的手:"傻瓜,家是什么?家是有你在的地方。我哪舍得丢下你。"
她靠在我肩上,轻声说:"真的吗?"
"真的。"我坚定地说,虽然心里明白,这个承诺并不容易兑现。
1972年底,一个消息如同炸雷般在农场传开——知青返城政策即将出台。
许多知青激动不已,天天盼着回家的通知,议论着回城后要做什么,要吃什么。
我却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回城意味着重返熟悉的生活,见到阔别已久的父母;但留下,则意味着与映霞在一起,在这片已经习惯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你一定要回去。"映霞坚定地说,"那是你的家,你的父母在等你。"
我看着她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的不安,心疼不已。
农场里的知青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我傻,放着北京不回,非要留在这穷乡僻壤;也有人说我痴情,为了爱情放弃了大好前程。
那段时间,我几乎失眠,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想着该如何选择。
方明找到我,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有时候,人生就是要做出选择。不管选什么,都要无悔。"
他的话点醒了我。
我给北京的父母写了一封长信,说明了我的决定——留在潞西,申请转为农场职工。
信中,我详细描述了这几年的经历,以及遇到映霞后的改变,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选择。
寄出信后,我既释然又忐忑,不知道父母会如何回应。
一个月后,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信很短,但字字重如千钧:"儿子,做你认为对的事,我们支持你。你的幸福,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看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当我把决定告诉映霞时,她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扑进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你真的不后悔吗?"她抬起泪眼问我,"北京那么好,你真的舍得?"
我擦去她的眼泪:"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后悔。再说了,北京虽好,没有你,对我来说就不是家。"
她抱紧我,身体微微颤抖:"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都不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农场和村寨。
有人说我傻,但更多的人为我们祝福。
映霞的哥哥阿福郑重地握住我的手:"小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
1973年的夏天,我和映霞在村寨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按照傣族的传统,我们在菩提树下宣誓,然后由长老给我们系上红绳,象征永结同心。
映霞穿着传统的傣族服饰,美得让人心醉。
。
那一天,整个村寨沉浸在喜悦中,连平日里最严厉的长老也露出了笑容。
婚后,我们在村寨和农场之间的小路旁盖了一间竹楼。
楼下种满了映霞喜欢的花草,楼上挂着我从北京带来的书和照片。
每天清晨,我们一起出门劳动;晚上,点着煤油灯,听着竹林里的虫鸣,聊着一天的见闻。
日子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快乐。
1974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取名小霞,希望他像映霞一样,温暖明亮。
同年,我被推选为农场技术组组长,负责指导农作物种植和病虫害防治。
映霞也成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帮助乡亲们治病。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
1979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全国。
农场也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引进了新技术,生活条件逐渐改善。
每当农场放映新电影,我还是会和映霞一起去,坐在当初相遇的地方,回忆那段青涩的岁月。
有时,我会收到北京朋友的来信。
方明回城后考上了音乐学院,成了小有名气的作曲家,还曾经带团来潞西演出;小王开了一家小餐馆,生意红火;还有的继续在机关单位工作,安稳踏实。
每读到这些,我都会有些触动,想起当年的选择。
但每当看到映霞和儿子小霞的笑脸,我就知道,我从未后悔。
1985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农场办公室的主任找到我,说是有个重要通知。
"小霖啊,上级决定把你调到县里的农业局当副局长,负责技术推广工作。"主任笑眯眯地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我一时语塞,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意味着更好的工作环境和发展前景。
但县城离农场和村寨有些远,我得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离开映霞和小霞。
回到家,我把这事告诉了映霞。
她先是高兴,然后又犹豫起来:"这是好事啊,你该去。可是我和小霞..."
"我不去,"我果断地说,"我不能离开你们。"
"傻瓜,"映霞轻轻拍我的手,"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不能放弃。再说,县城也不远,周末可以回来的。"
小霞也凑过来:"爸,您去吧,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思来想去,我决定接受这个任命,但同时也向上级提出,希望能为映霞在县医院安排一个工作。
没想到,上级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搬到了县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小霞在县城上了中学,成绩优异,映霞在县医院当了一名护士,专门负责少数民族患者的护理工作。
我在农业局兢兢业业,把在潞西农场积累的经验用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1990年,小霞考上了昆明医科大学,成为我们村寨第一个大学生。
把他送到昆明的火车站时,我和映霞都红了眼眶。
"爸妈,别担心,我会好好学习的!"小霞挥手告别,脸上满是青春的朝气。
看着火车远去,映霞靠在我肩上:"小霞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我握紧她的手:"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
"你后悔过吗?"她突然问。
"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没有回北京。"
我笑着摇摇头:"从来没有。北京虽好,但没有你,对我来说就不完整。"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岁月的温情。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和映霞已经在潞西生活了三十多年。
我的头发开始花白,她的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但每当县里放映电影,我们还是会像当年一样,坐在一起,看着银幕上闪动的光影。
有时,我会偷偷看她的侧脸,依然如当年那般美丽动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吗?"她会这样问。
"记得,那天你穿着蓝色的傣族服装,站在夕阳下,美得像幅画。"我总是这样回答。
她会害羞地捶我一下:"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贫嘴。"
2000年,小霞从北京医学进修回来,在县医院当了主治医生。
他带回来一个女孩,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同学,也是学医的。
我和映霞乐开了花,为他们操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
婚礼上,映霞穿着傣族的盛装,带着我们的儿媳妇跳起了傣族的舞蹈。
看着她优美的舞姿,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让我心动的傣族姑娘依然鲜活如初。
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和映霞迎来了退休的年纪。
我们把县城的房子留给了小霞一家,自己搬回了当年在村寨边上盖的竹楼。
竹楼已经翻新过好几次,但那份熟悉的温馨从未改变。
每天清晨,我们一起在小院里锻炼,然后去地里种点蔬菜,闲时看看书,听听广播。
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有时候,北京的老朋友来看我们,总是感叹我们的生活如此惬意。
"小霖,你这一辈子过得值了。"方明退休后来潞西小住,临走时感慨道,"年轻时的选择,成就了今天的幸福。"
我笑笑,看了看正在院子里浇花的映霞,心中充满感激。
如今,回首那段岁月,那个决定留下的自己,我只有满满的感恩。
感恩命运让我遇见映霞,感恩那个时代的磨砺,感恩这片给了我第二个家的热土。
当年的知青们大多已经回到了城市,有的仕途顺利,有的生意兴隆。
而我,在这个边陲小镇,收获了最珍贵的宝藏——真挚的爱情和美满的家庭。
每当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我总会想起那个让我心动的傣族姑娘,以及我们一起走过的漫长岁月。
那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秋霞,永远璀璨,永不凋零。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就是最大的幸福。
而我,在潞西的土地上,在映霞的笑容里,找到了属于我的归宿。
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义无反顾地留下,因为这里有我最珍视的一切。
岁月流转,红尘远去,但那份初心,如同潞西的秋霞,依旧温暖如初。
来源:禅悟闲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