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王,你说咱当年要不是选择退伍,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李秀英靠在我肩头,望着远处戈壁滩上落日的余晖,轻声问道。
"老王,你说咱当年要不是选择退伍,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李秀英靠在我肩头,望着远处戈壁滩上落日的余晖,轻声问道。
我轻抚手中那个绣着"军魂"二字的旧挎包,边缘已经磨损得露出了里面的粗布。
指尖摩挲着那些细密的针脚,仿佛能触到昔日连长粗糙的手掌。
我笑了笑,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七八年那个多事之秋。
那是一九七八年初春,西北风还夹着细沙,拍打在脸上生疼。
我王建军正站在边防连队的操场上,手里捏着哨子,带着新兵列队训练。
戈壁滩的早晨特别冷,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一团,很快又被风吹散。
"一二一,一二一!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我扯着嗓子喊着,一边在新兵队列中穿梭。
那会儿我已经是西北边防团数一数二的优秀班长,刚满二十六岁,正赶上好时候,连队推荐我参加提干考核。
"王班长,团部发话了,下周一去面试,准备准备吧!"指导员小跑着过来,拍着我肩膀,眼里满是期待。
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当晚一宿没睡踏实。
从小爹就教导我:"咱老王家虽说家境不宽裕,可做人得有志气,男儿当兵卫国门。"
那时候村里人都羡慕当兵的,说是铁饭碗,还能见世面。
我爹就盼着我能当个军官,光宗耀祖。
我七三年入伍,在这茫茫戈壁滩上摸爬滚打五年,眼看着就要圆了军官梦,谁知道天不遂人愿。
"建军,你爹病了,中风偏瘫,你妈一人照顾不过来,你要能回来帮衬一下就好了..."团部通讯员递来的那封家书,字迹歪歪扭扭,想必是我娘颤抖的手写的。
我反复读了好几遍,字里行间都是乡愁和无奈。
那晚,我站在哨所,望着满天星斗,心里乱得很。
"咋想的?"老政委叫我去他宿舍,泡了壶浓茶,那茶黑得发亮,散发着一股苦涩的香气。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多年军旅的沧桑。
"政委,我..."我声音有点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我得回去。"
"难得的提干机会啊,小王。"政委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屋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窗外偶尔的风声。
"我是家里独子,爹娘就我一个依靠。"我低着头,看着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可我舍不得连队,舍不得这身军装啊!"
老政委沉默了好一阵,才拍了拍我肩膀,粗糙的手掌带着暖意:"好男儿志在四方,可孝道也是咱当兵人该有的品质。你先回去照顾爹娘,路还长着呢。"
那一晚,我在营房里辗转反侧,耳边是战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想到即将分别,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第二天,我去找连长递交了退伍申请。
"你小子想清楚了?"连长皱着眉头,那双曾经带领我们穿越无数风沙的眼睛此刻透着复杂的光芒。
"想清楚了,连长。"我努力挺直腰杆,不让自己在最后时刻露怯。
连长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重得让我肩膀一沉。
两天后,我背着行囊站在连队门口。
早春的戈壁上,细沙被风卷起,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帘幕。
战友们排着队同我握手道别,有人偷偷抹眼泪,有人使劲拍我后背,嘴上却说着"滚蛋吧,少个碍事的"这样的玩笑话。
"班长,你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刚来没多久的小毛头红着眼圈说。
我使劲点头,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连长最后走过来,塞给我一个绣着"军魂"两个字的布挎包,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是我媳妇给我做的,现在送给你,别忘了,你永远是咱连队的一份子。"连长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接过挎包,使劲抱了抱连长,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和皮革的气味。
火车上,我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远处的戈壁渐渐模糊,心里像被人挖去了一块。
列车轰隆轰隆地向东行驶,窗外的风景从荒凉的戈壁渐渐变成了丘陵和农田。
我借着窗玻璃打量自己,军装已经洗得有些褪色,但依然挺括,想到不久后就要脱下这身衣服,心里又是一阵发紧。
返乡路上老天爷跟我开了个大玩笑。
经过黄河支流时,突遇暴雨,河水暴涨。
上游的雨水夹杂着泥沙汹涌而下,原本平静的河面变得湍急无比。
我站在路边等渡船,衣服都被雨淋湿了,粘在身上冷飕飕的。
忽听见河中传来呼救声,一辆拖拉机侧翻在浅滩,车顶上还趴着几个人,水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将拖拉机彻底淹没。
"有没有人会水的?快来救人啊!"岸边的人急得直跺脚。
我二话没说,脱了军装外套,一头扎进浑浊的河水。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灌进耳朵和鼻子,我奋力向前游去。
五年军旅生涯,让我水性极好,每年夏天连队都会组织在附近水库进行水上训练。
我奋力游到拖拉机旁,先救下了两个男青年,让岸边的人用绳子拉回去。
拖拉机上还有个姑娘,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抓着车顶的扶手,不敢松手。
"别怕,抓紧我的肩膀,我带你上岸!"我游到她身边,冲她伸出手。
"我...我不会水..."姑娘哆嗦着说,眼里满是恐惧。
"没事,信任我,我是解放军,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信心。
姑娘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松开扶手,紧紧环住我的脖子。
回岸边时水流更急了,我差点被冲走,好在岸上的人伸来了竹竿,这才把我们拉上岸来。
"谢谢同志,谢谢你救了我!"那姑娘裹着别人给的棉袄,牙齿还在打颤。
雨已经小了,但天色阴沉,河水还在涨。
我摆摆手:"举手之劳。"
姑娘这才认真打量我:"你是军人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军装。
"我叫李秀英,是县广播站的播音员,我们文艺宣传队去乡下演出回来,没想到会遇上这事。"她边说边拧着自己的裙角,"要不是你,我们几个今天就完了。"
不知怎的,跟她聊起了自己的处境。
也许是刚经历生死,人容易敞开心扉。
"我爹是县文工团团长,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们团里试试。"李秀英眼睛一亮,"我爹正愁找不到懂军事的人呢,你这不是正合适嘛!"
她说话的样子很自信,还带着点小骄傲,让人忍不住相信她的话。
我笑了笑:"先回家看看再说吧。"
到家那天,天刚蒙蒙亮。
村子里的公鸡叫着,几条狗远远地冲我汪汪叫了几声,大概闻出我身上的陌生气息。
推开家门,屋里一股药味和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娘,我回来了!"我轻声喊道,生怕惊动了睡梦中的父亲。
"建军?"我娘从里屋跑出来,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真是你回来了!"
她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你爹听说你要回来,这两天精神好多了,一直念叨着要看看你当兵后长成啥样了。"
我进到里屋,爹躺在床上,右半边身子明显比左边瘦弱。
他看见我,努力撑起身子,左手激动地拍着床沿:"好小子,回来了!"
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我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老家,我爹病情比想象中好些,但右半身还是不灵便,娘年纪大了,干重活力不从心。
我一面照顾家里,一面琢磨着李秀英的提议。
村里人知道我退伍回来,三三两两地登门拜访,嘴上说着欢迎,眼里却带着几分疑惑。
"建军啊,听说你在部队干得挺好,咋就回来了呢?"村长老赵摇着蒲扇问我。
"家里有事,不得不回。"我简单地回答。
"可惜了,当兵多好啊,铁饭碗,还有面子。"老赵叹口气,"你这一回来,以后可怎么办呀?"
这话问到了我心坎上,我还真没想好。
一周后,我鼓起勇气去了县文工团。
县城比我离开时繁华了许多,街上的自行车多了,商店里的货品也丰富了,处处洋溢着改革开放初期的新气象。
文工团在县文化馆旁边,一排平房,红漆大门上贴着几张新演出的海报。
李秀英正好在门口遇见我,她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看上去清爽利落。
"王建军同志,你可算来啦!"她一脸惊喜,拉着我就往里走,"走,我带你见我爹去!"
李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眼睛特别有神,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小王啊,秀英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能为救人不顾自己安危,这份品质难得。"李团长亲切地招呼我坐下,给我倒了杯茶,"你在部队都干些啥?"
"带新兵、站岗放哨、巡逻训练,打打枪,偶尔写写板报,办过文艺晚会。"我老实回答,心里却有点打鼓,生怕自己经验不够。
李团长笑着点点头:"那就先从舞台小工干起,边学边做,咋样?"
就这样,我成了县文工团最不起眼的一员。
每天搭台子、扛道具、学台词,虽累但充实。
李团长知道我家情况,特意安排我住在团部,有空就回家照顾父母。
开始那几个月可不轻松,我这个大老粗得学着和那些细皮嫩肉的文艺青年打交道。
有人背后嘀咕:"这大老粗懂啥文艺?不就是靠救了团长闺女才进来的吗?"
我假装没听见,只是埋头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别管他们说啥,真金不怕火炼。"李秀英偷偷给我递水喝时小声鼓励我。
李秀英也常来我家帮忙,教我娘绣花,陪我爹下象棋。
她声音甜美,说话又风趣,没几次就把我家老两口哄得合不拢嘴。
我娘总笑眯眯地看着她:"秀英丫头真懂事,比那些城里姑娘强多了。"
有天晚上,我爹支走了我娘,悄悄跟我说:"那丫头不错,你要是有心思,爹支持你。"
我脸一热,假装没听懂:"您说啥呢,人家是团长闺女,哪看得上我这退伍兵。"
爹叹口气:"你这孩子,打仗不怯场,谈恋爱倒缩头了。"
半年后,文工团排练新剧目《红色传人》,讲述革命后代接班的故事。
排练中,导演老卡壳,怎么也拿不准军人的动作和台词。
"这台词说得太假了,哪个军人会这么说话?"导演急得直拍大腿。
旁边的演员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建军,你来试试。"李团长忽然喊我。
我正在旁边整理道具,听到喊声,愣了一下。
全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我羞赧地走上台,心里直打鼓。
深吸一口气,我挺直腰板,学着当年在部队的样子,挺胸抬头,目光如炬:"革命先烈用鲜血染红的旗帜,我们新一代定当高高举起!"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又回到了戈壁滩上训练新兵的日子。
团里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好啊!这才像个革命军人的样子!"李团长使劲拍巴掌,眼里闪着光,"从今天起,你就是咱团的军事指导了。"
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白天排练,指导团员如何表现军人形象;晚上回家照顾父母,有时还要复习剧本。
父亲的病情逐渐稳定,能坐着轮椅在院子里晒太阳了,每次看到我穿着演出服回来,眼睛里都带着骄傲。
"小王,进步不小啊!"同事们见我从幕后走到台前,态度也变了。
我和李秀英的关系也在悄悄发生变化,虽然谁也没挑明,但大家心照不宣。
每次演出,她总会给我带个茶叶蛋或是一包花生米,说是怕我饿着。
团里人起哄:"秀英看上咱们的军事指导啦!"
她也不恼,只是笑笑:"人家建军同志可是英雄,救过我的命呢!"
那一年年底,我正带着团员们排练春节节目,县城飘起了小雪,街上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我的老连长张国强。
"老班长!"他一把抱住我,用力拍着我的后背,"可算找着你了!"
他还是老样子,黝黑的脸庞,浓眉大眼,只是军装上的肩章多了一道杠。
"连长,你咋来了?"我惊喜得不知说什么好。
"专程来看你的,顺便...还有公事。"他神秘地笑了笑。
当晚,我拉着张连长回家,娘把压箱底的好酒都拿出来了,说是招待贵客。
我们推杯换盏,聊起了连队的新变化。
"小李提干了,当了副排长;老何立了三等功,现在是连队的技术骨干;你带的那个新兵小赵,现在可厉害了,成了狙击手。"张连长滔滔不绝地讲着,每句话都让我心里一阵酸楚。
桌上的煤油灯摇曳着,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仿佛那些远在戈壁滩的战友就在身边。
"最近上面要组织军区大演习,部队正缺文艺骨干呢。"张连长望着我,眼里有期待,"要不,你回来?"
我心里一震。
回去?回连队?这个梦想我不知道在梦里重复过多少次。
那些日日夜夜站岗放哨的时光,那些在戈壁滩上挥汗如雨的训练,那些和战友们同甘共苦的日子,都像潮水般涌来。
可是...
"可我爹娘..."我看了看外屋熟睡的父母,声音低了下去。
张连长叹了口气,拍拍我肩膀:"我明白。"
夜深了,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建军,你在吗?"是李秀英的声音。
我赶紧出去迎接,只见她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听说你老连长来了,我爹让我送点宵夜来。"她笑着说,脸被冻得红扑扑的。
我把她让进屋,介绍给张连长。
"原来这就是文工团的李团长千金啊!久仰久仰!"张连长热情地握着她的手,"听说是你救了我们老班长?"
"不是的,是他救了我!"李秀英连忙纠正,然后拆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饺子和卤味。
"建军,你在想什么?"李秀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窗外出神。
夜里,我辗转反侧,张连长提出的回连队的想法和李秀英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交替出现。
窗外响起几声犬吠,又归于寂静。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就像戈壁滩上一样明亮。
"为什么非要二选一?"李秀英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咱们可以组建一支'军民共建文工队',既能慰问部队,又能留在县城照顾家人啊!"
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秀英一起去找了李团长,提出了这个想法。
"好主意!"李团长一拍大腿,眼睛放光,"咱就叫'戈壁红花'文工小分队,专门为边防战士服务!"
张连长也兴奋地表示支持:"这简直是两全其美!部队缺文艺骨干,你们又能发挥专业特长,太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忙得脚不沾地。
我和秀英共同创作了情景剧《戈壁母亲》,讲述一位母亲送儿子参军,独自支撑家庭,最终见证儿子成长为优秀军人的故事。
那些台词就像是从我和战友们的经历中提炼出来的,每一句都那么真实。
排练中,演员们常常被感动得泪流满面,连道具师都偷偷抹眼泪。
我把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全部倾注其中,想起她多年来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更加投入到创作中。
首演选在了我原来的连队。
当我再次踏上那片熟悉的戈壁滩,看到远处连队的营房,闻到那熟悉的沙土气息,心潮澎湃。
戈壁的春天依然寒冷,风裹挟着细沙,刮在脸上生疼。
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整个"戈壁红花"文工小分队。
演出在连队的大礼堂举行,台下坐满了曾经的战友,他们有的已经提干,有的转业,还有新来的战士,但眼神里都有着相同的期待。
当剧中母亲含泪说"再苦再难,也要让儿子穿上那身军装,保家卫国"时,台下许多老兵都红了眼眶。
我看到老连长坐在前排,悄悄地用手背擦眼睛;看到年轻的战士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看到李秀英在台上那么投入,仿佛她真的就是那位坚强的母亲。
演出结束,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战友们一个个上前握手,拥抱,说着"欢迎回来",好像我从未离开过。
更令人惊喜的是,军区首长也来观看了演出,当场拍板:批准成立"军民共建文工站",由我任站长,定期为边防部队提供文艺支持。
这意味着我可以穿上军装,以文艺兵的身份继续为部队服务,同时又能留在县城照顾父母。
"小王,你小子有福气啊!"老连长用力拍着我的肩膀,"找了个好媳妇,有了个好差事,皆大欢喜!"
我和李秀英的婚礼,就办在了那年的八一建军节。
婚礼上,老连长张国强给我们当证婚人,我爹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笑得合不拢嘴。
村里人都说我有福气,从一个普通退伍兵摇身一变成了"当官的",还娶了县里的大小姐。
可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是用付出和责任换来的。
一九八零年春节,我穿上珍藏的军装,挎着那个绣着"军魂"的小包,带领"戈壁红花"小分队,来到边关哨所为战友们送去新春祝福。
李秀英怀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但她坚持要站在台侧为我鼓掌。
戈壁的冬天格外寒冷,哨所的炉子烧得通红,战士们挤在一起,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同志们,我们给你们带来了家乡的问候和祝福!"我站在简陋的舞台上,看着台下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心中满是感动。
演出结束后,一个年轻战士悄悄来找我:"王站长,我...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说吧,小同志,什么问题?"我笑着问。
"我家里来信说我妈病了,让我回去照顾,可我刚入伍不久,不想就这么离开部队..."年轻人眼里闪着犹豫和纠结。
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兵保家卫国,尽孝敬父母,两者并不矛盾。"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可以分享我的经历,或许对你有所启发..."
那一刻,我想起入伍时的誓言,想起老政委说的话,想起当年退伍时的不舍与遗憾。
如今,我依然服务着军队,守护着家人,似乎一切都有了最好的安排。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李秀英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戈壁的黄昏,天边的晚霞像火一样燃烧,风已经柔和了许多。
"我在想,当初的选择没错。"我轻抚着那个旧挎包,"我没离开军队,只是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守护着这片戈壁。"
远处,新一批战士正整齐列队,迎着朝阳奔跑。
他们的身影和我当年那么相似,让我恍然若梦。
戈壁滩上的风依旧猛烈,吹起细沙,在阳光下形成金色的帘幕。
但它带来的不再是遗憾,而是希望。
我和秀英肩并肩站在哨所前,看着远方的连队,看着我们曾经走过的路,看着我们将要走向的未来。
"建军,你后悔过吗?"秀英轻声问。
"从未。"我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暖。
戈壁的花虽然稀少,但格外坚韧,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绽放出最美丽的生命力。
就像我们"戈壁红花"小分队,就像千千万万的军人和他们的家庭,在各自的岗位上,以不同的方式,守护着同一片家园。
来源:温故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