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工业记忆 | 杜祥荣：一路拼搏，始有淄博

摘要：在全市上下“拼经济比贡献看成效”的当下，留住工业传承的文脉，留住淄博人心中的城市工业经济发展的那片记忆，是重振淄博产业发展信心的应有之义，也是传承淄博人艰苦创业、敢为人先、自强不息、实业兴邦精神的重要内容。

编者按：

今年是淄博建市70周年。70年砥砺奋进，这座在工业文明上跋涉了超过120年的城市，经数代人记忆的累积，形成了质朴厚重、博大包容的工业记忆文化。

在全市上下“拼经济比贡献看成效”的当下，留住工业传承的文脉，留住淄博人心中的城市工业经济发展的那片记忆，是重振淄博产业发展信心的应有之义，也是传承淄博人艰苦创业、敢为人先、自强不息、实业兴邦精神的重要内容。

为贯彻落实全市“拼经济比贡献看成效”部署动员会议精神，激发淄博广大离退休干部自豪感，给淄博这座城市留下一份记忆，进一步强化淄博市民的城市集体荣誉感，淄博市委老干部局、淄博市工业和信息化局、大众日报淄博记者站、鲁中晨报社联合推出“银领有为·淄博工业记忆”栏目，带您走进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回顾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

“从小我就觉得，一个人也好，一个民族也好，不学习不立志，没有本事的话，就会家穷、国穷。”

3月6日，在位于淄博市张店区的家中，杜祥荣这样描绘自己走出大山的人生起点，“所以我从小就想着好好学习，能为国家干点事。”如今，已经年届九旬的他回顾自己的工业记忆，依然如数家珍。“现在他还想着搞研究呢！”老伴张嗣墨在一旁打趣。

3月6日，杜祥荣向记者讲述起了自己的工业记忆。

把淄博陶瓷送进人民大会堂

“1961年，我从山东淄博工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一年后被调到淄博瓷厂的试验室工作。”刚到新单位的杜祥荣，虽然本科学的是硅酸盐专业，但研究的水泥方向，所以尽管基础课与陶瓷一样，但在专业课上他不得不从头学起，“白天做实验，晚上就开始学习，在工厂里头边用边学、边学边用。”就在这样的学习、工作节奏中，杜祥荣居然还“捎带”学了俄语。

查阅资料时，杜祥荣发现了日本专家吉木文平所著的《非金属矿物工学》。翻阅这本对淄博矿产了如指掌的书，杜祥荣震惊不已，“对我来说，那种震惊既是刺激，也是一种激励。我想外国人能干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干？”后来杜祥荣就像“排雷战士”一样，在淄博挨个矿山拉网式寻找陶瓷原料。

两年后，省委、省政府给淄博瓷厂下达了为人民大会堂山东厅配置全套用瓷的任务，杜祥荣接下了日用瓷生产过程中除画面以外的所有任务。在确定了尽量用当地原料，生产出具有地方特点而又代表山东水平的高档日用细瓷的原则后，杜祥荣带队创新工艺技术，攻克烧成关，一种不含铅毒、经久耐用、不怕磕碰、不掉颜色的绿色陶瓷由此诞生，人民大会堂山东厅用瓷最终顺利完成。“当时叫大明湖青花瓷。因为代表山东，所以用的图案是济南大明湖。”谈及这段往事，杜祥荣依然记忆犹新。

大明湖青花瓷一览。图源：《半世瓷缘梦与真》

1967年，杜祥荣在经历了滑石质无线电高频瓷、高铝瓷等众多新瓷种研究后，又和大学同学霍清宵共同担负起研制压电陶瓷水声（声呐）换能器的任务。“当时国家研制第一艘核潜艇，潜艇用的水声换能器是用压电陶瓷生产的。水声换能器相当于潜艇的‘眼睛’和‘耳朵’，在深水中靠声波的发射和接收来搜寻水下目标和探测前进或后退的方向。”

压电陶瓷是一种能够将机械能和电能互相转换的功能材料，以其为材料研制成的水声换能器用于保密的“09”工程，而“09”工程是我国第一艘核潜艇的代号。

在接受了这项重要国防任务后，一块“军事重地，请勿入内”的牌子保护了淄博瓷厂六车间的生产，也让杜祥荣在那里做了十年的工程陶瓷研究工作，保障了陶瓷扬声器、陶瓷基群带通滤波器、海军水声换能器的研制。“我们是在严格保密的环境下，克服重重困难完成这些任务的。我国第一艘核潜艇成功下水之后，中央军委发来了贺电，我们只是在车间的小范围内庆祝。”杜祥荣在自己的日记里记录了这段往事。

难忘淄博陶瓷高光时刻

20世纪70年代底，随着改革开放大门的敞开，中国轻工业部组织了一个以淄博陶瓷公司为主的考察团去东欧考察，主要是去捷克斯洛伐克。随团出行的杜祥荣用一个月时间考察了捷克斯洛伐克的黏土工业和陶瓷项目，回国后又用了一个月时间，写了一份10万余字的考察报告。有了这份报告，杜祥荣被频繁邀请去各地宣讲。“当时在北京开了一个硅酸盐学会，有不少大学教授坐在台下听，中国轻工业学院最权威的硅酸盐教授跟我说，我国近年前前后后出国访问的挺多，但是像你们这样，把技术带回来，写成技术报告还真是第一回。”

在捷克斯洛伐克考察的杜祥荣。图源：《半世瓷缘梦与真》

1978年，杜祥荣被调到淄博硅酸盐研究所。对于从事陶瓷研究的杜祥荣来说，搞科研可谓如鱼得水，“与瓷厂相比，研究所的设备要好很多，所以我把过去弄不清楚的、当时想干的事情，都干了。”

一年后，一本印刷精美的国外陶瓷样本和一个国外陶瓷碟子引起了杜祥荣的关注，开发高档日用细瓷摆上了他的议事日程。一年多的时间就研发出了中国真正意义上的高档日用瓷，各项指标全面达到和超过美国Lenox公司生产的高档总统用瓷。这项成果1980年通过省级鉴定，1983年获国家发明三等奖。时任山东省委书记的高启云将之命名为“鲁玉瓷”。1984年国务院餐厅也换上了鲁玉瓷，在当年的轻工业部评比中鲁玉瓷荣获一等奖。

在此期间，杜祥荣还完成了另一项自己无奈搁置的项目，那就是高石英瓷。早在上世纪60年代，还在淄博瓷厂的杜祥荣就研究过高石英瓷，因研究手段受限、“炸瓷”现象难以解决而被束之高阁。进入研究所后，杜祥荣重启了这个项目，不到一年就基本搞清楚了陶瓷坯体中最不稳定因素的方石英含量与石英配量，长石含量，研磨细度，烧成温度等诸多因素的关系。这一发现也是后来获批国家发明奖的关键。

1982年12月4日，高石英日用细瓷顺利通过验收；1983年高石英瓷项目获轻工业部科技成果二等奖；1987年高石英瓷项目获得国家发明三等奖；并在前南斯拉夫萨格勒布第15届国际创造发明博览会上获得金牌奖，这是我国日用瓷在国际上摘得的第一枚创造发明金牌。

讲起高石英瓷的杜祥荣。

1979年12月10日至16日，国家科委和轻工部主导的全国陶瓷科技大会在淄博召开。在杜祥荣印象中，那个时期淄博在陶瓷领域的研究特色、研究成果在国内是非常多的，当时全国知名的陶瓷刊物有《中国陶瓷》《广东陶瓷》《山东陶瓷》《硅酸盐学报》等，“不少刊物的第一篇就是我的研究论文。”杜祥荣告诉记者，那是淄博陶瓷的高光时刻，而高光背后，是持续的科技创新。

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在北京召开，杜祥荣作为山东省科技界的代表出席了大会。数月后，在干部“四化”的大环境下，杜祥荣被任命为淄博市委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部长。

让淄博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淄博

在淄博市委副书记岗位上工作了8年的杜祥荣，一直在审视和观察当时有着近400万人口的淄博市。“淄博的强项和弱项是什么，该怎么发挥，我一直在学习和揣摩。”在杜祥荣看来，地处鲁中的淄博交通便利，有着深厚的工业积淀，再加上涌动的改革思潮，城市有着很大的发展前景。

依托淄博的工业优势，杜祥荣在1991年任淄博市委书记后力主打造流通中心，“市场经济首先得有市场，我们先后打造了周村纺织大世界、淄川服装城、博山陶瓷琉璃大观园、张店美食街、临淄化工城等。”而他做得更重要的一件事，则是在出任淄博市委书记前启动的淄博陶瓷琉璃艺术节。

1990年，杜祥荣牵头创办了淄博陶瓷琉璃艺术节。及至后来，前6届均由杜祥荣牵头负总责。展出内容除陶瓷和琉璃外，还有体现淄博市工业水平的大型综合展览馆和各区县展览馆。淄博陶瓷琉璃艺术节每年的销售额、出口成交、投资签约总数都在30亿元以上。借助这个平台， “淄博”这个鲁中城市被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陶瓷琉璃的魅力也从艺术领域逐渐渗透到社会经济、文化和生活的各个层面，最终被塑造成一张精美的淄博城市名片。正如杜祥荣所说，“市场经济没有声誉不行，只有让淄博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淄博，才能更好地招商引资。”

陶琉节盛况。图源：《半世瓷缘梦与真》

在杜祥荣的印象中，当时淄博的拼劲名声在外，“有次淄博木材公司的一位经理去东北开会，人家问他哪来的，他说来自淄博，他们就开起了玩笑，说‘你们不是淄博，你们是拼搏’，这位经理也被请上了主席台。”如今的淄博，比杜祥荣口中的那个时期名声更大了，“现在我们的城市口碑很好，名声远扬，我觉得这是很值得庆祝的事情，也值得好好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