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月的雨丝斜斜地扑在急诊室的玻璃窗上,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让林婉攥着CT报告单的手愈发冰凉。医生那句"胃癌晚期,建议家属陪同治疗"像钢钉般扎进耳膜,她恍惚间看到缴费窗口电子屏闪烁的红字,映得病历本上"林素琴"三个字刺目如血。
三月的雨丝斜斜地扑在急诊室的玻璃窗上,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让林婉攥着CT报告单的手愈发冰凉。医生那句"胃癌晚期,建议家属陪同治疗"像钢钉般扎进耳膜,她恍惚间看到缴费窗口电子屏闪烁的红字,映得病历本上"林素琴"三个字刺目如血。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她正盯着输液室角落蜷缩的老妇人。那件褪色的藏青毛衣让她想起二十年前离家的清晨——母亲穿着同色毛衣站在巷口,怀里抱着装满腌菜的玻璃罐。"小婉,妈去南方打工,你跟着舅舅要听话。"十二岁的她摔碎了罐子,咸菜混着碎玻璃硌在青石板上,像扎破了所有关于母爱的想象。
"林女士吗?您母亲上个月在我们养老院预缴了十年费用。"电话里的女声温和平缓,"她说等您四十岁生日再转交这笔钱,备注写着...给女儿买条白裙子。"
雨声忽然变得粘稠。林婉的指甲深深掐进诊断书边缘,记忆中那件总被母亲浆洗得发硬的白校服,此刻竟成了扎向心脏的倒刺。养老院地址跳入微信时,一张泛黄照片随之弹出:化疗室里的母亲戴着毛线帽,正低头织一条雪白围巾,窗台上摆着她大学毕业典礼的合影。
出租车穿越隧道时,手机自动播放起母亲设置的语音备忘录。"小婉,当年咳在你作业本上的血,妈用橡皮擦了三遍...医生说最多活五年,哪舍得拖累你高考..." 录音里剧烈的咳嗽声与车窗外呼啸的风纠缠在一起,后视镜里映出林婉颤抖着咬住的手背,咸涩渗进二十年筑起的心墙裂缝。
养老院103房的门虚掩着,织针碰撞声规律如旧时钟摆。病床上的女人转头刹那,织了一半的白围巾从膝头滑落——和林婉颈间那条十年前网购的仿品,针脚一模一样。
"妈给你织了二十条,生日礼物总不能断..." 沙哑的轻笑混着监护仪滴滴声,"就是眼睛越来越花,去年这条织了拆,拆了织..."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林婉扑过去握住的枯瘦手掌上,陈年烫伤疤痕硌着指尖——那是她六岁时打翻鸡汤,母亲徒手接住滚烫砂锅留下的。原来有些温度,隔着二十年光阴依然灼人。
护士冲进来时,林婉终于看清床头柜铁盒里的东西:二十个缠着年份标签的毛线团,1998年那个染着淡褐色,正是她赌气烧掉母亲毛衣那晚,抢救出来的焦绒。
窗外春雨不知何时停了,最后一滴顺着新叶坠落在相拥的剪影上。心电监护仪的波纹渐渐平缓,像极了她此刻轻拍母亲后背的节奏——这个曾被她咒骂"自私"的女人,偷偷把二十年光阴织成毛线,一针一线地缝补那些缺席的岁月.
来源:宋宋y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