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九八三年春,我背着军绿色的退伍包走出火车站,扑面而来的是家乡特有的泥土气息。
戈壁花开
"小李,借了钱给别人,万一要不回来怎么办?"
"妈,这事您就别操心了,何小梅是个有心的姑娘。"
"钱可不是小数目啊,两千块,咱家攒这么久才有的,你这孩子..."
妈的唠叨声在院子里回荡,我只是笑笑,没再多说啥。
一九八三年春,我背着军绿色的退伍包走出火车站,扑面而来的是家乡特有的泥土气息。
站台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有等待亲人的,有离别相送的,唯独没有来接我的。
早上发的电报,估计妈还不知道我今天到家。
四年的军旅生涯,把我从一个毛头小伙子变成了标准的军人样子,晒黑了皮肤,也坚定了性格。
西北戈壁的风沙,多少个日日夜夜,我站在哨位上,望着远方,那片黄沙连接天际的地方,是祖国的边境线。
走出站台,天空飘着细雨,北方春天的雨总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镇上变化不大,几条熟悉的街道,还是那些低矮的房子,墙面上贴着褪色的标语,写着"计划生育"、"科学种田"之类的大字。
顺着记忆中的路,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胡同口。
妈站在那里,身影比我离开时更加佝偻,花白的头发在细雨中显得更加苍老。
她四下张望,一看见我,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小跑着迎上来,抹着眼泪说:"可算回来了,我那当兵的儿子。"
妈的手抚上我胸前的三等功勋章,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走,回家,妈给你蒸了馒头,炖了肉,还特意买了两个鸡蛋。"
回家的路上,妈挽着我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谁家盖了新房,谁家娶了媳妇,说得最多的还是隔壁老何家。
"老何那病啊,越来越重了,小梅一个姑娘家,又要照顾爹,又要下地干活,怪可怜的。"
何小梅,这个名字让我心里一动。
上学那会儿,她总是坐在教室最前排,认真听讲,成绩在全班数一数二。
我参军那年,是她爹何支书送我上的车,拍着我肩膀说:"好好干,争取立功回来!"
回家的第三天,家里的水缸见底了,我提着水桶去村口的小河边。
拐过一道弯,看见何小梅正蹲在河边用棒槌敲打着一件旧衣服。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在看见我的瞬间闪烁了一下,随即匆匆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小梅,这么早就洗衣服啊?"我放下水桶,打了声招呼。
何小梅微微点头,没抬眼看我:"听说你从部队回来了,还立了功。"
"哪有啥功劳,就是在边防站好每一班岗。"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今年高中毕业了吧?考得咋样?"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我注意到她的手指泛着红,上面还有几道因为劳作而留下的伤口。
"没考好,差了十分,准备再来一年。"她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不甘心。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河边的小路上传来。
何小梅连忙起身,顾不上拧干衣服就跑过去,搀扶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是何支书。
曾经能带领全村脱贫致富的何支书,如今面容憔悴,步履蹒跚,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
"叔,您身体这样还出来干啥?在家好好歇着不行吗?"我赶忙上前帮忙。
何支书摆摆手,咳嗽得更厉害了:"听说...你回来了...想来看看...你还认得...老何叔吗?"
他的声音嘶哑,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几次喘气。
我们扶着何支书回家,他家的院子比以前破败了不少,门前那棵大槐树依然挺立,只是枝叶稀疏了许多。
院子里晾着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屋檐下堆着一摞劈好的柴火。
何母见我们回来,连忙搬出椅子,又忙着给我倒水:"铁军啊,这几年在部队过得好吧?听说你还立功了,真给咱村里长脸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问起何支书的病情。
何母叹了口气,眼眶红红的:"去年冬天就病倒了,在县医院住了大半年,花了不少钱,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回到家,我从妈那里知道了更多。
何支书去年得了肺病,在县医院住了大半年,家里为此欠下不少债。
何小梅原本是全县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因为家里变故,高考那段时间照顾父亲,成绩受了影响。
她想复读,可家里哪来的钱供她上学?
"人家小梅为了挣学费,天不亮就去砖窑挑土,下午还要去镇上补习班打扫卫生,晚上回来还要照顾她爹,那身子骨哪吃得消啊。"妈摇着头说。
晚上,我掏出那个牛皮纸包,里面是四年积攒的两千元退伍费。
这笔钱对当时的我来说不是小数目,够普通人家大半年的收入了。
我计划用它开一个小五金店,这可是我在军营里就盘算好的出路。
部队里有个老乡,退伍后回家开了五金店,听说生意不错,我还专门跟他学了点门道。
可何小梅的事,总让我有些放不下。
我躺在砖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西北高原的夜晚,戈壁滩上的风吹过帐篷,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种孤独和坚守的感觉,和何小梅现在何其相似。
那天晚上,我翻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
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信纸,是何小梅三年前寄到军营的家乡来信。
那个冬天特别冷,我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哨位上站了一宿,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
回到宿舍,战友递给我这封信,我就着炉火读完,心里暖烘烘的。
信上细致描写了家乡的麦收、村里的变化,还有她准备高考的日子。
字迹工整得像教科书一样,我读了一遍又一遍。
"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军人的精神在哪都不能丢。"连长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我抚摸着胸前的三等功勋章,那是在一次暴风雪中,我和战友冒险救回一个走失的牧民孩子得到的。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两千元,够何小梅复读一年有余了。"
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像在戈壁滩上埋下了一颗种子,日后会开出怎样的花,谁也说不准。
"我李铁军不能眼睁睁看着何家父女就这么困在泥潭里!"我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镇上的五金商店,老板李大爷见我进来,热情地打招呼:"铁军啊,听说你退伍了,是不是想学学这行当?"
我点点头:"大爷,我想看看开店需要啥条件。"
李大爷笑呵呵地告诉我开店的门道,又指着角落里堆着的工具:"来,我教你认认这些家伙什,以后也好跟顾客说得明白。"
我一边听,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放弃开店的计划。
就在这时,从窗户望出去,看见何小梅背着个大袋子从砖窑那边走过来。
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吃力,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匆匆和李大爷告别,追了出去。
何小梅衣服上满是泥土,脸上的汗水和尘土混在一起,却依然掩不住那双倔强的眼睛。
"小梅,你这是干啥去了?"我追上她问道。
"砖窑挑土去了,一天能挣三块钱。"她咬着牙说,眼神里透着倔强。
"你一个女孩子,干这么重的活,身体吃得消吗?"
"吃不消也得干啊,不然哪来的钱复读?"她苦笑了一下,"你别管我了,我得赶紧回去照顾我爹。"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有。
接下来几天,我偷偷打听到何小梅的作息,每天天不亮就去砖窑,中午在镇上补习班打扫卫生换一顿饭,晚上回家照顾父亲。
一个傍晚,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她。
天边的晚霞像一团燃烧的火,把何小梅的身影映照得有些模糊。
"小梅,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我喊住了她。
她警惕地看着我:"有啥事?"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犹豫,两千元啊,我攒了四年的钱,就这么给出去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可看着何小梅疲惫的眼神,我暗暗咬了咬牙:"听说你想复读?"
"嗯,差十分没考上,不甘心。"她抿着嘴说。
我摸出那个装着两千元的信封:"这钱你拿去用。"
何小梅的眼睛瞪大了,摇着头后退两步:"这...这不行,我不能要。"
"你别误会,这不是施舍,是投资。"我挠着头笑道,"将来你考上大学,成了国家的栋梁,这钱不就值了吗?"
她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泪光:"李铁军,你傻啊?这可是你的退伍费!你不是说要开店的吗?"
"开店的事以后再说,你的学业耽误不得。"我硬塞给她信封,"我在部队学了点技术,进砖厂当工人,糊口没问题。"
雨忽然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我们之间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的味道。
何小梅的母亲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后,轻声说:"娃,进屋躲雨吧。"
那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墙角有些剥落的痕迹,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旧木床,上面躺着何支书,正在睡觉。
土炉上煮着一锅面条,锅里的热气蒸腾起来,在屋顶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何母执意留我吃饭,那碗面除了几根青菜,再无别的配料。
家里贫困的情况一目了然,却还对我这个客人如此热情。
我吃得格外香甜,因为碗底压着一张纸条,是何小梅的字迹:"李铁军,你帮我,我记住了。这钱我一定会还,还会加倍报答你的恩情。"
吃完饭,雨渐渐停了,天空中挂着一道彩虹。
何支书醒了过来,何小梅扶他坐起来,他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铁军啊,你帮了小梅这么大的忙,我何德何能啊。"
我连忙摆手:"叔,您别这么说,当年您送我去当兵,还说让我争取立功,这不,我真立功了。"
何支书眼中含泪,颤抖着握住我的手:"好,好啊...你...你是个好娃娃。"
回家后,妈看我进门就问:"去哪儿了?这一身泥味。"
"去何家看望何叔了。"我轻描淡写地说,没提借钱的事。
可村子就这么大,没几天,借钱的事就传遍了。
有人说我傻,有人说我被骗了,还有人背地里嘀咕何家是不是对我有啥图谋。
最难过的是妈,她足足三天没和我说话,每次我一进屋她就叹气,看得我心里直发堵。
"妈,您要是有啥想说的,就说出来吧,别憋着。"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说啥?我能说啥?你自己的钱,你想给谁给谁,我这个老太婆管得着吗?"妈嘴上这么说,眼眶却红了。
"妈,您别这样,我是成年人了,做事有自己的主意。"
"主意?啥主意?把四年的血汗钱送给别人家姑娘,你图啥?"妈坐在炕沿上,抹着眼泪。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在戈壁滩站岗的日子。
说到有一次,暴风雪来得突然,我和战友们连续三天三夜守在哨位上,粮食吃光了,就啃雪,渴了就含冰块。
妈听着听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那次暴风雪后,连长问我,为啥要坚持守在哨位上,我说因为那是我的责任。"我看着妈说,"现在,帮何小梅上学,也是我觉得应该做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砖厂。
开店的梦想暂时搁置,我成了一名普通的砖厂工人,每天和泥、搬砖、烧窑,干得汗流浃背。
日子虽然清苦,但想到何小梅能有书读,心里就踏实。
厂里的老工人刘师傅知道我的事,总是偷偷多给我一些活干,好让我多挣些钱。
"小李,人这辈子啊,能帮就帮一把,没啥错。"刘师傅抽着烟说,"当年要不是村里人帮我,我家那两个孩子哪能读得起书?"
八四年秋天,何小梅考上了北师大中文系。
临走前,她来我家,眼睛红红的说:"铁军,我会争气的,不会让你失望。"
我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学,别想太多。"
何小梅走后,我家门口总有人围观,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何家姑娘考上大学了,那钱可真没白借。"
"借?谁信啊,大学生哪有时间打工还钱,这辈子估计是见不着了。"
"要我说啊,小李太实诚了,要是我,打死也不会把钱借出去。"
面对这些闲言碎语,我只是笑笑,不做任何解释。
妈倒是变了态度,逢人就说:"我儿子眼光好着呢,何小梅那孩子靠谱,一定会有出息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砖厂效益越来越差。
九二年,国企改革的大潮涌来,我们厂濒临倒闭。
车间里的机器开始生锈,工友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去寻找新的出路。
那段时间,何小梅已经从大学毕业,在省教育报社工作,每月都会寄信回来,信里总会夹着一些钱,说是还我的学费。
我从来没动过那些钱,都攒在一个铁盒子里。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就会拿出何小梅的信读一读,看着她工整的字迹,仿佛能看到她在省城忙碌的身影。
工友老刘的儿子在城里开了个电器维修店,听说生意不错,我就托人带了封信,问能不能去他那儿学点技术。
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信,说随时欢迎我去。
正当我准备辞工去学电器维修时,妈突发脑溢血,被送进了县医院。
医生说需要手术,费用至少八千元。
八千元,这个数字在当时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借钱,可眼看厂子要倒闭,谁还肯借给我这么多钱?
何支书的病这几年时好时坏,何家早已债台高筑,更别提借钱给我了。
我拿出那个铁盒子,里面何小梅寄来的钱加起来也只有三千多。
医院的走廊上,我坐在长椅上,头埋在双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我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我名字。
睁开眼,何小梅站在面前,风尘仆仆,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穿着一件很普通的蓝色风衣,头发比以前短了,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不少,但眼睛里的那股坚毅劲儿没变。
"我听村里人说婶子病了,连夜赶回来的。"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这里有一万元,够手术费了吧?"
我愣住了:"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当年你播下的种子,现在开花结果了。"何小梅眼里含着泪,"你救了我的未来,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了。"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手术很成功,妈慢慢康复。
我和何小梅越走越近,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灰暗的生活。
晚上,我们常常坐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星空,说着各自这些年的经历。
何小梅告诉我,她在报社工作很忙,但很充实,已经发表了不少文章,还获得过省里的奖项。
"要不是当年你借我那两千元,我现在可能还在砖窑挑土呢。"她感慨道。
"那你可亏大了,砖窑现在都倒闭了。"我开玩笑说。
我们笑着,笑着,手不知不觉就握在了一起。
九七年,砖厂正式倒闭,我用积攒的技术和何小梅的支持,开了一家小电器维修厂,专门生产农用电器。
。
车间里,我们装配的是最简单的农用水泵和小型抽水机,但对于当时的农民来说,这些东西就是宝贝。
工友们都说我有眼光,能看准市场,我只是笑笑:"不是我有眼光,是赶上了好时候。"
何支书的身体慢慢好转,能下地走动了,偶尔还会来厂里转转,看着我们忙碌的生产线,老人家眼睛里满是欣慰。
"铁军啊,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何支书摸着胡子笑道。
"都是托您老人家的福。"我不好意思地回答。
何小梅在报社的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她写的关于农村变革的系列报道引起了广泛关注,还被评为省优秀青年记者。
二零零三年,我和何小梅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但来的人很多,有我的老战友,有她的同事,还有我们帮助过的乡亲们。
何小梅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记者,出版了一本记录边防军人故事的纪实文学集《戈壁深情》。
婚礼上,我的老连长专程从新疆赶来,带了一袋戈壁滩上的沙子作为礼物。
"这沙子里有你们的故事,希望你们像戈壁滩上的花一样,在最艰苦的环境里,也能开出最美的花。"老连长举着酒杯说。
结婚那天晚上,何小梅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我当年给她的两千元,一分没少。
"这钱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一直舍不得花。"她靠在我肩膀上,"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搂着她笑说:"谁能想到,那两千块钱换来这么个媳妇,真是值了。"
何小梅轻轻锤了我一下:"你这人,说啥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有了一双儿女,生活越来越好。
小厂发展成了县里的重点企业,何小梅当上了县政协委员,推动教育扶贫项目,帮助更多像当年她一样的孩子。
村里人说我们是好样的,把日子过成了大家伙儿都羡慕的模样。
"谁说不是呢,铁军和小梅这日子,比蜜还甜。"刘师傅退休后常来我家串门,每次都这么说。
有时候,我会想起当年做决定时的犹豫和不安,如今看来,那两千元真是我这辈子投资最值的一笔钱。
那年十月,我们全家一起看"神舟五号"发射。
电视里,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向浩瀚的太空。
火箭冲天而起的那一刻,何小梅握紧了我的手。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曾经贫穷落后的国家,正以惊人的速度崛起,就像当年那个差点失去读书机会的贫困女孩,如今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儿子指着电视兴奋地问:"爸,我们国家的火箭为啥能飞那么高?"
我摸着他的头说:"因为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看似平凡但实际上很伟大的事情。"
女儿瞪大眼睛:"那爸爸和妈妈做的事也很伟大吗?"
何小梅笑着说:"我们做的事情很小很小,但只要对别人有帮助,就是有意义的。"
傍晚,我和何小梅沿着村边的麦田散步。
金色的麦浪在夕阳下翻滚,远处是我们的工厂,蓝色的厂房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村口的老槐树依然挺立,只是比我们年轻时更加粗壮了,枝叶繁茂地遮挡着夕阳。
"铁军,你说咱们的故事算不算传奇?"何小梅挽着我的手,笑问。
"哪算啥传奇,不过是赶上了好时候。"我望着远方说,"就像戈壁滩上的花,看着干旱贫瘠,可只要有一点雨露,就能开出最灿烂的花。"
何小梅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开一页念道:"在中国最干旱的戈壁滩上,有一种花,无需多少水分却能绽放最灿烂的生命..."
这是她新作品的开头,写的正是我们的故事。
暮色渐渐笼罩了村庄,远处传来收工的铃声,工人们陆续走出厂房,说笑着回家。
收割机的轰鸣声从麦田另一头传来,又是一年丰收季。
风从麦田吹过,带着泥土的芬芳,让人想起那个雨后的傍晚,一个退伍军人和一个怀揣梦想的姑娘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共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小李,当年借钱给何小梅,真的是你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妈常这么说。
"妈,我只知道,人这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来源:那一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