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面对皇帝的质疑,我以谦卑的语气回答,「陛下,父亲曾言,嫁妆不足,无力承担皇后之位。」若要论及西陵王朝谁家最富有,非阳城东巷的杨家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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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册封皇后的圣旨用一百万两黄金巧妙地改为册封贵妃。
「你真的如此不愿成为朕的皇后吗?」
面对皇帝的质疑,我以谦卑的语气回答,「陛下,父亲曾言,嫁妆不足,无力承担皇后之位。」若要论及西陵王朝谁家最富有,非阳城东巷的杨家莫属。
我父亲凭借财富堆积成为首富,又用金钱打造出皇商的名声。
用他的至理名言来说:小财富必须孕育出大财富。
为了维护这份无与伦比的富贵,我父亲开始精心策划。
「来来,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那时我刚刚满一岁,我父亲就为他宏伟的蓝图规划了三个方向。
大哥必须勤奋读书,以求功名,以便有事时能提供掩护。
二姐务必嫁给大将军,以便出事时能迅速逃离。
而我,用我那圆溜溜的眼睛凝视着我父亲。
「我家的书姝虽年幼,却肩负重任,前途远大。」
是的,我父亲希望我进入宫廷,以便在必要时进行贿赂。
为了家族的共同利益,我们三兄妹刻苦学习。
我第一次见到刘毅宣是在哥哥的生日宴会上。
当时我只有四岁,遇到了比自家哥哥姐姐还要美丽的刘毅宣,便迈不开脚步。
趁着年幼,我拼命拉扯刘毅宣,让他抱起我。
刘毅宣那时也才十岁,有着小大人的模样,难以拒绝,只好伸出手来抱起我。
他们谈论着他们的话题,而我则自寻乐趣。
刘毅宣腰间佩戴着一块世间罕见的墨绿色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鹤,点缀着圆形的黑曜石,十分引人注目。
我玩弄了许久,直到被哥哥发现。
「小姝,不可失礼。」
哥哥走过来抱起我,不小心连同玉佩也被我一同抽出。
我深知他人之物不可随意取用,于是灵机一动,如同小鹿般敏捷,取下颈间的长命锁,递给刘毅宣,轻声说道:「看,父亲曾言,以物易物,不算是乱拿。」
宴会落幕后,父亲得知此事,激动得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泪水纵横,「书姝,你真是我杨大富的骄傲,竟选中了最杰出的皇子。」
后来,我才得知刘毅宣乃七皇子,静华皇后之子,最有希望继承太子之位的人选。
然而,那时我心中所想,唯有如何取回那长命锁。
母亲听闻我将长命锁“赠予”刘毅宣,心中忧虑重重。
作为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我怎能让她忧心忡忡。
大哥请安完毕的次日,我便急不可耐地在院门口等候。
「大哥,帮我将这玉佩归还给你的朋友吧。」
哥哥无奈地接过玉佩,轻声安慰道:「小姝,母亲并未责怪你,只是长命锁自你出生便佩戴,不宜轻易送人。」
我懂事地点头,拉过丫鬟,「还有这个。」
丫鬟递给哥哥一个盒子。
「嬷嬷说,给他一个小礼物,他就不会介意我将东西索回。」
哥哥打开盒子,看到一块晶莹剔透的平安玉佩,轻轻抚摸我的头,微笑着未发一言。
半个月后,刘毅宣的玉佩和长命锁一同回到了我的手中,而我赠予的那块,他欣然收下。
我轻抚着刘毅宣的玉佩,心中暗自窃喜,小小年纪便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在那两年的时光里,我便认定刘毅宣是个慷慨大方的哥哥。
因此,每当他来访府上,我总是紧紧跟随在他身旁。
他时常为我带来外界的玩具、零食,偶尔也会带来一些珠玉小玩意,那时我会甜甜蜜蜜地称呼他为哥哥,让他将我抱在怀中。
悄无声息间,我察觉到,每当我佩戴他赠予的那枚玉佩时,他总是以一种宠溺的目光,任由我任性地耍小性子。
在我稚嫩的年岁里,我更是对那枚玉佩情有独钟,常常佩戴着它,毫无顾忌地在他身边嬉戏。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来访的次数越来越少,直至不再出现,我也渐渐习惯了佩戴着这枚玉佩。
在这十年的岁月里,或许是因为我家族的财富和权势,那些高官贵族的少爷小姐们对我格外亲切,甚至表现出一种恭敬的态度。
而我则顺势发挥出富商的本色,在人前表现得如同闺秀一般,在人后则默默地积累财富。
我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日益壮大自己的事业,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忧虑。
「书姝,如今这二皇子已经成为太子,我们是否应该表示一下?」
这几年过得太过逍遥自在,我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我只好求助于家中的状元哥哥,与他商讨对策。
「哥哥,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哥哥轻抿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现在皇帝对杨府还算不错,但我们仍需未雨绸缪。父亲也不容易,虽然家财万贯,但觊觎之人却越来越多。」
回想起这十年,我竟然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在太子面前混个脸熟。
「而且这两年太子私下与秦二小姐走得很近,恐怕他们——」
难道他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夺人所爱是多么恶劣的行为,我还是另寻他路吧,「那我还是继续赚钱,以后贿赂别人也能掏出更高的价码。」
思考一下该如何向父亲解释,毕竟有钱人最怕的就是惊慌失措。
「父亲那边,我们该如何是好?」
哥哥沉思片刻,「我们家的智慧是最宝贵的财富,你继续赚钱也是不错的选择。父亲虽然怕死,但他还算是个讲理的人,你不妨找个借口,只要嫁不出去就行。」
不得不说,状元的头脑确实聪明。
听了哥哥的一番话,我恍然大悟。
为了让自己成为无人问津的病弱佳人,我决定化身为一朵无法自持的娇花,永远停留在杨府的庇护下。
「听闻了吗?皇商杨府的三小姐,不久前在碧云亭不慎落水,至今大夫仍未归来。」
「那岂不是受尽折磨?」
「真是令人同情,听说她刚刚步入及笄之年。」
「我还听闻,是因为目睹太子与秦丞相家的二小姐谈笑风生,一时失足坠入河中。」
……
「为爱痴狂,情难自禁!」
我聆听着小翠传来的消息,心中疑惑,当初我可是花钱让人传播我因落水而病,步履蹒跚,呼吸急促啊。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小姐您对太子情有独钟。」
「什么?」
这十年来,我与刘毅宣的相遇次数,一只手的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翠翠,你确定没有听错?」
我轻轻摇晃着小翠,再次追问,「我和他之间毫无瓜葛,怎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小翠指向我珍爱的玉佩,说道,「小姐,您看这玉佩——」
我恍然大悟。
夜幕降临,杨大富紧绷着脸走进来,「女儿,别担心,即使太子对你无意,爹爹也会倾家荡产也要把你送进宫去。」
我无奈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苦笑着开口,「爹,我——」
杨大富挥手打断,急忙安慰道,「爹懂,爹明白,爹清楚,爹一定会为你做主。」
「不是,爹——」
我的话还没说完,杨大富就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房间。
小翠端着药,不知所措地问道,「小姐,那这病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装,不装的话岂不是更加尴尬。
一个多月后,安府举办了荷花宴,听说太子也会出席。
为了彻底断绝我与太子之间的流言,我决定忍痛割爱,将玉佩归还。
「书姝妹妹,你的到来真是让人感动。」
我轻轻扬起眉梢,轻声咳嗽两下,说道:“哪里的话,晴姐姐平日对我关怀备至,我理应前来。”
“你就是杨书姝?”
安晴急忙扶我前行,轻声提醒:“书姝妹妹,这位是欧阳郡主,太子殿下的表亲。”
我优雅地行礼,柔和地问候:“欧阳郡主。”
只见欧阳怀柔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随后摇了摇头,说:“你这般柔弱,宣哥哥并不欣赏,你还是早日恢复健康吧。”
在我还未来得及辩解之际,她便转身离去。
安晴捂嘴轻笑,贴近我耳边解释:“这位郡主与秦芝芝素来不和。”
等等,我这是又卷入了什么纷争?
面对我满眼的疑惑,安晴露出会心的微笑,说:“听说你的病是因为太子而跳河落下的,真是情深似海。”
安晴继续添油加醋:“虽然秦芝芝与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你对太子的情意并不逊色于她——”
我旁边的小翠突然插话:“太子过来了。”
随着桥廊的延伸,太子一行人缓缓走来。
我无处可躲,只能低头行礼。
这一生,我要赚取多少财富,才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让他们相信我与太子真的毫无瓜葛。
一想到赚钱,我的手就不自觉地抚摸着玉佩。
想当初,我父亲用半座金山换取了一个三品皇商的职位。
那么,我若是得罪了正一品的丞相之女,又该投入多少箱黄金才能平息此事。
还有,我需要花费多少金钱,才能让太子相信我对他并无情感。
我回去一定要清点我的小金库,看看有多少箱,若不够,再抵押西巷的一条街,心中不禁为即将离去的小钱钱感到痛惜。
咦?这面料看起来就价值不菲,金线缝制得错落有致,还挺好看的。
这不是太子专属的服饰吗?
我缓缓抬头,四目相对。
手不自觉地将玉佩递了过去。
“既然你如此不舍,又何必将其归还呢?”
太子的话语如同落叶般轻飘飘地落下,却让在场的众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我身上。
难道又让人产生了误解吗?
从今往后,这枚玉佩恐怕真的要成为我手中的烫手山芋了。
“小姐,您是不是又感到不适了?”
我迅速捂住胸口,眉头紧锁,仿佛痛苦难耐,让小翠搀扶着我匆匆离开。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而流言蜚语却如同换了新装的病弱三小姐,在宴会上强忍痛苦归还玉佩的故事。
“翠翠,你来估一估我这脑袋能值多少黄金?”
我父亲的宏伟抱负,恐怕是要因为我而折戟沉沙了。
一回到家,我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姐夫家避避风头。
“我的书姝啊,是爹无能啊,是爹无能——”
我还没来得及装上行囊,父亲就匆匆走进来,紧紧抱着我,泪水纵横。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开始了他的情感宣泄,“爹爹只会经商,没能为你挣得一个光明的前程,爹真是无用。”
“现在,你又生病了,更是无法与从前相比。”
“你既然选择了成为我杨大富的女儿,现在却又要受苦,爹一定让你嫁给太子,实现你的愿望——”
父亲啊,你的女儿我真的与太子没有任何瓜葛。
我假装擦去那并不存在的泪珠,上演了一出孝顺女儿的戏码,“爹,如今我病弱,只希望能在您和娘亲的膝下安稳度日。”
我爹的哭泣变得更加激烈,“我真是最无用的爹爹,竟然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别怕,爹现在会埋头苦干,为你挣得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父亲为了女儿的未来而奋斗,我也要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小姐,老爷和太子在前院,让我来请您过去。”
刚刚平静了不到两天,我父亲竟然这么快就说服了太子?
我急忙合上账本,整理好装束,准备出发。
小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匆匆地跑来,一五一十地向我汇报她偷听到的情报,她的声音如同细流般潺潺而出:“听闻仆人们私下议论,太子即将启程前往西南,以治理那泛滥成灾的洪水,而大人慷慨解囊,一掷千金以助之。”
我的父亲虽然愚钝,却实在是腰缠万贯。
小翠凝视着我,仿佛在欣赏一幅精美的画卷,她一边轻声细语,一边为我轻轻扑粉,说道:“小姐,快些上妆。”
我调动起十五年来积累的智慧,构思出一个计策,旨在让太子对我心生厌恶,如此一来,无论我父亲如何挥金如土,太子也绝不会松口,让我踏入太子府的门槛。
“走吧,去见见他。”
凭借我父亲那不善言辞却财大气粗的实力,我有信心能够战胜他。
“太子,父亲,母亲。”
我微微抬起我那苍白如纸的脸庞,柔弱无力地坐在我母亲的身旁。
只见太子冷若冰霜地侧过头去。
回想起欧阳怀柔曾经说过,太子对于那些娇弱无力的女子并无好感。
不行,我必须立刻前往说书阁,探听太子还有哪些厌恶之事。
“书姝,你怎么了?”
我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母亲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忧虑,她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何叫你几声都无反应。”
我立刻安慰她,说道:“只是刚才走得太急,有些喘不过气,稍作休息便无大碍。”
“昨日皇宫送来了一只百年人参,想来对三小姐的身子大有裨益,我明日便让仆人送来。”
我果然低估了对手,这太子虽然外表英俊,看似冷漠正直,却也懂得如何逢迎拍马。
“书姝,还不快向太子致谢。”
我父亲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他的声音中也难以掩饰兴奋之情。
我恭敬地行礼致谢。
太子礼貌地回应,说道:“无需多礼,与杨大人为我所做之事相比,这不过是微不足道。”
哼,这个见钱眼开的小人,等着瞧,看我日后如何揭穿你的真面目。
“区区小事,太子不必挂怀。”
我父亲嘴角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
说书阁。
「尊敬的客人,请进,您需要些什么?」
我轻轻挥手,示意小二靠近,「请转告刘掌柜,我有意购买关于太子的情报。」
小二一听,立刻领我登上三楼。
在房间内,刘掌柜一进门便识破了我的身份,「三小姐。」
这些年来,为了积累财富,我多次女扮男装来到说书阁,刘掌柜早已知晓我的秘密。
「刘掌柜。」我也不隐瞒,让小翠将盒子轻轻放在桌前,「这是来自西海的夜明珠。」
刘掌柜惊讶地笑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三小姐,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
我自然明白它的价值,但为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刘掌柜,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探听太子的一些消息。」
以人定价,这是说书阁的规矩。
刘掌柜并未推辞,询问道,「三小姐想要了解些什么?」
「太子最厌恶的食物是什么?」下次太子光临,我定会让厨房为他准备一桌他厌恶的佳肴,「刘掌柜,快告诉我。」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太子那不悦的脸色。
刘掌柜从最初的困惑,到眼神中的确认,再到听到我坚定的追问,似乎理解了我的用意,「太子不喜欢吃香菜。」
「那他还厌恶什么?」
回去后,我便打算在府上种满香菜。
刘掌柜沉思了片刻,「太子不喜欢别人触碰他。」
下次我就假装向太子身上摔倒,拉着他一起翻滚。
「还有吗?」
「听说两年前,陈太傅家的六小姐因过于柔弱,经常在太子面前哭泣,太子便开始疏远她。」
「看来,太子不喜欢女子过于柔弱,也不喜欢女子在他面前哭泣。」
原来这位太子有这么多的忌讳。
这次来访真是收获颇丰,了解他人的喜好,才能精准地“对症下药”。
我这双手不仅能够揽金,我这脑海还能与父亲和太子斗智斗勇,杨家第二大智者非我莫属。
为了使太子早日受挫,我提前一日抵达西南的涝灾区。
「小姐,我们该如何行动?」
凝视着兄长送来的信函,我已胸有成竹,「信中提到,西南地区地狭人稠,且涝灾频发。」
「首先在太守府旁设立登记处,若有人愿意前往江南韵香茶庄工作,承诺在抵达茶庄前提供食宿。不愿者,则发放米粥,直至涝灾结束。」
小翠一听我的吩咐,便立刻动身去安排。
「稍等,先前往太守府。」
我出声阻止小翠的行动,继续审视信函。
信中还提到,安排妥当后必须在太守府住下。
若不听从兄长的话,回家必定会受到责备。
在太守府安排好一切后,我便静候太子的到来。
第四天。
「小姐,太子为何迟迟未至?」
他若不来,那才是最好,最好是等到涝灾结束,他无功而返,那岂不是颜面尽失,我父亲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这真是一石二鸟。
夜幕降临,我刚躺下,小翠便推门而入,「小姐,太子那边的人即将抵达太守府了。」
终于来了,我迅速起床,换上男装,「去瞧瞧。」
我悄无声息地来到前院,太守已在门口等候。
不久,一名男侍卫走进来,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太守等人纷纷跪拜。
那侍卫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太守便恭敬地安排人随他而去。
我目睹这一幕,不禁心生好奇,「一块令牌就能让太守俯首帖耳,如此神奇?」
我回想起父亲为了让兄长进入书院,曾无数次宴请官员。
这次也是兄长提前与太守打了招呼,太守才对我的事情视而不见。
那块令牌真是精美绝伦。
小翠带着一丝忧虑轻声问道:“小姐,我们所行之事,太子会不会有所察觉?”
我沉思片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这位周太守,文人风骨,高洁不染,即便金银财宝也难以动摇其心,只愿得一幅画以慰平生。
这样的人,正如父亲所言,言行一致,表里如一。
我担心的是,太子若对周太守施以严刑拷打,我的秘密恐怕难以隐藏。
几日过去,我这边依旧风平浪静。
那位手持令牌的侍卫倒是频繁出现,每次都是亮出令牌,便有人为他效劳。
“翠翠,你说说,那块令牌,究竟价值几何?”
小翠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满是不可思议。
我真心觉得那块令牌实在方便至极。
虽然送钱也便捷,但总是要先送钱,事才能办成。
“走,去探个究竟。”
小翠吓得缄默不语,只能紧紧抓住自家小姐,摇摇头,低声道:“小姐,令牌非卖品。”
我却不信这个邪,他怎会不卖。
一旦堵到人,我便直接开口:“一万两。”
只见侍卫抬眼一瞥,却无任何回应。
难道他未曾听闻?
“我愿出一万两,换取你手中的那块令牌。”
侍卫眨了眨眼,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回去后,我反思一番,或许我出价太低。
于是次日,我再次将他堵住,提高了价码:“二十万。”
侍卫依旧沉默不语。
“三十万。”
侍卫仍旧无言。
“四十万。”
“五十万——”
我瞪着眼前波澜不惊的侍卫,气势已然减弱了一半。
父亲曾说,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即使金银堆成山也难以购得。
侍卫回想起太子的嘱咐:“等她喊到第四次,不再出声,便将令牌交给她。”
侍卫等到第四次,见她不再出声,便掏出令牌递了过去。
我垂头丧气,一块黑色金牌映入眼帘。
父亲也说过,只要金钱到位,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来定夺。
“翠翠,拿些银两来。”
我赚得盆满钵满,将来交税时,我只需掏出令牌,便能让父亲昂首阔步地走进去交税。
巡视检查完毕,刚回到太守府,便巧遇太子一行人。
“周大人,这位是?”
周太守向众人解释道,“这是我小儿的挚友,暂时居住在我家。”
还好我一直以男装示人。
太子连头都没抬,便蹦出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我感到困惑。
“柳公子若有什么饮食上的忌讳,可以告诉老奴。”
太子邀请我共进晚餐?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我没有什么忌讳,我尤其喜欢吃香菜炒肉、香菜凉拌、香菜伴豆腐、香菜炒鸡蛋……”
无视他人的疑惑,我礼貌地坐了下来。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太子。
这太子的嘴角怎么微微上扬,难道是被吓傻了?
饭菜一上桌,我便迅速靠近,紧挨着太子坐下。
“太子,这香菜炒肉特别香,您不妨尝尝。”
不等太子拒绝,我继续推荐第二道菜,“还有这香菜拌豆腐,您也不妨尝尝。”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太子。
“柳公子家住何方?”太子转过头,从容地夹起一块面前的肉放入口中,“听闻柳公子乐善好施,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糟糕,这太子给我设了个陷阱,“啊哈哈哈哈,太子说笑了,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低头吃饭。
“咳——咳——”
怎么突然卡住了嗓子,我难受地去拿水杯。
太子焦急地递过来,我咳得手抖没接住,直接洒在了他的腿上。
那一刻,我的小脑袋仿佛要摇摇欲坠。
“小心。”太子站起来,将自己的水杯拿过来放在我嘴边,还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慢点,慢点。”
我喝了水,咳了几声,这才缓过劲来。
太子的英俊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近在咫尺,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为何此刻只剩下太子那如溪流般潺潺的呼吸声?
我心中一紧,如同受惊的小鹿,推开太子,拔腿就跑。
“小姐,您怎么独自回来了?”小翠推门而入,发现自家小姐已经将行囊收拾妥当。
若我再不离开,恐怕我的脑袋就要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随风飘落在地上。
“翠翠,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快点收拾。”
在归途中,我如同怀揣着一只小兔,忐忑不安地给自家大哥写信。
一回到家,我便急匆匆地找大哥商量。
“哥哥,你说,太子会不会找上门来?”
大哥一脸从容,如同闲庭信步般开口,“这太子又不知道你女扮男装,想必不会。”
看着我长舒一口气,大哥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安抚道,“你与他也不过见了几次面,所以不必过于担心。你先避开一段时间,等太子忘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我以病为由,婉拒了所有的宴会邀请。
半个月后。
安晴端坐着,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便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就病了呢?”
真是个虚伪的女人。
我品尝着安晴带来的卤鸭和烧鸡,问道,“你怎么有闲心来看我?”
“欧阳郡主后日约我去喝茶。”安晴撑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我,“顺带捎上你。”
“不去。”
我这出门都得花钱打听清楚太子的行踪,哪有心思去喝茶。
“你不是不想入太子府吗?”安晴起身去翻书架,继续说道,“你爹给太子送了好几箱名茶,你不知道?”
小初月:
“太子与长公主最为亲熟,交与欧阳郡主,举办了茗茶宴。”
怪不得前两天检查账本,我爹竟然比我先拿到茶庄的账本。
“听说你爹还和长公主谈了两个时辰。”
“去。”
若再不去,恐怕我被送出去了都不知道。
宴会的钟声尚未敲响,安晴便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早早地来到我的门前。
“瞧瞧,我这副模样,是否像极了那病弱的娇花?”
为了在太子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我可是费尽心思,细致地描绘出一副苍白而脆弱的妆容。
安晴沉默不语,仿佛在问:“你究竟涂抹了多少层脂粉?”
我捕捉到安晴那不悦的神色,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
宴会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我那病弱的姿态,却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反倒显得格外清静。
“杨姑娘。”
糟糕,太子尚未露面,他心仪的女子却已来到我的面前。
我轻轻抬起手,示意小翠扶我起身,用虚弱的声音回应:“秦姑娘。”
难怪太子对她情有独钟,她的容貌如同春日的桃花,清雅脱俗,散发着浓郁的书香气息。
太子的眼光果然不俗,挑选佳人的品味颇为高明。
秦芝芝优雅地行礼,然后直接坐在了我身旁的座位上。
“听闻杨姑娘对太子有着深深的倾慕之情?”
不行了,这是要开始较量了吗?
我腹中空空,未曾饱读诗书,该如何巧妙应对?
“杨姑娘?”
“你可愿意接受西巷的一条街道作为交换?”
天哪,我真是愧对母亲赋予我的名字。
秦芝芝一脸迷茫,不解地问道:“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时失言,只得硬着头皮解释:“秦姑娘,金钱可以化解纷争,金钱可以平息事端。”
秦芝芝轻轻一笑,用柔和的声音回答:“不行哦——”
这都不行,那究竟要加多少筹码?
按照我父亲的原则,官位越高,价格自然越高,加价应当根据对方的喜好来定。文人偏爱墨宝,常人则贪图珠玉。
“我家中有一副和田玉棋,不知秦姑娘是否感兴趣?”
秦芝芝倒了一杯茶递给我,回答道:“没有。”
“上个月我得到了一对琉璃玉竹,秦姑娘——”
“也没有。”
我得到的情报怎么如此不准确呢?
不是说,相府的二小姐才华横溢,心灵手巧吗?
谣言和传闻如同飘忽不定的风,不可全盘接受。
秦芝芝注视着低头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轻声问道:「没有了吗?」
怎么可能就此结束?
杨府虽不宽敞,但收藏品却如同繁星点点,应有尽有,我坚信定能挑选出一件她钟爱的宝物。
「翡翠狼毫,莹玉白扇,东境墨石……」
「杨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若非金钱交易,那便显得有些棘手了。
我面带微笑,「秦姑娘,不知有何需要我效劳?」
秦芝芝目光专注地投来,红唇微启,「家中有位小将军即将踏上边疆战场,不如杨姑娘赠予一些心意。半月后的二十七,静安寺后山竹亭。」
这项任务我颇为熟悉,「好的。」
我的二姐夫是国公府的独子,因镇国公府世代武将,忠烈佑国而承袭将军名号,却未曾真正征战沙场。
为了预防皇帝启用二姐夫,我家对军备物资的准备总是不遗余力。
自从我接手杨府事务,已安排过七次军资储备。
为国尽忠,是最值得尊敬的行为。
向大哥打听后得知,此次蛮国得知皇帝龙体日渐衰弱,便趁机侵犯边疆要塞。
「太子也要出征吗?」
大哥点头示意。
待到消息传遍天下,已是十日之后。
此次二姐夫并未随军出征。
想来,十七年前的铁域之战,国公府只留下孤子,皇帝心生不忍。
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决定将部分军资提前送往边疆要塞。
而这次,我爹却没有为太子做任何准备。
每次我欲开口询问,我爹总是避而不答。
待到我与秦芝芝约定的日子,我爹依旧毫无动静。
「这是什么?」
我赠予秦芝芝的两块戒指,是军资的信物。
我骄傲地回答,「这是军资。」
秦芝芝轻抚着手中的物品,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轻声问道:“这两件为何有所差异?”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回避,举止显得有些扭捏,支吾着回答:“因——因为一次无法全部运送,所以分成了两次。”
“哦?”秦芝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秦芝芝原本只是想要送一个类似平安福的小物件,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慷慨地赠送了军资,真是既富有又可爱。
我的心脏如同小鹿乱撞,只能急匆匆地离开,对秦芝芝说道:“秦姑娘,那我先行告辞了。”
我加快步伐,迅速迈步离去。
“杨姑娘,你可知为何这十年来无人敢找你的麻烦?”秦芝芝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满腹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
秦芝芝站起身,缓缓走出竹亭,轻声说道:“你可知太子赠予你的那块玉佩,乃是先帝亲手刻制,赠与静华皇后的。”
我曾在跳河之后,与太子的流言蜚语中,调查过这块玉佩。
隐约知道这块玉佩价值连城。
听到这话,我的心情如同被卡在喉咙的心跳,紧张至极。
秦芝芝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它可是一张免死金牌。”
什么?
我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为子女争取到免死金牌,而我五岁时就从太子那里轻易得到了一张。
十五年来的恐惧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的头颅依旧安在,家人依旧安康。
“不过,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杨姑娘无需担忧。”
我擦去额头的冷汗,勉强开口问道:“真的吗?”
我打算回去就告诉我父亲,然后将这块玉佩供奉起来。
秦芝芝缓缓走近,温柔地说:“真的,如今它属于你,杨姑娘何必忧虑。”
“还有,另一个戒指,想必是要送给太子的吧。”
这个女人我斗不过,我得赶紧离开。
我偷偷摸摸地从后院进入府邸,打算找我哥哥询问。
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太子和我哥哥在一起。
为何两人看起来如此熟悉?
太子的侍卫突然向我走来,恭敬地说道:“三小姐。”
我急匆匆地将玉佩藏匿于袖口深处,轻轻示意小翠扶我一把,我以柔弱的声音细语道,“太子,哥哥。”
哥哥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结结巴巴地编织了一个理由,“想吃——东街的桃花酥了。”
哥哥似乎并不畏惧我的到来,甚至还能接住我随意编造的话语,“稍后我出去给你买。”
我在这徘徊不定,引起了两人频频投来的目光。
如今太子都在此地,我是否应该向他行一个叩拜之礼呢。
“那个太子,小时候从你这拿走的玉佩,小女子其实——”
太子打断了我的话,语气略显不自然地说道,“既然赠与你,那便是你的了。”
我心中仍旧有些不安,当初年幼无知,如今长大了,还是应该更加懂事。
太子这块玉佩比我那块莹玉珍贵许多,现在又知道它是一件免死金牌。
无功不受禄,我还是应该向太子行一个叩拜之礼。
思索间,我缓缓走到太子面前,双手交叠高举,准备下跪。
太子托起了眼前的小人,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你知道了?”
我既无法推开,也无法不推开,只能无助地点头,“嗯。”
太子紧紧抱住怀中的人,语气中多了几分温柔,“你可愿意等我。”
我头脑发热,心跳加速地埋在太子的怀里,轻声应道,“嗯。”
我直接愣住了,回到院子里都还没回过神来。
坐下不久,小翠拿着一盒玉食记的桃花酥进来,“太子府的人送过来的,说是给小姐你的。”
看着食盒,我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楚,双眼突然含泪,“翠翠,太子……太子好像挺……喜欢我的……”
小翠从刚才自家小姐被太子抱着的情形中差不多理清了头绪,但小姐只想着赚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泪珠刚从眼角滑落,我脑海中便浮现出太子和秦芝芝的身影,泪水瞬间凝固,「但太子也钟情于秦姑娘,这局面颇为棘手。」
小翠也认同这不妥,「小姐,您瞧,太子赠您免死金牌,而您当初赠予钱庄的莹玉钥匙,也算是等价交换了。」
我差点遗忘,那精挑细选的莹玉,是我母亲在我周岁时赠予我的钱庄钥匙。
然而太子并不知情,我还是决定去告诉他,若他缺钱,可以拿着那块莹玉去杨氏钱庄兑换银两。
正当我准备踏出家门,我父亲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父亲说明,他听完后情绪激动,紧紧抱着我,泪水夺眶而出。
「我的女儿啊,上天果然眷顾我们——」
「今后,看谁还敢暗中算计我们——」
「我这把老骨头终于可以挺直腰板了——」
我也不禁落泪,我们家在阳城可以横行无阻,无所畏惧。
正当我情绪高涨时,父亲却由哭泣转为大笑,「哈哈哈哈,下次拨款,我定要严加审查,看哪个官员敢私吞我的银两——」
「哈哈哈哈,我已不再是昔日的杨大富,我要成为既有命又有财的杨大富——」
我父亲就是我父亲,能哭能笑,情感丰富。
我抽身跟随小翠前往太子府。
手持令牌确实方便,写信直接让太子府的侍卫转交给太子,连使银子都变得随意。
太子出征后,我凭借令牌在太子府中如鱼得水。
每天不是翻阅账本,就是美滋滋地数着银两。
「小姐,丞相府的秦二姑娘来访。」
她怎会突然来访,我是否又在何处得罪了她,「请她进来。」
秦芝芝坐在茶桌前,沉默不语。
我仔细回想这半个月的所作所为,心中不安地问道,「秦姑娘,您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秦芝芝将一封信放在桌上,「这是太子的信。」
我带着不确定的目光投向她,轻声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秦芝芝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柔和而肯定:“是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太子的意图是想在我们之间播下猜忌的种子。
尽管他赠予我免死金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能被他轻易利用。
我凝视着她,眼中满是震惊:“你别胡思乱想,我和太子之间清清白白。”
秦芝芝耐心地解释道:“我对太子并无好感,我们之所以被人误会,只是因为我们都是林老夫子的门生。”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呆若木鸡的人身上,秦芝芝的心中充满了担忧:“我心中所爱的是你哥哥,而太子对你情有独钟。”
“你当初跳河的举动确实太过突然,于是太子便顺势而为——”
为何突然停顿,难道是担心我颜面尽失?
夜幕降临,面对满桌的家人,我直接抛出问题:“你们与太子关系密切吗?”
结果,眼前的沉默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全家人似乎都在看我的笑话,让我感到无比委屈,泪水不禁涌出。
我父亲安慰道:“哎呀,是爹的错。当初太子承诺会让你满心欢喜地嫁给他,爹就答应了。”
“如果你不愿意,爹绝不会强迫你嫁给他。”
我擦去泪水,问道:“那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我原以为自己机智过人,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情者。
我父亲立刻表示再无其他。
回到房间,我才打开那封信。
信中只有一个字,“安”。
思索了几日,我依旧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回信,秦芝芝便来催促我拿信了。
由于彼此并不熟悉,我只能写下自己赚钱的心得体会,希望太子能够从中受益。
就这样,每隔半个月,秦芝芝就会来送信。
经过一年多的往来,我、安晴和秦芝芝成为了好朋友。
今天刚下马车,杨府就被士兵团团围住。
我心中充满了恐惧,被迎了进去。
我父亲一见到我,立刻将我护在身后,将我推进他的书房并关上门。
在这些时刻,我必须像一只安静的猫咪一样,静静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做任何挣扎。
夜幕如同一位神秘的使者,缓缓降临,哥哥才轻轻推开房门,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的父亲,这位三品皇商,本就不受皇宫的庇护,当初他用七个茶庄和半壁金山,才换来了皇帝的册封。
在我三岁那年,我和姐姐也曾被母亲紧紧抱着,躲进了书房的深处。
府门外的士兵身披金甲,应该是来自宫中的,我不禁问道:「是宫中出事了吗?」
哥哥坐下来,语气平静地说:「皇上驾崩了,宫中一片混乱。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哥哥的手,急切地问:「那太子呢?」
他现在还在边疆,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宫中发生了变故,他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消息已经送出去了。」看着小妹不安的神情,哥哥轻轻地拥抱了我,「他会回来的。」
我还是忧心忡忡地问:「如果他回来晚了怎么办?」
哥哥突然低下头,与我目光相对,微笑着说:「如果他回来晚了,那太子就无法成为皇上,你手中的玉佩和令牌以后就失去了效力。」
我紧皱眉头,心中充满了忐忑,神经紧绷,「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说完,哥哥就离开了。
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半月之期也到了,秦芝芝的信还没有送来。
在熟睡中,我莫名感到不适,颠簸的声音异常响亮。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
小翠见我醒来,急忙扶住我,「小姐,您怎么醒了。」
我回想起今晚哥哥送来的饭菜,吃完后便感到昏昏沉沉,现在又独自一人和小翠在马车上,「哥哥呢?爹爹和娘呢?」
小翠压抑着哭声解释道:「五皇子举兵进宫,大人让老管家驾车把您和我送走。」
我的心中充满了恐慌,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父亲虽然对财富情有独钟,但每逢危难时刻,他总是像守护神一样保护着我们这些孩子和母亲。
然而这一次,为何只有我孤身一人逃了出来。
那么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直至晨光破晓,我依旧未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我无奈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在责备自己的无能为力。
「小姐,请不要这样。」
小翠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扑向我,紧紧拥抱着我,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几乎喘不过气来。
「停车。」
驾驭马车的老管家被一声如雷贯耳的命令所震慑。
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步出马车,「管家爷爷,发生何事了?」
老管家跳下马车,急匆匆地跑过去,「殿下,是小姐,是小姐。」
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有序地分开,太子骑着骏马从中缓缓而来。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却无法阻挡我急切地想要见到他的目光。
太子抛下缰绳,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而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我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在马车上,我依偎在太子的怀抱中,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你能否成为皇帝,太子,你快成为皇帝好不好。」
太子一边轻轻地擦去我脸颊上的泪水,一边温柔地安慰我,「别哭,别哭。」
「太子,我拥有财富,我拥有无穷无尽的财富。如果你缺少资金来登基,我愿意倾囊相助。」
太子轻吻着怀中泪眼婆娑的我,带着笑意问道,「你有多少财富?」
我毫无保留地坦白,泪眼朦胧地说。「我父亲将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我,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了皇宫。」
太子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真的有那么多?」
我坚定地点头,急切地解释,「是的,我父亲真的将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我,他说大哥二十一岁就达到了从四品的官职,将来自然会有人向他行贿,所以他不需要担心钱财。二姐拥有众多矿山,也不缺乏财富。只有我,只会用他的钱来赚钱,因此他将所有的家底都留给了我。」
我再次回想起哥哥的话语,仿佛对着太子就是一通胡言乱语,「太子,你务必要登基为皇啊,若你不成为皇帝,这玉佩和令牌都将失去它们的魔力。」
刘毅宣带着宠溺的语气回应,「是谁告诉你它们失去了效力?」
我凝视着他,认真地说,「是我的大哥,他说若你不成为皇帝,别人见了这玉佩和令牌也不会为我开方便之门。」
「若你真的成为了皇帝,我将为你赚取无数的财富,因此你一定要成为皇帝,呜呜呜——」
太子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用那蛊惑人心的语调说,「你愿意给我钱财,但我并不擅长管理它们。」
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比作劳力,「我可以为你管理,我还能为你赚取更多的财富。」
太子轻轻地擦去我的泪水,「真的吗?」
我以无比真诚的目光注视着他,「真的,真的,你一定要成为皇帝,好不好?」
太子满足地拥抱着我,郑重其事地承诺,「好的。」
在途中,太子将我安置在一处幽静的别苑,让我安心等待三天。
然而,到了第三天,我没有等到太子,反而是二姐带着国公府的卫队来接我。
太子终于登上了皇位,我也如愿以偿地与家人团聚。
我本打算向太子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但哥哥说他非常忙碌,难以相见,只有等他忙完之后才能相见。
就这样,我等待着,不知不觉中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
每当想起他让我等待三天,而我竟等了一年也未能见到他,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恼。
尽管如此,我依然手持玉佩和令牌,在阳城中横行无忌,赚得盆满钵满,享受着自在的生活。
近日,哥哥与秦芝芝定下了婚约。
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一大早就约了安晴一同去挑选礼物。
午时,我刚踏入府邸,发现全家人都跪在院子里,我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院子里的太监和金甲士兵见我逃跑,便紧随其后追赶。
如同一阵旋风般,我在城中四处穿梭,直至抵达了宫殿的门槛。我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而至,却被守卫的士兵如铜墙铁壁般拦住。
在紧迫的情势下,我如同魔术师般从袖中抽出玉佩与令牌,迅速地将它们塞给了士兵。
士兵们如同被风吹动的麦田,纷纷跪倒在地,后面的士兵也如同多米诺骨牌般,齐刷刷地跪在了我的脚下。
我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位被金甲士兵搀扶的老太监,他正急匆匆地向我逼近。
我从士兵手中接过玉佩和令牌,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几步,高声宣布:「我进去了,我真的进去了。」
我望着那些跪倒一片的人,他们并未阻拦我,我便直接大声呼喊着冲了进去,「是你们不拦我的,我进去了。」
一踏入宫门,见到我的人不是跪拜就是行礼,我也无暇顾及这些繁文缛节。
奔跑了一会儿,我感到筋疲力尽。
我回头瞥见一个小太监跪在路边,便走过去蹲下身来,问道:「你知道皇帝住在哪里吗?」
小太监的身体低垂,如同风中的树叶般颤抖着回答:「陛下住在乘明殿。」
我扶起小太监,「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小太监面露难色,「贵人,奴才身份卑微,不敢。」
这有何不敢?不过是引路而已。
在情急之下,我直接将手中摇摆不定的令牌递了过去,「拿着,我们各执一个,应该可以吧。」
小太监一看到我递过去的令牌,身体再次颤抖着跪了下去。
我迅速扶起他,将令牌塞到他手中,「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虽然这令牌没有免死金牌的效力,但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保你平安。」
小太监双手接过令牌,眼中含泪,偷偷地瞥了我一眼。
我走在前面,催促着他,「走啊,带路。」
小太监犹豫地抿了抿嘴,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小声地提醒我,「您走错了,应该转向右侧的石路。」
我后退几步,示意他走在前面。
走着走着,我的双腿感到酸痛难忍,我忍不住问道,「还有多远啊。」
小太监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回答,「即将抵达,前方便是。」
我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金色的高楼大厦如同巨人般耸立,展现出它们的雄伟壮观。
一踏入殿门,众人纷纷为我让出一条道路,这种场景让我感到似曾相识,仿佛有人为我铺平了道路。
殿内,一见到皇帝,我便满怀委屈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见我一上来便跪下,原本想要责备我乱跑的话语卡在喉咙里,随即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他抬起我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我泪眼婆娑、满脸委屈的模样,「为何如此委屈?」
我回想起全家跪在庭院中的情景,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他,「我家从未有过谋逆之心,恳请陛下宽恕。」
皇帝轻抚额头,「朕何时说过杨府有谋逆之举?」
嗯?
难道我误会了吗?
皇帝轻抚我的头,将我扶起,「先起身,我们再谈。」
我的双腿无力,站立不稳,「奔跑太久,腿脚无力。」
皇帝将我轻轻抱起,放置在躺椅之上。
我躺在躺椅上,手紧紧抓住皇帝的衣角,再次询问,「真的不会追究我家的罪责?」
皇帝为我脱去鞋袜,靠近我,轻吻我的额头,「今日派人前往杨府传达册封皇后的圣旨,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
我害羞地缩成一团,脸颊涨得通红,一时语塞。
皇帝见我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当初你可是承诺过,要帮朕管理财物,还要为朕增加财富。怎么,现在想要反悔?」
我确实在一年前承诺过要帮他管理财物,还要为他增加财富。
然而,以我这一身铜臭,如何能成为皇后呢?
不过,成为皇后似乎地位崇高,那么赚钱的途径岂不是更加广阔。
皇帝见我脸色变化莫测,宠溺地问道,「不愿意吗?」
我扭捏地转过头,结结巴巴地回答,「那个——我愿意——愿意的。」
回到家中,老太监已经在家中等候多时。
父亲轻轻地拉过我,悄声问道:“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我坦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哥哥也走了过来,加入了我们的讨论,他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
我其实很愿意,只是刚才自己闹了个笑话,不好意思开口。
父亲也有些担心我会不愿意,急忙找了个借口说:“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和你娘还没准备好嫁妆呢,还怕你当皇后会吃亏。”
我惊讶地问:“嫁妆不够吗?”
可我已经答应了要嫁过去,这可怎么办?
我试探性地问:“那贵妃的嫁妆够不够呢?”
父亲立刻回答:“够。”
那就好,不当皇后,当贵妃也不错。
哥哥在一旁黑着脸,被我们的谈话弄得无言以对。
我欢快地跑过去,拉着老太监到一旁,问道:“这圣旨能改吗?”
太监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假装无奈,连连叹气后才继续说:“想来杨府福薄,先做个贵妃如何?”
太监回想起皇帝给他的指示,这位贵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这次不当皇后要当贵妃,还是让他感到震惊。
我看见太监犹豫不决,便挥了挥手叫小翠:“叫人抬一百万两黄金过来。”
太监做出要跪下的姿势,我撑着他不让他跪。
太监无奈地说:“小祖宗,您这是要折煞老奴了。”
我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拍着马屁说:“您老容光焕发,不会的。”
最后,老太监抵挡不住我的攻势,让翰林院的大人重新拟了一份圣旨,带着我硬塞的黄金离开了。
第二天,皇帝偷偷来到我家。
“你就那么不想做朕的皇后吗?”
面对皇帝的质疑,我低声下气地回答:“陛下,父亲说,嫁妆不够。”
听了我的话,皇帝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我并非不愿,只是尚未攒足嫁妆之资。
皇帝怒气冲冲,猛灌茶水,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嫁妆不足,随随便便就送一百万两黄金,是吧。”
我急忙辩解,“嫁妆不足,我父亲担心我嫁过去会受委屈,我自己也有所顾虑。”
突然间,他紧紧拥抱我,“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父亲说你至纯至善,与我交往总是不妥。但我认为,只要我能守护你,你就永远是最完美的。”
“我自出生起便高高在上,父皇对我严苛至极,外祖父也是言辞激烈。”
“十岁时,我常随你哥哥四处走动,你便依偎在我身上,时不时要我抱抱。”
“你赠予我的莹玉平安佩,我一直佩戴在身。”
“你及笄之后,我便想娶你为妻,但你哥哥说,父皇病情加重,朝局动荡,不宜急于一时。”
“却没想到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天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跳河示弱,以此拒绝我。”
“我便让人散布流言,若你未曾答应等我,那我便澄清流言,也不会出征。”
“出征只是为了完全掌握兵权,提升威望,好让你心安理得地成为我的皇后。”
“自始至终,我所求的,不过是你一人。”
我震惊不已,这人从小便开始算计我。
我自认为并不聪慧,跟随父亲久了,只学会了如何赚钱。
我紧张地自我审视,寻找不足之处,“我不会绣荷包,也不会弹琴,甚至书也没读几本,其实我并不完美。”
皇帝低下头,目光与我相对,“我喜欢你赚钱的样子,也喜欢你为我管理钱财。”
我开心地避开视线。
皇帝见我笑颜如花,轻轻抚摸我的头,“成为皇后无需嫁妆,你父亲是在骗你。”
什么?
我抬头与皇帝确认,见他并无欺骗之意。
我轻轻推开皇帝的身躯,如同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眯缝着眼睛,像一只潜伏的猎豹,紧盯着门外那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移动着步伐。
“咔——”
那四个人差点像被风吹落的树叶一样摔倒在地。
我爹见我一直紧盯着他,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迅速地开溜。
我毫不犹豫地抬脚追上去,愤怒如同火山爆发,大声喊道,“老头,你给我站住。”
“你再给我跑,等我抓住你,我一定把你的钱财薅个精光。”
经过一番追逐,我爹终于在东街的两个首饰铺前停下脚步,得到了我的原谅。
我还把他偷偷藏酒的秘密地点告诉了我娘,最终我爹被我娘像揪着一只小鸡一样揪着耳朵离开。
一个月后,我如同一只凤凰涅槃,正式嫁入了皇宫。
完。
来源:笑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