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动车出来再坐地铁,也顾不上抱怨行李箱的重量了。因为我忙着搜路线,找路。试图成就丰功伟业的我,连自己订的青旅入口都找不到。定位是在小区里,可是小区的大门紧闭。我兴致勃勃的走上前去,又无可奈何的折返回来。
动车出来再坐地铁,也顾不上抱怨行李箱的重量了。因为我忙着搜路线,找路。试图成就丰功伟业的我,连自己订的青旅入口都找不到。定位是在小区里,可是小区的大门紧闭。我兴致勃勃的走上前去,又无可奈何的折返回来。
我只好向青旅老板打电话。
你会看到一个拖着款式老旧,通体艳红行李箱的无业游民在繁华的上海街头四处张望,七月的太阳明晃晃的直耀眼,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不知道是因为太阳刺眼而看不清路,还是因为内核不稳而看不清前途。
老板接到我的电话,嘴里叼着烟,脚上趿着拖鞋,从拐角慢慢悠悠走来。“刚来?”他没有上下打量我,但我仿佛被全身打量了一遍。
一个人的神情和体态,有时比言语更响亮。如果一个人是焦灼的,那么他的背影必定不会从容。
“嗯。”我局促的回答,好像一个逃学的初中生,或者离家出走的高中生。
说是青旅,其实是由居民楼改造的集体宿舍。客厅里昏昏暗暗的,散落着一些外卖和快递,电视里聊胜于无的播放着古装剧,一个女孩穿着睡衣懒散地窝在沙发上。老板带我来到一个八人间,因为四人间我没有订到。
人的欲望可以无限被放大,也可以无限被缩小。当你想买一辆车,你会发现真皮座椅是比人造皮更加柔软透气,著名高档车载音响的确会有3D环绕立体声让你热血沸腾,你心想,都出了那么多钱买车了,也不再相差个零头把配置再升一升。
而当你只是想找个地方落个脚,睡一觉。那么在发现四人间青旅很便宜的时候,会惊讶于八人间更便宜。反正都是忍受个人空间的挤压和周围环境的嘈杂,再多几个人对结果也影响不大。而那些订四人间的朋友,我后来才明白,她们也是明智的,不过是在“获得省钱的快乐”和“空间压缩的隐忍”中取得平衡。
因为时间还早,房间里倒是开着明亮的白灯。脚下是几个凌乱的散开着的行李箱,两边是犹如大学宿舍的上下铺,有的拉上了床帘,有的没拉,床上的女孩有的在刷手机,有的在打字聊天,她们都躺着,透着一股无趣与疲倦,与窗外的精彩世界毫无关系。又或者,我们这灯火通明的屋子,也组成了别人眼中的精彩世界。
老板指着最里面的一个上铺说,这里还有一个空位。
我终于可以放下行李箱。爬上床。拿起手机报平安。
窗外天已经黑了。
我发消息说已经吃过了,住上了。
报完平安再开始点外卖。显然这里不是刚开学的大学宿舍,没有人会关心你的来处和踪迹,没有人会主动和你攀谈,也没有人会分零食给你吃。有的只是手机里放出的电视剧声音,打电话的声音,偶尔女孩们走动,翻身的声音,还有后来睡意朦胧间一个女孩回来的声音,她满腹经纶的向一个羡慕她皮肤好的女生诉说自己的保养之道,随即又侃侃而谈自己的面膜生意。
吃完外卖,我打算洗个澡。来到卫生间,洗手台上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种杯子,牙刷牙膏,毛巾架上热热闹闹的挂着五彩缤纷的毛巾。狭小的阳台上各式各样的衣架夹着内衣裤袜,看起来有的女孩是长住在这里的。我找不到空余的地方,或者,本来就打算呆一晚就走,所以只是匆匆洗了个澡,什么衣服都没换。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为了明天的面试逼迫自己早睡,在壮士挥别家乡的悲壮,不孝逆子远离父母的挣扎,无业游民渴望工作的焦虑情绪中,我终于睡着了,暗暗发誓再也不住这样的宿舍。
现在想来,当时那也是一时气话。就如曾经立下的凌云壮志,以为自己一定能在上海创出一番天地。在我为之后的公司加班奋斗时,那天实在太晚,为了免去来回的时间,我灵机一动住在了公司附近的青旅,累得连洗澡都没洗,这家青旅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在寸土寸金的居民楼里开辟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一片新天地。
令人欣喜的是,第二天上班步行只要十分钟。我望着地铁站乌央乌央出来的人们,又火急火燎的朝着不同方向四散奔去,一群忙碌的工蚁,各自带着生活的使命朝前奔波。他们身上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睡眼惺忪却又步伐坚定地从地铁站涌出。许多人一脸倦容,那是被早起和前夜未消的疲惫所笼罩。就如同工蚁们天一亮便开始遵循本能外出觅食,人们也机械地朝着公司或者店铺的方向前行,手中或许还拎着简易的早餐,那是他们在忙碌通勤途中给自己补充能量的 “粮草”。
我何尝不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是因为我那天没有遭受地铁人群的挤压,得以站在旁观者的姿态去观察自己每天上班的样子。
那天清晨从青旅走出来的我,附近有很多全球连锁著名高档酒店,我想象着自己人模人样从高档酒店走出来的样子。现在的我意识到,如果捉襟见肘从青旅走出来,姿态却让人感到如同刚在高档酒店下榻,那么也是一种本事。而如果明明有能力去消费高档酒店,还能以平和寻常的心态去住青旅,放下孩子“再也不和你玩”般的置气,那么也是一种闲适与从容。
来源:婧姐婚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