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月14日情人节,北京SKP金店门口的景象颇为壮观,长龙蜿蜒。在黄金价格短暂回调的这几天,人们似乎嗅到了“商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进店抢购黄金饰品。回溯自2023年起,国际黄金价格就像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推着,一路持续上涨。
2月14日情人节,北京SKP金店门口的景象颇为壮观,长龙蜿蜒。在黄金价格短暂回调的这几天,人们似乎嗅到了“商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进店抢购黄金饰品。回溯自2023年起,国际黄金价格就像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推着,一路持续上涨。
俄乌战争引发的地缘政治动荡,宛如投入经济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对黄金价格影响深远。而去年年末,随着美国新总统特朗普的上任,市场各方对美元走势普遍持悲观态度,这一情绪如同助燃剂,进一步推动了国际金价的上扬。
2月11日,现货黄金盘中价宛如冲破天际的火箭,再创新高,飙升至2942.18美元每盎司,距离那看似遥不可及的3000美元大关仅有一步之遥。黄金市场,这个看似离普通人生活有些遥远的领域,实则紧密关联着国际政治经济局势的风云变幻,同时也悄然渗透进我们日常的消费与投资选择之中。
在黄金市场的热潮下,一些不法分子也蠢蠢欲动,其中一款名为“麦多多”的APP就设下了一个隐秘的陷阱。这款APP于2024年4月注册,表面上宣称自己是一个售卖奢侈品的平台。从7到9月间,不少人开始接触它。
打开APP,首页上奢侈品包包和手表的图片显得格外诱人,点进去似乎也能正常购买。但实际上,它吸引受害者的主要途径是“薅金群”,也就是所谓的薅黄金羊毛的群。在这些群里,常常有人抛出话题:“你们知道麦多多这个黄金APP吗?上面金饰价格比外面便宜10到20块。”或者有人主动添加群里成员,热情地分享自己在上面买卖黄金获得的不错收益。就这样,一些人开始逐渐关注并尝试在上面下单。
黄金购买链接醒目地位于APP首页正中间,上面标注着金条等商品价格十分便宜。起初,APP上售卖的是一克装的“金豆”,价格确实比大盘价低10到20块。大家一开始谨慎起见,只敢下单一两克,花费五六百到一千多元,这样的价格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下单后,谨慎的受害者们会将收到的黄金拿到线下金店,或者寄到深圳水贝市场(全国黄金集散地)去检验真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前几次检验结果都是真的,这就像给受害者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逐渐让他们放下戒心,开始加大购买量。
这个“麦多多”的运营模式似乎很懂“人性”。一开始,黄金需要定点抢购,每晚8点开抢,很多人都抢不到,这种“紧俏感”让大家觉得商品稀缺,平台真实可靠。慢慢地,早上10点也开放抢购了,而且抢到的几率越来越大,受害者们还以为自己运气变好了。
到了10月,APP开始售卖10克、20克甚至50克的金条,涉及的金额从一万多到三万多不等。一直到10月31日,之前购买的黄金都能按时发货,发货时间3到7个工作日,还多用顺丰快递,速度相当快,这进一步让受害者与APP建立起了信任。
然而,从10月31日起,黄金突然不再发货。由于原本发货就需要时间,很多人并未立刻察觉异样。直到11月7日,显示有快递单号,但到了晚上,群突然解散,客服也不回消息,一查单号才发现是虚假的,这时大家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在这短短七天内,很多人损失惨重,投入的金额多在10万到五六十万之间。受害者们匆忙前往APP公司注册地上海闵行区,却发现老板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些客服人员。
受害者们原本想着在APP上下单购买实体黄金,再将其拿到类似深圳水贝市场的地方卖掉,从中赚取差价。深圳水贝市场堪称全国黄金集散地,约90%的黄金通过这里流通,像周大福等知名品牌在当地都设有黄金工厂。
近两年,随着黄金市场愈发火热,水贝市场一些小商家建立起微信群,类似微商群,群主每天发布黄金的款式、金价等信息,供人购买。甚至有受害者最后直接将收货地址填成熟悉的水贝商家,满心期待着坐等差价。水贝市场的商品丰富多样,不仅卖金条金豆,还售卖设计各异的黄金首饰,完全可以将其看作是一个大型的黄金批发市场。
在对这起黄金投资骗局的深入调查中,有一个现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那就是大量年轻女性参与其中。
起初,这个话题进入大众视野,是因为微博上一个视频新闻号发布的内容,里面采访了很多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她们举着身份证维权,涉及的金额动辄40多万、60多万。这不禁让人惊讶,这些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女生,哪来这么多钱?被骗这么多钱对她们的人生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而且,在传统认知里,黄金首饰往往是老年人佩戴的,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年轻女孩涉足黄金投资领域呢?
深入了解后发现,这些受害者有一个共同特点,她们最开始接触的并非金豆、金条这类纯粹用于保值的产品,而是黄金饰品。2023年左右,随着黄金价格初步上涨,黄金饰品市场发生了巨大变化,样式变得极为多样。有受害者展示自己购买的黄金,其工艺精美,上面镌刻着荷花、小算盘等浮雕,和普通首饰并无二致,甚至花样更加丰富。
根据2021年《中国黄金珠宝消费调查白皮书》显示,黄金珠宝消费正呈现出明显的年轻化趋势,古法金、国潮金等新潮流兴起。古法金采用古代传统手艺,大多为人工制造,工艺复杂,外观呈现出独特的哑光质感,还融入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因此吸引了众多年轻人。
各种文化元素与黄金的结合成为新风口,新颖多元的样式极大地刺激了大家对黄金的消费欲望。很多受害者最早是在抖音等APP上刷到好看的黄金饰品广告,留言询问购买渠道后,便被拉进了黄金购买群,也就是前面提到的“薅羊毛群”。
在群里,大家热烈交流着各个平台上新出现的黄金款式、当日的金价等信息,在这种氛围的刺激下,逐渐开始购买黄金。并且,这些受害者普遍投资知识匮乏,但都知道黄金既好看又保值,而且价格还在不断上涨,所以最初的警惕性很低。
在群里,大家来自全国各地,彼此陌生却又因对黄金的共同兴趣而熟悉起来。当诈骗APP的托混入其中时,受害者们并未察觉到异样,以为只是普通的“金友”,非常愿意交流,就这样一步步被引入了“麦多多”的骗局。
回顾整个事件,“薅羊毛群”原本是黄金爱好者交流信息的地方,并非一开始就是诈骗陷阱,只是因为缺乏有效的监管,才被不法分子钻了空子。在“麦多多”APP出现前,群里的人主要通过深圳水贝的微信群和各大电商平台(如天猫、淘宝、拼多多)购买低价黄金。
自2023年起,黄金价格持续上涨,2023年金价大约430多,到2024年就涨到了500多甚至600多,大家买入黄金放在手里就能实现增值,选择合适的时间卖出就能赚取差价。大家普遍预期金价会持续上涨,认为无论是用于投资还是自己佩戴,都不会亏钱,起码手中有实实在在的黄金,不像股票期货可能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在“麦多多”APP曝光之前,其实圈内还有类似“中心今夜”APP,采用的也是相同的骗局套路。“中心今夜”APP的受害者大约有300人,他们也曾在小红书、微博上发帖,但可能由于信息传播存在壁垒,“麦多多”的受害者大多表示此前根本没听说过。
“中心今夜”的骗局模式和“麦多多”类似,都是通过托拉人下载APP,前期给出低价吸引用户,后期突然消失。该公司老板最终被判了九年徒刑,然而追缴回来的违法资金不到30万,可受害者们的损失却达到了千万级别,对于受害者来说,想要追回损失几乎没有希望。
很多人可能会疑惑,网友留言说“麦多多”的价格远低于盘中价,受害者为何没有警惕呢?这是因为金价其实分为多种。商场品牌金店展示的价格通常较高,里面包含了手工费和品牌溢价。还有大盘价,它类似股市大盘价,是去除手工费等费用后的全国乃至全球流通价格,这个价格比品牌金店的价格低很多。
“麦多多”这类诈骗APP的金价并非远远低于大盘价,仅仅低10到20块。在“薅羊毛群”里,像双十一等电商活动时,使用优惠券购买黄金,算下来每克也比大盘价低10到20块,所以受害者们觉得这个价格是合理的,能够接受。
在受骗前,受害者们通过“麦多多”APP抢单,从8月到10月31日这段时间,其实赚得并不多。那时50克、20克金条投放量较少,大家购买的克重不大,据了解,有人从8月到10月总共也就赚了五六千块。但后期很多人却损失惨重,投入金额从十几万到五六十万不等。令人惊讶的是,大部分受害者是通过借贷来凑钱投资的,比如信用卡、支付宝、京东白条等。有受害者的信用卡额度是从不同银行凑起来的,他们天真地以为卖出黄金就能还款。
就像有位30多岁的四川宝妈,疫情期间结婚,婚后在家照顾体质较弱、经常感冒的孩子,老公在当地工厂工作,月收入只有三四千。她此前从未接触过黄金,尝试购买后觉得可行,于是不仅投入了妈妈放在她那的十几万养老金,还四处借钱,最后投入了66万,她还介绍姐姐参与,两人一共投入100多万。事发后,她状态糟糕透顶,不敢告诉老人,面对信用卡还款不知所措,最后拒绝继续交流。
受害者发现被骗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从11月7日事发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警方答复案件正在侦查当中。他们也咨询过律师,律师表示目前基础调查事实尚未清晰,暂时无法提供有效的帮助,需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所以受害者们只能无奈等待。
对于普通消费者而言,如何警惕类似的诈骗APP呢?咨询律师得知,首先要注意APP的注册时间,像“麦多多”4月注册,8月就推出业务,注册时间非常短。其次要关注注册资金,“麦多多”注册资金仅1500万,对于一个售卖奢侈品和黄金的平台来说,资金明显过少,与常理不符。律师建议查看平台的注册时间、注册资金,以及是否有相关联的公司、APP等。比如“麦多多”的法人仅有两家关联公司,而且规模都不如“麦多多”。
律师认为,做黄金、奢侈品生意,通常需要有更大的平台作为依托,或者有公司集群、其他产业支撑,如果平台新、注册资金少且没有产业支撑,很可能存在问题。所以在投资前,一定要仔细审核平台的资质,查看相关背景资料。
在国内,黄金销售需要取得黄金经营许可证,由国家或地方相关部门颁发,不同地方的颁发部门可能有所不同。大型电商平台对入驻的黄金销售商家也会进行详细审核,并要求缴纳保证金。总之,不要在不知名的平台购买贵重物品。虽然大电商平台相对可靠,但黄金销售资质可能不会在店铺展示,消费者可以主动询问商家获取。
从受害者的反馈来看,此前通过其他途径购买黄金并未出现被骗的情况。但像深圳水贝交易群这类线上交易方式,消费者并没有实地考察过商家,一旦商家跑路,维权途径就充满了不确定性。或许是因为黄金价格持续上涨,很多潜在问题被暂时掩盖了,所以不能认为其他现货黄金购买途径就绝对安全靠谱。
如今,黄金市场异常火热,一方面是人们对黄金佩戴的需求,另一方面是其投资价值受到更多关注。《2024中国金饰零售市场洞察》显示,消费者对黄金金融价值的认识不断提高,与房价等其他投资、消费市场相比,黄金的优势逐渐显现,投资意愿也随之增强。
18到34岁的消费者贡献了超过三分之一的金饰零售额,年轻女性购买黄金已经成为一种新的时尚趋势。比如在小红书上,很多女生展示自己的黄金收藏,用小金豆储蓄来获得安全感。即便如此,投资黄金仍然需要谨慎。年前金价预测过700,如今已超过800,但这并不意味着投资黄金就毫无风险。
如果是因为喜欢款式佩戴而购买黄金,因金价上涨获得一定经济回报,这无可厚非。但如果单纯为了投资挣钱,还是需要具备专业知识和背景,毕竟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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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志一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