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李花的乡愁日记

摘要：这些年，我没料到一次次回到故乡会是因为临济李花节。自从参与活动策划以来，我每年早春二月都在关注李花究竟什么时候盛开。李花花期短，盛开后一旦遇雨就会凋谢，所以预测花开时间很重要，这影响到活动安排，进而影响到活动效果。

这些年，我没料到一次次回到故乡会是因为临济李花节。自从参与活动策划以来，我每年早春二月都在关注李花究竟什么时候盛开。李花花期短，盛开后一旦遇雨就会凋谢，所以预测花开时间很重要，这影响到活动安排，进而影响到活动效果。

作为双春年，2025年立春在正月，相比于去年要晚些，这给天气带来更多不确定性，今年春天总体上要偏冷些，而临济李花节地点在万福村山上，山区小气候更冷，呈现出更多变化。我们盼望着“李花怒放一树白”（李白）。为选择李花节开幕时间，土生土长的万福村王书记每天坚持观测李树花苞情况，预判花开时间。我们从2月底开始每天查看天气预报。等我们初步把时间定在3月8日后，天气又急转直下，气温一直10度左右徘徊，又只好把各项活动推迟到3月13日以后。眼看往年的花期越来越近，天空依然时而晴朗，时而阴雨，让我们心潮起起伏伏。王书记虽然满肚子农村工作经验，也不得不摇头说，他都不知道李花将在什么时候开了。

因为不能确定盛开时间，加上天气阴晴不定，主办方决定不举办开幕式，只是依次在李花海举办各项文艺活动。3月13日是第一场活动，由邛崃市美协承办“水墨崃山”写生活动。画家们到达李花基地时，天空还飘着细雨，远山云遮雾绕，没有想象中那片雪白，倒是星罗棋布的油菜花开得正艳。走上山坡，看见李花还在沉睡，只是零星地开了几朵。不过，画家们想象力很丰富，几笔下去李花就开了。

3月14日，丝路雅集飞花令采风活动，迎接成都、邛崃诗人的仍是一场雨，李花比昨天仿佛多开了些。我坐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李花树下，泡上一杯春茶，等诗人来，等春雨停，也等李花开。树下苕子疯长，像铺了一层毛绒绒的的绿地毯，弥补了李花迟迟未开的缺憾。有诗人冒雨采摘水灵灵的苕尖，准备把春天的味道带回家。有诗人在上一杯茶和下一杯茶之间，看见花苞在缓缓打开。吹面不寒，沾衣欲湿，这场雨让采风活动别开生面，也更有诗意。

今年李花节较复杂的活动是“李花树下颂李花”少儿诗词大赛。背诵李花诗是一件难事，天气多变又是一件难事，究竟有多少报名的小朋友会放弃，参加的小朋友能背多少李花诗，这些都无法预知。我们在收集整理李花诗时发现，相比于桃花，古人写李花的诗并不多，这些诗大多很生僻，而且多与桃花连在一起，仿佛是李花沾了桃花的光，蹭了桃花的流量。

我最早认识的花朵就是李花，小时候在故乡房前屋后最常见的就是李树。大概是由于李花过于朴素吧，人们司空见惯了，反而产生不了写作的冲动；也可能是春天的花太多，人们顾不到这细碎小白花上来。令人意外的是3月15日天气相对好些，李花也开得多了些，这让少儿诗词大赛得以如期举行；更意外的是小朋友们积极性很高，有不少人几乎把评委王勤老师收集的80句李花诗全部背熟了，让围观的成人们啧啧称奇。比赛不仅没冷场，还很精彩！

3月16日，天台山、南宝山下雪的消息在朋友圈广为流传。川西坝子是很少三月飞雪的。是不是老天爷觉得李花开得太慢，干脆来点雪花凑数？只不过这场雪来得正好，因为我们为保证直播效果，刚刚把原计划3月16日举办的上春山国风秀推迟到3月23日，我们相信那时候天气一定升温了，李花一定盛开了，而且还没有被雨打风吹去。这是推断，也是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在回到故乡的途中，我多次遇见路边的一树树盛开的李花，那种擦肩而过的美丽总是让我心动。在曼溪椒兰堡召开第三届花楸山乡村诗歌节筹备会时，我在茶田中间见到了繁花似锦的李树，也见到了绿肥白瘦的李树，让我再次“确认”了临济镇万福村的海拔更高些。

3月19日，在花楸山诗歌节来临之际，我趁着间隙去青白江参加一年一度的桃花诗会。这个诗歌盛会举办第四十届了，这样的坚持值得花楸山诗歌节学习。在三元村的桃花林中，点缀着正在绽放的李花树，诠释着桃李自古以来的不解之缘，正如北宋诗人汪姝所写，“枝缀霜葩白，无言笑晓风。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千百年以来，桃李已经结成伴侣，频频出现在诗歌里，“桃花红兮李花白，照灼城隅复南陌”（贺知章）“桃花李花斗红白，山鸟水鸟自献酬”（罗隐）“昨日摘花初见桃，今日摘花还见李”（欧阳修）“朝摘桃花红破萼，莫摘李花繁满枝”（王安石）……

桃花诗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从青白江把德国诗人雷震和她的爱人戴光郁接到竹上花楸野奢艺术民宿，参加3月20日开幕的花楸山乡村诗歌节。在御茶园里，我有意去看墙角的那株李树，但见它已经衣冠胜雪，点亮了春寒料峭的茶山。春天已经过半，万福村海拔和这里相当，是不是也已“盈林银缀簇，满树雪成堆”（屏麓）？这让我对三天后将在李花海举行的国风秀充满期待。

在临济李花节前前后后，不确定的天气，不确定的花期，我曾经以为很熟悉的李花却变得难以捉摸。正是这份不确定，让我更加关注李花，真是“除却断肠千树雪，别无春恨诉东风”（杨万里）。

笔记写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杨万里可能是写李花最多的人，“老子今晨偶然出，李花全落杏花开”“庄里李花何似生，山头转处最分明”“雨岸东西三十里，李花独树隔江明”“行穿锦巷入雪巷，看尽桃花到李花”“李花十里纵长围，漏出桃花片子儿”“看来忘却腊前景，一色李花三月初”“可是桃花逞颜色，一枝穿过李花来”“李花半落雪成堆，末后桃花陆续开”……莫非他也和我一样对洁白的李花情有独钟？他写过，“李花宜远更宜繁，惟远惟繁始足看”，但我一直觉得，盛开的李花只需一树就够了。因为在我心目中，李花是故乡般的存在，不管在哪里邂逅，它总会让我想起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