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妈把户口本藏在卫生巾包装袋里的时候，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外公在楼下吼"你要是敢跟那个穷光蛋跑，这辈子别叫我爸"，外婆用身体堵着门缝哭得撕心裂肺。二十岁的我妈穿着夜市买的7块钱碎花裙，扒着二楼防盗窗往下跳，膝盖蹭出的血把白袜子染成粉红色。

1993年夏：偷户口本那天，她以为偷到了爱情

我妈把户口本藏在卫生巾包装袋里的时候，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外公在楼下吼"你要是敢跟那个穷光蛋跑，这辈子别叫我爸"，外婆用身体堵着门缝哭得撕心裂肺。二十岁的我妈穿着夜市买的7块钱碎花裙，扒着二楼防盗窗往下跳，膝盖蹭出的血把白袜子染成粉红色。

她在巷子口见到我爸时，对方正叼着红梅烟数兜里皱巴巴的零钱。那是1993年7月13日下午三点，知了叫得人发慌，我爸用五毛钱买了两根盐水冰棍，舔掉化在包装纸上的糖水说："等我在深圳发了财，给你买香港来的雪糕。"我妈后来总说，那天她尝到了人生最甜的味道，其实不过是被廉价香精齁出了幻觉。

结婚证上的钢印压下去时，工作人员瞟着他们磨破边的介绍信冷笑："小姑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妈把脖子仰成天鹅的弧度，像所有被猪油蒙了心的傻姑娘一样，坚信自己嫁的是潜力股。她不知道的是，那天盖的不是结婚章，是卖身契。

1998年春：贤妻良母变成丈夫眼里的抹布

我出生那天，我爸在产房外打着哈欠看《古惑仔》录像带。护士抱着皱巴巴的我出来时，他第一句话是："怎么又是个赔钱货？"我妈躺在病床上，攥着染血的床单笑得像个傻子，她说："等咱们再生个儿子......"

深圳的出租屋里永远飘着廉价花生油的味道。我妈蹲在公共水槽边搓我爸沾着机油的工作服时，隔壁发廊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经过，把洗菜水溅到她刚晾好的内裤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泡沫继续洗，没看见楼上包工头盯着她领口若隐若现的淤青，笑得意味深长。

有天我爸醉醺醺回来，把装着五万块现金的塑料袋甩在桌上。我妈数钱时手指都在颤，她不知道这些钱沾着工地民工的断指，就像不知道我爸西装口袋里装着金链子大哥送的会所VIP卡。那个月她第一次去美容院，回来时我爸盯着她新烫的卷发冷笑："你他妈当自己是阔太太了？"

2005年秋：捉奸现场的血，比结婚证上的印泥还红

发现我爸出轨那天，我妈正在给小三的孩子织毛衣。粉色毛线团滚到床底时，她摸到了用过的避孕套和蕾丝内裤。客厅里我爸搂着年轻女秘书看《浪漫满屋》，茶几上摆着她起早贪黑包的荠菜饺子。

"你要不要脸！"我妈举着菜刀冲出来时，女秘书尖叫着往我爸怀里钻。我爸反手一巴掌把她扇到玻璃茶几上，血顺着她额头流到织了一半的毛衣上，把Hello Kitty的脸染得狰狞可怖。女秘书趁机抓起香奈儿包包往外跑，高跟鞋踩过她散落的发卡，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婆婆赶来时带着老家亲戚，指着我妈鼻子骂："生不出儿子还有脸闹？"我妈蜷在墙角抱着我的成绩单，上面鲜红的"年级第一"被血渍晕染成诡异的暗红。那晚她第一次吞安眠药，被我哭着摇醒时还念叨："你爸当年追我的时候，连烟钱都省下来给我买话梅......"

2012年冬：净身出户的女人，在桥洞下重生

离婚协议是我爸秘书送来的，A4纸上还沾着口红印。我妈哆嗦着签完字才发现，共同财产那栏填着"无"。她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时，我爸的新欢正指挥工人换门锁，鲜红的指甲戳着她鼻子："老阿姨，你这身地摊货配不上我们家的意大利真皮沙发。"

她在桥洞下住了三个月，靠捡矿泉水瓶给我攒学费。有次我找到她时，她正跟流浪狗抢半碗馊掉的盒饭。我哭着要报警，她突然死死掐住我胳膊："别！你爸现在是大老板，闹大了影响你前途......"那瞬间我忽然明白，有些女人的母性，是插在心脏上的倒刺。

转机出现在她给煎饼摊老板娘代班那天。油腻腻的推车前，她跟城管周旋的泼辣劲儿被直播拍下来，意外成了网红"煎饼西施"。当第一笔广告费打进账户时，她在ATM机前蹲到腿麻，取款凭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原来我他妈还会赚钱。"

2020年春：前夫的劳斯莱斯，撞不破煎饼摊的玻璃

我硕士毕业典礼那天，我爸开着新提的幻影来找我。车窗降下来时，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混着陌生香水味。"跟你妈说，只要她回来，别墅随便住。"他甩给我一张黑卡，没看见我妈正被电视台采访，身后"李姐煎饼连锁"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疫情最严重时，我爸被税务稽查组堵在办公室。他给我妈打电话那天，她正在直播间教家庭主妇做鸡蛋灌饼。"阿芳，还是你做的饭养人......"他话没说完，我妈突然对着镜头粲然一笑："姐妹们记住，喂不饱你的男人，早晚会去偷吃野屎。"

后来我在法院门口看见我爸，他西服皱得像腌菜，追着律师问能不能用劳力士抵罚款。我妈开着新买的特斯拉经过，车窗里飘出《姐就是女王》的旋律。后视镜里，那个曾经把她踹下床的男人，正在马路牙子上抠破洞袜子里露出的脚趾。

2023年夏：女儿婚礼上的耳光，打醒下个轮回

今天我把请柬扔进碎纸机时，我妈正在试穿米兰时装周的高定礼服。六十岁的她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脖颈线条比我还紧致。"真要嫁那个软饭男？"她对着镜子调整钻石耳钉，"当年你爸下跪求复婚的样子，比他现在还像个人。"

我摸着腹部淡淡的疤痕——那是十五岁替我妈挡开水烫的。手机突然震动，男友发来带着酒店定位的暧昧信息。落地窗外，我妈的助理小跑着送来财务报表，封面上"年度净利润破亿"的字样刺痛我的眼睛。

突然想起九岁那年，我妈在城中村出租屋教我认字。潮湿的墙皮剥落在《灰姑娘》童话书上，她划掉"王子"改成"事业"，说这才是女人的水晶鞋。此刻楼下的订婚宴喧嚣震天，我抓起车钥匙冲出化妆间——后视镜里，镶满水钻的婚纱正被电梯门夹成碎片。

后记：

三十年足够让傻白甜变成钮祜禄·甄嬛，但有些伤疤永远结不了痂。每次看见年轻女孩捧着九块九的玫瑰说"他不一样"，我都想冲进屏幕摇晃她们：看看我妈太阳穴的白发！摸摸我背上凸起的疤！婚姻这场豪赌，庄家永远不会是爱情。

来源：月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