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回想起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姐夫作为时代弄潮儿，奔赴广东经济特区打拼。他来部队看我时，半开玩笑地劝我：“你没上过大学，才高中毕业，得出去深造。新西兰留学门槛低、性价比高，申请学生签证也方便。” 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人生会因这番话而彻底改变。
回想起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姐夫作为时代弄潮儿，奔赴广东经济特区打拼。他来部队看我时，半开玩笑地劝我：“你没上过大学，才高中毕业，得出去深造。新西兰留学门槛低、性价比高，申请学生签证也方便。” 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人生会因这番话而彻底改变。
1999 年年底，我退伍了。我父母是普通工人，根本无力承担留学费用。关键时刻，姐夫挺身而出，他拍着胸脯说：“钱的事儿你别愁，我们出得起。你就安心出国留学，一定要学成归来。”
2001 年 5 月 12 日，我从香港踏上了出国的航班。如今 45 岁的我，和姐夫回忆起 20 多年前的场景，他笑着调侃：“你在香港机场临安检时回头的那一瞬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你才 22 岁，青涩稚嫩，眼神里满是孤立无助。”
抵达新西兰那天下午 1 点多，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可我脑袋却一片空白。寄宿家庭的爸爸来接机，他是个典型的西方人。按照姐夫的建议，我没像多数留学生那样选择商科，而是读了计算机专业，想着未来好找工作。
有一年圣诞节，我没回国。房东提议：“大家都是成年人，假期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赌场开开眼界，不赌博，就看看。” 就这样，我第一次走进赌场，见到了老虎机。我好奇为啥叫这个名字，塞了 20 纽币（约合 100 人民币），结果 30 秒就输光了。
赌场内部
房东打趣道：“这机器就像老虎血盆大口，专门吃钱，所以叫老虎机。” 赌场里有酒店、酒吧、餐厅、停车场，甚至还有剧院，人们穿着得体，氛围轻松，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显得挺高大上。
2006 年本科毕业后，我和其他毕业生一样，一心想找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可新西兰的 IT 公司更看重实践经验，刚毕业的我毫无竞争力，要么岗位合适但工资低得可怜。这时，我想起房东带我去过的赌场。
博彩行业特殊，不是有钱就能开，政府对牌照颁发极为严格，像澳门只有 3 块正牌 3 块副牌，还得花大价钱维持牌照合法运营。新西兰只有一家合法赌场 ——Sky City Entertainment，在新西兰奥克兰、汉密尔顿、皇后镇以及澳大利亚达尔文和阿德莱德有 5 个分部，每个分部都是博彩综合体。
SkyCity集团
看到公司官网招聘，我便投了简历。底层发牌员（澳门叫荷官）一直缺人，因为外国人数学不好，算不清账，抓筹码也不利索，还觉得这工作 “low”，与他们 “白人至上” 观念不符，再加上要三班倒熬夜，老外大多接受不了。但不少中国本科甚至研究生毕业生却愿意干。
面试时，一行四五个人全是中国人，面试官是个混血老外。先考数学题，加减乘除带百分比，对咱中国人来说小菜一碟。接着在赌桌上考察手的灵活度，要求用最快速度双手拿 20 个筹码摞成一摞，咱中国人手速快，这也轻松过关。
两轮面试通过后，还要做背调，必须有合法工作身份，且警察局无犯罪记录。录取后，要去培训学校学习游戏规则，我学了百家乐和 Black Jack 21 点，学了一个多月，还包括行业和公司规章制度。
赌场宣传照
正式工作第一天，我负责 21 点台。运气爆棚的是，30 分钟内，我把桌上 7 个客人的钱全赢光了。这个游戏荷官也要给自己发牌，和玩家比大小，荷官输了，公司得付钱给客人。我不是拿到 21 点，就是牌面总和最大，主管和区域经理都震惊地站在我身后。
行业里有种迷信说法，新手杀气重，戴眼镜的荷官厉害。其实赌场的游戏在设定之初，东家就有赢的数学概率，一般在 5.2 左右，即 100 块抽 5 块，别小看这 5 块，赌场大多盈利就靠这概率。
工作中，我认识了形形色色的赌客。有个广东移民开饭店，每天打烊后，带着一身油烟味准时来赌场。还有个城市没赌场的中国餐饮店老板，每天打烊后开车 80 公里赶来，玩到凌晨三四点再开车回去，白天睡觉，下午接着上班。
赌场宣传照
他的雷克萨斯 RX 系列车，我刚工作时跑了近 10 万公里，后来跑了近 50 万公里，换了新车，等新车公里数又高了，再卖掉换新的，周而复始，让我十分惊讶。
在新西兰，赌场对博彩管理很严格，必须设立 Host Responsibility 部门，负责 “负责任博彩”。如果赌客成瘾影响家庭，直系亲属可申请禁止其来赌场，赌场必须配合；赌客也可自律申请禁入，禁期可长可短；若需要心理咨询，赌场也有专门热线。资金进出管理严格，杜绝放高利贷。
做荷官一年后，我主动申请调到监控部，因为监控部统管全局，能了解行业所有细节，享有公司最高通行权。申请被驳回一次后，在部门老大推荐下才成功入职。在监控部，赌场每个角落尽收眼底。
周五和周六是赌场最忙的时候，有次在监控里看到一个玩老虎机的印度老太太突然倒地，我们马上喊保安，确保画面一直对着她，防止有人影响，同时安保人员用心脏起搏器急救，监控部联系急救部门，走特殊通道送医。董事长还要将此事形成文字报告，发给政府监管部门。
监控部很大一部分工作是监控员工。有一次，一个中国女员工联合几个中国留学生在俄罗斯转盘游戏上作弊。老荷官能通过控制手速、力道决定球在轮盘里转几圈，她就利用这点，和同伴打好招呼集中筹码压特定区域，俄罗斯转盘压单中号赔率一赔 35，十分诱人。
事发后，我们掌握证据，当晚报警，证据确凿，她和两个同伙都被抓。这个女员工被刑拘起诉，判了两三年；女客人被吊销移民签证遣送回国；男客人第二天就被遣送回国。
很多人以为西方赌场很赚钱，其实不然。政府抽走重税，行业又是劳动密集型，员工开支大，还经常装修，算下来纯利不高，和亚洲博彩行业差别很大。2011 年，太太为了更好发展，先带着孩子回中国，两三年后，我也回国，结束了在新西兰的赌场工作生涯。
后来在亚洲赌场工作，才更深刻体会到新西兰等西方赌场的规范有序。但还是要提醒大家，我国法律严禁赌博，即便境外赌场合法，中国公民跨境赌博也涉嫌违法，千万别尝试。
来源：动物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