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八岁就开始走南闯北到全国各地去推销我们湘西的名茶,成了一个地道的卖茶妹子。在外漂泊的日子里要问我最怕的是什么,我不怕山高路远,不怕受冻挨饿,最怕的就是夜晚对一个姑娘来说,每晚在外借宿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遭人拒绝、被人猜疑或者是受
我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八岁就开始走南闯北到全国各地去推销我们湘西的名茶,成了一个地道的卖茶妹子。在外漂泊的日子里要问我最怕的是什么,我不怕山高路远,不怕受冻挨饿,最怕的就是夜晚对一个姑娘来说,每晚在外借宿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遭人拒绝、被人猜疑或者是受人欺负,那都是家常便饭,即使半夜被人撵出来也不稀奇。
这天黄昏,我在鄂东一个名叫李家村的地方做完最后一笔生意,天已经黑透了。这是一个偏僻的村庄,离最近的小镇也还有二十多里山地,我不敢独自一个人走夜路,而且已经累得没了一丝力气,恨不得歪在路边倒头就睡。我硬撑着在村里寻找夜宿的地方,后来在一片鱼塘边发现了一个大概是过去人家守夜的小屋,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一丝儿亮光,我决定先去那儿歇歇脚再说。
为了以防万一,我走近小屋时轻轻唤了几声,果真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黑暗中,我摸到里面有一张床,床上还有被子,我真是喜出望外,掀开被子就睡下了。
已经多少时候没有这么熟睡过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老高,我慌忙爬起来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没人,背起茶袋就赶紧逃出了小屋。
走出大老远的我才敢回头。阳光下,我看那小屋虽然又破又脏,可正是这个简陋的地方,昨晚却给了我一夜好睡!我心存感激地眺望着这个对别人来说毫不起眼的地方,两眼溢满了泪水……
这天,我并没有走远,不知是因为这一带生意不错还是因为这个温暖的小屋,反正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又转回到那个小屋去了。
屋里还是没人,不过我发现小屋的主人白天回来过,而且她也是个女人,因为我在床上摸被子时,摸到一把梳子和一面小圆镜,还有一件女人的小衣服。
我心里禁不住一阵窃喜,绷紧的心完全放松下来:女人和女人,怕啥!我干脆放心地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睡下了。我很想能够见上这个女人一面第三天我卖完茶叶,轻车熟路早早地就回到了小屋,可是这个女人并没有来。
我不能老待在一个地方,明天就要离开这儿到另一个站点去取货了这一晚,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失望,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鸡叫头遍的时候我就起术了,因为要去赶早班车。临走时,我将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又从茶袋里掏出三包茶叶,压在枕头底下,这是我对女主人的一点谢意。
要走了,这个小屋也许我再也不会来了,我跨出门去,充满眷恋地在屋前屋后走了一转。
这一转不打紧,我猛然发现屋后的水沟旁躺着个人,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身上还盖着一件破棉袄。我顿时毛骨悚然,“啊”地惊叫了一声,拔腿就跑,一路跑一路庆幸自己幸亏走得及时,否则那汉子酒醒了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一个月后,我卖茶再一次路经鄂东,在李家村,那些老主顾们很快认出了我。
有个大嫂拉着我的手问:“妹子,一个月前,有个女人在村外塘边那个小屋住了几夜,是你吧?”
我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大嫂迟疑片刻,说:“那守夜的二愣子,没把你咋样吧?为
我立刻猜到大嫂说的二愣子准是我临走时撞见的那个汉子,我告诉大嫂,我在那小屋住了三夜,只是到临走时,才发现那个二愣子躺在屋后的水沟旁。
大嫂听我这么说,眼圈儿就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落。她说,那守鱼塘的二愣子是她的小叔子,从小就没了爹娘,在哥哥的拉扯下念了几年书。结婚后他跟一个窑匠学烧窑,没学多长时间,竟得了严重的哮喘病,媳妇为了挣钱给他治病,去南方打工,在一次意外火灾中命丧他乡,二愣子天天在家盼媳妇,怎么也料不到盼回来的却是一只骨灰盒。从此他清醒一阵糊涂一阵,时不时跑到村口,将归乡的女人都认成自己媳妇。
那一夜,他见小屋忽然来了个女人,又犯糊涂了、以为是媳妇回来了,后来才明白那也是一个漂泊在外的女人,夜里没地方睡把他的小屋当窝住了。二愣子心痛得不得了,不但没赶那女人走,还生怕吓着她,故意把过去媳妇用过的东西放在床上……他自己呢,怕那女人一人睡塘边不安全,晚上天又冷,于是就揣瓶酒,喝得烂醉后睡在屋后头,整整睡了三夜。女人走后不久,二愣子因为受了风寒哮喘病发作,有天夜里一口痰堵了喉咙,一个人静静地去了。。。。。
听罢大嫂的哭诉,我如遭五雷轰顶,顿时肝肠寸断。我啥话也没说,疯了似的往水塘边跑。
大嫂带我来到二愣子的坟前,我长跪在地,连连呼喊着:“大哥,大哥呀,我就是那个漂泊的湘西妹子啊!三夜之恩,我咋报答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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