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的鸡汤煲得太久，浓白的汤汁在砂锅边缘留下焦黄的痕迹。我盯着那圈痕迹发呆，脑海里重复播放着婆婆刚才的话：“这汤煲过头了，一点鲜味都没有。”

那天的鸡汤煲得太久，浓白的汤汁在砂锅边缘留下焦黄的痕迹。我盯着那圈痕迹发呆，脑海里重复播放着婆婆刚才的话：“这汤煲过头了，一点鲜味都没有。”

楼下暖廊的风铃叮当作响，我掐着点在饭菜全部做好的时候，听到大门钥匙转动的声音。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清脆声由远及近，婆婆一进门就直奔厨房，鼻子动了动，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又是这个味道，你炒菜是不是忘记开油烟机了？”她瞥了眼我腰间的围裙， 那条从领结婚起就跟着我的蓝白格子围裙，此刻显得那么刺眼 。

“开了的，可能是风向的问题。”我解释道，顺手将装好的汤端上餐桌。客厅里2008年买的老式挂钟正好报时，当当当，像是给这场即将开始的晚餐敲响了警钟。

婆婆尝了一口清炒小白菜，表情瞬间凝固。“这盐放得太重了，你是想让我们高血压吗？”她放下筷子，从厨房拿来一个干净碗，把菜里的汤汁都倒了出来。

老公坐在餐桌边，低头扒着饭，仿佛没听见这场对话。我注意到他的筷子在碗沿上轻轻敲打，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从我们谈恋爱时就有了。

阳台上的绿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还带着我早上擦拭时留下的水珠。突然想起结婚前，婆婆说过最欣赏我的就是我爱干净。 此刻那句话在记忆里变得讽刺，就像阳台上那盆去年死掉的兰花，明明精心照料，却还是凋谢了 。

“妈，我想请个家政阿姨。”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个筹划已久的决定。空气突然凝固，连楼下卖菜大爷的吆喝声都显得特别清晰。

“你这是什么意思？”婆婆放下碗筷，“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困难就想找外人，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看着碗里的米饭，数着那些颗粒。记得去年冬天，我在超市精挑细选大米时，婆婆就站在旁边说：“买这么贵的米，图什么？”

“妈，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做饭打扫，确实有点吃不消。”我试图解释，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左手无意识地揉搓着围裙边角。

“你看看隔壁王阿姨家的儿媳妇，照样上班，家务活做得多好。”婆婆的声音拔高了，“ 你这是嫌我挑剔，嫌我管得多是不是？ ”

“老公，你说句话。”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脖子微微泛红，这是他为难时的表现。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轻轻落在窗台上。我想起婚前老公说过，他会永远站在我这边。但此时他只是放下筷子，轻声说：“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婆婆起身离开餐桌，走向阳台。她站在那里，背影和十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但 我们之间却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砌砖的是一日三餐的责难，水泥是数不清的叹息 。

我把剩菜收进保鲜盒，塑料盖子合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婆婆嫌弃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家务，而是这个不够完美的儿媳妇。

望着厨房里那些带着水渍的碗筷，我开始计划明天的家政面试。也许改变需要一些勇气，就像当初决定嫁给他一样。

那晚，我久久不能入睡，听着老式钟表的滴答声，想起结婚时，婆婆送的那套茶具。上面的花纹已经褪色，就像她对我的期待，一点点在柴米油盐里消失殆尽。‌​‌​​‌​‌​​‌‌‌‌​‌​​‌​​​​‌​​‌‌​​​‌​​‌‌​‌​‌‌​​‌‌‌​‌‌​​‌​​​‌‌​​​‌‌‌‌‌​​​‌‌‌‌‌​​​‌‌‌

来源：彼岸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