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六点半，陈阿婆拎着布袋子往菜市场赶。露水把裤脚打得半湿，脚步却比晨跑的小年轻还利索。路过三单元时，她总会放慢脚步——那里住着每天送孙子上学的李奶奶。两双布满老年斑的手隔着铁门栏杆传递包子豆浆，就像当年在纺织厂交接班似的默契。

清晨六点半，陈阿婆拎着布袋子往菜市场赶。露水把裤脚打得半湿，脚步却比晨跑的小年轻还利索。路过三单元时，她总会放慢脚步——那里住着每天送孙子上学的李奶奶。两双布满老年斑的手隔着铁门栏杆传递包子豆浆，就像当年在纺织厂交接班似的默契。

"你家小杰又加班到半夜吧？"李奶奶的碎花围裙上沾着鸡蛋渍，脖子却固执地昂着，"还是我们这样好，各过各的省心。"陈阿婆笑笑没接话，眼角瞥见402阳台晾着的男士衬衫在晨风里招展，那是她儿子昨晚换下的。

这是我居住的老小区里最寻常的清晨图景。单元楼前总有三五成群的老人，像褪色的年画般贴在斑驳的墙根下。他们晒太阳的姿势里藏着各自的生活密码：独自居住的老人爱带着收音机，音量永远调在恰好能让整栋楼听见新闻联播的大小；与子女同住的则攥着儿童水壶和小书包，目光像风筝线般拴在疯跑的孙辈身上。

张姐家的门总是半掩着。她丈夫是货车司机，半月不着家是常事。七十岁的婆婆去年中风后，这个中学语文教师的生活便拧成了发条。每天清晨五点，厨房飘出中药味和米香时，楼上王教授家的德国牧羊犬都还没醒。

"妈，说了多少次别碰热水壶！"上周我去借扳手，正撞见张姐抓着老人枯枝似的手腕。铝制水壶歪在灶台边，泼出的水渍在瓷砖上画出扭曲的地图。老太太瘪着嘴咕哝："我想给你们煮银耳汤......"

里屋传来婴儿啼哭，张姐胡乱抹了把脸冲进卧室。客厅电视柜摆着全家福，照片里穿学士服的姑娘眼神明亮，和此刻穿梭在尿布与教案间的女人恍如隔世。厨房飘来焦糊味时，老太太正颤巍巍地试图用打火机点蚊香。

这种时刻总让我想起对门的林叔。他女儿在深圳开公司，每月准时打钱，客厅墙上那台75寸电视就是最新"孝心证明"。林叔每天雷打不动去老年大学，书法班作业铺满整个餐桌。有次电梯故障，我看见他拎着活蹦乱跳的鳜鱼，气都不喘就爬上了九楼。

"现在年轻人压力大，我们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帮大忙。"林叔的退休金全砸在养生讲座和理财产品上。他女儿的朋友圈里，父女俩视频截图总配上"各自精彩"的玫瑰表情包。倒是张姐婆婆的手机里，存着三十多条未接来电提醒——全是老家亲戚责怪她"拖累子女"的未接来电。

入冬后某天，李奶奶的收音机忽然哑了。她儿子从上海赶回来那周，整个楼道都飘着当归炖鸡的香味。我们看见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提着制氧机爬上爬下，听见他接电话时说"妈这里信号不好"。第四天清晨，李奶奶的收音机重新响起时，放的是《常回家看看》。

那天张姐请假没去学校。她婆婆把滚烫的鸡汤洒在婴儿床上，五个月大的女儿哭得撕心裂肺。我帮忙收拾时，看见老太太蜷在阳台藤椅里，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淌进毛线围巾。她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扎麻花辫的姑娘在油菜花田里笑，背后站着穿中山装的父母。

春节前，林叔的电视突然黑屏了。维修师傅拆开后盖摇头说主板烧了，他女儿连夜下单了新款。而张姐家始终没贴春联，听说她婆婆住进了养护院。除夕夜，林叔家的笑声震得楼道声控灯长明，张姐窗口却透着台灯暖光——批改作业的红笔在试卷上划出长长的叹息。

元宵节那天下着小雨，我在垃圾站遇见张姐。她正把印着"夕阳红养老中心"的纸箱踩扁，围巾下露出锁骨处贴着的膏药。"护工说妈最近学会用微信了"，她突然笑出声，"就是总把语音发到小区买菜群。"

雨丝斜斜地穿过路灯，把我们的影子钉在潮湿的墙上。远处传来烟花升空的闷响，不知道是哪家孩子在放"窜天猴"。张姐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老人对着镜头比剪刀手的自拍，背后的窗帘图案和她家客厅一模一样。#情感#​#独居老人调查，您是如何面对一个人生活的#​#为何年轻人不愿意和老人同住#​

来源：阿华哥情感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