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急得把醒酒汤随意往桌上一放,只为了快点把日记本和照片收起来。
(以下内容为小说原文,无任何不良引导,请放心观看)
池砚看了我日记,闹起脾气:
「把老子当替身?我和他长得像?」
我这回没哄他:
「不像,你没他好看。」
池砚和沈淮长得真不像。
包括性格,哪哪都不像。
可池砚不信,变着法子和我置气,对我更不好了。
但我这回没骗他。
池砚这种玩咖,真的没资格成为沈淮的替身。
1
我刚端出煮好的醒酒汤,就看见池砚正坐在沙发上看我的日记本。
是我大意了,居然忘了把日记本收好。
而池砚,向来难哄。
他的眸色冷得如坠冰窟,拿着日记本的手背青筋显露。
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把老子当替身?我和他长得像?」
池砚把日记本摔在地上,日记本里夹着的老照片也掉了出来。
是我和沈淮唯一的合照。
我急得把醒酒汤随意往桌上一放,只为了快点把日记本和照片收起来。
池砚不是个好脾气,我怕他下一秒就会毁了这张照片。
这是沈淮留给我唯一的念想,谁都不能碰。
「不像,你没他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没主动哄池砚。
就连说的,也第一回是真心话。
池砚愣了片刻,拿起桌上的醒酒汤。
可他才喝了一口,就把醒酒汤摔在地上。
滚烫的汤水溅到了我的小腿,可我一声也没吭。
因为池砚说过,他最讨厌娇娇女。
「姜黎,你真有本事。」
池砚捏过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他说的没错,我是有本事。
要是没点本事,还真忍不了他这种玩咖。
我掰开他的手指,熟练扯出假笑:
「池砚,小心脚边的玻璃。」
我还不想和池砚撕破脸。
因为姜家还需要借池家的力,才能翻身。
我笑着开始拾起地上的玻璃,却被池砚一把拍打在地:
「你他妈是佣人吗?」
「你是我未婚妻,不是池家的佣人!」
2
池砚像极了一只暴躁的小兽。
像是在用尽浑身解数,只为让我和他一样被情绪主导。
可我还是没有生气:
「池砚,你喝醉了。」
池砚却红了眼,眼神落在了我的手上。
顺着他的眸光看去,我才发现,我的手指被玻璃划破了。
血不断地往外冒,我冷静拿出药箱,用绷带给自己包扎起来。
还不忘安慰他:
「没关系,你不是有意。」
池砚没说话,站在我面前,遮住了灯光。
我抬头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他眼睛里氤氲着水汽。
半晌后,池砚才冷声开口:
「姜黎,你还真是好脾气。」
我的确是好脾气。
池砚和别的女伴去酒吧的时候,我没生气。
他在至亲面前贬低我的时候,我也没有生气。
就连今晚他回家,我不小心看见他脖颈处暧昧的印记,也没有生气。
我没办法生气。
为了姜家以身入局,哄着池砚这个疯子,就已经够累的了。
哪怕有过短暂的动心,也早被磨得一干二净。
更别提生气。
池砚拎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就准备出门。
他不忘警告我:
「今晚不许给我打电话。」
「如果你的电话扰了我的兴致,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随时退婚。」
我点了点头,顺从道:
「玩得开心。」
我已经很听话了。
亦像池砚从前说的,做他最喜欢的乖乖女。
可他怎么看上去,反倒不满意了?
我摸不透池砚的心思。
他好像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哪怕我已经那么努力假装乖乖女。
3
今夜池砚不在家,我终于能早睡一回。
终于不用和他吵架,不用哄他。
可没睡多久,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惹到池砚那小子的?!」
「他大半夜要撤资?!」
「姜黎,你要是连个男人都搞不定,后果你很清楚!」
因为这通电话,我失眠了。
我已经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做了姜家那么多年的提线木偶。
我好像,忽然就累了。
毫无征兆。
我点进池砚的聊天框,发了句「早点回家」。
可又忽然想起他的警告,急得把消息撤回。
我点进他的朋友圈,他发了条动态。
不对,是他的最新一任女伴用他的手机发的。
像是在昭告所有人,池砚很宠她。
他带她去了私人游轮。
视频里的女孩笑容明媚,我认得出,是最近忽然活跃在荧幕上的某个小明星。
女孩整个人都快贴在池砚身上。
两个人靠在游轮的栏杆上,背后就是波涛汹涌的海浪。
池砚的领带早就不见了,衬衫扣子也被解开了几颗。
脖颈上的痕迹被他大大方方露出来。
女孩摸了摸那显眼的痕迹,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是我没轻没重,让池哥挂彩了。」
女孩闹着让池砚罚自己。
可池砚只是眼神宠溺,拉过她的手落下一吻。
我没再继续看下去,只是顺手给这则动态点了赞。
此刻,我只觉得心塞。
原来,池砚现在,开始喜欢会闹会撒娇的了。
他不喜欢乖乖女了。
可怎么办?我不擅长撒娇,更不擅长和他闹。
很快,我又睡了过去。
隐约间,我听见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被人从身后牢牢锁住,灼热的温度如同藤蔓一样缠上我。
池砚急促的呼吸在我耳边跳跃:
「姜黎,帮帮我。」
4
我按住他顺势往我裙摆里钻的手掌,只是故作冷静:
「怎么忽然回来了?」
池砚却将下巴抵在我的颈窝:
「你想我,我当然就回来了。」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池砚,你身上怎么那么烫??」
比发高烧还严重。
我打开台灯,只看见池砚额间的细汗。
他的脸上泛红,耳根子也红得厉害。
他好像很难受,就连说话都染上几分欲望:
「我不小心喝了加料的酒。」
池砚把我拉进怀里,唇齿厮磨间,我推开了他。
可他的掌心依旧牢牢禁锢我的腰。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池砚用鼻尖抵了抵我的: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完全可以提前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
可我的眼神却落在了他脖颈处的痕迹。
那是别的女孩留下的。
忽然间,我觉得反胃。
亦觉得心里某处,堵得慌。
我对池砚的感觉,似乎总在变。
「池砚,你可以找你真正想找的女人解决生理问题。」
池砚却笑了,手上的动作更为放肆:
「吃醋?第一回见你吃醋。」
他难得好脾气一回,柔声哄我:
「可我就想让你帮我解决,怎么办?」
我愣了片刻,瞧见他这样温柔的表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猛然间,我记起视频里,他也是这样对那个女孩笑的。
这时候,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可以帮你解决,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池砚第一回对我耐心。
我眼看着他压制着体内的无名火,只为了耐下心来听我说话:
「你说,我都答应你,我可以立马和她断……」
我没等到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别对姜氏撤资。」
5
池砚彻底冷了脸。
他强忍着不适推开了我:
「姜黎,你算什么东西?!」
「敢在这种时候乘人之危?!」
池砚的脾气还真是怪。
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反悔了。
难堪之余,我也觉得庆幸。
幸好,最失控的事情,没有发生。
他去了浴室。
我也终于自在了不少。
池砚,好像真的很讨厌我。
我不想再讨他开心了。
可我的妹妹姜莹还被父亲关在精神病院。
如果我不听父亲的话,莹莹就永远也不会离开精神病院那个鬼地方。
莹莹没病,她只是不够听话,才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地狱。
我换上那套布料最少的睡裙,坐在了梳妆台前,对着梳妆镜摆出男人最喜欢的笑脸。
等池砚出来的时候,我应该这样笑对吗?
他会接受我的,对吧?
很快,池砚出来了。
看见我的瞬间,他的脸色红了一瞬,很快又白了。
我抱住他的腰身,手掌抚上他腰间系着浴袍的衣带。
池砚倒吸一口凉气,冷讽道:
「我是该夸你无师自通,还是该向你兴师问罪?」
「你讨男人欢心的经验,从谁身上学的?」
池砚嘴上排斥我,可身体却很诚实。
我熟练开口哄他:
「池砚,是我错了。」
「你想让我怎么哄你都可以,别生我的气。」
池砚没有推开我,却笑了。
我听得出,他的笑声里,藏着嘲弄。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抱紧他的腰身。
「姜黎,我就算再难受,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这句话,宛若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
我的自尊,也在这刻全然瓦解。
池砚只是轻轻搂过我的腰,吻了吻我的耳垂:
「穿件像样的衣服,去帮我给欢欢开个门。」
「你穿成现在这样,欢欢会误会。」
6
我慌得立马从他怀里出来。
欢欢。
就是视频里那个女孩,许清欢。
池砚什么时候,把她叫来了?
那么晚了,叫她来做什么?
我急着从衣柜里找出一身蔽体的衣裙,在衣帽间换上,就去开了门。
许清欢却像瞧不见我一样,撞了我一下就往屋里走。
「池哥?才分开多久,想我啦?」
许清欢把高跟鞋一甩,赤脚走进我和池砚的主卧。
那个以前池砚从不肯进来睡,只有我在睡的主卧。
许清欢是歌手兼演员。
她说话的嗓门不小,我在客厅也听得清清楚楚:
「池哥,你爱用这种香薰?」
「这味道娘们兮兮的。」
池砚却没正面回应:
「上来,地上凉。」
许清欢的笑声爽朗动听,她撒着娇:
「那你可抱紧了,把我摔疼的话,要你赔天价医药费。」
……
我不想再听两个人腻歪的话。
我只是转身去了客卧。
可惜客卧和主卧之间的隔音不太好。
两个人亲密的声音,我还是隐约听得见。
更是在这寂静的时候,音量像被放大数倍。
我只觉得心烦意乱。
我拿出耳机戴上,播放了一首歌。
这首歌,是沈淮最爱听的情歌。
是我收藏列表里,唯一一首歌。
这首歌的主题是,初恋。
听着听着,我莫名心酸起来。
同一时刻,精神病院的看护发来了信息:
「姜小姐,莹莹她走了。」
「她藏了把手术刀,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呼吸。」
「姜小姐…节哀顺变。」
7
怎么会?
莹莹那样坚强的人,怎么会轻视自己的命?
我不信,我不敢信。
从前那个拼命为自己争取自由,为了不联姻甚至不惜伤了自己容貌的女孩,就这样走了?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不断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屏幕上残忍的事实。
也是这一瞬间,我在池砚身边做的所有忍耐,全变成了笑话。
那个支撑我坚持到今天的妹妹,不在了。
我的忍耐和放低姿态,全都没用了。
心底紧绷着的弦,好似也断了。
在我哭到无力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
我打开门,是衣不蔽体的许清欢。
她的身上,被池砚留下了诸多暧昧的痕迹。
她见我哭,倒是失了神。
可很快,她就摆出女主人姿态:
「喂,池哥让你去楼下买盒那个。」
我依旧回不过神:
「什么?」
许清欢却笑了,她好像心情很好:
「你不会都没做过吧?池哥没碰过你?」
「要不然你怎么连那个都不知道?」
可我没心情理会她言语间的恶意。
许清欢却来劲儿了,对着隔壁半敞开的门娇笑道:
「池哥,你什么尺寸?」
「你这小未婚妻急着去买,都急哭了。」
池砚也由着许清欢胡闹:
「我什么尺寸,你很清楚不是吗?」
我不想再听两个人肮脏的对话,只想结束这场荒唐的对话:
「害臊不好意思说?那我每个尺寸都买一盒。」
紧接着,我换上鞋就要出门。
可我前脚才迈出去,许清欢就拽住我胳膊。
她用着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语气警告我:
「池哥说了,对于你,他可以随时退婚。」
「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
8
我不打算帮这个忙。
刚刚只是怕他们再把我扯进他们恩爱的一环,才假意答应。
毕竟,能让我舍弃自尊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没必要再哄着池砚。
我去了精神病院,我想莹莹了。
莹莹走的时候,流了很多血。
她明明那么怕疼。
但偶尔,她又很勇敢。
就像小时候,她冲在我面前,拿着根棍子和恶狗对峙。
她的腿明明也抖得厉害。
可那小小的身躯,就挡在我面前。
她说:
「姐姐,你信不信,我真的能保护你一辈子。」
我主动给父亲打去电话,可他还在妄图让我继续做他的提线木偶:
「姜黎,池砚这次要是撤资,姜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精神病院!」
我点了根烟:
「爸爸,莹莹走了,她流了很多血。」
「你怕不怕,莹莹晚上去找你算帐?」
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那个男人爸爸。
可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我挂断电话,给莹莹办了火葬。
这些天,我没回池砚的别墅。
他又生气了。
那么大的人,还不懂气大伤身的道理:
「姜黎,三天之内要是再不回来,姜家就会葬送在你的手上。」
我怎么会不回去?
我的日记本没带走。
日记里写满了我对沈淮的爱意,写尽了我和沈淮的故事。
那是我此刻唯一留恋的东西。
晚上,我素着一张脸回了池砚的别墅。
他也在坐在客厅等我很久了。
他的身侧就是我的日记本。
池砚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撇开眼。
他的神色复杂,应该被我的黑眼圈吓到了。
我拿过日记本,翻了翻里面的照片。
幸好,还在。
日记里夹着的书信,也都还在。
都是沈淮写给我的。
池砚扫了一眼我的动作,反常地主动示弱:
「把这些烧了,我明早立马和你去领证。」
「对姜氏,我也不会再撤资。」
我只是紧紧攥着日记本:
「不好意思,沈淮的东西,谁也碰不得。」
9
池砚微微昂首,他坐着,我站着。
可他仰视我的眼神里,却充斥着上位者的傲慢。
很快,他扯了扯嘴角。
池砚没生气?
倒是反常。
他云淡风轻地嘲讽,第一次真正刺痛我:
「不是很想和我结婚吗?」
「让你把死人的东西烧给死人,很过分吗?」
我随手捡起桌上的水晶摆件,就朝池砚砸去。
他躲都没躲,哪怕被摆件砸中了额角,也只是皱了皱眉。
可我却好像,仍旧不觉得解气。
我从不肯接受沈淮已经死去的事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淮从前是为了救我失踪,他只是失踪!
他没有死!
我的手抖得厉害,却要让自己克制着情绪。
我不能再做出失态的事情,我怕池砚借此再和我置气,怕他给我招致麻烦。
让人揪心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再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惹上麻烦。
池砚却起身走向我:
「接受现实很难吗?」
「姜黎,你不是向来好脾气吗?」
没等我回过神,手里的日记本就被池砚夺了过去。
他熟练抽出那张合照,把日记本丢在地上,书信瞬间散落一地。
池砚拿出打火机,作势烧了这张照片。
「池砚!」
「你凭什么碰我东西?!」
火苗已经快要触上照片的一角,我彻底慌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就像是,哭出了素日以来受的所有委屈。
池砚的眼神愈发阴狠,我试探般主动抚上他的手臂:
「池砚,就算我求你。」
他明显动容了,嘴上却对我无比嫌恶:
「姜黎,你拿什么求我?」
「你什么都不是。」
10
僵持间,池砚终究是把照片还给了我。
半晌后,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
池砚的声音愈发无力:
「姜黎,你还真没出息。」
「一张破照片就能让你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我要是真烧了,你这辈子岂不是更放不下?」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开始煽情?
可那不重要。
我拾起地上散落的信件,把照片和信件夹进日记本,牢牢抓在手里。
对于池砚刚刚的戏耍。
忽然,我也想恶心恶心他:
「怎么?你喜欢我?」
「要不然怎么会去调查我和沈淮的过去?」
「又怎么会怕烧了照片以后,我会更放不下?」
池砚却猛然抬眸,眸色里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窘迫。
他的耳根子红了。
我却笑了。
玩咖也会装起害羞了?
池砚看着我笑出来,脸色又冷了下去:
「姜黎,别恶心我。」
「我的未婚妻心里还有个白月光就算了,还把我当替身,我只是觉得膈应。」
我也懒得再装贤内助:
「池砚,你又是什么东西?」
「这些天闹腾得那么厉害,敢情是真把自己当沈淮替身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没他好看,怎么可能像他?」
池砚攥紧了拳头,看向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只是伸出指尖触了触他手背上的青筋:
「更何况。」
「你这种玩咖,没资格成为沈淮的替身。」
前些日子的隐忍,终于在这一刻宣泄。
池砚很快就卸下故作冷静的伪装。
我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宛若安抚一只妄图咬人的宠物犬:
「要是真那么生气,就退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的弃子。」
「顺带对姜氏撤资,让姜氏彻底消失在商圈。」
「池砚,这样才会解气。」
11
激将法,对池砚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男人,的确很管用。
很快,媒体就放出我被池砚退婚的消息。
媒体采访池砚的视频,也被疯传:
池砚坐在镜头前衣着端庄大方,他的身侧还坐着许清欢。
他低声笑道:
「大家买东西的时候,不是都有七天无理由退货吗?」
「退婚也是同理,在对货品检验期间,觉得不满意,自然可以在截止退货前退货。」
好事的记者像抓住了机会一样,想通过这件事写出火爆新闻:
「池先生,从未听您讨论过私事,方便问一下吗?您对自己的前任未婚妻不满意的点是?」
池砚看向镜头:
「因为,她的过往属实太精彩了。」
这句话,足以让我被万人嫌。
没等记者继续追问,许清欢就急着抢镜:
「好啦,别再聊那个不重要的女人了。」
「池哥,说好要陪我宣传新剧的!」
「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当主角?!」
……
我没再继续看下去。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成了姜氏的弃子。
这下,所有人都不会再打我这个「过往精彩」的人的主意。
父亲也不会再像做交易一样,想方设法把我送入另一户权贵人家。
至少,能摆脱生来就要联姻的命运了。
哪怕穷困潦倒,只要不再被父亲想方设法地威逼利诱就是极好的。
看着网上倾泻而来的骂声,我早就麻木了。
比起失去莹莹,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痛苦。
我安心准备着莹莹的葬礼,尽管姜氏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
尽管我已经在网上被人骂成筛子。
可这时候,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对面冷嘲热讽:
「姜黎,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
「还喜欢吗?」
12
池砚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
拉黑了他电话,还换了个新号码打过来,就为了对我冷嘲热讽一顿。
我懒得和他吵:
「是,池少爷可以呼风唤雨,让我吃尽苦头。」
我刚要挂断电话,池砚就像提前预判一样让我等等。
他沉着自信道:
「姜黎,只要你忘了那个沈淮,和我好好联姻,我可以帮你挽回这场局面。」
「你和姜氏,我都会保住。」
我却嗤笑出声。
「不好意思啊,池少爷。」
「无论是姜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是姜氏的企业,包括你这个玩咖。」
「我都不想要了。」
我可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什么是干净的什么是脏的,我能分清。
很快就到了葬礼的日子。
我只请了莹莹生前要好的朋友到场。
可池砚不知道从哪听说我办葬礼的消息,在葬礼前夕,他报了警。
他把我举报了,说我故意伤人。
就因为那晚我拿摆件砸了他。
所以。
再和池砚见面,是警察上门的时候。
「池砚,你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
池砚大言不惭:
「你心里有人还和我联姻,这件事让我膈应那么久,我就想折磨你,不行吗?」
他紧接着对着警察指了指额间早就好了的伤:
「警察同志,我家里的监控您也看了。」
「关于姜小姐故意伤人的行为,我这边绝不和解。」
13
拘留结束后,我刚巧错过莹莹的葬礼。
一时的烦躁不安,让我在警局门口就点了根烟。
为了伪装一个只知顺从的未婚妻,我从不会在池砚面前抽烟。
自从沈淮不在身边以后,能管住我不抽烟的,只有我自己。
可现在,就连我也管不住自己了。
池砚又换了辆新车。
他还特意开来警局门口,假惺惺说来接我。
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我还真想把池砚这身的人皮扒下来。
看看这副衣冠楚楚的皮囊之下,是什么样的畜生禽兽。
池砚下车后,倚靠在车门上。
全然一副纨绔子弟模样,像扶不上墙的烂泥:
「死了那么多年的人都臭了吧?现在还要给他补办葬礼?」
「姜黎,我是不是该夸你用情至深?」
我看了看池砚,看了许久,看到就连他都不自在了。
「池砚,你还真够贱的。」
「对我这个前未婚妻,死缠烂打。」
莹莹的葬礼,我这个姐姐缺席,像什么样子?
我给莹莹的朋友打去电话,却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
电话里的人说话染上哭腔:
「我们真的没有想到葬礼会变成那样。」
父亲趁我不在,主导了莹莹的葬礼。
莹莹生前最厌恶最恨的人,把她的葬礼当作捷径,邀请了很多权贵,邀请了很多记者。
莹莹的葬礼成了父亲的名利场,成了父亲挽回口碑的手段。
葬礼过后,父亲谎称莹莹是因为抑郁症去世,甚至趁热打铁建立了慈善基金会。
那个禽兽说,基金会只为了莹莹那样有心病的女孩服务。
可事实上,这只是他卑劣的敛财手段。
没等我缓过来,耳边又响起那道折磨人的声音:
「就那么生气?」
「姜黎,你也不是真正的好脾气不是吗?」
「在我身边演那么久,我是不是该给你颁奖?最佳影后?」
池砚千不该万不该,在这种时候还要招惹我。
14
如果不是池砚,莹莹的葬礼也许根本不会沦为肮脏的名利场。
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直到他的嘴角渗出鲜血。
可他只是抹了抹嘴角的血,眉眼轻佻:
「还嫌在警局待得不够久?」
我狠狠揪过他的领带:
「池砚,你要是再敢招惹我,下次你就不会再活着把我送进警局。」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口不择言的。
池砚的掌心却抚上我的手背,像恶魔低语:
「好,那我等你下地狱向我赔罪。」
为了克制情绪泛滥,我死死咬紧牙关。
可池砚却恬不知耻,离我越来越近。
等我推开池砚以后,他反倒笑了:
「姜黎,你这辈子都别想过得舒服。」
我只觉得可笑,我什么时候过得舒服过?
「池砚,你放心。」
「早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就已经在谷底了。」
和池砚不欢而散后,我去了墓园最南边。
那块莹莹曾经开玩笑说过的风水宝地
看着墓碑上依旧年轻的黑白照片,我忽然有些恨自己。
自己怎么那么没用,连莹莹最后的葬礼,都让人毁了。
这时候,我注意到莹莹墓碑前的白玫瑰。
这束白玫瑰被人打了个蝴蝶结。
而这个打结手法,是沈淮的习惯。
恍惚间,我竟觉得沈淮来过。
这时候,周遭飘起小雨。
黑色的伞面撑在了我的头顶,我嗅到了沈淮曾经最爱的那款木质香调的香水味。
我泪眼模糊回过头:
「沈淮?」
可来的人,怎么又是池砚?
他一身黑西装,没了方才的嚣张。
池砚眼神游离,神色紧绷。
他始终不肯直视我的眼睛:
「对不起。」
「我刚刚才知道,原来那天是你妹妹的葬礼。」
15
这时候我才发现,池砚不止喷了沈淮从前最爱的那款香水。
就连衣着打扮,也像极了沈淮的风格。
哪怕首饰,也是沈淮喜欢的风格。
方才脾气上了头,竟然没发现池砚与平日的不同。
我扫了他一眼,哑然失笑:
「池砚,折磨我还不够?」
「还得模仿沈淮的样子来恶心我?」
「就那么恨我?」
从始至终,我都没明白池砚恨我的点。
甚至懒得去琢磨。
毕竟,我们最初真的只是商业联姻。
他说他需要一个体面懂事的妻子,我说我需要一个能扶持姜氏的丈夫。
可真正联姻后我才察觉,池砚对我的情绪不对。
我越是表现得完美,他就越是想刺激我,让我露出不懂事的破绽。
直到那天不小心被他看见我的日记本,池砚对我的不满彻底达到顶峰。
「是,特别恨。」
池砚扯了扯嘴角,笑得很牵强。
「恨你从不会记得我。」
「恨你永远不吃醋,永远不对我发脾气,永远像块木头。」
「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喊的永远是另一个名字。」
「恨你甚至从没把我当作他的替身,是真的从未在意过我。」
「分明,你我才是同类。」
难怪池砚不愿意睡主卧,原来是我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池砚说,他早就认识我了。
从小到大,他都和我在同一个学校。
可我,却早就把他忘了。
但事实上,我是有印象的。
从小到大,的确有个影子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身边。
可他从未舍得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来主动认识我。
哪怕那时候,我也对池砚印象不浅。
我不想让他借此机会在我面前得意:
「那你从前未免也太过平凡,否则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一点印象都没有。」
池砚顾不上我的挖苦,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不重要了。」
「姜黎,我现在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从小到大,我只喜欢你。」
「此刻,你的身后,至少还有我。」
「有我也足够了。」
16
池砚的眼泪,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这时候,雨越下越大。
天空中雷鸣电闪。
「池砚,说谎话的时候,怕不怕天打雷劈?」
按池砚的话来说,我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他说他陷进了对我的感情里,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可我怎么就只觉得可笑?
我说那老东西怎么非要把我送进池家,原来是因为池砚真喜欢我。
难怪池砚分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却还是非要选我。
「池砚,我发现你这个人的确很没修养。」
「你偷看我日记就算了,还翻得那么仔细?」
我挑起他左耳处的耳链,不屑道:
「就连他最喜欢的首饰,也让你看去了?」
「可你知道吗?赝品做得再漂亮,也是赝品。」
「更何况,你连做赝品的资格都没有。」
池砚的眼神直勾勾盯着
小说名称:《日记本情变》
来源:小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