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是,我只是个丫鬟,上京城那么多的好姑娘,你总该找个好的,最起码,找个与你相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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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要说我不喜欢你,那也是自欺欺人。
可是,我只是个丫鬟,上京城那么多的好姑娘,你总该找个好的,最起码,找个与你相配的。]
[何为相配?]
[门当户对。]
大少爷挑眉,笃定道:[找过了,没结果,不想找了,就认定你了。]
松香萦绕,我耳边心跳隆隆作响,只觉得这个人,不愧十九岁就连中三元。
我说不过他。
又或许我心里压根就不想说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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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点心小短文
我同魏昭成婚那日,整个上京城都在笑。
昔日眼高于顶的魏家大少爷,落魄凤凰不如鸡,最后只娶了一个烧火做饭的丫头为妻。
是个叫十六的,连个好名也没有,像什么阿猫阿狗。
但大少爷就跟听不见那些嘲笑似的,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里绕了三圈。
自从他在朝堂上出事,行事一直低调。
唯-一回高调,便是为了娶我骑马游街。
宴席只摆了两桌,请的都是自家人。
这是我的主意。
大少爷一直觉得委屈了我,可我不觉得,成婚嘛,请最亲的人就行了,外面看热闹的人多,真心祝福我俩的,又有几个?
仪式办得很顺利,只在改口时出了岔子。这岔子出在二少爷身上。
他是特地从军中告了假回来的。
许久未见,他黑了,糙了,也壮了。
西北的风磨砺掉他身上士族子弟原有的骄矜习性,他不再浑身上下都是少年的锐利,整个人深沉内敛,像一把藏锋的刀。
喜婆端了茶水过来,我递给他,学着魏昭的样子,叫他[二弟]。
魏凌接过茶,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只闷头一饮而尽就走了。
他这般,叫我想起他刚回来那日。
我在花厅见到他,很是欣喜。
还未等打个招呼,便被他一手固定在墙上。
他欺身下来,眼神晦朔不明,低低:[十六.....你就没想过同我的以后吗?]
我问:[什么以后?]
二少爷什么也没说,放开我就走了。
我隐隐约约觉得二少爷可能是对我有点意思,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魏家两个兄弟,全都喜欢我一个烧火丫头,那倒也不至于。
想到最后,觉得二少爷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直到看见二少爷的随礼是五两银。
我又觉得我可能猜得有点对。
但这种东西对不对的,他不说,我怎好去问他。
成了亲,便要管家。
我心里知道,其实夫人心里给我的定位最多是个妾室,但她没能拧过大少爷,是以,面对夫人,我总有一些心虚。
当然了,以夫人的涵养,她不满意我,也不会说出来。
她拿了账本要教我打算盘。
我说:[我会这个的。]
夫人又要教我写诗。
我说:[这个我也会一些.....]
夫人又奇又喜:[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我:[大少爷教的。]
夫人默了一默说:[昭儿该多喜欢你啊......]
我这才惊觉,大少爷竟是很久以前就在替我铺路了。
时光匆匆如水过,一眨眼就从指缝中溜走。
大皇子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圈禁起来,朝中又是一轮清洗。
到最后,四皇子登上东宫之位。
圣上已经彻底不上朝了,所有人都晓得四皇子就是未来的新帝。
四皇帝当了太子以后,魏昭突然闲下来,每日赏花煮茶,好不惬意。
西北战事已了,魏凌立了军功,回京受封。
从前跟魏家疏远的那些人家突然又热络起来,来拜见魏凌的几乎踏破门槛,一口一个世侄贤弟,叫得好不亲热,不过二少爷不大搭理那些人,他如今不爱笑,也不大爱说话,更不爱理我,只回府略住了几日便走了。
他走那日魏昭亲自送到驿站,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魏昭回来后站在窗前吹了半宿的萧。
我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魏昭是揉了揉我的头。
也有一个人来找魏昭。
那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永昌伯府的嫡小姐,曾同他议亲的那个,名叫陈婉。
她来找魏昭,据说是为了她夫君的事。
尚书大人一家在这一轮朝堂的清洗中倒下了,男丁十四岁以上者,皆流放。
陈婉跪在我们魏家的府前,惹得过路人议论纷纷,我瞧着实在闹心,把她请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哭得梨花带雨,跪倒在魏昭脚下,抓着他的袍角,说愿意为奴为婢,只求他放过自己的夫君。
魏昭淡淡道:[王夫人可是求错了,魏昭废人一个,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陈婉哭道:[那些微末小官吏不知,我们永昌伯府又怎会不知。太子背后,全是大人在出谋划策,如今大人才是实打实的王下第一人.....当年退婚,千错万错都是陈婉一人的错,求大人千万不要迁怒于我夫君啊。]
我吓了一大跳,原来魏昭当时每日忙的都是这个?
可是不管陈婉怎么说,魏昭就是不认,郎心如铁,只推脱自己是个废人。
他明面上确实没有官职,说到最后,陈婉也只得无可奈何地走了。
陈婉一走,魏昭立即来到我身边。
[十六,刚刚她都是胡言乱语,你一个字也不要信。]
我懂事道:[我自是不相信她,可是....她的夫君真不能救一救吗?]
魏昭道:[并非我迁怒她的夫君,户部亏空,尚书大人连西北的军粮都敢贪.....这不是我能保下来的。]
我点点头:[懂了,这个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见他高楼起,见他楼塌了。]
魏昭轻轻笑起来:[我说什么你都信?不怕我真是蓄意报复?]
我也跟着笑:[我家大少爷人好,不是这样的人。]
[还叫大少爷?]
[呃......夫君?]
魏昭揽我入怀,一片唇温温地压下来,到最后他气息不稳。
我以为他要做些什么,但他只是把我衣襟拉紧就走了。
我们没有圆过房,他一直嫌我年岁太小。
可我都及笄了....
四皇子登基以后,给魏昭封了一个二品官。
我后来才知道,当时老爷重新调回京,是魏昭在背后出的力。
我接到的女眷宴帖一时多得数不过来。
没人再敢提我是个烧火丫头的事,他们尊我敬我。
我只略皱皱眉头,都有贵女小声问我可是身子哪里不适-一但这样我更不适,太别扭。
上京城人人都羡我好命-一夫君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天底下还有这样好的事。
这些女眷的宴会,说实话,我其实是不大爱参加的。
在座的个个都是贵女,她们讲西域的琉璃盏,讲苏州的绣,讲当世大家新填的词曲,更多的,讲魏昭。
讲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同我打听他的喜好。
我想我大概是一个善于妒忌的女人,因为我越来越不高兴,可是上京城,哪个有官身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我只是个烧火做饭的丫头,承蒙少爷教养,会认字拨算盘已是不容易,谈什么红袖添香琴棋书画。
我预计给魏昭纳两门贵妾,这样对他的仕途也有助益。
我一面心痛,又一面不得不去做这件事。
终干在他去扬州办差的时候,我定好茶楼,约了上京城最出名的媒婆。
倘若他一定要纳妾的话,我还不如主动些,挑个合自己眼缘的。
谁料临了却被本该在扬州办事的魏昭堵在家门口。
他凭空出现,风尘仆仆,气得连身子都在颤。
[你今日敢出得这个门试试?]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等你给我找几个姨娘吗?]
[我.....我是为你好。]
[好啊.....好得很,十六.....你出息了,竟大方成这样。]
魏昭不理我了,一连几日宿在书房。
可是他委屈,难道我便不委屈吗。
若非这世道女子艰难,我又怎会要去给他纳什么小妾?
别扭到最后,他病倒了。
剑如来请我去看时,面色古怪,他说:[爷日日睡书房,受了风寒。]
我赶紧熬了姜汤去看他。
书房内,所有窗都关着,一丝光都没有。
魏昭默不作声瞧我把窗打开,风吹进来,翻动案上的书卷。
[我夫人不是该忙着给我纳妾吗,怎有空来看我?]
他病了,我不来看他,要去看谁?
大少爷见我久久不答,凤目微敛,声音蓦地低下去。
[十六,你心里有其他人,你喜欢....二弟,是吗?不然怎会大方成这样?]
我一惊,他怎么会这样想?
[我自知是个闷头闷脑的性子,二弟肆意潇洒,自年幼起,我身边的人,总是更喜欢他些。倘若你.....]
他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神情落寞,像是倦极了。
我从不知魏昭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转念一想,夫人几次下厨,做些甜食花糕,都是为了二少爷,至于他头上,竟一次也没有过。
吴管家每每见了二少爷回府也是喜笑颜开。
我顿时觉得特别心疼他,急忙说道:[我喜欢你,夫君,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那你还给不给我纳妾了。]
[不纳了,你不喜欢,我们不纳了。]
说完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光风霁月的大少爷,外面瞧着白,切开来,里头的芯子是黑的。
我又羞又恼,跺跺脚道:[哎呀!大少爷-一夫君你!你这个人!身后暖暖的怀抱贴上来,魏昭含笑,声音柔得不像话。
[都是我的错,给你道歉。]
[我不接受。]
[那这样呢?]
[唔.....嗯.....夫君,你不是还发着烧......]
[你摸摸?]
触手温热,他哪里有烧?剑如骗我!
[这是白日,窗都开着呢......别闹N......]
魏昭在我耳边呢喃:[十六,你如今十六了......]
窗外,石榴树抽出枝条,一树红花开得正好。
自是一室春光,岁月静好,微风浮动,吹落书卷在地,那上头一句诗,细看来,写的是【槐绿低窗暗,榴红照眼明】。
从今往后,年年岁岁,长长久久。
全文完。
来源:时光点心小短文